第76章
簡亦慎坐在酒店大堂裏, 等着白倩語把項鏈拿過來。
今天是和呂成钊一周之約的最後一天,中午,白倩語打了個電話過來, 讓他晚上在麗德大酒店碰面。
白倩語的聲音聽起來很慌張, 再三要簡亦慎保證自己的安全,保證呂成钊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那條項鏈我找到了,可我要是真的偷出來了,那就徹底得罪他了, 他狠起來能把我送進牢房裏,你真的能保護我嗎?”
簡亦慎只好耐下心安慰了她幾句。
白倩語緊接着又打了兩次電話過來,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最後讓他馬上買好明天飛國外的機票和酒店, 還讓他打生活費,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折騰了好一會兒,看起來還真是把項鏈拿到手的樣子。
簡亦慎姑且信了,把一切按照要求都安頓好, 白倩語這才放下心來, 和他約了晚上八點在麗德大酒店見面。
看了看時間,八點已經過了五分鐘,簡亦慎的眉頭皺了起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白倩語的號碼。簡亦慎接起來“喂”了一聲, 語氣很不好。他的耐心已經耗到了盡頭,最好白倩語是真的拿到了這根項鏈,要是是涮他的, 他會讓白倩語明白,他和呂成钊到底哪個更狠。
“亦慎, 項鏈已經在我手上了,你上來吧,1716房間,快一點。”白倩語輕聲道。
簡亦慎不悅地問:“去房間幹嗎?我就在大堂吧裏,你下來把東西給我,一切都照你要求的安排好了,錢也馬上就打到你卡裏,你還想怎麽樣?”
“我一步也不敢離開房間,”白倩語的聲音有些顫抖,“除了你,誰來我都不敢開門,亦慎,我現在後悔了……”
簡亦慎沉默了兩秒,淡淡地問:“那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故意設圈套騙我上來?”
“你就那麽不相信我嗎?”白倩語失聲叫道。
“是。”簡亦慎冷冷地道。
白倩語只好妥協:“好,那你說吧,要怎麽才信我?”
簡亦慎想了一下:“你把項鏈和房間號、酒店logo擺在一起拍個照,我就相信你。”
白倩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在洗澡,等我洗完就拍給你。”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白倩語的照片按照要求發過來了。簡亦慎仔細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P圖的痕跡,這才放了心。
照片裏的項鏈被保護得很好,鉑金和鑽石在燈光下跳動着光芒,牛角呈溫潤的淺褐色,個性十足,還有小串珠側面的一個字母“S”。這是簡亦慎第一次看到清晰的蘇莘名字的首字母,心頭一陣激蕩。
電梯到了十七層,簡亦慎出了門沿着長廊往裏走去,長廊上空無一人,皮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悄無聲息,莫名有種陰森的錯覺。
簡亦慎的眼皮跳了跳,仔細把自己的計劃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确信沒有任何纰漏了,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1716房間很快就到了,簡亦慎敲了敲門,等了片刻,白倩語在裏面緊張兮兮地問:“誰?”
“我,簡亦慎。”他沉聲道。
門開了一條小縫,白倩語的臉露出來了一小半,眼神有點驚慌地張望了片刻,這才打開門把簡亦慎放了進來。
簡亦慎進了房間,四下環顧了客房,房間也就是三十四平方的樣子,沙發旁放着客房送餐車,餐車上放着一盤蓋起來的意大利面、一杯酒,還有一瓶倒了一半的紅酒,餐具都放了兩套。
白倩語跟了進來,殷勤地問:“你坐一下,喝點什麽?紅酒還是水?”
她一邊說,一邊從餐車上拿起了杯子,倒了一杯酒,笑意盈盈地遞到了簡亦慎面前。
簡亦慎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
此刻,白倩語穿了酒店提供的浴袍,臉頰上不知道是蒸汽還是酒精帶來的緋紅,一頭長發松松地挽在後腦,一副慵懶的模樣。不得不承認,自幼浸淫音樂讓她的氣質的确異于普通的女人,加上姣好的五官,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優雅嬌柔的美,的确能吸引很大一部分男人動心。
可惜,美麗的外表下,是一顆醜陋的心。
“不用,”簡亦慎幹脆地拒絕了,“你明天一早的航班,早點準備一下。你要的錢我也已經打到了你的卡上,該做的我都做了,你把那條屬于我的項鏈還給我,我立刻就走。”
白倩語舉着酒杯的手一頓,眼圈頓時紅了,楚楚可憐地看了過來:“就不能賞臉喝一口嗎?”
“不能。”簡亦慎的神情冷漠。
白倩語的神色一僵,委屈地把酒杯放回了櫃子上。
她拿起了自己的酒杯,賭氣似的喝了一大口,看過來的眼神哀怨:“亦慎,你就連話都不想和我多說兩句嗎?是,我的确做錯了事,可我們倆高中兩年的同窗情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我們一起參加樂團、一起逃過課、一起——”
“沒什麽好記得的,”簡亦慎冷冷地道,“高中的時候我其實一開始很煩你,要不是至辭要帶着你,我壓根兒不想有個女生拖後腿。”
白倩語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問:“亦慎,你也太絕情了吧?如果沒有蘇莘,難道我們倆不是最般配的一對嗎?我不信你會不對我動心,我們倆明明什麽都很契合!”
簡亦慎覺得這個女人簡直腦子有點不正常,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車轱辘配不配、動不動心的事情。他懶得搭理了,沉聲道:“我的項鏈呢?你再不拿出來,我就搜了。”
門口有細微的“咔噠”聲傳來,白倩語握着酒杯的手指一緊,咬了咬牙,忽然一拉浴袍露出了半邊肩膀,朝着簡亦慎撲了過去:“亦慎,我真的好愛你……我會一直等你的……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啊!”
簡亦慎一閃身,反手擰住了她的胳膊往牆上撞去,連着幾步之後,白倩語的臉被按在了牆面上,手裏的酒杯掉在了地毯上,整張臉都扭曲變形了,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語聲森冷:“白倩語,我等你很久了,就看你能做出什麽惡心的事情來,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地看着不遠處的身影,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蘇莘站在客房的拐角處,眼神驚愕。
“你……你怎麽來了?”簡亦慎終于回過神來,迅速地松開了鉗制白倩語的手,又驚又怒,急聲解釋,“小莘,你千萬別誤會,我到她房間裏來找她是因為我要……”
他情急之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找白倩語幫忙找東西?這話聽起來有點暧昧;把項鏈的事情說一說?可他從來沒和蘇莘提起過這件事,這樣拼了命地找一根已經被丢棄的項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再看看自己,身上是剛才制服白倩語時潑到的紅酒,裏面是兩人份的餐車,還有酒店這場所兩人共處一室,這簡直就是渾身是嘴都難以說清……
“咳咳咳……”白倩語順着牆壁委頓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蘇莘,來來來,我來告訴你他來幹嗎的,你看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男人和女人剛剛洗完澡以後共處一室還能有什麽事?剛才他這麽兇,只是我們之間的樂趣罷了,你看看這裏……”
她把衣服的下擺往外一掀,果然,很多地方都是一塊塊的青紫。
簡亦慎的腦袋“嗡嗡”作響,情急地抓住了蘇莘的肩膀:“不是,她在胡說八道,你別信她,我有證據……我……”
嘴唇被掩住了,蘇莘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溫柔。
“我不會信她的,”蘇莘輕聲道,“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既然在追求我,就不會做出這種腳踏兩條船的無恥事情,也不可能會動手虐待女人。”
簡亦慎呆了兩秒,手心汗涔涔的,輕吐出了一口濁氣。沉到底的心髒仿佛一下子吹進了春風,越來越膨脹,下一刻就要帶着他飄向空中。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麽嗎?”蘇莘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我是被兩條短信引過來的,短信應該是呂成钊發的,我怕有什麽意外,還特意叫了助理一起過來。”
簡亦慎徹底定下神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的一樣東西被他們倆藏起來了,白倩語和呂成钊他們沒安好心,設了套讓我鑽,不過,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反設了個套中套,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他的聲音頓了頓,“你往後看,誰來了?”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蘇莘回頭一看,愣了一下。
程子昊、霍至辭、覃飛快步走了進來,霍至辭急急地叫道:“亦慎,真的被你猜中了,你的項鏈一拍完照片就被他們從房間裏拿走了。”
“找到了沒?”簡亦慎的心一緊。
“我們倆辦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程子昊得意地道,“我們倆扮成服務生騙他們開了門,就在隔壁房間,裏面有兩個人在,都盯着你們這裏的監視屏,我們一進去就把他們都給制服了,項鏈找到了,現在就等警察來了。”
簡亦慎松了一口,看向坐在地上呆若木雞的白倩語,眼神輕蔑:“你以為就你和呂成钊能算計人嗎?吃了你們倆一次虧,你還以為我會栽進同一個坑裏?知道呂成钊為什麽安排你今晚來給我設套嗎?就是想要絆住我,讓我顧不上他那部破電影的上映。可憐,你沖在最前面敲詐勒索,卻成了注定要被他抛棄的棋子。”
他走了幾步,拿起了餐車上的酒瓶晃了晃:“這裏加了料吧?能把我迷暈還是怎麽樣?覃飛,請來公正鑒定的人來了嗎,記得留存好證據交給警方。”
“已經上來了,你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他們自己安放的攝像頭就是最好的證據。”覃飛道。
白倩語的臉色煞白,雙唇顫抖了起來,忽然悲鳴了一聲,撲上去抓住了簡亦慎的褲腳:“我錯了!亦慎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敢來招惹你的,可是呂成钊真的拍了我的果照,還有,是他虐待我的,我腿上身上的烏青都是他打我留下的,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你還是省點力氣表演,留着和警察說吧。”簡亦慎一邊說一邊蹲了下來,從她的浴袍口袋裏拿出了她的手機,對着她的臉照了一下,屏幕鎖解開了。
他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又重新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裏。
“你……你這是幹什麽……”白倩語的心裏泛上了一絲懼意。
簡亦慎湊到了白倩語的耳邊,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道,“我把你發給我的項鏈照片删了。你知道嗎?現在那條項鏈被我掉包了,換成了我家裏的項鏈,還有,剛才我給你的卡裏打了五百萬。”
白倩語恐懼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你們倆偷拿了我的項鏈敲詐勒索,還下藥想要對我不軌,你猜,這刑事案件要判幾年?”簡亦慎的眼神冰冷,“我早說過的,你不要惹我,更不要惹蘇莘。”
白倩語癱軟在了地上。
“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減輕罪行的路,”簡亦慎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建議,“知道他今天為什麽沒來嗎?就因為他留了一手,萬一失敗,就把你推出去做替死鬼。現在你供出主謀,咬出呂成钊,說不定還能有救。
”
作者有話要說:
簡總今天能不能二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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