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妹妹與玫瑰花
第二天，李念念看着茶幾上大的誇張的花束有些哭笑不得。
滿滿一大捧粉玫瑰，都快把下邊的茶幾蓋住了，加上昨天傍晚送來的那抱，小客廳都要擠不下這嫩嫩的粉色了，曾景潤這是要給自己開花店的節奏麽？
她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摩挲着，屏幕上是“曾景潤”三個字。
可是，打過去說什麽呢？
總不好問他為什麽送自己花吧？
他的立場，昨天已經表達的很明确了，自己再追問過去倒是顯得矯情了，可是按着電視劇裏的路數，此刻他不應該打電話問自己喜歡不喜歡麽？怎麽連着兩天都沒有動靜？
李念念有些苦惱，她一向是很讨厭氣味濃郁的花朵，也很讨厭男女之間的暧昧不清。
喜歡和不喜歡之間，難道就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麽？
可是，禮貌的拒絕和欲拒還迎間卻有些模糊不清。
她并不喜歡生硬的拒絕，更何況他是科長的朋友，而且他也沒有做錯什麽，自己若是主動打過去電話說叫他不要再送花顯得總是那麽魯莽。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的心底除了煩惱外，還是有一絲絲虛榮的快樂。
人都是喜歡被他人關注的，所以，大學裏便有耐不住寂寞的女同學和并不那麽十分中意的人成了男女朋友，無非就是找個一同吃飯、一同玩耍的伴兒而已。
李念念打開窗子，讓溫熱的晚風吹了進來，吹散一室的花香，她穿着寬松的T恤和麻短褲出了門。
路燈下，是三三兩兩的行人。
這樣小的城市裏，此刻是人們最惬意的時候。
吃過晚飯，一家人出來納涼，或者年輕的學生急匆匆的往學校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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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念不自覺地跟在他們後面，瞧着他們寬大的校服被風撐起來的弧度，忽然有些恍惚。
一幢熟悉的建築物映入她的眼簾。
這裏正是她的高中，雖然她只讀了兩年。
明亮的窗子如一個個小格子鋪在牆壁上，李念念依稀看到了坐在課桌前的曾經的自己。
明晃晃的燈管下，那個塞着耳機，埋頭做着卷子的小姑娘，可不正像八年前的自己麽？
“李念念？”
有人叫自己。
“李念念！真的是你？”
一個滿頭卷發的姑娘從學校一旁的文具店裏走了出來，咧着嘴朝自己笑着。
“你是……柳依？”
李念念嘴上遲疑着，心中卻已經認出了這個女子，她的眉眼都沒有變化，高中的時候便喜歡化妝，此刻的妝容好像更濃烈了些。
“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柳依狹長的眼睛帶着笑，“聽說你和我哥分手後就走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真的一點兒沒變啊！”
李念念最讨厭她那雙眼睛，聽出她語氣中的揶揄，淡淡笑道：“你也是啊，一點兒沒變，還那麽……漂亮。”
柳依嬌嗔的笑着：“真會說話，真奇怪，當年我怎麽會那麽讨厭你？”
“嗯，彼此彼此。”李念念聳聳肩。
柳依一把拍過來，笑道：“你還是這麽不可愛！”
“我又不是寵物，不需要‘可愛’這種屬性。”李念念最不喜歡這種明明不喜歡你還要跟你裝作很友好的人，偏偏話裏還處處帶着陷阱，針對這樣的人，她的禮貌全都變成的淩厲。
“哎呀，你真是的！”柳依拿出手機，“快把電話告訴我，咱們同學聚會我好叫上你啊！”
同學聚會？
李念念本不情願，卻在聽到這四個字時忽然改變了主意，告訴了她。
正好有學生來買文具，柳依笑着招呼客人，笑道：“我開的小店兒，有空來捧場啊！”
文具店我怎麽捧場啊？
李念念腹诽着，嘴上笑道：“成，哪天想畫畫了，過來找你買紙筆。”
微笑點點頭，李念念便打算轉身就走，卻被柳依叫道，只見她欲言又止：“我哥他後來有沒有找過你？其實，哎呀，你知道的，那時候……”
李念念本能的就想離不喜歡的人遠點兒，又讨厭別人吞吞吐吐，尤其是她提到陳俞初時那副眉眼張揚的神情，一口氣憋在心裏吐不出來，忙擺擺手：“你快忙吧！有空再聊啊！”
柳依來不及打招呼，就見李念念逃也似的飛快離開，嘴裏嘟囔着：“話還沒說完呢，跑什麽啊，活該你們有緣無份……”
李念念本來就不算好的心情，此刻更加糟糕了，她踢着路邊的小石子，嘴裏憤憤不平：“陳俞初……陳俞初……你認得好妹妹……好讨厭，你也好讨厭，讨厭死了……”
“我們用多一點點的幸福，來交換……”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李念念拿起來便接道：“喂，誰啊？”
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了過來：“小念，是我啊，你還沒有存我的號碼麽？”
李念念拿開手機看了看，是曾景潤。
“哦，學長啊，我存了的，只是沒看到。”
“是在忙什麽麽？”
“沒忙啥啊，在散步呢。”
“一個人麽？”
“對啊”兩個字剛到嘴邊，李念念猛然意識到，若是這樣回答倒很想是邀請，可是自己此刻沒有心情招待他啊，忙改了口，“本來是一個人，後來遇到我的高中同學，在聊天呢。”
“這麽巧？我也在聊天。”
“哦。”李念念點點頭。
“你不好奇我在和誰聊天麽？”
和誰？難道不是和我麽？
“和誰啊？”李念念有些奇怪。
“你也認識的，于棗和她愛人。”
科長的愛人？
難道是陳俞初？
李念念的神經突然間繃得緊緊的，她沒想過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居然會和正在追求自己的人坐在一起，言笑晏晏。
可是，怎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呢？
“學長，你說過科長的愛人叫什麽名字來着？”
“阿井。”
“……是外號麽？”
曾景潤的聲音聽起來含着笑意：“阿井，原來你的名字聽起來像個外號。”
李念念臉一紅，有些結巴：“學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你若是想認識一下他，我去接你，正好打算去別的地方坐坐。”
“不了不了，我跟同學也還有很多話要說，”李念念連連拒絕道，“她們叫我呢，那，學長再見。”
“……好吧。”曾景潤的聲音頓了頓，“晚安，小念。”
李念念長舒了一口氣，自己該以什麽身份見他的朋友呢？多麽尴尬，而且還是和科長一起在工作外的時間聊天。
不過，自己總算弄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科長的丈夫并不是陳俞初。
溫熱的風輕輕拂過她的頭發，她聽到了潺潺流水的聲音，原來已經走到了廣場邊的橋上。
路燈昏黃的光無力的分散在水面之上，李念念想起了在這裏發生的那個淺淺的吻。
一個名字在心底翻騰。
“陳！俞！初！”李念念朝着河面大喊道，“你這個笨——蛋！”
那天，你明明看到我了，為什麽不說話？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
而，此時那個叫陳俞初的笨蛋正在橋的另一邊，隐藏在柳樹的陰影裏，本來想走上前的腳步，在聽到李念念罵自己“笨蛋”的時候，又縮了回去。
只遠遠的跟着這個小小的身影，目送她進了小區。
坤子打來電話：“哥，你找未來嫂子去了？”
“有屁快放。”
“成，那我放了啊，”坤子隐隐聽出陳俞初的心情不太好，“今兒咱們不是忙了一天，才把合同給三輝公司傳過去了麽。剛才那邊來電話說合同有點兒問題，還得重新敲。”
“問題？”
“嗯，電話裏說的不清楚，得等明天咱們去的。”
“……”陳俞初沉默着，明天自己本來要去找她的，可是恐怕要延後了，三輝地産是B市數一數二的行業巨頭，自己的裝飾公司為了拿下他在桂楊路的大單子已經做了足足半年的準備，就差簽正式合同這臨門一腳了，可不能掉了鏈子，全公司好幾百號人等自己吃飯呢。
小念，你等等我。
“哥？聽見沒，明天早上的飛機。”
“知道了，”陳俞初點起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我在老房子，明早來接我。”
“好嘞！”
“對了，”陳俞初阻止坤子挂電話的動作，吩咐道，“記得帶兩份早餐，還有保溫包。”
“愛心早餐？”坤子的話裏藏着賊賊的笑意。
“滾蛋。”
陳俞初剛要收線，腦子飛快的轉着：“常律師明天也得去，通知一下。”
“常律師好像要當爸爸了吧？”
“難道明天就生？”
坤子答道：“那哪能？據說還有一個月呢！他家兒子坐火箭來啊？”
“別臭貧，明天帶着他準時出發。”
“哥，我問你個事兒呗？”
“你一天天的怎麽廢話那麽多？”陳俞初不耐煩的皺着眉，視線卻飄向了二樓那個小窗子上。
能看到淺淺的藍色窗簾在燈光下輕輕飄動。
“你哥比常律師厲害多了，你咋不找他做咱們的法律顧問呢？”
陳俞初嘴角挑起，無聲的咧咧嘴，“人陳大律師不是忙嗎？他那麽貴，咱請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