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霧霾
? 白色的天花板泛着冰冷的氣息,處處可以聞見消毒水的味道。
這裏是醫院。
白淺藍薄翼般的睫毛顫了顫,瓜子大小的小臉有些蒼白,額頭上綁着一塊紗布,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無力。
睜開雙眼,少許迷茫,有的是無數回憶開始浮現。
她讨厭醫院,很讨厭。
“醒了?”陳婉淡淡的問道。
白淺藍有些詫異陳婉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嗯。他呢?”
陳婉冷眼的看着她:“你到底要怎樣折騰你自己?五年前的教訓還沒有吸取夠麽?”
白淺藍不語,躺在病床上,慢慢閉上雙眼,淚水順着眼角邊緣留了下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然後我會放手。”
陳婉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去給她倒了杯水:“話說你倆怎麽回事?爬個山也會爬到醫院去。”
“下雨,滑倒。”白淺藍顯然不想多說,她不想讓陳婉再擔心了,反正受得傷也不重:“對了,周周知道麽?”
陳婉搖頭:“還沒來得及通知她。”
白淺藍起身下床:“嗯,不用告訴她了,傅衍笙在哪個病房?”
“你隔壁,小白。”陳婉認真的看着她:“不管你五年前為了什麽離開,現在又是去他牽扯起來,只是要照顧好自己,凡事給自己多留一條退路,有時候,眼睛不能被感情所蒙蔽住,背後隐藏的需要你自己慢慢探索,但是不要忘了我和周周兩個,再不濟,我這裏還是養的起你大律師的。”
說完,又皺了皺眉:“我不會告訴周周的,否則,她又有一頓鬧騰的,但是沒有下次,去找他吧,剩下的事有我呢。”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手機來:“哦,對了,你的電話,剛才耿然打了過來,不過沒接,你和他?”
“在B市的時候,和他有過工作上的聯系,一回生兩回熟嘛。”
——
傅衍笙感覺他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黑色的天氣,霧霾遮蓋住蔚藍的天空,那天他穿着黑色西裝。
他開着白色的路虎,在路上行駛着,副駕駛的位置上有一個長發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他俯身下去親她臉頰的時候,一輛大卡車迎面沖來。
他試着拐彎,可是無能為力,只是下意識的将她擁入懷中,擋住玻璃碎片。
然後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個女人也從夢中不見,只留下內心的空洞。
睜開眼,便看見白淺藍穿着一身病號服坐在自己的床上,見他醒來,嘴角微微往上勾。
“突然好像回到五年前,你剛醒來的時候。”說着,自己倒是有些自嘲,也不再提以前的事:“要喝水麽?”
傅衍笙點頭,聲音有些沙啞:“你的頭怎麽回事?”
白淺藍一愣:“不小心被挂了下,你呢?”
“還好。”
兩個人默默無言,白淺藍只是安靜的坐在床上,兩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她不知道,傅衍笙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她,神色莫名。
“傅衍笙,死了沒有,死了的話,我會給你燒錢的。”
突然,一道男聲傳來,所謂先聞其身,後見其人便是如此。
來人一頭短發,微挑的桃花眼看得出他一個多情的男人,只是多情卻是無情,薄唇微微翹着,顯示着他的好心情。
從小到大就不知道換了多少的女人,大學的時候,沾花惹草的功夫和周周有的一比。
“Seven。”
“Seven?”
傅衍笙冷冷的暼了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Seven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看了眼旁邊的白淺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出去聊聊?”白淺藍也是微微一笑,轉身朝外走去。
Seven無所謂的勾了勾唇,跟上。
傅衍笙半眯着雙眼,這種被人瞞着的感覺,真是該死!
Seven懶懶的靠在牆上,就算是穿一身西裝,整個人也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白…律師啊,早就應該知道就是你的。”
“唔,那又怎樣?”
Seven聳聳肩:“不怎樣,只是幫傅寰辯護,也不怕你媽在下面恨死你麽?”
白淺藍臉色一寒:“關你什麽事?”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你又來到他身邊,你想要做什麽?”
白淺藍嗤笑道:“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找到我,我要做什麽,你不是清楚的很麽?”
Seven站直身體,冷冷的看着她:“他不會想起你的,不要癡心妄想!”
“拭目以待。”
Seven轉身回病房,應該是有事找傅衍笙。
白淺藍握了握拳,如果是Seven,故意掩蓋五年前的痕跡也是沒有不可能的,只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手機倏地震動起來,白淺藍拿起來一看,是耿然。
“喂?”
“我有事要給你談。”
“在哪兒?”
“1988。”
挂完電話,白淺藍回病房換下衣服,便打的去‘1988’咖啡館。
傅衍笙這裏,反正有Seven在。
——
白淺藍趕到‘1988’的時候,耿然已經坐在哪裏等了好一會兒。
白淺藍在他對面坐下,點了杯拿鐵。
“急着找我有什麽事?”
“你的頭怎麽了?”耿然沒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她的額頭,因為上面正綁着一塊紗布。
“沒什麽,摔了一跤。”
耿然沒有多言,拿出檔案袋,扔給她。
白淺藍打開,看見裏面的內容後,嘴角微微一扯:“怎麽?就是為了這事?”
“被害人姚琴,年齡45歲,無業,25歲改嫁給傅寰,有一個女兒,和她的前夫白子敬所生,她女兒現在25歲,正在B市金牌律師事務所工作,在A大畢業,白淺藍,我還要說什麽?”
耿然有些自嘲:“傅衍笙當真如此重要?”
白淺藍懶懶的攪拌着咖啡:“這關他什麽事?”
“如果不是他,你會接這個案子麽?如果不是他,你肯放過自己的殺母仇人麽?”耿然俊逸的臉上浮出怒氣,雙眼死死的看着她,似乎要看出點什麽。
“不要将我和那個女人扯在一起,很久以前,她就不是我的母親了。”白淺藍喝了一口咖啡又繼續說道:“更何況,接了這個案子,不管是傅寰還是傅衍笙都欠我一個人情,還對自己的名氣有幫助,何樂而不為呢?”
“你就這麽肯定你會贏?”耿然嘲諷的看着她,“別忘了,一切還是未知數!”
說完,手指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最近有些累。”
白淺藍倒是覺得無所謂,看他下巴少許的胡渣,心想他最近也累的夠嗆。
“鑒定結果怎麽樣?”
“還沒有出來,不過我打算去傅寰老家一趟。”
白淺藍一怔:“他的老家在哪裏?”
“清水鎮。”
“對了。”白淺藍突然想到了什麽:“還記得我給你說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耿然有些不解的皺眉:“什麽意思?”
白淺藍頗為無語的暼了他一眼:“你智商是倒着漲麽?”
“……”耿然讪讪的摸了摸鼻,突然前言不對後語的說了這話,他能明白啥?
“沒法和豬溝通了。”
“喂!你什麽意思?!”耿然嘴角狂抽着,“好歹在大庭廣衆下,給我點面子啊!”
白淺藍似笑非笑:“你還有面子?”
“當然!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耿大檢察官。”耿然得意的說道。
白淺藍扶額:“臉皮都趕得上城牆了。”
耿然不在意的笑了笑:“你這段時間都打算呆在A市?”
“不。”白淺藍搖頭,“再過兩天回B市。”
耿然有些驚訝,她不是為了傅衍笙麽?怎麽…
“聽說清水鎮的芙蓉挺好看的。”白淺藍垂下眼眸,手指随着玻璃杯摩擦着。
“你想去?”
“嗯。”
耿然看向窗外:“一起去麽?”
“不用。”白淺藍淡淡道,“我會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