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餐廳巧遇
? 靜秋給自己還沒喝完的杯子裏又續了些啤酒,悶悶地哼道,“肚子都咕咕叫了,啥時候飯能吃到肚子裏啊?”幹脆自己趴在桌子上翻看着手機。
“你有點出息啊。”子衿轉向趙亮,“今天讓你累壞了,跑了那麽多趟。”
“沒事兒,我這不也是幫小梅嘛,只要她高興,我樂得跑腿呢。”說着望了小梅一眼。
“喲,你也學會說這些話了,有進步。”小梅順手就刮了一下趙亮的鼻子。
“我是真心話,不是你說就喜歡整天泡在花的海洋裏嘛?”實在的孩子。
靜秋興許真的餓壞了,也不那麽多的廢話了,埋頭只顧自己邊吃邊喝。子衿幹脆也不理她,估計這是她今天的第一頓飯,吃得還真香!唉,真是的。
“2號桌的餐就記在我賬上吧。”
“2號?不就是我們這一桌嗎?”子衿向前臺看去。
方梓轶!這麽巧!
子衿立刻扭頭看向靜秋,她正把一杯啤酒往自己嗓子裏灌呢。怪不得她一下保持沉默了,原來她早就看見了。
方梓轶結完帳向這邊走過來,“好巧,你們也在這裏吃飯。”他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是……”
“咳咳咳……”子衿還沒來得及接話,一邊靜秋卻被那杯啤酒嗆着了,還嗆得不輕。子衿又待張嘴,接着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
鼻涕哈拉的。靜秋無比尴尬地繼續咳着,都快把肺吐出來了,卻還是停不下來。無奈,
子衿只好拉她去衛生間。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靜秋又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中憋得眼淚都快冒出來的自己,不停地說,“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你沒事兒吧,你,你不會是故意的吧?”子衿試探道。
靜秋歪着腦袋苦笑,“我就是不想搭理他,也得特別注意一下自己高貴的形象不是?”
“我就随便一說,走吧。”
方梓轶還沒走,他也是為靜秋擔心。看他們好好的過來了,他就向子衿擺擺手離開了。轉頭的一瞬間,看了一眼靜秋,又把目光迅速移開。沒甚表情。
靜秋抽出紙巾又去擦拭眼淚擤鼻涕。
“靜秋姐,你哭了。”
“你沒被嗆着過是吧,唉,狼狽!”靜秋不顧形象地用力擤鼻涕,引來一片側目。
子衿知道,她的淚是哭出來的。又給她換了一杯水,“來,慢點喝,慢點喝。”
“子衿姐,你們認識?剛才跟我們聊說,他是這的部門經理,因為臨時開個會,就來這裏加餐的,好像遇到你們還挺開心的。”
“朋友,好久不見的朋友,也不是很熟。”子衿輕描淡寫地說。
“哦,”小妹停頓了一下,“我給了他一張‘秋日私語’的名片,他很樂意的樣子。”
“你可真會見縫插針,比你姐強多了。”子衿是誠心的誇贊,再看看靜秋,又有些不置可否。
“來,最後一杯,酒足飯飽,回家洗洗睡咯。”靜秋又回來了。
“喝這麽猛幹嘛,剛才嗆着的樣又忘啦!”
子衿本想陪陪靜秋的,可靜秋說明天都要上班,大家還是都回去早早歇着吧。
靜秋一個人磨磨唧唧回到家裏已是深夜,她白天那樣的睡法,現在當然睡意全無。幹脆又打開一瓶紅酒,想都沒想直接倒在她手邊的白釉大瓷杯裏,上面的小狗吐着舌頭,搖着尾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靜秋。她一直都想養這樣一只小狗,可總也下不了決心,怕自己不能一直堅持對它的高度熱情的喜愛。萬一哪天煩了,把情緒全撒到它身上,那它豈不更可憐。這讓她想起黎飛的父親,可憐的父親,可憐的兒子,可是狗更可憐,不是嗎?過後還要繼續搖尾乞憐。
靜秋堅信自己也不是一個好主人,本着人道主義精神,既不害人又不害己的原則,她還是忍住了自己腦熱的想法。偶爾在小區裏和流浪狗交流交流感情,傾訴傾訴相思,再來一段小小的難分難舍就好了,告訴他們“不是我不想養你們,實在是不想害了你們啊!”小狗們似乎懂了什麽,尾巴搖的那個歡實,跟着靜秋走。這哪行,靜秋只好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再回頭時,那只小狗已不再跟來,悻悻地站在原地,嗅嗅地磚上殘留的什麽味道,又擡頭看向靜秋。狗是聰明的靈物,他能嗅到誰才是真正和它心靈相通的,認定的主人,人會變它都不變,不是它的主人,它也不會因一時恩惠就跟着走。
想到這裏,靜秋羞愧難當,“你對人的虛情假意,連狗都看出來了,還裝什麽裝。”
她很少跟她姐姐有什麽交流,但姐說她做什麽事怎麽都心不在焉的。這句話她是記得分明的。姐姐說得對,什麽都不夠投入,所以什麽都不會真正的得到。
“幹杯,小狗狗。我不養你,總好過将來對你的抛棄。”
說完又是一口氣跟喝水似的把酒直接全灌進胃裏,她并不是豪爽,也不是愛喝酒,只是慢慢品來并不能咂吧出什麽味道,只有苦和澀。這樣直達胃裏,減少了苦澀在口中停留的時間,再下去後就不用辛苦她的味蕾了。她放下杯子,無力地癱在沙發上,胃部開始灼燒,開始刺痛,“這樣的難受,也是一種享受,這裏難受了,有一個地方就不難受了。”她堅信自私的大腦只能顧及一個地方的痛覺,事實也是如此。
靜秋不是個堅強的人,她可以對身邊任何人任何事都沒心沒肺。可她又是一個太多愁善感,太放不下的人。她以為什麽都可以像揚沙一樣随風散去,無跡可尋,但事實上,她的心裏就象廣場的那片湖水,只要有一絲風過,它便泛起不盡漣漪,是永遠舒展不開的眉心。
這樣挺好,胃的難受會過去的,睡意也漸漸來襲。借着一點點清醒的恍惚,她把自己扔到床上,很快便睡去了。
靜秋讓自己的思緒不再放縱,她常罵自己太過嬌縱自己,把自己慣壞了。自從離開奶奶,又執意地離開父母,最後無奈地離開他。有一種一次次獲得自由的快感,接着就是放縱,放任地折磨自己的身體,終于不用為別人着想了。最後一次獲得自由後,她把一杯滾燙的開水澆在自己的腳面上,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腳瑟瑟顫抖,變得暗紅,泛起水泡,那些個挨擠在一起的水泡,就像依然在咕嘟着的開水,靜止在那裏。她把腳搭在茶幾上,身子斜斜地歪在沙發上,沒有任何表情。
往下滴水的腳和她有什麽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