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個時候
? 陰雨後,未秋怎的乍寒生。
乍寒生,無情風景,更添凄冷。
勁風難使桃花再,強歡不敵孤影衰。
孤影衰,微涼向晚,一人靜怠。
靜秋在鍵盤上敲打着心情。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從小就不喜歡,小時候的單薄無助,一直延續到現在,小時候的孤獨自卑,也并沒有因為這許多經歷而有任何的改變。并且這所有的問題都是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別人的問題。她一直這樣想。
小時候,家裏有三個孩子,偏偏夾在中間的她被送到奶奶家去,這也不能怪父母,姐姐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寶貝的,弟弟是家裏唯一的男孩更是寶貝的要命。而自己當然就是那個似乎是有點點多餘的存在。因為聽媽媽說,當時生下她時,知道又是女孩,爸爸連看都沒看一眼。又因為生自己媽媽難産差點過去,小時候自己又體弱多病,更讓靜秋覺得自己不但多餘還多事。好在奶奶一直生活在這個大家庭裏,讓媽媽少操了許多的心。
後來奶奶要回老家了,靜秋就被帶走了。
逢年過節才能見父母一次,可他們真真是來走親戚的,摟摟抱抱,親親膩膩之後,就走了。看到姐姐弟弟被爸爸媽媽一個牽着一個抱着離開時,靜秋的小屋子裏不知是被填滿了,還是被掏空了。
小時候的靜秋很聽話,為什麽聽話也不知道。大約覺得怕失去什麽吧。上學了,奶奶接送了幾天後,就讓她自己去上學。雖然害怕,卻也照奶奶說的做,一個人跟在別人的後面,大孩子們總是三五成群的,只有靜秋一個人落落地走在後面。少不得遲到,當然也少不得晚歸。課間時間,她最喜歡看着窗外雀躍的同學們在操場上追逐打鬧。她也想去,只是怕自己在人群中傻呆樣被人家笑死。她想不通為什麽有人被輕輕拍一下,大家就像炸鍋一樣滿操場瘋跑,嘻嘻哈哈脆生生的笑灑滿校園的林間路旁?為什麽他們嘴裏總能蹦出那樣俏皮可愛的話來,弄得有人笑有人哭,最後哈哈了事?為什麽一張莫名其妙的紙條被傳來傳去能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最終又被丢進了垃圾桶?她有時真想從垃圾桶裏翻出那張紙條來,看看究竟寫了些啥,好奇心終敵不過小小的自尊。
但好奇心還是有的,就象家裏被束之高閣的糖果,就象走街串巷賣雪糕的推車,駐足看一會兒就好了。甚至就像爸爸媽媽帶着姐姐弟弟遠去的背影。最後夠不着,看不到了也就作罷。
每一個入學季都是秋季,而每一個畢業季卻都在盛夏。這是不是預示着,學習本就是一件陰郁難捱的事,而結束了,又是一件無比陽光的事兒。靜秋就是這麽覺着。三五年的小學時光,除了看人家熱鬧的風景,她幾乎無所作為,也幾乎無甚好好壞壞的記憶。
就是有一件事,還是她上初中後又重拾起來的記憶。
開學初,操場上的廣播體操如約地讓全校學生步調一致彙集過來。“轉體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靜秋向來都是動作一絲不茍,她總在心裏暗嘲,廣播體□□一定是做得最标準的一個,估計就這點能吸引別人了,或者至少自己做着有信心。
靜秋擡起雙臂,努力地向左後、右後轉動腰身,目光也随着平移過去。再一個轉身,靜秋撤回的目光又猛然回轉了過去。那個低下頭來系鞋帶的四班的男生……新來的?在哪見過?借着轉體的機會,靜秋又看了一眼,雖是轉體的那一兩秒時間,她看得卻是努力真切,那不是?又忽而想不起來……真讓人撓頭!再轉過去,卻剛好碰到了他的笑靥,不知是對着她?還是前面的同學?還是他就長了一張迷死人的笑臉,笑不笑都那樣?
靜秋一下漲紅了臉,知道他不是沖着她的,小心髒卻也突突突個不停。再不敢轉過去看了,安心做操,安心做操,安心做操……四八拍的操咋就這樣漫長又加上後面的跳躍運動,轉來轉去的跳,真讓人眩暈。
好不容易做完操回到班裏,靜秋就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啥,唉,啥也沒有,就是亂。
“你們知道嗎,咱們年級這學期就轉來一個男生,還進了四班,這下他們班女生可是有福利了。”“小靈通”又開始廣播開了。
“那又怎樣,誰知道是武松還是武大郎他哥倆誰呢!”假小子張華坐在桌子上不屑一顧。
“什麽武大郎,武二郎的。人家是現實版柯南,知道嗎,柯南!”“小靈通”八卦記者樣,還真吸引了一衆柯粉。這些花癡們才不關心柯南破了多少案,抓了多少賊呢。他們就只專注于柯南睿智老成警覺的小偵探樣,尤其是偶爾出現一下下的工藤新一更是攪動她們的神經。說着說着就悉悉索索地議論開了。
靜秋當然也喜歡,只是她總是另類粉,主要是她不怎麽合群。而且,她更覺得柯南的麻醉劑手表、腳力增強鞋、領結型變聲器、激光眼鏡才是讓人着迷的神器。她私心想,這些男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兒,要是讓那幫女生知道了,自己不就成了最大的笑柄。她想給張華說,奈何她也就是一副男人婆的架勢,說話嗆人而已。
“切!無聊!”這個張華又在刷存在感。
眼鏡!他從前好像是不戴眼鏡的!
“偏分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知道那個頂着偏到不知道二八還是一九的,能滑倒蒼蠅的發型的英語老師正雄赳赳氣昂昂地往這邊趕來。
“瞧,一個人都能走出八國聯軍的氣勢!”
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