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回十六34 ...
紀筠驚呆了, 腳底心還能有軟軟的觸感,她她她,好像踢到了他的嘴還有鼻子!
血直往腦袋上沖, 只想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羞憤地臉通紅。
章疏臨神色自若,好似什麽也沒發生,他知道她羞怯, 此時定是羞紅了臉, 想躲藏起來了,他雖愛極了她這般模樣, 此時卻不好讓她太尴尬。
章疏臨繼續給她擦拭傷口, 紀筠怕再蹬他的臉,說道:“我自己來吧。”
章疏臨捏着她的腳,語氣不容置喙:“別亂動。”
紀筠想起他上一世也是這麽霸道, 眼眶一紅,用力把自己的腳收回來,學着他的語氣說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章疏臨蹲在下面,擡眼,她倔強地嘴巴抿緊, 眼睛有水光,她的眼睛很光亮,一旦有要哭的跡象,就會格外的明顯, 他站起來,語氣柔了下:“對不起,我怕你腳扭傷了。”
章疏臨遞上酒精棉和碘酒棉簽,紀筠被他的對不起和爽快愣住了,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接過酒精棉和棉簽,自己曲着腿給自己擦拭。
在他的注視下,紀筠有些心不在焉,章疏臨的出現還是給她很大的震撼的。
“斯~”紀筠倒抽了一口氣,碘酒棉簽碰到傷口的時候,真的好痛。
章疏臨走到側邊的床沿,複又蹲下,望着她的傷口眉頭皺起,心也揪了起來,即便是一點點的鮮血也刺得他眼眶疼。
章疏臨猛地起身,走向門口,管家在外面候命。
“醫生什麽時候來?”
“已經在路上了,應該很快就到。”
醫生到的時候,紀筠給自己塗好了碘酒,醫生檢查了一下,腳上輕微扭傷,傷口用紗布包裹起來。
“因為磕碰被金屬物劃傷,并且傷口較大,建議是打一針破傷風。”醫生先是看向章疏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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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疏臨壓制住脫口而出的打,望向紀筠,微微下蹲,認真地看向她:“這算工傷,還是打一針穩妥一點。”
紀筠看着他的眼睛,他那麽認真地像是在同她商量,她動容幾分,瞥過臉去:“謝謝。”
醫生利落地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
紀母每天傍晚都會來接紀筠,今天管家直接讓她開進裏面,等她到了才被告知,女兒摔破了。
紀筠的傷口不算嚴重,只是在腳踝處,腳踝不能動,走路要小心一點,紀母扶着紀筠上了車,朝章疏臨還有管家感謝了一番。
紀母一邊開車一邊感慨道:“這戶人家還挺不錯的,住得起這麽好的地方,肯定很有錢了,對人還挺和善的。”
紀筠望着窗外沒有搭話,心中有幾分慌亂,見到章疏臨是一方面,還有就是他的态度……
紀筠吐出一口濁氣,眼中堅毅,她不是上一世的紀筠了,不會再重蹈覆轍。
當天夜裏,章疏臨又夢見滿地的鮮血,他的手上,她的身上。
那一天,她得知她父親生病入院的消息,紅着眼睛朝他吼:為什麽我爸爸生病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要回家!
在那個時刻章疏臨不敢讓她冒這個險,如果讓人查到了她父母,章疏臨不想讓她怨恨一輩子。
他只能把她帶在身邊,看着她一點點地沉默,章疏臨心隐隐作痛,再等等再等等。
她還是找到了機會要逃跑,惶恐淹沒了他。
場景又一變。
她虛弱地朝着他笑,好似很解脫:“好疼啊……“
章疏臨心太疼了,不停地捂着她冒出來的血,眼眶也疼,緊緊地抱着她,感覺像是要失去全世界:“筠筠,堅持一下堅持一下。”
“下輩子,我不想遇見你了……”她似嘆息。
章疏臨醒來的時候捂着胸口,眼前還有那一片紅色,他下了床,感應燈光亮了起來,他走下樓,望着紀筠畫到一半的畫。
章疏臨似夢似幻,觸碰畫的低端,才有那真實的感覺。
他倒在沙發上,望着畫,胸口留有餘悸,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章疏臨回到樓上打開電腦,現在是深夜,而美國是白天。
“都清理幹淨了嗎?”章疏臨望着窗外的夜色,用英語說道。
電腦裏對面的人穿着正式,恭敬道:“任何線索都斷幹淨了,沒有我們的人手了,什麽時候往國內撤退?”
“一點一點,不要引起章啓廉的注意。”
“是。”
章疏臨看過郵件之後,立即消除一切記錄,這一世他不會再讓她涉入危險,任何的安全隐患都要消除……
章疏臨打開備忘錄,上面簡略地寫着:
1 .H市別墅,方便她回家。
2.黃成餘
3.她喜歡旅行:極光、澳洲……
4.開一個畫廊
5.
他再增加一點:以她的意願為主。
紀筠沒有因為腳傷請假,還是照舊繼續去畫,見到章疏臨,紀筠就更想早一點畫完了,奈何自從見到他之後,就開始在別墅經常看到他了。
有時候她在上面畫,他就在沙發上處理公務,雖然互不幹擾,但突然多出這個人,紀筠不得不關注。
“紀小姐,這邊為什麽要畫一個蠟燭?”
“章先生,這是中世紀,還沒有電燈,您對畫有什麽異議嗎?”紀筠微笑臉。
“紀小姐的專業水準我是不懷疑的,不過我是外行人。”章疏臨回以微笑。
他還時不時問她要喝什麽,要吃什麽,紀筠只想着他怎麽這麽閑。
紀筠記得他以前很忙,經常要飛美國,如今在H市至少待了一個月,難道是生意破産了?
某天他連午飯都開始和她一起吃了,紀筠忍不住問道:“章先生做生意應該挺忙碌的吧?”
章疏臨在家仍然是一身西裝,襯衫袖子挽上去,笑容雖是漫不經心,語氣卻有幾分惆悵:“也還好,現在準備回國內發展了,美國的生意就給我大伯了。”
紀筠懵了懵,真,真破産了?
紀·小白兔·筠讷讷幾聲:“這樣啊,國內現在發展也挺好的……”
章·大灰狼眼底閃過幾絲笑意,心底暗嘆,他的筠筠還是太單純了。
紀筠記得他和他家中關系并不好,尤其是他大伯,但上一世,他應該是贏了他大伯的,難道這一世因為她的改變,他的結局也被改變了?
紀筠有些難受,她雖然不希望和他有牽連,但仍希望他過得好,不過紀筠一直覺得美國的生意有點怪怪的,他的親人待他不像親人,倒像是仇人,如果能夠遠離也是好的。
可能是存在這一分憐憫,态度也好了幾分,只是還不願意搭理他,他真的比上一世煩多了,難道生意失敗對一個人的影響這麽大?
七月中旬,第一批高考錄取通知下來了,紀筠成功被第一志願清華美院錄取了,名頭是很好聽,畢竟是清華,但學藝術的還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能進央美不選央美,這幾年央美的油畫系是發展最好的。
但偏偏外行人就覺得清華肯定是厲害的,不管什麽院,能進清華肯定讀書好啊。老家那邊,小姨在WeChat上誇了她N久,紀小嬸讓她把筆記什麽都留給紀思敏用,但紀筠的書本筆記一考完就被小區裏有上高中的人家瓜分了。
紀父紀母就開始琢磨起辦大學酒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回老家請了,現在他們的人脈都在H市,生意上來往的,關系親近些的,都在H市,只能請家裏的親戚過來。
女兒考得這麽好,紀父也樂得出點錢,給家裏的親戚定個酒店,這點錢如今都算不了什麽,比起自家趕回去還要朋友們敢過去的勞碌,花錢買個輕松。
大家也都是樂意的,畢竟現在紀父是親戚人家裏頭混得最好的,又包吃包住。
紀家來得也都挺早,紀大伯母和紀小嬸都問有沒有要幫忙的,紀母說不用,她這兩年除了算賬,還學會了怎麽花錢買省力,有時候時間才是最寶貴的,把時間用在正經事上,雜七雜八的能花錢就花錢吧。
現在家裏的衛生,紀母都是請了個阿姨的,每周上門三次也夠了。
紀母把回禮什麽的,都是交給專門做這種的,到時候會直接送到酒店,還有酒店的布置,都是一條龍服務。
紀奶奶心疼錢:“你們現在有錢了就不把錢當回事,這個自己動手弄一弄不就好了,還花這種冤枉錢。”
紀母已經學會無視紀奶奶的話,笑着說道:“你們難得來一趟,就當來旅游一趟,下午幾個孩子想去哪裏玩也商量一下,正好筠筠也請了同學,你們年紀也差不多,一起玩。”
紀大姑頗為得趣,道:“正好讓傑凱送她們去。”
紀大姑的兒子宋傑凱已經工作兩年了,今年剛買了一輛車,紀家輝忙說道:“傑凱哥,我們找個網咖玩玩吧,可別讓我們跟着她們啊。”
紀思敏翻了個白眼:“我們還不想你跟着呢!”
紀大伯母笑着說道:“你們兄妹兩消停消停,一天到晚拌嘴。”
紀小姑一家還是照舊姍姍來遲,和舅舅、大姨差不多時間到了,張舅舅家的大表哥還帶了女朋友來,紀母第一次見,包了一個大紅包。
客廳人太多,幾個孩子也沒興趣聽大人們在那邊扯,紀筠帶他們到她房間裏去玩,莊宇彥還特別上心地給她帶了禮物,一套顏料刷,不算特別好,但也是很不錯的品牌。
莊宇彥還在上大學,馬上要大三了,他生得幹淨清爽,想來在大學裏應該是很受歡迎,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想到筠筠不聲不響的,最後咱們家學歷最高的就是你,不是什麽特別好的刷子。”
紀筠已經很開心了,笑得時候整個眼睛都完成了一道月牙,下巴顯得愈發小巧,露出整齊的牙齒:“已經很好了,刷子沒那麽多講究。”
莊宇彥都忍不住晃神了幾下,倒不是有什麽不好的心思,只是這妹妹真是越長越好看,學校裏經常評選什麽校園女神,莊宇彥瞟一眼張口就來,沒有他妹妹好看。
說來也真奇怪,筠筠小時候就是一副小可憐的模樣,瘦瘦的頭發黃黃的,越大真是越好看。他平時不大能見到她,但還記得小時候她乖巧地令人心疼,那個時候能說是可憐,覺得她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小小的怯怯的,莊宇彥懂事得早,就常帶着她玩。
大了以後生疏了一點,但沒想到他高考之後,她送了一副他的畫像給他,真是活靈活現。莊宇彥對這個妹妹內心還是很親近的,只是這麽多年來往少,有點不知道如何相處了。
紀思敏看看人家的哥哥,再看看自己的哥哥,紀家輝找好個位置,開始打游戲了,想想這貨也是紀筠的哥哥,稍稍安慰了一點。
“以前小的時候糾結去清華還是北大,沒想到我妹替我實現了這個夢想。”紀家輝這麽調侃道。
紀思敏怼道:“我看你糾結新東方還是藍翔。”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李思悅環顧紀筠的房間,屋內的擺設和幾年前來的時候差不多,但又多了一些東西,她的桌子上多了一些護膚品化妝品,李思悅認得幾個牌子,都是國際大牌。
因為房子有點老,裝修也沒有現在這麽到位,櫃子就做了兩個,現在就不夠用了,放了一個衣架,上面挂着常穿的衣服。
窗臺這邊擺得是畫架和小沙發,房間空間算是很大的,一百二十幾平,就一家三口,客卧很小,主卧和次卧就做得大一點。
李思悅開了年就高三了,對于考大學也心裏有了個初步的斷定,如果之前中考的時候,她還不服氣,現在她就有一種壓不過氣的感覺。
就相差一年,她媽又總是在她耳邊念叨:“你從小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錢,紀筠小的時候她爸媽都不在她身邊,傻兮兮的也比不上你,現在呢,她考清華,你好歹給我撈個一本。”
李思悅真是煩透了,看着她笑容燦爛的樣子覺得煩悶,她曾把紀筠的照片給身邊的男性看,問他們覺得好看嗎?
一開始對她有意思的男生不敢說好看,她說是表姐,立即就說,你表姐長得和明星似的。
紀思敏今年剛考上高中,她成績一般,高考屬于超常發揮,考進了縣裏第二的高中,紀小嬸已經拜天拜地了。
“筠筠姐,你的同學都考了什麽大學啊?”紀思敏對H外很是好奇。
紀筠說道:“有出國留學的,我玩得比較好的朋友是申請了紐約大學,還有比我高一級的,是麻省理工的。如果留在國內的話,很多都會保送,保送清華B大、H大都有,一般是在競賽中有比較好的表現,高考的人很少,可能就是保送輪空了,或者沒有自己想要的學校專業,就會去考。”
紀思敏嘴巴都張成一個哦。
紀家輝完成一局游戲,抽空說道:“你們學校有錢人多,不過以後學歷再高,還是要給有錢人打工。”
莊宇彥不認同,委婉地說道:“書還是要好好讀的,以後進的圈子都不一樣。清華北大的圈和普通大學的圈肯定是有差別的。”
而且差別是會越來越大的,從高中開始,距離就是不斷在放大的。
紀思敏上一世高中沒讀完就去打工,紀筠希望她能夠有個好一點的人生,不說多輝煌,如今紀小叔紀小嬸好好的,雖然有債,但也一點一點在還,總有個盡頭。她也能有她平凡但安穩的青春,紀筠鼓勵道:“大學還是很重要的,決定你以後的平臺和起點,至少學歷是敲門磚。”
紀筠不希望她被紀家輝灌輸一些學歷沒什麽用,不如找富二代什麽的。
李思悅故意擡杠:“那你學畫畫的,出來幹什麽要學歷?”
紀筠深深望了她一眼,道:“在畫界不談學歷談資歷,進好的學校,教我們的都是大師,擁有一個不錯的起點,可以接觸更多高層次的人。”
紀思敏撐着下巴問道:“那你以後要幹什麽,就當畫家嗎?”
“如果有名氣的畫,可以靠畫賣一賣錢,可以自己開一個畫廊,或者在高校做老師,一邊教一邊自己畫。還有可以進一些美術博物館,做美術作品修複的工作。或者如果在大學裏對和美術有關的專業有興趣,比如設計之類的,也可以轉專業。”當然紀筠是沒有想過轉專業的,只是聽說油畫專業就業困難,許多人中途會選擇換室內設計之類的專業。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思悅第一次理解了什麽叫圈子,紀筠請的朋友不多,都是女孩子,穿着打扮都很時尚,一看家境都是很富裕的。
那個叫張佳妍的送了紀筠一條手鏈,好似很貴。還有一個看上去很冷的女孩,應該是她口中麻省理工的朋友,張嘴就是她家新開了一個休閑會所,下午可以去玩一玩。
李思悅原本以為應該是游泳館、汗蒸之類的休閑會所,誰知道是射擊、賽馬、高爾夫這樣的休閑會所,裏面人很少,但工作人員很多,一看就是很貴的樣子。
李思悅第一次那麽深刻地認識到,什麽叫階級。李家在縣裏屬于中層,父母的工作都得體,她自小不缺吃穿,還能比同齡人好一點,她曾覺得自己這樣已經很好了,忽然有一天,在她面前展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某一天紀小姑突然打電話來問紀筠藝考的事情,和紀母說:“思悅非要讀傳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