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回十六19 ...
紀筠心跳如雷, 不斷告訴自己，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強迫自己往前看。
章疏臨周圍圍着很多人, 但他的周身除了助理沒有人能夠靠近, 且無人敢冒犯其周身，他的神态和煦，眼中透着一股漫不經心, 卻時刻透着一股疏離。
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 紀筠知道他有潔癖，他身邊的助理是會嚴格控制別人靠近他, 他不喜歡聞到別人的味道。
章疏臨在面前一堆高中生身上沒有做過多停留, 目光落在前頭的衛璋延身上，笑容更和煦幾分：“阿延都這麽大了，明年就成年了吧。”
衛璋延見到傳聞中的表舅也是連着愣了好幾秒, 年輕到不可思議……
“明年就成年了，還和小孩子一樣不懂事。都說外甥像舅，要是能有幾分像你我就安心了。”衛父說罷，朝衛璋延招了招手，“還不快來見見你舅舅。”
章疏臨和衛母是隔了好幾房的堂親，血緣關系也走了不知多少輩, 衛璋延像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衛璋延覺得平日裏嚴肅正經的父親此時的姿态正是刺眼極了，卻又做不給父親臉面，道：“舅舅。”
章疏臨微微颔首，好似真是一位長輩, 道：“上高幾了？是打算出國留學還是在國內？”
“上高二了，是想讓他申請國外的學校。”衛父說着，看一群孩子杵在這兒也不太好，對衛璋延道：“先帶你同學進去吧，你一會兒再出來。”
衛璋延心情不爽，帶着自己的朋友走進去。
紀筠路過時瞥過一眼章疏臨，他好似長了眼睛似的，和她對目，紀筠佯裝鎮定地移開了。
紀筠有些疑惑，章疏臨和家族關系并不親厚，更不用說已經出嫁了并且差這麽多歲的姐姐，她也聽說過衛璋延，章疏臨對衛璋延的态度中，也透着一股奇怪。
進了包廂，大家自在了許多，包廂裏還有游戲機之類，男生們立即就玩了起來，衛璋延這個壽星頻頻被叫走，五星級酒店的飯菜是很可口的，但紀筠沒什麽胃口。
包廂的衛生間被占用了，紀筠出去透透風，繞過宴會區域，到這一層的衛生間那邊，衛生間很大很幹淨，這一整層都被包了下來，紀筠上了個廁所，在公共洗漱池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不經意見看鏡子，看到在不遠處最那邊靠近男廁所的洗手池那兒也站了一個人。
紀筠水龍頭不經意間開到了最後，低下頭手忙腳亂地關小一點，随便沖了幾下就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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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想到還會再碰到他，心思慌亂，只顧着走出去，等視線下出現一雙黑皮鞋時，已經來不及了，臉頰從西裝上擦過，半邊肩膀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手臂。
章疏臨抓住她的手臂，紀筠像是觸電了似的退後去，滿眼都是驚恐。
他的兩個助理快步走過來，一左一右。
章疏臨松開她，也退後一步，拿出手帕開始擦拭自己的手，是了，這才是章疏臨，紀筠心裏稍安，也冷靜下來，道：“對不起。”
章疏臨把手帕遞給右手邊的助理，丹鳳眼微微挑起，似笑非笑：“你似乎很怕我？”
紀筠鼻腔還能夠聞到他身上泠冽的味道，他喜歡這一種味道，所有的衣服上都會有這種味道，即便過了許久，她還是能清楚辨別。
曾經，他是她的救贖，後來，他是她的囚籠。
紀筠搖搖頭：“我和您第一次見面，怎麽會怕您，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紀筠走前再看他一回，他好似只是一時興起，此時便是興致退去時，面色清冷。
章疏臨看着紀筠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輕笑兩聲，伸出手，朝右邊的助理看了一眼。
梁助理道：“這條手帕還沒有洗……”
“沒事，給我吧。”章疏臨拿到手帕以後，摩挲兩下，又放回口袋裏。
衛璋延的生日宴會還是大大地超出了大家的預計，不能說玩得不開心，只是難免有些拘束，外頭都是大人，後來發現大人基本上是不管的，才放浪起來。
衛璋延今天反倒不是很開心，一點也沒有身為壽星的喜悅，結束後安排了車送他們回去，他一點也不想跟着父親一個個送賓，直接回了家。
原本計劃好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做成，衛璋延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口中還有酒精的味道。
門口傳開細碎的說話聲、腳步聲，門把下去的時候，衛璋延就知道是誰，閉着眼睛喊道：“別煩我。”
衛父衛母還是推門而入，兩個人還穿着宴會上的一身，也許是今晚心情好，衛父沒有同他多計較：“又怎麽煩你了，和你說正經事。”
衛母過去拍了拍衛璋延的腿，道：“快起來，爸爸媽媽和你說一件事。”
衛璋延不情願地坐起來，做過造型的頭發已經被他抓得亂糟糟：“什麽事？”
衛父衛母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衛母面帶笑意，顯然是非常高興：“你舅舅知道你想考賓夕法尼亞大學，幫你聯系了紐約的一個高中，非常有名，基本上都是進常青藤的，還送了你一套紐約的公寓……”
衛璋延刷得臉色變了：“你們想現在就送我出國？我自己會考，什麽舅舅！我舅舅不在國外嗎！”
衛父被他這麽一沖，好心情也消失殆盡了，怒道：“我們給你最好的條件，送你去最好的學校，你看看誰有你這麽好的條件，還在這裏這不要那不要！”
衛璋延自小被誇着捧着大的，便是父母，也少有用這般語氣說他，少年心氣，更是倔強，一字一句道：“我！不！要！”
衛父就要發火，衛母搶先說道：“阿延，做父母的沒有不盼着子女好的，我們做了這麽多不都是為了你，H外再好也只能放在國內比一比，在國際上算什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在國內考賓夕法尼亞和在國外考，差別太大，我們只是想給你的未來多一些選擇。”
衛母這番話也是說得娓娓動聽，衛璋延胸口一起一伏，眼眶卻是紅了：“什麽都是為了我好，有沒有問過我要不要！”
天氣越來越冷，裝了電暖器和空氣淨化器的H外，今年冬天尤為舒服，進教室味道好聞多了，又暖和，紀筠坐電暖器旁邊每天只需要穿一件薄毛衣就夠了。
衛璋延的生日會過後，聽說衛璋延就沒有來學校，生日宴會上的一角也被去參加的同學流露出去了，大家知道衛家有錢，卻不知是這般富裕。
紀筠因受到了邀請也去參加了，不少人都過來問她，還有人過來問她，衛璋延怎麽不來上學了。
紀筠聽莊珺堯說過幾句，但她也不會往外頭說，只說她也不清楚。
“衛璋延家到底多有錢啊，聽說那天來了特別多的大人物。”
“筠筠你有沒有拍點照片？”
衛璋延的生日宴會是H外最近最大的談資之一，受到邀請的人也都出盡風頭，紀筠沒有拍任何照片，也沒有只言片語。
莊雅倩對吳梓欣道：“我現在算是看懂了，她就總是這一幅比誰都看得淡的模樣，可實際上呢，交上了莊珺堯、衛璋延，和國際部那邊張佳琪也認識，比誰都厲害。”
吳梓欣淡笑不語，這個她指代誰，兩人都清楚。
H市的一套公寓內。
“Boss，這是紀小姐最近的情況，電暖器和空氣淨化器都安裝完畢，電暖器就在紀小姐身邊。”
章疏臨先是看照片，大概有上百張照片，有只拍到背影或者側面淹沒在人群的，也有她一個人在講臺上做演講、走出家門的各種照片。
章疏臨翻到一張拍得特別清晰的，她笑得極為燦爛，露出的牙齒，眼睛完成一道月牙，他停了下來把這一張單獨抽出來，帶着無限的缱绻和溫柔，撫摸她的臉頰，唇齒間呢喃筠筠，他的筠筠……
梁助理見上面心情好，又說道：“您要的H市的房子已經找好了，一共三套，房子的地理位置與戶型都發到您的郵箱，您看要哪一套？是不是要請設計師裝修先裝修起來？”
“三套都留下，選一套環境最好的，把一層裝修成畫室。”
“是。”
章疏臨擡了擡眼皮，語氣冰冷：“還有什麽事？”
梁助理趕緊彙報：“還有就是，衛璋延不願意出國，現在在和衛先生衛太太冷戰。”
章疏臨繼續看着照片，沒有任何反應，梁助理正準備退下的時候，他開口了：“他會去的，繼續關注。”
“是。”梁助理利落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書房又安靜了下來，章疏臨嘴角泛起幾分冷笑，就算不願意也得去，他以為能夠鬥得過他父母嗎。
章疏臨看這桌子上挑選出來的好照片，眼中的冷意退去，那樣鮮活的她又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差點沒有忍住，她的眼神告訴他，這不是夢。
多少個日日夜夜，章疏臨只能卑微地渴求她入夢來。
她想要見她的父母，她想要畫畫，她想要自由，他都可以滿足，只要她在他的身邊，那樣的痛苦他已經不能再承受第二回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留在他身邊……
章疏臨眼圈微微泛紅，又是那樣的偏執和瘋狂，呢喃道：“筠筠，我給你兩年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