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回十六05 不想談戀愛的第五天(五……
臨近一模,紀筠隐隐也有些煩躁,大抵是怕重蹈覆轍,紀父回了趟老家,夜裏說在老家住一晚,更是讓她有些擔憂。
老家是在N市的一個小縣城下面的鎮上,H市是Z省的省會,N市在H市旁邊,開過去兩個多小時。
紀父是第二天晚上才回來的,面色不算太差。
紀母和紀筠都吃過了,菜還沒收,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飯,紀母心疼道:“怎麽餓成這樣?”
紀父咽下一大口飯,才覺得胃裏好受了一些,艱難道:“午飯沒怎麽吃,勇偉那個廠,估計得關。”
“真出事了?”紀母詫異道。
紀筠泡了一杯水放在紀父手邊,紀父拿起就喝了一大半,道:“問題還不少,他們廠裏加工的木門木板少了不少,也查不到,我和勇偉說,現在這個爛攤子越早出來越好,別想什麽貸款買機器了,不像的,今年市場也不景氣。那個老盧,我看不是心思正經的人,早點退出來最好。”
紀母都替紀小叔感到揪心,眉目憂愁:“這一下又折進去多少錢?先前開店虧了,現在開廠虧了,關鍵勇偉還不安分,錢沒賺到,還背了這麽多債。”
紀筠卻是想着,若是小叔現在能迷途知返,好歹也就虧個十幾二十萬,不會弄得個家破人亡,他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可又好高骛遠,眼高手低,三十多歲的人了,還一事無成。
紀父直接把飯倒入剩菜裏,就着剩菜和湯汁呼啦呼啦地吃,說道:“現在退出來還能及時制止這個虧損,以後只會越虧越大。”
“咱們家的五萬……”
“大姐家不容易,大嫂估計要有怨言……”
紀筠阖上房門,心境慢慢平複,看了看畫板上的畫,總覺有些不太滿意,換上新的畫紙,拿起畫筆,善惡終有時,她的嘴角慢慢上揚,想了想,換上一個淡綠色。
綠色,是希望,也是新生。
天氣忽冷忽熱,在一模前,很多同學順利地感冒了,整個教室都是咳嗽的聲音,老錢急上火,這種關鍵時刻也不能讓他們不來,又怕傳染給身體好的同學,買了一堆板藍根,不管身體好不好,每天都喝一包預防一下。
紀筠雖然沒感冒,但也戴上了口罩,其他人也有所感悟,生病的沒生病的,都帶上了口罩,學校每天都消毒,除開個別很嚴重的,病情沒有繼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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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摸考試當天,對于在保送名單上或者摸得到保送邊的學生,是比中考還重要的存在。
紀母怕給她壓力,可又緊張,一會兒說不要緊張,反正還有中考,一會兒又說仔細看題目,別粗心大意。
紀筠覺得好笑,竟也沒那麽緊張。
為了一模,初一初二都放假了,今天考兩門,語文和數學,完全照着中考的時間來。紀筠找到自己的考場和位置,塗卡的鉛筆和寫字筆再确認一下。
試卷發下來之後,紀筠先看了看作文,心裏有了個大概,然後再回到前面去做題,一模向來不會太簡單,畢竟關乎保送,語文上,兩篇閱讀就有些難理解,紀筠的語文不是太好,作文也背了好多篇模板,只求作文拿個保守的分數。
結束的鈴聲一響,試卷被收上去,紀筠立即拿着收拾好的東西走人,肯定裏頭有人要對答案,她向來不喜歡那種後悔的滋味,而對答案是最能夠體會那種滋味的。
下午考數學,數學的難易程度是最容易判斷的,你做不出來就是做不出來,對她來說,越難反而是有好處的,越容易拉開分數。
第一天考完,基本上一半的分數就定下了。
三天下來,大家考得都麻木了,考到第三天上午結束,下午就直接開始上課了,絲毫不給他們停歇的時間,立即就把剛做完熱騰騰的一模試卷給講了。
小學雞們心口的創傷還沒愈合,就要接受傷口撒鹽。
“換湯不換藥的題目,出試卷的就給你們繞了個彎,就把你們給繞瘋掉了!”
“一個個的考試都考魂呢,這題做錯的回去把公式抄個十遍!”
剛考過試,大家對答案也都有印象,對了一下,對自己的分數也有了個大概的估量,紀筠估算了一下,她應該能有一百一,主要是最後一大題的最後一小問有些來不及。
張佳妍整張臉都耷拉下來,趴在桌子上很顯然是不大好,但紀筠不太會安慰人。
良久,張佳妍惆悵地說:“辛虧,我連保送的邊都搭不上……”
“……”
紀筠想了想,道:“心态很不錯。”
張佳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就當你在誇我吧。”
紀筠彎着眼,她的眉眼幹淨柔和,皮膚白皙透亮,連眼皮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見,在別人口中也許像是嘲諷的話,但如果換成了紀筠,張佳妍從來不會這麽認為。
張佳妍從來沒有聽過紀筠背後議論過別人,她總是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情,一開始她以為她只是把想法埋在心裏,相處久了,她才發現,紀筠是真的不在乎,她總有一種能讓人靜下心來的靜谧感,像夏天森林裏的螢火蟲,寧靜地散發着自己微弱的光芒,到了白天,就隐匿了。
數學課下了課,班上成績好的那幾位都跑到紀筠這邊來。
“紀筠,你最後一題做出來了嗎?怎麽求出來的,我和标準答案差了點。”
“你估了多少分?”
前面幾回考試下來,紀筠已經默默地升為班上的尖子生一類。
等他們走了,張佳妍低聲道:“你傻不傻,當然是壓低一點告訴他們,你信不信成績出來,他們的分數肯定比告訴你的高,然後再一臉詫異地說,啊,我還以為我這題得不了分呢,沒想到老師還給了我幾分。你要是沒考到你說的分數,指不定還會背後笑你。”
紀筠把試卷收好,她有些遲鈍,表情有些疑惑:“可是,我就是估了這麽點?”
似乎是沒有人教過她處事的道理,張佳妍覺得自己操心得像老媽子:“這叫留一線,你想啊,要是你沒考到你估計的分數,但是你告訴了別人,多尴尬啊,如果你告訴別人的分數壓低一點留一點下降的空間,你自己心裏清楚那個分數就行了。就好比,別人問你收入多少,你月薪一萬,但是你得告訴別人只有七八千。”
紀筠似懂非懂,她對人情世故上總是有些遲鈍,上一世,她有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父母也為她打造了一座溫室,當溫室破碎的時候,她才從裏面爬出來,剛懂得一些,她又被關進的“籠子”。
她亦有自知之明,好在她不愛多語,更不愛交際,旁人也敲不出什麽來,而張佳妍這種時常坐她身邊的,幾個月下來也就把她摸的一清二楚。
紀筠眉眼盈盈,笑眯眯地說道:“我懂了,佳妍~”
張佳妍故作嫌棄道:“你懂個屁,給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對了,筠筠,你是報附中還是外國語學校?”
紀筠:“我還不一定能保送,就想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早了點。”
張佳妍翻了個白眼:“真會和我活學活用,別和我謙虛,就你這數學英語,一半也訂下來了,小時候誰都想過考清大還是北大,放在這裏也适用。”
紀筠想了想:“附中和H外是兩種教育模式,附中雖然殘酷,但可能更适合國內升學。我不是競賽型的選手,家庭也一般般,只适合走一般人的路。”
她雖然沒有明确表态,但如果能考上附中,應該還是會選附中的。
張佳妍撐着下巴說道:“我們家打算送我進外國語學校的國際部,以後也送我出國留學。其實,外國語學院也就是國際班學費貴,你要是成績好,還能拿獎學金。而且外國語學校每年保送的名額很多,一年也就幾十個人參加高考,你會過得輕松一些。”
她也有幾分私心,這樣兩個人就又可以在一個學校了。她挺喜歡紀筠的,雖然從來不是她交友的類型。張佳妍覺得她這樣的性格,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等我真的能考上再說吧,不是還有參觀日嘛。”紀筠心底略有幾分擔憂,但又沒有說。
一模過後的周末,紀父紀母想讓她放松放松帶她出去吃吃飯玩一玩的,誰知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紀小叔的事情沒完沒了,他和老盧談崩了,老盧的意思是讓他退了,他繼續經營,紀小叔同意了。
因為之前別人送過來加工的木板莫名的少了許多,紀小叔就和人家談,加工費就不要了少了的木板就算了。實際上老盧就是想等着紀小叔退出以後,把藏了的木板拿出來,拿到幾筆加工費,好歹也能彌補一些,誰知被紀小叔罷了一手。
紀小叔這剛退夥,老盧被罷了一手,虧了本不說,廠還有外債,連夜變賣廠裏的機械設備就逃了。
和上一世不一樣的是,老盧沒有撈到多少錢,而紀小叔也沒有負擔高額的負債。
紀父對這個弟弟也是失望得很,這麽大的年紀了一事無成,還一直要讓別人給他善後,紀父也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事業,紀奶奶想找他把辦廠欠的錢還上,紀父就直說他現在要開家公司,資金也緊張。
也不知道紀奶奶說了什麽,紀父挂電話的時候臉色都青了,隔了一天和紀筠說道:“給爸爸想個好聽的公司名,過兩天爸爸去工商局注冊。”
紀母和紀筠都蒙圈了,沒想到紀父說辦就辦,其實像紀父這種個人獨資企業,還是屬于個人所得稅納稅範疇,投入的資本不高,基本上就是租個門市部,再買輛面包車。紀筠是不知道家裏有多少錢的,紀父紀母節儉慣了,對她很奢得對自己缺總是能省則省。
雖然前年才剛還完房貸,但紀父做工程項目的,很多時候都是要墊付的,紀父又小心謹慎,不大和銀行貸款,所以肯定是要有存款的。
過了個不大安寧的周末,周一一早,一模的成績就全都出來了,不僅一模成績排名,保送名單也出來了。
紀筠不急這一時,看那麽多人擠在那邊,她就先回教室了,教室裏都沒多少人,她不急不躁地把作業拿出了,一份一份地交好,然後開始看起了新買的畫冊。
臨近早讀課,陸陸續續有人回來了,張佳妍急匆匆地沖進來:“筠筠,你還有心思看書!究竟是你保送還是我保送?你知不知道你考了第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