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見遺書
2015年7月21日
錦華社區B座1201室
今天，原本是藍星和黃清辭結婚的日子。可是……
看着眼前情緒低落的三人，呂律冷聲道：“我在卧室裏發現了紫貝留下的遺書，你們可以看看。”
黃清辭接過遺書，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橙橙、清辭、青雲、呂律，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已經離開人世了。請不要悲傷，也不要難過。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世界總是充斥着太多太多的謊言，可我沒想到，就連我熟知的你們也學會了用謊言來掩飾一切。我突然發現，我完全不了解你們，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麽，不知道你們在思念着誰、怨恨着誰。藍的死讓我明白了，時光總是很殘忍的，它能讓你們扭曲、變成魔鬼。
我想，我已經無法再相信你們了，我喪失了最基本的對你們的信任。可是，你們又相信我嗎？你們，值得我相信嗎？八年，始終是一道鴻溝。而我們，分別站在這鴻溝的兩頭，已經沒法再和以前一樣了。
我想，我的死是一種解脫，不僅是對我而言，也是對怨恨着我的人而言。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放下心中的戾氣、怨恨，回歸平靜的生活。至于藍的死因，已經沒有再追查下去的必要了。我想，我下去陪她，這比什麽都重要。
我欠藍的。這世上，只有藍是我唯一想要補償的人。
再見了，大家！如果有來生的話，我希望我們不複相見。
蕭紫貝絕筆”
遺書在三人間傳了一遍，最後還是回到了呂律的手裏。“毫無疑問，這确實是紫貝的筆跡。可是，現在的我們，還能夠僅憑這些就判定紫貝是自殺的嗎？”
“比起呆在這兒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更想陪在小貝的身邊。”楚青雲說道。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他已經接受了蕭紫貝出事兒的事實。
“別急，很快就好了。我叫大家來，只是想問問大家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五點半之間的行蹤。”
大家都明白，呂律是在懷疑他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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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雲首先說出了自己的行程。“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就回了局裏。除了中午出來吃午飯，其餘時間一直呆在局裏。”
“我、我直接回了家裏，一直沒有出來過。”沐橙橙接着說道。
“心情不好，我去荊州道賽車去了。四點左右回的城裏，然後去東桐路那邊接青雲，接了青雲之後再去接的橙橙。”
“我一直在公司，不信我的人可以去我公司問問。”呂律手裏拿着個小本子，之前一直在這上面寫寫畫畫。“這本子上面，我記錄了大家的行程，到時候會一一去核對的，希望各位沒有撒謊。”
聞言，幾人都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遺書，煤氣，真是很完美的自殺場景！可是……”呂律拿起一直放在身旁的筆記本電腦，一陣操作之後放在桌子上。“你們看看這個。”
聞言，幾人同時看向電腦屏幕。
“2015年7月7日星期二
紅葉回來了，她回來了。我今天回家的時候，在地下停車場遇到了她。……”楚青雲一驚，問呂律：“這是什麽？”
“日志。”
“我知道這是日志，我是想問……”
黃清辭臉色陰沉，“這是星兒的日志。”
“就是這樣。這應該是藍星的小號，上面全是她寫的日記。這個Q Q號禁止任何人訪問，上面也沒有任何好友，應該是藍星專門申請來寫日記的。我在紫貝的電腦上發現她登着這個Q Q，浏覽器打開的頁面正是這篇日志。”
“小貝為什麽會知道小星的這個小號？”楚青雲問。
“我也不清楚。你們繼續往下看，這上面，可是記錄着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聞言，幾人又繼續看了下去。
“雖然有些奇怪，她為什麽不露面只是用聲音和我交流。不過，我知道是她。
紅葉質問我為什麽要和清辭結婚，我告訴她，因為我累了，我不想再繼續追下去了。可她并不滿意這個答案，她認為我背叛了她，因為我違背了約定。約定？真是好笑，明明最先違背約定的人是她，可她卻跑來質問我。
我們曾經約定過，她不能和呂律在一起，我也不能和清辭在一起，不要妨礙對方追求自己喜歡的人。這也是我堅持認為紅葉回來了的原因，因為除了我之外，這世上就只有已經死了的楚紅葉才知道這件事。
我反問她：‘最先違背約定的那個人不是你嗎？楚紅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在你去世之前，你和呂律談過話吧？你讓他不要忘記你對不對？你說不希望他喜歡上別人對不對？那你在和他說這話的時候有想起過約定嗎？有考慮過我嗎？有考慮過紫嗎？你明明知道我們喜歡他，明明知道我們喜歡他的。’
她沒有回答。她沉默了許久，她問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這些，是貝兒告訴我的。她一定不知道，我和貝兒之間是沒有任何秘密的。貝兒喜歡呂律的事情，貝兒被她逼着立下誓言的事情，貝兒帶着絕望的心情向呂律告白的事……這些，我都知道。只要是貝兒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紅葉死之前，曾經單獨和貝兒見過面。她逼貝兒立下誓言，要貝兒答應她永遠也不會和呂律在一起。她對貝兒說，她放不下楚青雲，她希望楚青雲能夠得到幸福。所以，她希望貝兒能夠嘗試着去喜歡青雲。
很可笑，對不對？就因為楚青雲，就為了楚青雲的幸福，貝兒就要放棄自己喜歡的人……
不過，更可笑的還在後面。
紅葉讓我不要和清辭結婚，她讓我把清辭還給她。
我拒絕了。清辭，從來就不是她的，從來就不是。
她有些發狂，她對我說‘藍星，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倆結婚的，絕對不會！’
我有些擔心，紅葉她，可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希望我和清辭能夠順順利利的結婚。”
“這……怎麽會？”楚青雲一臉震驚。
“原來是這樣的嗎？紫貝她，是因為紅葉才遠走他鄉的。”黃清辭終于明白了當年蕭紫貝為什麽會突然離開漢江。
“不！不是這樣的，小貝她……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楚青雲搖頭，不願意相信。
黃清辭臉色不善的問楚青雲，“你的意思，是說星兒說謊嗎？”
“不，我……”
“這上面，說的都是事實。”呂律打斷了楚青雲的話語，悶聲道：“紅葉曾經單獨找過我，紫貝也來向我告白過。”
“可是……”楚青雲還是不願意接受，可他突然想到了一年以前蕭紫貝說的話。“因為她啊！她希望我喜歡你，可我不想啊！我有喜歡的人，我怎麽能放棄自己喜歡的人去喜歡你呢？你說是吧，青雲？”
這下，楚青雲再也無法反駁。是他，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他，蕭紫貝被迫放棄自己喜歡的人。因為他，蕭紫貝選擇了遠走他鄉。
“啊！”楚青雲痛苦的嘶吼出聲，難以接受這一事實。
沐橙橙一臉擔憂的看着楚青雲。“青雲……”
沉默在四人間蔓延。
“看了這個，你們覺得紫貝會想要自殺嗎？”呂律開口打破了沉默。
黃清辭肯定的說道：“不，她只會去證實紅葉究竟存不存在。如果她不存在，那又是誰假扮了她。”
沐橙橙突然想起日志上的內容，她臉色一白。“可、可是，這、這上面說那個約定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呂律一臉冷靜的說道：“比起紅葉回來了，我更傾向于她把這個約定告訴過我們中的某個人。”
幾人沉默。
黃清辭突然看向呂律，問他。“我很好奇，你應該是我們幾人中最想念紅葉的那個人。可是，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不是她？正常情況下，你不應該是最相信她回來了的那個人嗎？”
呂律推了推眼鏡，“所謂相信，是一種主觀性的行為。我可不是那種懦弱得不敢面對事實，只能去相信那些虛幻之物的男人。不過，我倒是想知道，連自己愛人的死因都不願意追查的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星兒已經死了，就算查出來了又能怎樣？她能複活嗎？我只用知道，她是笑着離開人世間的，這樣就足夠了。就像這封遺書裏說的，”黃清辭指了指呂律手中的遺書，有些難過的說道：“我相信對星兒來說，紫貝下去陪她比什麽都重要。”
“哼！”呂律冷笑，“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讓人懷疑嗎？”
“有什麽值得懷疑的？我并沒有說錯。倒是你，才是很值得懷疑。一直以來，你都表現得太冷靜了。”
“好了好了。”楚青雲打斷了兩人間火藥味十足的談話，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到底要吵到什麽時候？互相猜忌，互相懷疑，這樣的你們，真難看。”
“你又怎麽樣，青雲？”呂律把炮火開向了楚青雲，“你不是喜歡紫貝嗎？為什麽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去廚房，而不是去找紫貝？紫貝的安全，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還是說，你落了什麽東西在廚房？”
楚青雲怒氣上湧，“你胡說什麽？我是警察，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當然是切斷危險源，以免大家陷入危險。”
“可是，”黃清辭同樣将炮火轉向楚青雲，“紫貝出事兒後，你的反應也未免太過激動了？你也說了自己是警察，可當看到紫貝昏迷着躺在床上的時候，你都做了什麽？作為警察，你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去确認她的生死嗎？為什麽會呆站在原地？”
呂律接着說道：“大喊大叫的，就像是在故意誤導我們紫貝死了一樣。”
楚青雲額頭青筋暴起，吼道：“我喜歡的女人出事兒了，我怎麽可能冷靜？怎麽可能立馬就接受？我又不是清辭，能夠毫無心理負擔的和殺死自己愛人的人在一起。”話一出口，楚青雲就暗道“糟糕”。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呂律冷笑，“你懷疑我？”
“難道你不是最值得懷疑的嗎？”楚青雲梗着脖子說道：“一直念念不忘小葉，還找了一個替代品，還因為替代品和小星發生争吵。而且，你還會模仿筆跡，不是嗎？”
黃清辭和沐橙橙皆是一臉驚訝，呂律會模仿筆跡？
“就因為我會模仿筆跡你就懷疑我，這未免也太武斷了吧？而且，這世上會模仿筆跡的人又不止我一人。”
“是不止你一個，可是，我們幾人中就只有你會。而且，就像清辭所說的那樣，你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太平靜了。你覺得，你這樣的反應正常嗎？”
“等一下！”黃清辭問楚青雲，“阿律會模仿筆跡，這是怎麽回事？”
“不記得了嗎？小貝的身體一直不好，她的作業一直都是我和阿律幫忙做的。可因為筆跡不同，很難保證不會被老師發現。為此，阿律想出了模仿筆跡這一方法。他苦苦練習，然後成功的模仿了小葉的筆跡。”
“我、我想起來了。”沐橙橙說道：“他還模仿了我們所有人的筆跡給我們看，大家都說好厲害，青雲還說你也要學。”
黃清辭也想起來了。他低頭，一臉的若有所思。
呂律看向衆人，問：“怎麽？這是确定了我就是兇人？”
“不，只是加重了你的嫌疑而已。”黃清辭如此說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我沒有。”沐橙橙忍不住出聲為自己辯解。
呂律推了推眼鏡，問沐橙橙：“你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說，你不讨厭紫貝嗎？不怨紫貝嗎？沒有過‘要是紫貝死了就好了’這樣的想法嗎？”
幾人同時看向沐橙橙。
在三人的注視下，沐橙橙有些驚慌的說道：“我、我沒有，我沒有……”
黃清辭嘆息道：“橙橙，你真的不适合說謊。”
“我，我，我……青雲！”沐橙橙一臉懇求的看向楚青雲，可楚青雲避開了她的目光。
沐橙橙心一涼，破罐子破摔的哭泣道：“是，我讨厭她，我怨她，我想過‘要是沒有紫貝就好了’。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啊，青雲。可是，紫貝紫貝紫貝……你的眼裏永遠只有紫貝，永遠只看得到她。所以我讨厭她，讨厭死她了。紫貝什麽的，要是不在了就好了，要是死了就好了。這樣，你就會看到我了，就只能看着我了。”
“你……”楚青雲一驚，不敢置信的看着沐橙橙。
心髒處隐隐作痛，沐橙橙笑着說道：“可是，雖然讨厭紫貝讨厭得要死，可我從來沒想過傷害她。因為你會傷心，她出了事兒你會傷心，我舍不得你傷心。”
四人最終還是不歡而散，并且，在他們的心裏，懷疑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他們互相猜忌着、防備着，可悲而又可嘆！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了是第幾問：蕭紫貝是真的想要自殺嗎？
如果不是，又是誰做出她自殺的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