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
旁邊搖籃裏酣睡的寶寶,自己懷裏可愛的人,這一幕似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如今真實的叫我害怕,我甚至不敢輕易觸碰她的臉頰,生怕輕碰一下就再次消失了,就像午夜夢回時,抓不到,摸不着的夢中幻影。柔軟的發絲、白皙的臉龐、粉潤的嘴唇、我忍不住再次親吻下去。七年了,這唯一一次的心甘情願,竟是在異國他鄉。
初見她時,是學校的大課上,當時她演講了自己的職業生涯規劃,以高中時同學錄上養豬和種桃林的例子為引,調侃自己的想法天真。我覺得她很有趣,當場在臺下笑出了聲,我的舍友詫異地看着我。這才發現,全場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在笑。我更加好奇了,難道大家都不覺得好笑嗎?我覺得臺上的女孩可愛的不行。
多渠道打聽,最後得知她是隔壁隔壁班的花諾同學。我找來她們班的課表和我們班課表對比,只要有共同的大課,我都會去聽。沒有課的時候,我也會去她們班的課上。歐曉飛嘲笑我裝,說從未見過我拿起課表過,更別說積極的去上課了,準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在某次的大課上,被他發現了,我總是拉着他坐在花諾的後排。那一次她注意到了我,竟然主動要了我的聯系方式,我萬分驚喜。
我們的聊天一直很愉快,每次都是她主動。我習慣了她的主動,倘若她哪一天沒和我聊天,我整個晚上都難以入眠。和她聊天很快樂,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快樂,看着手機裏她發的文字,我都能想象到她眉飛色舞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主動不再聯系我,我等着,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一個月兩個月……
我沒有戀愛經驗,不知道怎麽讨女孩子歡心,也不好意思主動找女孩子,我反複的回看聊天記錄,不放過每一個字眼,生怕自己是某次聊天時說了什麽讓她不開心的話,導致她不找我了。
也許是剛上大學,男女同學之間想要互相認識,每天總是有女生找我問東問西。只要和花諾聊天時,我從來沒搭理過別人。除了蕭星星,她和花諾是同班同學,還是相鄰宿舍,我每次會問她班裏的情況,她倒是挺樂意分享,偶爾的聊天裏,我會問她們班的一些情況,間接的将話題引到花諾身上,不動聲色的了解花諾的情況。
倒是奇怪的很,除了她們班的情況,我什麽話題也沒和蕭星星聊過,她卻突然和我表白了,字裏行間裏對我愛意表達還挺深的。我只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很果斷的拒絕了她。和她沒什麽感情基礎,想來拒絕對她應該不會造成太大傷害。
自此花諾突然不再搭理我了。每晚我都對着手機苦苦等待。現在想來,那段時光是最幼稚的。青澀的自己永遠不知道主動,永遠放不下面子。倘若自己稍微主動一點,也不會發生後來不堪的種種。
校園裏的偶遇再次拉近了我倆的距離,我知道她每天中午那個時間點會去買水,于是我每次那個時間點路過小超市。時間總是那麽的巧,她出小賣部的那一刻,我總是能和她迎面碰上。
歐曉飛問我喜歡花諾什麽,那麽胖的女孩子,還不如蕭星星。
我驚訝他竟然拿花諾和蕭星星比?無論是性格還是人品,還是長相,我覺得花諾都勝蕭星星一個長城帶黃河。竟然還說我們花花胖,哪裏胖了?那明明是豐腴,肉肉的臉多可愛!
我恨自己的內斂和羞澀,永遠張不開口說出那一句“我喜歡你”。于是我一直默默地等待着她的主動,就像久旱的大地祈求甘霖,直到畢業。
那天晚上的聚餐,即意味着分散。天南海北而來,相處了四年的同學們,吃了散夥飯後,就此別過了。遠遠地,我看見了她,終于鼓氣勇氣把她約到了燒烤攤。
我想着或許自己喝醉了,就可以當着面表白了。卻不想越喝越清醒,現在想來也許是燒烤店老板摻了假酒。每當我想開口想要認真說出那句“我喜歡你”時,她總是說:“別喝了,你醉了,回去休息吧。再不回宿舍就要門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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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禁”兩個字,我內心一家子猥瑣起來,甚至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
我假裝自己喝醉了。
她弄不動我,也聯系不到我舍友。最後只能帶我去燒烤攤旁邊的酒店。只有一間房了,她猶豫不決的樣子,讓我差點以為她要棄我而去。
好在我沒看錯人。她将我收拾好,放在床上。悄悄在我一側躺下,緊貼着床沿,可愛的不行。我佯裝翻身,翻到她身後,聞到了她的發香。
我猶豫不決,靠得這麽近了,要不要手也搭上去?天知道我的手在空中晃蕩了多久,遲遲不見落下。
忽然她轉了身,我立馬閉起眼睛,靜默不動,直到嘴部柔柔軟軟,濕濕潤潤的。我再也安耐不住。
她沒怎麽喝酒,是清醒的。此刻她表明了心意,想來我也該表明一下我的心意。早已迫不及待,行動證明一切。
我想着過了今晚,我和她将會迎來嶄新的一天,關系也将飛速發展。
早上起來,看着空蕩蕩的床鋪,我瞬間驚醒。倘若沒那斑駁的血跡,我差點以為昨晚的一切是場南柯一夢。
我問了前臺,前臺只說女孩子天剛亮就離開了。我快速的奔回學校,闖進了女生宿舍樓,找到了她宿舍。門窗敞開,粉色窗簾随風飄揚,宿舍空了。
我一直尋找她的蹤跡,詢問了她的老師同學,去過她的家鄉,她說過喜歡的城市。兩年,無果。
我接替父親的工作,接受大量采訪,參加各種會議,努力在電視報紙網絡上抛頭露面,想着如果她想找我,應該會更容易些。兩年,無果。
突然間我想,會不是當年她識破了我的假醉,一直在刻意的躲避我?
有次晚會上,主辦方讓大家依次在印泥上留下自己的手印。我看着名單上的花諾二字,心抖得厲害,我尋找了三年的人就在我面前?
我穿過擁擠的人群,看到了她。遠遠的,一個背影,踏着十幾厘米高跟鞋,瘦弱纖長,與人交流優雅大方,不卑不亢,還有右手纖細的四個手指……不等她回眸,我已轉身。
不用看了,她不是。
在我看來,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別說四年,哪怕是十年,也改變不了她大大咧咧,有一說一,豪爽的性格和真人可愛的氣質。剛剛那位,很明顯不是。
倒是有天回家,我母親指着電視對父親說:“老謝,你看這姑娘真不錯,勤勤懇懇的,勞模啊!這兩年頻繁在電視上看到,要不給咱兒子引薦一下,拉回來當兒媳婦?”
父親說:“是不錯,不過,她經常和咱兒子同頻,他倆應該認識吧?他要是有想法,應該早就下手的才對!我老謝家的孩子,認準了就不會放手!”
一旁的爺爺說:“他能聽進去才怪,我早就想把花諾姑娘介紹給他了。每次剛準備說,他就擺手說不用。”
剛進門的我聽到他們的對話,自然知道他們說的花諾是誰,不過同名同姓罷了。我要的哪裏是一個名字。
我進門坐在爺爺旁邊,笑道:“又在說我壞話,怎麽了,不就是位姑娘麽?天下好姑娘多……”
我盯着電視上那端莊優雅的笑容,整個人僵硬,仿佛世界在震搖,天崩地裂、海嘯風吼、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