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說沒皮沒臉,講真的,我就服謝榭。如果當初追他的時候,知道他是這樣随意的一個男生,我才不會喜歡上他。
“哎呀,沒有筷子啊?”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于是自己去廚房找來了碗和筷子,徑直走到我邊上,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夾了塊排骨,吃了一口,豎起大拇指說:“味道真不錯。我今晚真有口福,感謝大佬。”
說着他又夾了一塊肘子肉放我碗裏,說:“看看你,瘦的跟猴兒似的,多吃點補補。”
我和洛雨辰面面相觑,洛雨辰笑了笑,說道:“看來這位仁兄經常過來蹭飯啊,輕車熟路的。”
我正要開口,謝榭又夾了塊油膩膩的肉放我碗裏,收回筷子時,還重重的抿了筷頭。簡直了!
“可不是嘛,以前經常一起吃飯呢,哎,今天怎麽沒茄子燒肉?花花可愛吃這道菜了。”
洛雨辰筷子戳了戳飯,說:“是嗎?兄弟怎麽稱呼?”
謝榭吃得津津有味,回答:“謝榭,謝榭的謝,水榭的榭。”
洛雨辰愣了愣,顯然是沒立即反應過來。他夾了塊雞蛋放在自己碗裏,又戳了許久,說:“謝兄好名字。”
“過獎了。哎,老哥,你怎麽稱呼啊?”謝榭滿嘴的油。
“洛雨辰,洛是‘洛陽親友如相問’的洛,雨是‘好雨知時節’的雨,辰是‘良辰美景奈何天’的辰。”洛雨辰一板一眼解釋的非常清楚。
“哦?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謝榭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肘子,不料汁水從嘴裏滋出來,噴到了洛雨辰臉上,他連忙上手幫忙擦,手上的油卻更多,糊了洛雨辰一臉。
洛雨辰連連避讓,擺手攔住謝榭,說:“謝兄客氣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我拿來餐巾紙遞給洛雨辰。
“謝榭。”洛雨辰說完,頓了頓,又望向埋頭啃骨頭的謝榭。
“不客氣。”我悄悄地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
這頓飯估計也只有謝榭一人吃得最香最飽。成人的世界太難了,尤其怕斯文客氣的,遇到了沒皮沒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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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謝榭吃飽了,赤條條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絲毫不拘束,好似呆在自己的家裏,甚至打開了電視機,看起了足球。
洛雨辰和我收拾完了桌面,他看了眼時間,說:“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多注意休息,一定要按時吃飯,沒有什麽比健康的身體更為重要了。”
我點點頭,說:“天黑了,路上注意安全。”
洛雨辰又望向歪躺在沙發上的謝榭,打招呼說:“謝兄,我回去了。這麽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謝榭說:“兄弟,你走啦?路上注意安全哦,我就不送了。我不急,就在對門。垃圾記得帶上哦。”
我甩給謝榭一個白眼,對拿起垃圾袋的洛雨辰說:“不用客氣,垃圾我自己扔就行了。你走吧。”
“沒事,順手嘛。”洛雨辰說。
将洛雨辰送走後,我回來時,謝榭仍然歪躺在沙發上看足球,好不自在。我抄起一個靠墊砸到他腦袋上,說:“你可以滾了。”
“滾,去哪裏?我家裏水龍頭壞了,電線短路了,回去後烏漆嘛黑的一片,澡都沒法兒洗。既然晚飯都吃了,花總您就好人做到底,讓我借宿一宿呗。”
瞧瞧這谄媚的嘴臉,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就沒看出他的本性,喜歡上這麽一人物兒。
“小區出門右拐有好幾家連鎖酒店,正規的,不正規的都有。你去那裏吧。”我說。
謝榭笑道:“花總懂得真不少。”
我客氣道:“謝總謬過獎了,您做這一行的,不是最清楚麽?”
謝榭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拽着自己唯一的大褲衩說:“我出來的匆忙,沒帶錢包。穿成這樣出去也不太合适吧。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女色狼還是挺多的。”
我說:“得了吧。恕不相送,謝總請回吧。”
在我果斷而又堅決之下,沒臉沒皮的謝榭可算走了。碩大的屋子裏又安靜下來,唯有客廳電視裏的足球解說員激情昂揚的解說。
謝榭喜歡足球我很早就知道,原本對足球一無所知的我,因為他,開始關注足球,開始關注世界杯。只是後來他再也沒有出現過以後,我也不再關注這些。家裏的電視也是常年不開,上一次打開,還是前年生日那天,我覺得家裏太安靜了,便看了一個晚上的足球。
我正對着電腦研究化學式,手機響了,又是群消息,吵死了,我果斷屏蔽。
沒一會,它又響了,我點開看。謝榭在群裏艾特了我,說:“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麽花總意下如何?”
我雲裏霧裏,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好将消息往上翻,這才知道。不嫌事多的謝榭要在自己商務會所裏宴請大家。時間是下周三晚上。
我回複:“感謝謝總盛情邀請,不過下周三我有個訪談,去不了,抱歉。”
群裏因為我的冒泡,頓時冷場了,許久後,謝榭回複:“沒事,下次有空再來也行。”
我不再做任何回複,再次将注意力精神全部投入到化學合成式裏。去什麽聚會哦,烏煙瘴氣的地方,每次去都要喝酒,還不如一個人在家裏安安靜靜地工作。
周三如期而至,節目組給我化了個非常女人又自然的淡妝,又搞來一條很成熟性感的黑色長裙給我穿上。
以前是胖妹那會兒,特別喜歡穿裙子,即便身材限制了我,我依舊在可以選擇的碼號裏,堅定不移的穿裙子,走甜美可愛風。這幾年過來,我瘦得跟麻杆似的,按理說适合我的裙子更多了,我卻習慣了穿長袖長褲,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今天又穿了裙子,竟然覺得不太習慣了。不過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的确還挺好看的,客觀評價,比平時有女人味多了。
我還想着,這是一檔創業欄目,應該會問一些事業上的事情吧?結果很意外,也不知道主持人從哪裏聽聞來的八卦,對我是咄咄逼問,搞得我啞口無言。錄制全程我表面上客客氣氣,盡量表現的大方優雅,靈活應變,實則一直在心裏謾罵,狗屁節目組,爛水平的主持人。
“聽聞花總有兩個孩子,還是龍鳳胎。”底下觀衆一陣喧嘩。
我笑了笑,說:“是啊,很乖巧可愛的兩個孩子呢。”
主持人又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将雙手疊加放在端莊坐的大腿上,不急不慢地說:“他們是我領養的孩子。去年我走訪山村,有幸遇到了兩位小天使,他們的父母上山采藥遇到泥石流,就再也沒回來過。爺爺年紀大了,體弱多病,不久也離世了。我心疼他們,問他們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他們說願意,我就帶他們回家了。”
“想不到花總這麽的有愛善良,兩位孩子的故事也是很感人呢。只是我有一點不懂,花總您走訪各地,應該遇到過很多這樣的孤兒,為何不領養別人,偏偏領養了這對,他們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我說:“當時心疼的很,就領養了呗,特別之處?小孩子嘛都差不多,乖巧懂事天真可愛的。為什麽一定要有什麽特別之處呢?”
“既然如此,那這兩位孩子和您有緣,也真是幸運的。不過,他們和您長得有幾分相似呢,有傳言說,孩子是您和業內某大亨的私生子,您怎麽看?”
我笑道:“傳言能有幾句是真的。我行得正坐得直,也不怕這些流言蜚語。長得像,可能是經常一起生活,吃得一樣,氛圍一樣,長得自然就像了。和夫妻相理論差不多。”
主持人笑道:“花總真是年輕有為,有魄力,長得還漂亮有氣質,簡直是新時代女性的楷模,只是您都三十了,一直單身着,沒想過找個對象?畢竟您條件這麽優越,身邊的選擇應該挺多的,一直遇不到合适的嘛?”
我說:“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對象也不好找。如果大家不介意我帶兩個拖油瓶,倒是可以來找我。”
主持人和底下的觀衆紛紛哈哈大笑。
磨人的采訪可算結束了,晚上洛雨辰開車送我回了家,路上一直誇我表現的很棒,還問道孩子的事情,說有空可以把小艾和小妮帶出來和他家兒子玩。他兒子今年剛滿六歲。三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孩子在一起,應該是有共同語言的。我應諾了。
打開門,房間裏漆黑一片。我正摸開關打開燈,一個身影閃現到我面前,将我緊緊地抱住。力氣大的很,濃烈的酒精味撲面而來。我穿的還是節目組給的黑色吊帶長裙,他很輕易的就将帶子拉開了,臉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頸和胸口。
畜生!簡直豬狗不如!
我盡量保持冷靜,想到門口處有個花瓶,便緩緩移過去,緊緊地握住瓶子,正要砸這個混蛋。
混蛋帶着厚重的喘息,低沉道:“小艾和小妮到底是不是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