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見
21.
舒微要感謝鄭孝伊及時發覺了她的不對勁,不然一直坐在那裏看顏覓和別的女人調笑真的很困難。
而韓國妹子也在第一時間表達了她的歉意:“微,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初戀情人。”
舒微驚愕:“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她殘忍的點頭,表情頗有些大無畏的意味:“這麽說你和他還是很有緣的,要不要上去報複一下?”妹子好心的補充:“我可以當你的軍師,這種事情我很在行。”
舒微謝絕了她的好意,搖搖頭。
報複顏覓?
她早就一敗塗地,是一個連他面都不敢見的徹徹底底的膽小鬼。
這次出行以舒微意興寥寥回去而結束,韓國妹子不甘寂寞的約了星巴克帥小夥出門,房裏只剩舒微一人。
上廁所的時候舒微發現自己親戚來探望了,伸手去拿衛生巾發現袋子裏只剩下兩片,明顯不夠用。
手指動了動,舒微嘆了口氣,認命地下樓去買。
舒微租的房子樓下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東西輕而易舉的買到了,還多買了一包膨化食品。她來大姨媽的時候會想吃薯片,但這不是什麽好習慣,很多人都勸她改掉,但是舒微中了薯片的邪,死也改不掉。
利落的付完錢,舒微發現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一時間怔在門口,心煩意亂。
怎麽碰見顏覓後煩心事這麽多……
舒微暗暗用德語罵了一句,把薯片放到額前準備擋一擋沖到對面去,誰知路行一半沖出一輛別克車擦到了她的腿。
我去:)
Advertisement
舒微氣的想扔薯片。
車主下車詢問她的狀況,可舒微只想快點逃離漢堡陰沉的雨,一面擋着雨不讓那些冰涼的雨滴打到自己臉上,一面謝絕車主要載她去醫院的好意。
雨絲像是織起了一面網,把所有憂愁都圍在一起,沉悶的使人透不過氣。舒微腿上被蹭到的那個地方火辣辣的疼,褲子濕濕的粘在上面,膩膩的,弄得她心上也覺得濕了一大塊,開了風口似的涼飕飕的。
手機鈴聲響起,舒微煩躁的接起電話,發現這竟是今天在試衣間打來的奇怪號碼。
是顏覓?舒微幻想。
她想到電話末尾女人的聲音,冷笑一聲。怎麽,有了新歡不惜跑到德國來和她炫耀一下?
喂了兩句那頭依舊無聲,狠狠的挂掉電話後,舒微擦了擦從鼻尖滴下來的雨水。她真的是見不得顏覓,根本不行。她真是沒用極了,一個人逃避般的來到了德國,不和他有任何聯系,換了三四張手機卡,兜兜轉轉卻還是遇見了他。
這是命?
還是緣分?
眼眶不知是不是因為進了水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舒微喪氣地站在原地,眼角有些酸澀。
可是她怎麽能哭呢?
來德國這麽久她想哭的時候都忍住了,默默咬着牙克服一切困難險阻,做一個堅強的舒微,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哭?
她揉了揉眼睛,在心裏說:舒微,你要自己看不起自己?
街上車水馬龍,就在舒微踏出第一步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叫她。不是用德文,不是異國腔調,而是普通話,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清晰。
“舒微!”
舒微怔了怔,沒有回頭,下意識就跑。
街上傳來幾聲汽車的急剎車,司機氣憤的罵罵咧咧,但男人迅速穿過車流追上了正在前方奔跑的小兔子。
“舒微!”
男人的氣息逼近,滿滿的都是清冽的香味,見她的神色慌亂又委屈,那藏在心底的思念就被憐惜壓了下去。
漫天微雨裏,舒微就這麽看着他,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顏覓心一縮,啞聲問道:“你還要跑?到德國還不夠?”
他的語氣裏指控意味很重,舒微眼底的迷茫頓時被清明取代,冷笑兩聲,甩開他的手:“我到德國來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別自作多情了。”
顏覓一怔。
舒微仰頭看他,臉上帶着些譏諷:“倒是顏先生,來德國不忘找我這個學妹敘敘舊,真是感動。”
他的眼眸裏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舒微忿忿轉頭,當作沒看見。
“你在電話裏,怎麽不說話?”他問她。
舒微覺得好笑:“你不也沒說話?”
顏覓微張了嘴,啞口無言。
她忍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擡步與他擦身而過,可手腕再一次被抓住。
舒微冷冷的說:“放手。”
顏覓固執的搖頭:“我不放,微微,我找了你很久——”
舒微打斷他的話:“你以為你是誰?”
他手一僵。
“你看多了羅曼蒂克小說,覺得我會等你四年半?你應該和那個蘇苡月在一起快活的秀恩愛啊來這裏幹什麽?”
話一出口,舒微就覺得很不對味。果然,顏覓的雙眸裏浮出笑意,她惱羞成怒的甩開他朝房子處奔去。
“舒微!”
不聽不聽她聽不見!
舒微真是無比怨恨自己的運動體能,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如果上天給她重來一次機會,她一定天天鍛煉強壯身體跑的飛快!
但是顏覓手長腿長,抓住她成功擠進她的房間,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舒微這麽一想立刻在心底拍滅那個想法,還狠狠的踹了幾腳。
呸呸呸呸,她舒微是這麽沒有志氣的人嘛?!
“傷口別碰水,怎麽樣,還疼嗎?”顏覓見她發着呆,目露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都濕了,換套衣服吧不然會感冒的。”
顏覓發現她突然用一種很微妙的神情看着他,但又不說話,乖乖的去卧室換衣服去了。對此顏覓可以說很是滿意,小姑娘貌似沒他想象的這麽讨厭他,嗯,還有無限可能?
他坐在沙發上打量着這個房子,很簡約的裝修風格,五十平左右,小小的客廳和廚房,有兩個卧室,都關着門,旁邊還有一個小廁所。
顏覓眯了眯眼,一副是男的就做掉的陰險神情。
舒微換了家居服,覺得還是有些冷,從櫃子裏拿出一條羊絨披巾,猶豫了一下,出門走進了鄭孝伊的房裏拿出了一件男士襯衫。
“你也換下吧。”
她口氣淡淡,行動熟稔,可顏覓卻高興不起來。
“你和別人合租?”
舒微拿了被子打開水龍頭裝水:“嗯。”
見她冰冷冷的樣子,顏覓也不溫不火的問:“男的女的?”
舒微仰頭喝水,白皙的脖頸納入顏覓的視線,同樣還有她新作的頭發和胸前的曲線,看久了不免有些燥熱,心口那塊恍若水珠都要煨熱了。
舒微皺眉:“這還要和你報備?”她正準備轉過身和他辯論一番,一轉身,卻堪堪目睹他脫下衣服露出精壯的後背,吓得連嘴裏的水都沒喝下去。
“你你你幹什麽?!”
舒微指責的嗓音打着飄在顫。
顏覓長指一顆一顆扣好紐扣,危險的逼近,唇邊溫柔的笑意怎麽看都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味道,他把舒微壓在流理臺上,摸着她的臉,看見她臉上浮出熟悉的紅暈,像是天邊的朝霞一般明豔。
他壓下身子,問道:“男的還是女的?”
舒微嗫嚅了兩聲,沒出聲。
“說!”
她略帶哭音的喊出來:“女的,是女生啦!”
為什麽要又回到她的生活裏來,她明明都打算放棄了!喜歡又怎麽樣,杜十娘還不是沉河而死,祝英臺還不是化蝶而去,這麽久了,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想明白了不再執着了為什麽他又要強勢的來德國找她?
顏覓一點一點擦去她的眼淚,心裏恍若有一個氣球,吹的太大鼓起來漏了風,滿是酸澀和柔軟:“別哭,微微別哭。”
“你為什麽要來找我,我在德國一個人過的好好的你為什麽要來!你和你的蘇苡月好好地過不就好了嗎,還需要我這個學妹幹什麽?”舒微長久以來的委屈找到發洩的口子,一時間噴薄而出。
四年半的時間改變了她,可她到底變不了對顏覓的執念,深深地,像是宿命印刻在了血液裏一樣,只消一眼,便入魔障。
顏覓抓住她敲在他胸膛的兩只小爪子,捧住她的臉龐,柔聲勸慰:“沒有蘇苡月,沒有喜歡別人,我心裏一直只有一個人。”
舒微愣愣的問:“蘇苡月?”
顏覓洩氣的笑出聲:“別,溫抒寓聽到要刁難我了。”
她不解的看他的眼睛,那裏面滿滿都是她渴望得到的溫柔。
“是你,”顏覓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吹過來,一陣風一樣捂暖了她幹涸已久的心田:“一直都是你,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