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假難辨
? “醫生,她怎麽樣?”
“她沒事,都是皮外傷,吃點藥,好好休息,調理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那她怎麽現在還沒有醒。”
“恢複都要有個過程的,放心吧少爺,小姐只是幾天沒有吃喝了,身體過度虛弱,其他的都是皮外傷,沒什麽大礙,明天應該能醒了。”
“好,那你們下去吧,我在這裏守着,等她醒過來。”
“這….”,他知道伊德這幾天都沒怎麽休息過,想勸,一時卻不知怎麽開口。
管家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說道:“少爺,小姐現在已經沒有危險,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最需要的也是休息,如果你硬撐着在這裏陪小姐,到時候小姐醒了,你病倒了,以小姐的性格,到時候她肯定也要照顧你,到時候你一來,我一往,雙雙病倒,你說何苦呢。”
伊德想了半刻:“那好吧,我回去休息,門外一定要有衛兵守着,我不希望再出什麽差錯。”
管家說的對,如果他執意留下來陪草鳴,也許他的身體真的會扛不住,先垮下了。如今草鳴雖說還在昏迷中,但總算是平安,他的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了,躺在床上,每一寸肌肉都放松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也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伊德這個好不容易的覺睡得并不是很安穩。
夢裏那一個個他曾經試圖忘記的過去不斷地湧現出來。
那悲戚的臉龐,那凄楚的笑容,那悲涼的淚水,那冰冷的海水還有那冰冷的身體。
她又回來了,那明媚的笑容,那爽朗的笑聲,她一路笑着走來然而她卻忽然又要離開,笑靥如花,揮着走,漸行漸遠。
他想要留住她,雙腳卻像灌了鉛,定海神針般得立在那裏,寸步難行。
他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早已一身冷汗,看窗外,天已經放亮,他收拾着想去看下草鳴,醫生雖說沒有事,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剛收拾完畢,侍者慌忙跑過來,門都沒有敲,又是直接闖入,那種好不容易散去的不安的感覺又聚集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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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侍者氣喘籲籲地:“小姐沒事,可,可是現在有兩個小姐。”
“什麽意思?”
“剛一個侍女進去要伺候小姐的時候,卻發現床上躺着兩個小姐。”
伊德飛奔到酒窖,酒窖外衛士果然東倒西歪的,已經氣絕身亡,酒窖裏空無一人,早不見了她的身影。
他趕緊沖去草鳴房間,床上果然坐着兩個一模一樣的草鳴,見着他的到來,都歡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應答,不知道該回答誰。一樣的妝飾,一樣的神情,連臉上的傷都一樣的。
“伊德,她是假的,我才是草鳴。“
“伊德,你別聽她胡說,她才是假的,我才是草鳴呀。”
唐僧不能分辨真假孫悟空,觀音大士,衆神也未能分辨,看着眼前這兩個一模一樣的草鳴,他一時也不懂從何入手。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伊哲帶着花溪進來了。
“伊哲,你來了!”
看着這幾天一直擔心牽挂的人安然地在眼前,伊哲的心情似乎高興不起來了,他一臉驚愕地看着伊德。
“有一個是假冒的,昨晚本來已經控制起來關在酒窖了,今天早上看的時候,看守的衛士全部被殺,也就有了這裏的事。”
伊哲仔細地端詳着眼前的人,卻真看不出什麽破綻,他輕輕喚了一聲草鳴,兩人異口同聲地應答了他。
他眉頭一蹙,也是無從下手。
“哥哥,這個簡單呀,把她們兩都拖出去,每人幾十大板,我倒想看看她們哪個嘴巴硬,看哪個不說...”
伊哲直接白了花溪一眼,花溪只能把沒有說完的話自己咽回去。
伊哲沉默了下,緊接着問了兩個人草鳴的一些情況,兩人都能娓娓道來,這下又犯難了。
伊哲望向伊德,伊德遲疑了下,随即走到兩個草鳴面前,和她們對視着,試圖從那平靜的湖水中看得到一絲漣漪。
他在凝視的某一瞬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麽,然而他卻不敢肯定。
他清了下嗓子,問道:“草鳴你喜歡對着流星許願嗎”,他随手指了下,“你先來回答吧。”
被指到的草鳴有那麽一閃而過的遲疑,瞬間變成了燦爛的笑臉:“我喜歡呀,流星那轉瞬即逝的美麗,雖然是那麽地短暫,但曾經那麽地絢爛,雖然燃燒了自己,但那一刻整個星空中它是最耀眼的一個。”
伊德望向另外一位,“你呢?”
她也遲疑了一下,她似乎明白伊德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她頓了一下,說道“小時候我就經常對着流星許願,長大後我還是經常許,就像撒網捉魚一樣,到處掃網總能抓到魚的。我告訴我自己,只要經常許願,總有一顆星星能實現我的願望。後來那麽多年過去了,我的心願一直沒有實現,我也知道了為什麽會有流星了,因為星星背負了我們太多的心願,太沉重了,就落下來了。可是看到流星我還是忍不住要許個願,可能習慣了吧,也可能是心裏裝的東西太多了,找顆星星寄托一下。”
這是第二次他聽到這段話,幾乎一字不差,第一次他只覺得說話的女孩子有點調皮可愛,現在再次聽到,卻覺得無比溫暖,他激動地手都有點顫抖。
他伸出微微抖動地手,趕緊把她拉過來:“哥哥,她是草鳴。”
此時,草鳴也熱淚盈眶。
“為什麽她是真的,不是我。”
看着她漲紅的臉,伊德緩緩說道:“也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剛才看我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間的躲閃,試問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你應該是淡定的而不是躲閃。”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你顯然很了解草鳴的過往,剛才的回答也挺精彩,但是有些回憶是偷不走的。”
她聽完後嘴角露出一個弧度,似笑非笑,把手伸到耳後根輕輕摸索着,随即一揭,一張人皮之類的東西被她提在了手上,而一張俏麗,妩媚的臉終于顯山露水。
一時間,大家都被驚住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她卻不慌不忙地說道:“論外貌,我自認為比你們的草鳴要出衆,說到聰明,我也覺得我不比她差,為什麽她就能得到你們的關愛,寵愛,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而我那麽努力,卻還要過着吃着上頓擔心下頓着落的日子。”
這麽秀美的臉龐,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平心而論,在某種程度上第一感官确實要比草鳴要震撼,一種像是清茶一樣的味道,需要慢慢品,越品越香,一種卻是像罂粟一樣,一下子讓人魅惑。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伊德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永遠有那麽多的人為自己今天的不如意而憤懑不已,對比自己過得好的人各種羨慕嫉妒恨,給自己找各種的理由讓自己看不起那些過得好的人,以期自己的心裏舒坦。你們光看着別人的光鮮,有誰關注過別人背後的付出,你們總羨慕着別人的衣食無憂,有幾個放下羨慕腳踏實地地去為自己的明天努力。這個世界上誰都想過得輕松些,光羨慕,光嫉妒就想天上掉餡餅,也許只有在夢裏才有。”
她恣意地笑着:“不要和我說佛像之所以受到萬人膜拜,是因為它受過千錘百煉之類的話,同樣是竹子,有的經過刀削成為別人愛惜的笛子,有的經歷了多少次千刀萬剮,它仍是砧板。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伊哲突然幽幽地說道:“人道草鳴幸運,擁有着很多財富,而不知她曾經拒絕過擁有更多財富的機會,在她眼裏快樂幸福并不等同于財富。爽朗的笑容後面也許隐藏着更多孤寂的淚水。你在羨慕她的同時,也許她也在羨慕你的自由,無羁絆。”
草鳴靜靜地聽着,看着伊哲那飄忽的眼睛,似乎講的并不是自己。
“哥哥,跟這種人費什麽話,現在證據确鑿,殺了她。”
伊哲掃了花溪一眼,“姑娘,事到如今,你把幕後的人供出來,恕我直言,憑你一個人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制造出這麽多的事端的,你知道我是誰,只要你肯說出來,我定保你安全。”
她盡心放肆地笑着,笑靥如花。
“你說的對,憑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是不可能有什麽翻天的本領。我很想活下去,我今天所做的事也都是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可是就算我做了你們眼裏再無恥不過的事情,我仍然是有職業道德的,有句話叫不成功則成仁。”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
“不好,她這是要服毒自殺。”
伊德趕忙沖上前試圖要阻止她,但為時已晚。
她倒下了,用最後微弱的聲音說道:“這幾天,天上人間我都領略過,此生不悔!”
說完,再也沒有了任何氣息。
伊哲附在伊德耳上說了幾句話,伊德随即吩咐道:“謝主管,你安排兩個人把她好生安葬了吧,草鳴留下,其餘人等和我一起下去吧。”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花溪趕緊拉着伊哲的手,想讓他改變心意。
伊哲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擺了擺手。
花溪心有不甘地和伊德一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