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揮着翅膀的仁心
? 草鳴悶悶不樂地回到了愛德堡，心情更加煩悶了，今天怎麽了，仁心、伊德吵架了，她把花溪氣炸了。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糾結地睡着了。
晚上，她又做了一樣的夢，仁心揮舞着翅膀飛向天空，揮着手和她說再見，她哭着求着，但無濟于事，最後仁心消失在藍色的天際中。
她從夢中驚醒，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不知道是無助的淚水還是恐慌的汗水。她走到窗前，月色蒼白，月牙高高挂在天上孤獨地發出冷冷的光，樹上的花又是紛紛擾擾地落了一地。
不一會，那月牙也都給烏雲給遮住了。
總覺得心緒不寧，眼皮一直在跳，草鳴不停的安慰自己，夢境都是和現實相反的，況且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今天跳的是左眼。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睜着眼睛到了天亮。天一亮，她就直奔去找仁心。
仁心是那種有心事都藏不住的人，什麽都寫在臉上，只見她一臉的悶悶不樂，眼神空洞。
“仁心，你怎麽了。
她仿佛沒有聽見草鳴的叫喚，悶悶地一聲不吭。
這時一個人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朝草鳴深深地鞠了一躬，這倒恭敬地有點生疏了，府上很注重禮節沒錯，但這未免有點過了。
“早呀，小姐，看你早上有點悶悶不樂的。要不要我給您找個地方排解下。”
“你是？”
“小姐，我叫莫裏斯。小姐您不記得了，那天在門後和您撞一塊了，也對，小姐是貴人，怎麽會記得這種小事，謝謝小姐的大人不記小人過。”
草鳴注意到了他嘴角邊的那顆長着毛的奇特的黑痣就想起來了。
“我記起來了，你是那天門後笨手笨腳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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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姐您想起來了，今天就讓我将功贖罪，帶小姐去一個好地方怎麽樣。”
一聽說是好地方，草鳴就來勁了，心裏癢癢的，正好仁心心情不好，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裏？”
“有點遠，我們坐船可以去。堡前不是有條河嗎，可以從那裏坐船去，還挺方便的。”
“好，我們這就出發。”
說着拉着仁心就要出發。
仁心掙紮了一下，“小姐真要去嗎？要不要和少爺說聲。”
草鳴輕輕捏着仁心的鼻子，“看你一臉的陰影，像別人欠你幾百萬一樣，不出去走走怎麽行。伊德那邊不管他了，又不是去哪裏，就是随便走走。再說了，我們做什麽事，非得通報他，得到他的允許才行呀。”
仁心還想說什麽，但看着草鳴執意的眼神，就順從地點了點頭。
草鳴拉着仁心的手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了船。
陽光下，波光粼粼，小船在河流中緩緩行進。木漿劃破水中的倒影，微風吹拂着幾杆蘆葦在河中左右搖晃，太陽不溫不火地照着，湛藍的天空飄過幾絲雲彩，偶爾有鳥兒喳喳地飛過。
的确是個排解煩惱的好地方，希望煩惱也能順着小河一起流走。悠閑自在中草鳴和仁心都閉上了眼睛小憩，盡情地享受這難得的寧靜一刻。
水流慢慢變大，莫裏斯放下船槳，任由小船飄蕩。
不知道從何時起，河面漸漸寬了起來，白茫茫的水汽彌漫了整個河面，水流也變得喘急了。如果河中有巨石，小船撞上的話，随時有翻船甚至被石頭激得粉碎的危險。
不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響。
草鳴和仁心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莫裏斯，這是怎麽回事？”
“小姐，我不是說過要帶您去個好地方嗎，很快就要到了，要不了多久，就到瀑布了。”
“莫裏斯，你瘋了呀，那麽危險的地方你也敢來，從瀑布上摔下去那怎麽辦。”
“小姐，就是危險我才帶您過來的呀。從瀑布上掉下去的話，基本上是不能活命了，人死了，什麽煩惱都沒有了，這不是個好的去處嗎。”
她們已經看不見莫裏斯的人，只能聽得見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傳蕩。
仁心安慰道：“小姐，你別擔心，我在這那麽久了，附近應該是沒有什麽瀑布的。他想必是想吓唬我們。”
草鳴仿佛吃了顆定心丸，但莫裏斯的笑聲卻把她僅有的希望都打破了。
“我也沒有想到這次能那麽順利就把你們騙來了這裏。你們連懷疑都不懷疑，在你們只顧着看風景的時候，我已經悄悄換了條水道了。”
白茫茫的水汽中爆發出了一連串的狂笑。
“小姐，不會疼的，就只那麽一會兒，你就能到達那個好地方了。”
“轟隆隆”的聲音更近了，仁心抱住草鳴，“小姐，聲音越來越近了，怕是小船很快就要掉下去，被摔得粉碎了。”
“那怎麽辦，仁心？”
仁心此時卻很鎮定，她從搖晃的小船中站起身來。
“小姐，扶着我的身體趕緊站起來，抱緊我。”
“仁心，你這是要幹什麽呀？”
“小姐，不要問了，沒有時間了。等下無論如何你都不要睜開眼睛。”
仁心閉上了眼睛，嘴裏不知道念叨着什麽。草鳴也閉着雙眼，緊緊地抱住仁心。
雖然閉着眼睛，但她能感覺到她們像是在飛。
這時，一聲巨響，船被擊得粉碎。
笑聲又傳來，白茫茫的霧氣擴散開來，像死亡的魔爪一樣把她們團團圍住，草鳴只覺得呼吸困難，越來越緊地抱住仁心。
“小姐，堅持住，千萬別睜開眼，屏住呼吸。”
仁心嘴裏仍在念叨着，不一會兒，霧氣就消散了。
仁心睜開了眼，疲憊地說道：“小姐，暫時安全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這時她們雙雙落入了水中，幸好這裏的水并不湍急，然而此時仁心卻失去了意識，她艱難地把仁心抱上了岸。
幸好仁心身材嬌小，把仁心抱上來後，她已經疲憊不堪了。
她把仁心平躺在地上，拼命着喊着她的名字，仁心卻一動不動，臉色蒼白。
她把頭靠在仁心的胸前痛哭了起來。
仁心還有心跳，這讓她松了一口氣，她擦幹眼淚。
“仁心，你等着，我這就去叫人。”
她才剛跑開幾步，就聽到後面傳來了尖銳的笑聲，像奪命使者的催命符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小姐，你不用找了，這附近沒有人。小姐的命還是大呀，我原以為你會掉下去不摔死也會淹死，原來仁心也會幻術呀，我倒是小看這丫頭了。沒想到仁心這丫頭還挺忠心，寧死也要保護你。不過那丫頭透支了，已經昏死過去。看你們二人主仆情深的，放心，我解決你之後就去解決她，你們很快就會在天堂相見了，你不會孤單的。”
草鳴知道她自己跑不了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仁心和她自己的命都在她的手上，她不能慌，她要用緩兵計，等待援兵的到來。她們已經出來那麽久，伊德不見她們，肯定會來找的，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出現了。
“等等，死也要死個明白是吧。我和你又沒有什麽仇恨，你為什麽要對我下毒手。”
“怎麽能叫下毒手呢，小姐不是想找個地方排解煩憂嗎，人只要兩眼一閉，一咽氣，不是都實現了嗎。我這是在幫你呀，小姐。”
“死都要死了，死人也不會說話的，你就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既然領了這錢，我今天就得要了你這命。”
“既然別人只出價買我的命，那你放過仁心，這事和她沒有關系。”
“小姐，你又說笑了，我留着她去告發我是嗎？”
草鳴還想說點什麽，不過莫裏斯已經很不耐煩了。
“小姐，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沒用的。”
死也要死的痛快吧，草鳴恨恨地罵道：“你這個醜八怪，醜人多作怪，死在你這張分不清楚是臉部還是屁股的菊花臉手下，我就當是提前下去幫你造好熔爐，生好火，等你下來回爐重造了。”
“小姐，你的罵人功夫，我早領教過了，死到臨頭還嘴硬，受死吧。”
她感覺到有道刺眼的光向她襲來，她閉上了眼，死也要瞑目呀。
那光消失了，她卻還能自由呼吸。只是被一個東西重重地壓倒在地。
那東西不是別的什麽，就是仁心。仁心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她抱着仁心，仁心口吐着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的裙子。
仁心由于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慘白的，嘴角卻還在顫顫巍巍地動着。
“小姐，你，你要活，活下去...”
“仁心，你不要說話了，你堅持住，你不是說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嗎，你會一輩子賴着我的，做人要講信用。還有伊德，你不是喜歡伊德嗎，你想想他，你一定要為了他活下來，沒有你，我一個人照顧不了他，你聽到沒有。”
仁心的嘴角挂着一絲微笑，已經說不出話，她的氣息越來越弱。滾大的淚珠從仁心的眼裏流出，滴在草鳴的手上。
原來眼淚是冰涼的。
草鳴的心裏也是冰涼冰涼的。
她眼睜睜的地看着仁心的頭發，眼睛，還有身體，慢慢地虛化，最後變成了一個個晶瑩剔透的泡泡，在陽光下，慢慢地上升，最後消失不見。
原以為《海的女兒》中人魚公主因為沒有把匕首插入王子的心髒變成了泡泡只是童話。
原來，很多事情不僅僅是童話。今天仁心就變成了泡泡。
一個個剔透的泡泡劃過她的指尖，飛向天空，消失不見。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無助的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她的手上。
有些人天生就鐵石心腸。
莫裏斯的歇斯底裏的笑聲劃破了長空的寧靜。
“小姐，不要哭了，你們很快就在一起了，我這就送你上路。”
草鳴笑了，盡情地笑了，結束可能也是另一個開始。她仿佛聽到天邊傳來了仁心銀鈴般的笑聲，她看到了仁心在向她招手。此刻她很累，耳邊傳來了打鬥的聲響，然而她的眼皮已經重的像灌了鉛一樣，只是她還有點不甘心，她都沒來得及和伊德說再見。她有點後悔，她不該和他鬧脾氣的，讓黑臉成了兩人的訣別！
她終于昏了過去。
她仿佛在飄，踩着雲彩，在雲端上，她看見了仁心。她果然和仁心彙合了。仁心如她夢境裏面一般長着一雙翅膀，她淚如雨下，沖過去想抱住仁心。仁心卻揮舞着翅膀慢慢飛離了，只有她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蕩。
“小姐，我走了，你要幸福呀。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勇敢的面對，笑着走下去。”
仁心在天空中越飛越遠，最後消失在蒼茫的天際中。草鳴感覺自己從雲端重重地摔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