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沉空
? 伊哲仍然是不做聲,一路上帶着草鳴默默地走着,一前一後,四下非常安靜,只有踩在皚皚的松軟白雪上,發出“嚓嚓”的聲響。
沉默一直持續到把她帶到一只大鳥前。
那是一只有着雪白羽毛的大鳥,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稍遠一點的距離都沒能注意到它,要不是聽到它的叫聲,草鳴都沒能注意到它。
這就叫未見其人,先問其聲吧。
只見它羽翼光滑豐滿,鮮紅的短嘴,和草鳴其高的修長的青綠色的腳。
它遠遠地見着他們過來就歡快地叫了起來,走近的時候它搖晃着腦袋撒嬌似得在伊哲的胸前蹭來蹭去,伊哲如慈父般撫摸着它的頭。
草鳴對動物這些,都有些害怕,更不用說主動去親熱。
“你不怕呀?”
“人才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物種,人該害怕的也只有人。能傷害到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和我們的同類。動物又沒有心機,為什麽要害怕。”
好黑暗的至理名言,話是如此,但這話從他口裏說出,她仍舊覺得有點陌生,她還是喜歡昨晚那個有點感性的他。
看着草鳴糾結的面部表情,他心裏嘆了一口氣,換了個語氣道:“如果你從小就摸着它的羽毛長大,它俨然成了你兒時的玩伴,那有什麽好怕的呢?它叫沉空,承載着了我太多的童年的回憶,見證了我的成長。”
終于不用說着那麽沉重的話題了,草鳴趕忙咧着嘴笑了起來。
“怪不得遠遠地我還沒有看見它,它就叫着歡迎你了,原來是那麽多年的老朋友了,聞都能聞出你的味道了。”
“你要不要坐上去試試?”
沉空像聽懂話一樣,乖乖地蹲了下來,伊哲把她抱了上去。草鳴死死地抱住沉空的脖子,生怕從那光滑的羽毛上滑下來,還不忘調侃道:“它用的是什麽牌子的洗毛水呀,羽毛那麽光滑,飄柔麽?”
伊哲笑着說道:“世上萬物,自有其存在的道理。羽毛光滑,才能減少飛行的阻力,才得飛得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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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鳴因為恐懼,閉上了眼睛,催促地說道:“大師,我知道了,就像人,有棱角容易到處碰壁,圓滑才能才能在人際圈中游走,走得快,走得遠。對吧?我都知道了,你快上來吧,難道你打算就把我一個人晾在你的老夥計身上?”
伊哲笑而不語,也坐在了沉空身上。
沉空站起身來,伸開了豐滿的羽翼,風一樣地跑了起來,長鳴一聲飛上了湛藍的天空。
草鳴還是緊緊地抱住鳥脖子,不敢睜開眼睛,空中呼呼的風讓她更加害怕。而此時伊哲卻是很享受,風吹着他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
沉空平穩地飛行着,在伊哲的感染下,草鳴的恐懼感慢慢地消失,嘗試着睜開雙眼盡收眼前的美好。
“沉空是只雪鳥,有着強勁的飛行能力,友善,記憶力強。”
坐在沉空身上往下俯瞰,一切盡收眼底。從藍天向下鳥瞰,才知道一切又是多麽的神奇。聖潔,高聳的雪峰組成了一朵蓮花狀,蓊蓊郁郁的森林,宮殿四周環繞着連綿的雪山。
草鳴不禁想到,“這真是個神奇迷幻的地方,這個地方大概也在世界地圖之外吧,這裏沒有飛機,誰曾想卻有只會載人的大鳥,就像《神雕俠侶》中楊過的雕兄,不過這只雪鳥可比雕兄好看多了。”
伊哲打破了她的思考。
“你想起了什麽嗎?”
草鳴轉過頭,不解地搖搖頭,“想起什麽?”
“草鳴以前最喜歡坐在沉空身上翺翔,看風景了。她說人很時候都身不由己,但是在天空的那一刻,與風同行,與雲彩同在,所有的禁锢都吹散了,那時候是最自由的。”
草鳴沉默了半響,緩緩說道。
“伊哲,也許你會很失望,可是我不想騙你,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并不是你所說的那個她。我們僅僅是長得相似而已。”
“你剛才不是說沉空有着非凡的記憶力嗎。你有沒有發現,它剛才一見到你的時候,就很熱情地過去蹭你,而對我卻沒有。動物在某些方面是很敏感的,如果我真的是你說的草鳴,如你所說以前經常坐在沉空身上遨游。那麽沉空剛開始見到我的時候應該有反應才對呀。你的記憶會出錯,我的也會,而沉空不錯。動物識別一個人,靠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外貌,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氣息吧。外貌是會變的,而氣息卻不會。答案沉空已經告訴了你呀,也許你一開始其實也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你不願承認罷了。”
伊哲低頭不語。
這時沉空長鳴一聲,緩緩下降了。
“它以前一定經常載着你和她吧。我也很希望我就是她,可惜我不是。”
沉空俯下了身,伊哲把草鳴抱下。
“以前這個時候,沉空最喜歡用嘴去撩草鳴的頭發,用頭親昵地去蹭她的臉。”
草鳴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它光滑的羽毛,心裏無奈地嘆息道,“她真幸福呀,有那麽多人真心對她好。她卻為什麽抛棄這裏的一切離開了呢?"
這時,身後又傳來了溫柔的嗲聲,這種讓男人骨頭都酥掉的聲音讓草鳴打了個冷顫。
“哥哥,你回來了。”
在她眼裏,她是空氣吧,她甚至都沒有看草鳴一眼,徑直走到伊哲身旁,挽着他的胳膊。
伊哲沒有回答,只是點頭示意,随即把不請自來的手拿開,轉頭對草鳴說,“謝謝你陪了我那麽久,你在這也呆了好久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