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河上的橋
小孩子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冷子夕對這一點深有體會,因為她之前還因為年紀小不被允許去外面玩,但現在,只要是離家不遠的地方,她已經可以去了,雖然必須和幾個哥哥們一起。
夏日的天氣大多數是晴朗的,天空上綴着幾朵白白的雲,看上去很軟。冷子夕的父親,冷有財的心,現在也很軟。
只是因為自己的女兒一大早的就上來撒嬌。甜甜糯糯的聲音,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祈求的神情,大有你不同意我就哭了的模樣。
那小可憐的樣子,讓在一旁弄着繡花樣子的張氏,正織着布的崔氏,正打理着線球的二嬸楊氏都于心不忍,心裏只想快點同意了,好讓冷子夕的臉上不再挂着那讓人心疼的表情,但是她們都沒開口幫着冷子夕。
冷有財倒也不負衆望,點了頭,同意了。同意了什麽呢?當然是同意冷子夕今天可以跟着幾個哥哥們一起去河邊玩。
那條河說不上有多寬,冷墨冷明可以直接跨過去,冷靜冷滔可以把褲腳卷起來直接走過去,但是冷有財心裏其實還是有點擔心的,就怕冷子夕過不去,掉河裏。雖說已是夏日,但那河水還是挺涼的。而且,冷子夕可是個姐兒,怎麽能卷起褲腳去過河呢?這也是張氏崔氏還有楊氏沒有開口幫冷子夕的原因。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等等我呀!”冷子夕邁着她的小短腿兒跟在幾個哥哥後面,盡管她認為自己已經走的很快了,但還是追不上那幾個半大的小子,就連一向酷酷的冷靜也跟平時他認為是小孩子的冷墨冷明冷滔一樣跑得很快。冷子夕在內心吐槽了會兒這幾個把自己丢在後面的哥哥們,後又小跑着追着幾個哥哥們。
“哈哈,我是最早到的!你們都沒我快!”冷明哈哈大笑一臉驕傲的說着,随後趕來的冷墨冷靜看着冷明在河的對岸得意的笑着,又趕緊加快腳步,也到了河的對岸,最後到的冷滔也卷着褲腳走到了河中間。
冷子夕看着幾個哥哥都到了河對岸,心裏也着急起來,畢竟現在只有自己還沒到,算起來還是自己拖了後腿。
着急的冷子夕急忙向前跨去,但她忘了,她現在是大了點,但是她還不足以跨過那條河,即使那條河不大,不寬。
“救命啊!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哇……”“救我呀!嗚嗚……”河裏的水灌進了冷子夕的口腔裏,冷子夕大聲哭着,喊着救命,雙手撲騰着,打起大片水花。
岸邊本來正在互相潑水的四個兄弟,對着突如其來的一面給吓到了,小妹可是全家的寶,真要是有了什麽事,別說家人們饒不了他們,就是他們自己也饒不了自己!
幾個兄弟們趕緊去救冷子夕,好在河對他們而言還不算太深,還算輕易地救下了冷子夕。“小妹,小妹,沒事吧?啊?別怕,我們在這呢,我這就帶你回去找爹和娘!”“小妹,沒事了,我們把你提出來了,河水淹不到你了!”“呀!小妹,別閉着眼啊,快睜開眼,嗯,你二哥我陪着你,不會有事的,別怕!”“小妹,真的沒事的,快到家了,別怕!”……被自家幾個哥哥從水裏救了出來,腦袋迷迷糊糊的冷子夕聽着這幾種聲音一直在耳邊響着,她知道,他的哥哥們救了她,她不會喪命于河了。
……
此時已距離冷子夕落水已經三天了。那天,家裏的大人們看着被幾個小子抱回來的,渾身濕淋淋的,臉色蒼白的冷子夕,心都涼了半截。張氏的眼淚幾乎是一下子就奪眶而出。
後來經過一家子人的共同商讨,最終決定在那條河上修座橋,反正這也不麻煩,修好後也便利的村裏的其他人,尤其是姐兒婦人還有像冷子夕一樣小的孩子。并且在冷子夕病沒好之前,冷家四兄弟被勒令不準出去玩,除非冷子夕的病完全好了。
☆、橋的後續,上山的前奏
自從冷子夕落水事件發生後,那條河上有了一座橋,一條連通彼岸的橋。
村裏的人,男的可以直接跨過去,再或者卷了褲腳走過去,但女人們不行,因為卷褲腳會露出腳踝,露出小腿,世道不允許女人們這樣的行為。
那條河在冬天時,并不會完全凍住,但在河裏會有不計其數的碎冰,或大,或小,薄薄的,并不厚。村裏的女人們大多數在寒冷的冬天仍然要出門去找活兒幹,或者是走親戚,免不了的是要過河。用冷子夕的話說,就是這些大冬天還要過這條河的人要是會寫回憶估計每頁都有它。
那條河給村裏不同年齡段的的女人都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常年的積累,她們大多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凍傷,抑或是寒疾。但那河上從沒有架起過一座橋。而那些嫁的人稍微富足的的婦人,卻沒有那個必要在寒風凜冽的冬天還要出門去找活計。
因着冷子夕落水,那條河上終于終于有了橋。村裏的女人們過橋時,站在橋上總會想起自己當年未出閣時的情景,想起以往也曾受到家人無限制的寵愛。
……
冷家,在村裏還是很得人心的。遇到有人需要幫忙時,能幫到的,冷家的人都會盡其所能的幫一把。村裏的人幾乎都是得過冷家幫助,提攜的,左鄰右舍的關系也不錯。聽說冷子夕生病了,村裏的那些婦人們都拎着自家産的蔬菜、水果、雞蛋等等去看望冷子夕,而冷子夕在這些日子裏受盡了“關心”。
冷子夕對于自己如此浪費青春的行為感到不安,她已滿二十好幾的內心在深深的譴責她,冷子夕,你這樣子是非常不對的啊,你對得起你重活一次的寶貴機會嗎?你對得起自己的幾個疼愛你的哥哥嗎?
好長的一段時間裏,冷子夕要養病,只能待在床上,而冷子夕的哥哥們也不能出去玩耍,每天都要陪着冷子夕。他們都快覺得自己都要發黴了。
……
此時距離冷子夕落水一事,已經有足足兩個月了。
夏日的餘熱在此時還未完全散去,樹林裏的鳥兒扯開了嗓子盡情歡唱着,明媚的陽光穿過青綠的樹葉,傾灑在地面,留一些陰影,給人留下一片濃蔭。
“爹爹啊,你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嘛,好不好嘛?啊?人家真的很想去嘛……”冷子夕又在跟冷有財撒嬌了,這次是想和冷有財他們一起上山。
冷子夕覺得她家爹爹的心又硬了好多好多度,以至于她這次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拼命的纏他,他都沒有同意。冷子夕表示,下次她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決不将自己至于危險之中讓家人為自己擔心受怕!
直到好幾天後爺爺冷大富發了話,冷子夕才獲得的上山的允許,但是她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冷大富認為,小孩子也是需要磨砺的,總不能因為落了一次水,就怕小夕出門會有意外吧,那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嘛!
這次冷奶奶也站在爺爺這邊,她覺得正因為小夕是個姐兒,所以才更要适當出門去逛逛,哪怕是上山,對她也有好處!日後嫁了人,為了生計,難免會有上山出遠門的時候,萬一沒有個經驗,那在夫家還不鬧了笑話!公公婆婆,小叔小姑什麽的表面可能不說什麽,可背後呢?指不定怎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