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何忍心
當鐵青着臉的白村長帶着趙陽走到黑面牛二家裏時，牛二家已經被裏外三層的人給圍了個通透。
外圈是婦孺，裏圈是男人。
準确來說是一群當過兵的漢子，一個個身上的血氣比趙陽前世見到的那些郡城精兵也不差分毫！
此時在這些人的維持下，有兩個已然年老的老太太就蹲在那李家娘子的身邊，面色緊張的盯着她的肚子，看模樣很是緊張。
真的很緊張。
以年紀來講，做了一輩子穩婆的兩人不應該這副模樣，可是李家娘子的肚子可是忽然大起來的，天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讓讓、讓讓、白村長到了，大家快給讓條道兒，讓村長進去先。”人群外牛二喊了一句，總算是讓三人擠了進去。
進了院子，那白楷倒也是有着三分氣度，沒有畏畏縮縮，直接走到了院子裏李家娘子身邊站好，一雙眼睛瞪得滾圓的大喝一聲道：“何方鬼怪居然敢來我白村鬧事！”
院子裏除了李家娘子發出的“哎呦”聲外，沒人回答他。
這讓白楷面色更怒，要知道他剛剛還和趙陽吹噓着他的文氣，結果一轉眼就出了這種事情，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麽？
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眼見沒人回答，這白村長轉了兩圈後竟是平靜下來，先是叫附近的精壯準備好兵器，之後竟是讓穩婆去燒好熱水。
接生！
不管懷的是人是鬼，生下來再說！
一大夥人開始忙碌，趙陽也沒閑着，開始仔細打量院子內那些漢子們面上的表情。
沒有人害怕，也沒有敵視，大多數人臉上都挂着一幅較有興致的表情。
似乎眼前出現的不是一出“人誕鬼子”的人間慘劇，而是一件比較有趣的“奇聞異事”！
看着他們握緊兵器的手，趙陽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很顯然，這些“村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別說一個忽然間肚子大起來的女人，就是真正的強大怪異，他們估計也是不會怕的。
就連那個剛剛去叫人的黑臉牛二，此時也是從屋裏臨出來一把半人多高的大刀，一臉傻笑的站在白村長身邊，時時刻刻的等着李家娘子肚子裏鑽出來一個怪物，好一刀劈下去！
眼前這一幕告訴了趙陽一件事兒，這白村長的确是有“文氣”護體啊....
不說外出的漢子們，只說此時牛二家院子裏呆着這十幾號，那就真是一般小妖小怪都不敢找上門來，這“文氣”哪兒是秀才能有的，就是當朝進士也沒有這份“文氣”啊！
“加把子勁兒。”
“快、用力！”
“用力！”
“哎！你看，這孩子的頭出來了哎！”
“快用力！用力！再用力！”
李家寡婦那邊，兩個穩婆在接生，趙陽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渾身黑了吧唧的怪物從那李寡婦的裙子底下...鑽出來。
然後眼見着這孩子....
開始打滾！！！
“孩子”在被生出來的一剎那，站在李家娘子身邊的白楷就用力一拉，直接把那李家娘子給抱到了懷裏飛速後退。
而他身後的牛二更是一刀砍了過去！
大刀如疾風落下，圓月照寒光。
那剛被生出來的怪異也不知是個什麽品種，眼見刀斧加身，就地一個翻滾，之後那沾滿了泥土的身體上竟是肉眼可見的生長出一身的硬甲殼來。
比平常嬰兒大了一圈兒，臉上皺皺巴巴看不見五官，身上長了四條手臂，又披了一身的甲殼。
的的确确是一個怪異。
“嘿，鬼崽子，就你這孫子吃了耶耶家半年的糧食，現在就把你這八斤的皮肉還給耶耶吧！”
說完話，牛二手中那鋒利的大刀就又一次的砍了過去！
牛二的力氣不小，手中的大刀更是被其舞的虎虎生風，那一看就是軍中殺伐之術的路數出賣了其的跟腳，這牛二當初最少也是一個什長甚至是伯長。
一個牛二外加十幾個身手同樣不差的老卒，這陣勢完全可以對抗一個真正的怪異了，而眼下那黑色的小怪物只是新生，切又被衆人圍在院子裏，趙陽實在是看不出其有什麽活路。
此時，這只小怪物看着向自己走來的牛二還有四周圍過來的村民，竟是“哇哇”的大哭起來，一邊哭着，還轉過頭去“看”那被白楷護在懷裏的李家娘子，聲音裏充滿了委屈的意思。
它似乎是在說。
你！當初忍不住寂寞
與怪異交合。
有了我。
現在怎麽又忍心看着
這些人來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