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怎麽熱情怎麽來
洛月鄰這天下班,在廠門口看到了楚星文。
楚星文明顯是在等他,原本還靠在路邊的牆面上看手機,見他出來立刻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看。
也不知道他在賣弄什麽風頭,明明天還很冷卻只穿了一件略顯單薄的外套,洛月鄰瞄他一眼,幹脆選擇無視,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可是很快他便被楚星文給拽住了,從身後拽他的胳膊,用的力氣很大,洛月鄰幾乎被他拽了個趔趄。
身邊有同事想要過來幫忙,卻被洛月鄰制止了,洛月鄰被他拉遠了幾步,站穩之後扯了扯衣裳,“有事說事。”
“凍死了。”楚星文輕聲嘀咕,“找個地方坐?”
“不坐。”
“好……”楚星文低頭笑了一下,“兄弟,別劍拔弩張的好嗎?”
“我沒有。”
洛月鄰故意偏過頭去不看他,楚星文大概是為了緩和氣氛,又笑了笑,“我分店已經開業了,在那裏開店生意居然還挺好的,還新加了幾道特色菜。”
“恭喜。”
“等你有空了可以和高連一起來坐一坐。”
“沒空。”
楚星文的笑容并不自然,沉默了一會兒,笑容斂去,“你身體到底有沒有事?”
洛月鄰倒是相信他有一點愧疚之心,可其實也沒什麽可愧疚的,畢竟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洛月鄰總算多說了幾個字,“沒事,我挺好的。”
“你跟那個醫生是怎麽回事?”
Advertisement
洛月鄰有些茫然地張大了眼睛,與梁莫辛一個月的期限即将到期,也不好再拿梁莫辛出去招搖撞騙,想來想去,就只是擰了眉頭,“你別管。”
“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那你也別管。”
洛月鄰又要走,楚星文再度将他扯住,他多少也還懂些避嫌,拉完之後立刻就松,這次就脫去了僞善的外皮,表情都是陰翳的,“就算做不成朋友,也沒必要當仇人吧?”
平心而論,洛月鄰并不拿他當仇人,充其量就是失望透頂,對他失望,對自己更加失望,他得努力壓抑住自己,使自己不再墜入犯賤的輪回。
“你小心一點吧。”楚星文又說:“我知道那醫生,他在中心醫院還挺有名的,從國外留學回來的碩士,年紀輕輕的當了主任,眼高于頂,誰都看不上,你以為他為什麽會看上你?”
洛月鄰“哦”了一聲,梁莫辛是何方神聖他絲毫不關心,只是楚星文為了羞辱他還做足了功課,倒真是令人感動。
“所以我只配給人随便玩一玩,是這個意思嗎?”
楚星文長嘆一口氣,竟是被他噎住了,“你聽不懂好賴話?”
這會兒楚星文離得更近一些,信息素的味道彌漫過來,洛月鄰的氣焰瞬間就被澆熄了一些,然後是心驚,楚星文往前逼,他就只能往後退,終于伸手抵住了楚星文的肩,“你回去吧,我用不着你關心。”
“如果是為之前那事兒,我跟你道歉,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
洛月鄰再也招架不住,他伸手揉了揉鼻子,楚星文的信息素再度讓他心煩,他又看到了楚星文戴在中指上的戒指,“你是不是快結婚了?”
“現在在說你的事。”
“我的事沒什麽好說。”洛月鄰同他保持了距離,“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人蠢,腦袋不靈光,但那也是我的事,我怎麽活,想跟誰在一起,你也管不着。”
楚星文像是還想說些什麽但是沒能說出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洛月鄰也跟着一起難受,不過這也不是不能解決,路邊剛巧停靠了一輛出租車,洛月鄰忘記了自己其實開了車,抓緊時間拉開車門跨了進去。
直到司機把車開走他才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看,楚星文還直愣愣地杵在路邊,他摸了摸自己的腺體,覺得自己确實是受他信息素影響太深,走了那麽遠,都還在酥酥麻麻的隐約疼痛。
這确實應該引起他的重視。
回到家中,飯也沒吃,他在情急之下撥通了梁莫辛的電話,可是那會兒梁莫辛明顯正在忙,匆匆忙忙地就挂斷了他的電話。
不過梁莫辛說話算話,半個小時之後洛月鄰就接到了回電,其實這時洛月鄰的心情已經平緩了許多,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腺體,“梁醫生,上次你說的那個手術,現在還能做嗎?”
“由于臨時标記所導致的信息素淤積?”
“對,就是這個。”
“能做。”
“做這個手術也給報銷百分之八十對嗎?”
“是的。”梁莫辛反問,“你改主意了嗎?”
既然每見一次都是痛苦,那就幹脆死馬當成活馬醫,但是洛月鄰還是猶豫了一下,“我想做,你什麽時候有空。”
“後天。”
“這麽快?”
“如果你想做的話,記得明天去醫院辦手續預約,還需要你自己先把手術費墊上,然後再拿着發票找醫院報銷。”
“……好。”
“不用住院,手術完觀察兩個小時就可以出院,手術具體能不能成功還需要等一個星期之後的化驗結果,即便是不成功手術費也不退還。”
“了解。”
“好,那就這樣。”
其實洛月鄰還想多說兩句,比如說梁莫辛這個挂牌男友的身份已經不複存在,他在昨天已經向父母攤了牌,以後梁莫辛再也不必和他牽扯上什麽關系。
可是看他回答冷淡,便知道他應該是沒什麽空閑聽自己扯這些閑篇,還是等到見了面再告訴他。
手術預約在上午十點,因為只需要局部麻醉,甚至無須禁食,洛月鄰在當天起了個大早。
說是起早,其實是失眠,也就是洛月鄰沒有化妝的習慣,不然一定要拿什麽來遮一遮自己那濃重的黑眼圈。沒有精神,更沒有食欲,不要求他禁食,他卻自動的禁了食。
起得早,又無事可做,心底如同壓了一塊巨石,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裏就只是發呆,明明已經到了出門的時間,又感覺莫名的心慌,應該不是對楚星文難以割舍,就只是有些猶豫。
心髒跳得厲害,洛月鄰把這歸咎于早上沒有吃飯,默默地給自己打了氣,卻在去開車時連車門都沒能拉得起來,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再一腳踹向車身。
腳疼,眼睛裏差點噙了淚,洛月鄰知道自己是個慫蛋,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最終還是給梁莫辛打了電話,梁莫辛的語氣還是那樣,“你到了嗎?”
“還沒有……”
“只剩十分鐘了。”
“……我知道。”
“路上出狀況了?”
“不是。”洛月鄰難以啓齒,“梁醫生,實在是對不起,今天的手術,還是取消吧。”
依舊是很平靜的口吻,“為什麽?”
“我還沒準備好,對不起……”
“為什麽昨天不說?”
“對不起。”
“這是第二次了。”
洛月鄰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本身腦子就不太靈光,此時又加上了不守信用,除了反複道歉,他真的無話可說。
“你浪費了大家一上午的時間。”
“對不起。”
“如果你還不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建議你以後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
“是我的錯。”
“不用再說了,我尊重病人的所有選擇。”
梁莫辛大概是被洛月鄰這一連串的道歉給搞煩了,說完這句話便打算挂斷電話,洛月鄰在身心俱疲的同時依舊是覺得過意不去,搶在挂斷之前說道:“算我欠你的,以後用得着我你就吱聲,醫學研究啊什麽都可以。”
梁莫辛為人冷漠,但是最基本的禮貌還是願意遵守,洛月鄰話音剛落,手機那頭便傳來了忙音。洛月鄰想了想,也是,該研究的都已經研究透徹了,他現在對于梁莫辛來說也已經是毫無用途。
幾天之後,梁莫辛卻再度聯系了洛月鄰。
這時間很巧,除夕的頭一天,也是他們一月期限的最後一天,接了電話,洛月鄰正要開口解釋,梁莫辛卻不提這個,只問,“你上次說欠我一次,對嗎?”
“是我說的。”
“現在需要你幫忙。”梁莫辛直入主題,“今天我們科室大聚餐,大家也都會帶家屬,你過來扮演一下吧。”
“好。”洛月鄰想也不想地先是滿口答應,“可是為什麽?”
“既然已經有謠言出來了,那還不如就将它坐實。”梁莫辛總是說一些令洛月鄰半懂不懂的話,“主要還是因為今天我們副院長的兒子也要來,就是上次我相親的beta,副院長還在試圖撮合我們。”
洛月鄰并不介意被人拿去當幌子,他只是懶得出門,“梁醫生,拿我當擋箭牌沒問題,但你口頭解釋一下不行嗎?”
“不行,沒有人相信我會真的和你在一起。”
也是,洛月鄰自己也覺得難以想象,“那我要具體做點什麽?”
“吃飯的時候你就不用來了,那會兒領導都在,怕你放不開。”梁莫辛告訴他,“我們吃完飯會再去KTV小聚一下,到時候你再過來。”
“然後呢?”
“你也談過戀愛,應該知道戀人之間如何互動。”
“知道,這不是怕冒犯你。”
“不用怕。”梁莫辛說:“我的性格比較悶,很難被調動起來,你活潑一些,就怎麽熱情怎麽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