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簪子
房中的椅子被推倒,桌子移動了位置,上面擺放的茶盞潑了一桌子的茶水。床鋪上衾被疊放整齊,床邊帷帳卻被撕扯掉一塊。
很像是女大夫在前一晚準備睡覺的時候,被人悄無聲息地摸進屋,強硬帶走了。即使她拼力掙紮,也沒有絲毫作用。
從昨天的接觸看,女大夫身嬌體柔,腳步浮且輕,不像是個會武功的。
誰擄走了女大夫?
與淂湄山莊的連環毒殺案有關嗎?
江沅去了女大夫平日間接診的地方,昨日給她包紮剩下的草藥還擺放在桌子上。碧綠的圓葉植物,江沅認不清是什麽。沖堔道人搖身一變成為老中醫,但身為他的徒弟,卻對中醫一無所知。
淩子奇指着那一小堆草藥,道:“看,裏面夾雜了一株別的草藥。”
江沅沒敢伸手,畢竟被毒死過一次,她低下頭仔細看去,一小堆圓葉草藥裏,有一株圓葉邊帶鋸齒的草藥。其他都很相似,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分不清。
“這家醫館的女大夫是不是案件發生世界裏的人?她是因為你而來毒殺我?”江沅問賀宴。
賀宴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她與我們妖界沒有任何關系。”
既然如此,聯想到前一日女大夫神思恍惚的模樣,江沅可以肯定,女大夫并不是存心要毒殺她。可能是她在拿治療江沅傷的草藥的時候,不小心夾帶了毒草藥在裏面。
畢竟,江沅與她沒有絲毫恩怨糾葛。女大夫不可能喪心病狂到見人就毒殺。
“我懷疑,淂湄山莊的連環毒殺案與她有關,可能兇手毒死人的毒藥就是從她手裏拿走的。”
“難不成是兇手将她帶走的?”淩子奇蹲着去看那一株可能是毒藥的帶鋸齒的草藥,“這世界真是太神奇了,居然有能毒死人還可以在臉上畫朵花的毒藥。真想帶回去給醫學界研究研究。”
“世上還有妖魔鬼怪更神奇的,你是不是也想帶給醫學界研究研究?”焉徐無所畏懼地捏起那株鋸齒草藥,他碾了碾手指,碧綠的汁水順着他的指間滴落。
“不啊,”淩子奇想了想,“妖魔鬼怪應該是要給研究院,切片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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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徐的指間緩緩浮現一朵紅花,妖冶又凄豔。指間的碧綠汁水還在滴落,他對着淩子奇伸手,意欲抹到他的臉上。
淩子奇迅速站起來,跳着躲開他,“我是人,也沒有厲害的男朋友撐腰,我會死的,不要鬧!”
那紅花在焉徐的指間浮現,不過瞬間,江沅的是隔了幾個小時之後。女大夫搗碎的草藥汁,只抹了很少的一部分在她的手腕傷口處。所以,“我是因為量少,才在夜裏毒發?”
“應該是的,她又不是故意要毒死你。”
淩子奇環顧醫館,“這個女大夫身上發生過什麽?兇手與她又是什麽關系?”
江沅推薦賀小七,“打聽消息的事情交給賀小七,這方面是他的特長。”
“嗯,對。”淩子奇掏出手機,給賀小七發信息,讓他來漸紅醫館附近打聽打聽女大夫的事情。
“我們現在幹嘛去?”
江沅轉頭去看賀宴,醫館裏關了大門,光影半明半暗,落在他棱角分明的眉目上,乍一看,極有壓迫感。江沅挽住他的手臂,歪頭沖他清淺一笑,“按照原計劃,逛吃逛吃?”
她這是在主動向他表示,她對他的喜歡?
賀宴喉嚨一動,“好。”
焉徐擠過來,去抱賀宴另一只手臂,“不和我裝作一對了?”
賀宴躲開他,“指定這個計劃的李程,已經不知道被抓哪去了。”
說明對方已經洞悉他結婚的對象到底是誰,其實,從普華寺桃林的那一場刺殺便能看出端倪了。
“你不去救他?”
“身為妖界九大妖王之首,若是不能自救,要他何用?”
“太冷血了!”
賀宴似笑非笑,“他被綁走的時候,你知道的吧?”
知道卻不出手,誰冷血?
焉徐毫不愧疚,“我和他有仇。”他有仇必報。
淩子奇親眼看見焉徐洗去了手指上的□□汁水,才晃到他身邊,再次默默提醒:“賀宴高興最重要。”
焉徐冷冷瞥他一眼,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您先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焉徐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壞脾氣,不與賀宴針鋒相對。但是當在首飾店裏,但凡江沅多看一眼的首飾,賀宴全部包下來買給她,卻連他最喜歡的一根簪子都不願給他買的時候,焉徐忍不住了。
“賀宴!你什麽意思?一根簪子都不給我買?”
他聲音很大,整個店鋪裏的人視線都集中過來。焉徐氣得雙頰緋紅,晶亮的眼睛滿是怒火,容顏豔得逼人,“給我買簪子,立刻,馬上!”
賀宴充耳不聞,拉住江沅的手,從他身旁飄然而去。
焉徐眼睛都紅了,淩子奇把自己正在吃的糕點,遞給他,安慰道:“大男人買什麽簪子,來,吃口點心,消消氣!”
“滾!”
這樣的日子不能過了!身為整個魔界千嬌萬寵的魔王,他幹什麽不是百依百順?焉徐憋屈地在魔界的讨論群裏發信息:“魔界準備,一天後進攻妖界,将我救回去!”
魔界青峰:“唉?我們不是在六界神探大賽裏玩嗎?進攻妖界幹啥?”
焉徐:“賀宴對你們魔王無禮至極!”
赤離:“王,妖界不可說不是一直都對你無禮?還打你呢吧?反正你還活着,打妖界幹嘛?找死?”
許是:“若是得罪了妖界不可說,王你賠禮道歉就行了,——算了,反正王你的存在就是得罪他,看着魔界的面子上,他不會打死你的。”
青峰:“王你是不是因為挖妖界不可說的牆角被發現了?不是我說你,天下漂亮女子千千萬,何必去惹妖界不可說呢?”
焉徐:“真是看錯你們了!”
他收起手機,冷着臉,四處望一望,跟上了賀宴。
江沅拉住賀宴,“我們回去把那根簪子給他買了吧,總有一種欺負小姑娘的感覺,太不憐香惜玉了。”
“不去。”賀宴撥去江沅額前的一縷發,“對你,才是憐香惜玉。”
焉徐?一個大男人,也不怕糟蹋了憐香惜玉這個詞。
江沅忍不住抖了抖,太肉麻了。
賀宴繼續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默默想着,此刻再說些什麽情話合适。
被冷冷清清扔在角落裏躺屍躺了好久的李程,終于有人來審問他了。
來人很幹脆地解開了蒙住他眼的布巾,卻沒有解開綁住他的繩子。
白衣,幾乎及地的長發。清麗的面龐,一舉一動,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李程霍得站起身,卻因為被繩子捆住而摔倒,“是你!”
“是我。”她笑了,“李程,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準備存點稿的,結果睡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