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翻牆
聽說江沅說要去翻牆偷聽陳時,賀宴喜不自勝,這才是他熟悉的江沅。
高中時,江沅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其實性格大大咧咧,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趁着課間翻牆去校外買零食什麽的,完全不在話下。
因為賀宴的原因,江沅變得沉靜冰冷,一直興致缺缺的模樣,讓賀宴很是心疼。
翻牆,翻牆好呀。
賀宴令賀小七扛了一架梯子架在了賀府與陳府之間的院牆上,他一甩衣擺,擺了一個帥氣的姿勢,沖着江沅回眸一笑,“沅沅,我先上去探探路!”
兩府之間的院牆并不算高,防君子不防小人,它靠得是對隔壁府上的信任,而此時,隔壁府顯然是放棄了這種信任。
法術還未恢複的賀宴,駕輕就熟地爬上梯子,坐在了院牆上。這邊似乎是陳府的花園,花草香味清淺,和着晚風,空氣清香怡人。小徑拐角處點着燈籠,暈黃的光線朦朦胧胧,照不太清。
賀宴側耳傾聽,遠處傳來陳府仆人細碎的說話聲音,隐隐綽綽的。他手按着牆頭,直接跳了下去。腳下土壤松軟,落地無聲。
他敲了敲牆壁,壓低了聲音,“沅沅,安全,你上來吧,我在底下接着你。”
江沅扶着梯子,爬到了牆頭上,賀宴在院牆下面,對她伸出了手,張開了懷抱,等着她跳下去。
玫瑰金的手機響了響,顯示有消息進來。江沅就坐在牆頭上,雙腿垂在陳府內,打開手機看消息。
人界淩子奇請求添加你為朋友。
江沅點了接受,很快對面發來一條消息:“那個年輕男人看面色是病死的,剛死不久,叫姜介。”
江沅想了想就明白了淩子奇說的年輕男人,是兇手把素衣埋在一起的人。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江沅除了與淩子奇在大牢內因為賀宴突然失了法術破了隐身而誤打誤撞有了一面之緣,她與他并無交情。這般重要的信息,按說,淩子奇不該告訴她。
“你我都是人類,彼此相親相愛。我知道的,你出現在大牢裏,肯定是想撈我出去的。雖然已經有張道長在,你沒了救我的機會,但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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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回:“你誤會了。”
淩子奇:“我懂我懂,害羞.jpg”
江沅:“……”我不懂。
賀宴見江沅坐在牆頭上玩手機,微弱的屏幕光芒反射在她的臉上,顯得面容冷硬,酷酷的。他也不催促,靜靜地望着她,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感,那個坐在牆上的大膽女孩是他合法妻子,又漂亮又迷人,看一輩子也看不夠。
江沅握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你照片裏的兇手,叫陳時。”
無功不受祿,她不能平白拿了別人的好處,将陳時的名字告訴淩子奇,就算抵消吧。
淩子奇:“!!你怎麽知道的?”
江沅卻關了手機,準備跳牆。
“嗯……”賀宴悶哼一聲,隐含痛苦,他擰着眉,見江沅疑惑望來,他連忙扯出笑容,“沅沅,我蔔了一卦,今晚風水不利于我們爬牆,不如,你先回去?”
他的聲音很奇怪,像是承受着極大的痛苦。江沅一邊問,一邊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怎麽了?”
賀宴咬牙硬撐,“沒事……”
江沅伏身,将手機向下送了送,賀宴痛得臉已扭曲,臉色雪白,冷汗淋漓。
一截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繃直,露出半截身子,另外一半被賀宴的寬大衣擺遮住。那狗高不過賀宴的膝蓋,此刻正緊緊地咬着賀宴的小腿不放。
咬人的狗不叫,俗話說得真對。兩人一個牆上,一個牆下,這麽一只不大的小狗靠近都沒有發現,直到它一口咬住賀宴。
“小心點,沅沅,別掉下……嗯……”
那狗動了動嘴,又往肉裏咬了一口,生怕賀宴跑掉。
賀宴被狗咬了?江沅不可思議極了,八百年爬一回牆,怎麽就能被一只不叫的狗咬了?
在賀府裏扶着梯子保證不倒的賀小七仰着頭問:“夫人,發生什麽事了?”
江沅已經利落地跳下了牆頭,賀宴眼疾手快地去抱她,卻被腿上拖着的小狗絆了一下,抱着江沅摔倒在了地下。
小狗叫了一聲,卻依舊不松嘴,那麽頑強。
江沅從賀宴身上爬起來,順手也将他拉了起來。江沅皺了皺眉,忍住了沒去責罵賀宴,若不是他這多管閑事的一拉,兩人都不會摔。
她低頭去看那小狗,手機手電筒的照射下,狗的眼睛仿若兩個極亮的探照燈。
“它怎麽咬着你不放?”
賀宴語氣正經:“可能我的肉比較香?”
江沅:“……”
江沅無法,隔着牆,讓管家賀小七去廚房找了一只雞腿,扔過牆來。江沅捏着雞腿,湊到了小狗的面前。
小狗聳着鼻子嗅了嗅,遲疑了一瞬,終于張開嘴,吐出賀宴的肉,一口咬住雞腿,晃着尾巴,跑遠了。
江沅:“你的肉似乎不如雞腿香?”
賀宴:“哈~哈~”
賀宴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在手電筒燈光下,賀宴的整個褲腿全被鮮血浸透了。江沅連忙扶住他,他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再翻牆回去。
江沅正想叫賀小七使個法術将他們弄回房間時,陳府的花園裏一人執着燈籠,晃晃蕩蕩地走了過來。他拎起燈籠,照了過來,“這是?”
此時此刻,江沅特別想發一條朋友圈:夜半翻牆去偷聽,狗咬現場被抓現行。沒錯,那人正是陳時。
江沅盡量不動聲色地關了手機手電筒,賀宴攬着她的肩,将大半重量放在她的身上,一邊雲淡風輕,裝逼解釋為何會出現在陳府的花園裏。
今夜花好月圓,睡眠可惜,不若高倚牆頭,對月吟詩。不料詩興大發之時,忘記身處高牆,一腳踏空,掉進了陳府的後花園。
這理由找得略羞恥,不管陳時信不信,反正江沅是不信。
“不知陳兄為何這個時候來花園?”解釋完之後,賀宴竟還有閑心關懷陳時大晚上不睡覺來逛花園的理由。
江沅被他壓得腰酸腿疼,她拍拍他的腰,催他快點走,傷口還在流血。
陳時憨厚一笑:“我養的小黃晚飯時突然不見了,我擔心它會餓,就來尋一尋。”
“狗?”賀宴略伸了伸受傷的腿,“它不會餓了,剛啃了我的肉。”
陳時大驚,他先是道歉,又邀請賀宴去他房間,喚了大夫瞧一瞧,給他包紮傷口。
賀宴沒有反對,跟着去了,但是他拒絕了陳時要攙扶他的手,他攬着江沅,嘆息一般地對陳時道:“我不抱着我夫人會感到傷口疼……”
江沅:“……”
陳時卻很是贊同,“是了,我受傷也會想讓我未婚妻抱抱呢。”
賀宴低頭,眼神幽幽,他除了抱抱,還想被江沅親親舉高高。
江沅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她低頭笑了笑,她舉着賀宴三百六十度托馬斯旋轉的畫面有點美,她不敢想象。
陳府很快請了醫館的大夫來,替賀宴包紮了傷口。雖然看着血流得多,但到底是小狗,牙口不厲害,傷口不大,就是皮肉翻卷,幾乎要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賀宴疼得眼中彌漫了一層水霧,卻始終笑望着江沅,安撫她不要擔心。
等兩人回到賀府自己的房間時,夜已經深了。
作為傷殘人士,賀宴可憐巴巴地坐在江沅的床上不動,意圖借着傷,與江沅同床共枕。
江沅心軟,他一直都知道的。
果然,江沅軟了神色,嘆了一口氣,給他鋪開被子,讓他睡在了床上。賀宴暗喜,眼角眉梢都帶着溫柔,他眼神放在江沅身上,跟着她動。
江沅給他蓋上了被子,江沅打開了櫃子,江沅抱出了被子,江沅打了地鋪!
賀宴一下子坐起來,“地上涼,沅沅,你睡床,我睡地上。”
江沅躺進被子裏,閉上眼睛,“我還做不出讓病人睡地上的事。”
房中的蠟燭幾乎要燃盡,将熄未熄。睡夢間,江沅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睜了睜眼,賀宴倚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眼神,既溫柔又滿足,像是在看無價寶。她又睡了過去。
江沅是被敲門聲吵醒的,等她洗漱完畢,走出內室,便見賀宴與管家賀小七對峙。
“夫人,正好您來了,您快勸勸老爺打一針狂犬疫苗吧!”
江沅:“……妖也要打狂犬疫苗?”
賀小七點頭,将托盤上的針筒露出來,“妖也是爹媽生的,生病要吃藥,被狗咬也要打針。”
賀宴對江沅笑了笑,他指了指賀小七,“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去廚房傳早飯,二是我送你回妖界。選哪個?”
賀小七當機立斷,端起托盤就走,“我去看看早飯好了沒有。不過,老爺,你若是因為不打針變狗,天天‘汪汪汪’,夫人會嫌棄你的!”
說完趕緊跑。
江沅:“你是……狗妖?”
賀宴:“……”
賀宴此時非常不爽,李程發過來消息,神界那個參賽者投訴妖界不公正,允許妖使用法術,不能夠一視同仁對待六界。
那妖,便是指賀宴。
為表示公平,李程只能遺憾又幸災樂禍地通知賀宴,他不能再使用法術了。
不能使用法術,他怎麽能在案件發生世界為所欲為?又怎麽能滿足江沅,讓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比如,當江沅跟蹤陳時出門,在某個拐角,陳時停在原處,等他們走過來時,笑得純樸又疑惑:“真巧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又……更新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