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得遠,他只看到他一身狼狽髒兮兮的,但走近這麽一看,便看出了些端倪。
他的衣裳雖然看上去髒兮兮的,但卻是用的最好的錦緞織就而成,看他這布料的用工、繡法與成色,少說也要五六百兩一匹。
他确實是個有錢人。
駱勇略顯尴尬地将銀錢放了回去,又道,“聽那些人說,你是王府的?要不要我幫你喊人過來?”
美人失落又為難地搖了搖頭,“今日已然給壯士添麻煩了,我的人在前頭巷尾,路途不遠,我自己去尋便可。”
見他這般執着,駱勇也不再勉強,只向他伸出一只手,“那我送你去,正好我也順路。”
一抹淡金色日光透過重重的縫隙,投進了這一道毫不起眼的暗巷,正好将兩人籠了起來。
美人微微擡頭,猶豫地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
又冰又冷的觸感透過手心,沿着手臂一點一點鑽進駱勇的身體裏,他感到自己的汗毛已經開始豎起來了,他好像真的很冷。
他想開口再寬慰幾句。
但當駱勇瞧見眼前這位站起來比他還高小半個頭的美人時,剛要出口的寬慰直接淹死在他的嘴裏。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着自己的氣勢好像全都沒了。
手心的冰涼被抽了回去,駱勇也只好借着這個空檔輕咳幾聲,以掩蓋眼下的一些小尴尬。
卻見美人雙手持禮,向他拱了拱手,“多謝壯士。”
駱勇又一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都是舉手之勞,不必這麽客氣。”
說完他便主動退出暗巷,四處看了一圈,指着不遠處的一輛低調的馬車問:“可是他們?”
美人探過來,确認後點點頭,“正是。”
駱勇關切地問:“可還能走?”
美人點點頭,“尚可。”
駱勇惋惜地搖了搖頭,本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則,又多了句嘴,“郎君記得回去一定要擦跌打酒上金瘡藥,若再晚一些可就要落下病根子了。”
美人又乖巧地點點頭,“是。”
兩人就這樣有一步沒一步地走着,最終走到了那輛馬車處。
一位老者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激動又心疼地抓起美人的手,焦急得哭問道:“郎君不過出去一會兒,怎地如此回來?是誰欺負了郎君?看老奴不收拾他們!”
美人卻寬慰道,“我無礙的。”
“都這般了如何無礙?”老者仿佛這才發現一旁的駱勇,又激動地一把擒住了駱勇的手,“可是這混小子動的手?”
美人凝眉,顯得有些不高興:“不得無禮,這位壯士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者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吓,慌忙松開手,連連致歉:“是……是老朽無狀了。”
這情形駱勇也是頭一回見,于是擺擺手,“沒事,沒事。”
說着,他正要告別,誰想那老者竟又一把将他攔住。
也不知老者從何處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要遞給他:“多謝壯士救我家郎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壯士務必收下。”
這塊玉看上去就價值不菲,再說了無功不受祿,他深知自己做的事值不得這麽高的價,于是後退半步婉拒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兩位不必客氣。”
他頓了頓,認真對老者道:“你家郎君傷得不輕,您還是趕緊帶他回去療傷吧,莫要耽擱治療的最佳時機才是。”
老者仿佛這才想到,連連道謝,轉身便要去扶美人上車。
只是那美人卻依舊站在那裏,那雙美眸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似乎想說些什麽。
駱勇撓了撓頭,問道:“郎君可還有事?”
美人指了指他插在頸後的桃花,“敢問壯士,那花可否贈予我?”
駱勇仿佛這才想起自己的頸後還插着一枝花,心裏猛地一驚。
難不成方才他見義勇為的時候,一直就戴着這枝花?那他豈不是最後一點英勇的形象都給毀了?
他有些尴尬地将花拿了下來,“若是郎君喜歡,那便贈予郎君吧。”
“多謝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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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情煩亂,三次元遇到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
翻到以前的筆記,看到一個很久以前的坑,篇幅不多,想着放出來給大家看看
祝我越來越好吧。
第 2 章
李堯從未想過,在他卑微昏暗的人生裏,竟還能路過這麽一個人。
一個渾身都散發着炙熱的光的人。
他不僅手是暖的、厚重的、真實的,他的笑也是燦爛的、熱的、真切的。
他好怕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但好在手裏這枝盛開的桃花是真實的。
康管事心疼地邊擦着淚水邊道,“王爺,那嚴六郎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明日老奴定要尋他算賬!”
“康叔,算了吧。”李堯小心翼翼地捧着手裏的花,道:“明日你便将錢給賭坊送去,然後給嚴六郎捎一句話。”
康管事心裏一沉,“王爺還想與那厮繼續嗎?”
李堯搖了搖頭,“他同我一處,不過是看中了我出身王府,以及我身後的錢財罷了。”
他其實什麽都知道。
所以與嚴六郎一處時,他從未說明自己的身份,只說自己是王府管事的家裏人。
只是沒想到,才不過幾日,嚴六郎便沒了耐心,将他诓去了賭坊,要他幫他還錢。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
無論是身世還是旁的什麽。
他的生母是教坊司一個粗鄙的舞姬,偶然一次進宮獻舞,被皇帝留在了宮中,一年後便生下了他。
皇帝後宮佳麗本就多,得知有他們母子的存在後,便随随便便賞了他們一座宮殿居住,随後再也沒出現過。
但好在,他們還算是衣食無憂。
只是好景不長,在他五歲時,生母便病逝了,說是舊疾。
偌大的宮殿,便只剩下他一人。
直到他在這如同冷宮般的宮殿裏茍活到了十多歲,才被一直無子又得寵的沈妃認了去,過了幾日有父親與母親的日子。
不過這般幸福的日子,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三日。
來沈妃宮中住了十三日,沈妃便被太醫診出了喜脈,合宮上下一派祥和喜慶。
第十五日,他便從沈妃宮中搬了出來,住進了只有皇子才能住的勤勉殿。
這是他第一次見着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們。
太子是皇後的兒子,脾氣有些暴躁,秦王是貴妃的兒子,看上去儒雅,但實際上背地裏心眼很多。
他二人一前一後只相差半個月,但因着秦王出生得早,便占了個長子的頭銜,在衆人面前,他也時常以兄長自居。
李堯很喜歡和秦王在一起說話,他從未習過字看過書,這些都是秦王教他的。
也正因如此,他漸漸發現,自己對秦王的感情似乎與尋常兄弟不同。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太子與秦王已經成年開府各自娶妻了。
他二人像是天生的對頭一般,誰都不服誰。
今日秦王開府,明日太子便已經将太子妃人選定下了,秦王也不甘示弱,開府之後便直接迎娶了宰相千金。
皇帝登基至今,除去沈妃肚子裏的那個,皇子也只有他們三個,太子與秦王都已經各自開府了,那麽他也沒有再留在勤勉殿的必要了。
于是,當沈妃生下皇子之後,他便被封了禹王,放到了封地禹州。
禹州雖不是什麽蠻荒之地,但比之隔壁的青州兖州來說,算不上富庶,雖說如此,但這也已經是皇帝看在沈妃的面子上能給他的最好的了。
所以他很滿足。
他一直都記着,生母死前拉着他的手說的話,只要活着便夠了。
可不是麽,如今他還活着,就夠了。
駱勇就着尴尬走出了十幾裏地,直到快走到臨英巷才想起來,自己竟忘記給小绾绾摘花了。
他一陣懊惱,眼見着天色已經晚了,再回去摘回來怕是連晚飯都趕不上了。
正猶豫着,不遠處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個粉粉嫩嫩的小豆丁,她邊跑邊沖他甜甜地叫道,“阿舅!阿舅阿舅!”
駱勇大臂一張,一把将她抱了起來,在半空中飛了一會兒,才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半年不見,這小豆丁又長大了些,不過這粉粉嫩嫩的小臉蛋似乎更加軟糯了,他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掐了掐。
也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方才那個郎君的臉,那郎君的臉看上去也嫩嫩的,也不知掐起來的手感會是如何……
“阿舅!绾绾可想你了!你怎麽才回來呀!”
绾绾甜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他又捏了捏她的小臉,佯裝怒道:“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了?被壞人拐賣了去怎麽辦?”
“绾绾是跟着阿耶一起出來的。”绾绾指了指前頭街口站着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