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矜持,果然不适合她!
谛神逸一手倚着床,一手搭在她腹部。他手心綻放神芒,點點星光跳躍,致使手上溫度略高些。
梨渦初始還有些緊張,很快就放松下來。她感覺毛孔舒張,舒服至極。
動作輕而緩慢,不曾牽動左腰上的傷勢,溫熱的手又使腹中疼痛略減。
梨渦扒拉些被子蓋在身上,滿足地眯着眼睛,不一會兒便昏昏欲睡。
“好些了嗎?”谛神逸輕聲問道。
梨渦睡眼惺忪,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困意:“你累了嗎?”
“不累。”他答道。
梨渦仔細辨認,确定他确實不累後,才閉上眼小聲道:“還有些痛。”
感受到按在腹部的手并未拿開,她彎了彎嘴,心滿意足,厚着臉皮享受。意識漸漸松散,她輕哼了聲,進入了睡夢中。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谛神逸微怔,細細瞧了眼梨渦,唇邊似彎起一抹略帶無奈的笑容。
鳥兒輕鳴,梨渦好夢自然醒,略略翻了個身,睡眼朦胧間,感覺到腹部那有些異樣,這才思緒回攏了些。
她腦中忽然浮起昨晚的一切,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卻見谛神逸以手撐着頭,側身躺在她身邊。
梨渦初時有些驚吓,只一瞬臉蛋微紅,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聽谛神逸輕聲問:“左腰與腹部還痛嗎?”
她愣了會才意識到剛剛翻身時壓到了傷口,此刻卻沒有疼痛感。她笑彎了眼,滿懷謝意道:“不痛了,我替你揉揉手吧?”
谛神逸收回手,淡淡地拒絕:“不必,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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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離去,梨渦初時有些不适應,便裹緊了被,認真問道:“我們同榻而眠,會對你的選擇有影響嗎?”
見谛神逸望過來後,她立時推卸責任,笑眯眯說道:“這一切都是你主動的。你要負全責。”
谛神逸微蹙下眉,眸中似有些不悅,神色裏有一瞬的冷漠,倏然自屋中消失。
梨渦心中突感不安,笑容頓失,嘟囔了幾句,翻過身以棉被蒙住頭。
忽然,她腦中傳來老驢的神念傳音:“神逸尤其不喜被人威脅。”
梨渦雙眸直直地望着,棉被裏光線很暗,眼前的黑暗令心中的委屈更加清晰。
她低聲道:“我與他相識不過兩日,摸不清該如何與他相處,自然做不到盡如他意。”
老驢嘆息一聲,傳音道:“我勸過你追求時臉皮厚些,但從未要求你放低姿态。憐不是愛,若想他愛你而不是憐你,就別把姿态放得這麽低。”
梨渦苦笑道:“谛神逸随時可能離開這裏,舉世茫茫,我根本不知到何處去找,或許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她也不願這樣,威脅谛神逸對她負責,将自己的姿态擺得很低,這絕對違背了她的原則。
“若他不想你近身,你此生都別想碰到他一根手指頭。”老驢傳來的神念裏帶着一絲恨鐵不成鋼之味:“你真是自作聰明。”
梨渦怔忡,半晌才帶點兒不确定的語氣說道:“你是說他原本打算……”
“如我所想無誤,他大概會陪你一世凡塵。”老驢傳音道。
梨渦乍然得知心願達成,心中竟有一絲不真實感,是以她的語氣滿是懷疑:“可他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嗎?”
況且,他昨夜還說過,他還沒決定留下。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老驢似有不忍,傳來的神念中也帶有一絲悲涼:“凡人一世不過百年,待你魂歸九天,他将會去承擔自己的責任。”
屆時,一個孤零零的身處墳冢裏,一個回歸到他原本的生命軌跡中。這一世,再不會有交集。
“我可以修行。”梨渦小聲說道,若她強大起來,也許可以幫他。
“他沒有時間等,能抽出這百年已是極限。”老驢傳音道,随即又嘆息一聲:“這一世太難了,那些戰鬥太殘酷,便是神逸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極有可能隕落。”
梨渦的眉頭擰了擰,極為谛神逸擔憂。她猛地掀開被褥,翻身慢慢下床,一面出屋一面問道:“什麽戰鬥?”
“平定三世動亂。”老驢直勾勾地盯着梨渦,語氣嚴肅道:“你只有兩條路可選,其一放棄修行,與他做百年夫妻;其二便是繼續修仙,自此可能與他再無瓜葛。”
梨渦一心只注意老驢前面的話,倚在門邊輕聲問道:“三世動亂?”
老驢閉了閉眸,語氣中若有苦澀意味:“混沌大帝一生征戰,最終半具殘屍匆匆葬入混沌潭;狐帝終其一生平定動亂,最終肉身盡毀、靈神盡碎,就此湮滅天地間。”
他随即問道:“你覺得他會是什麽結局?”
梨渦自是答不出,怔怔地望着老驢。
“也許自身垂死才堪堪平定動亂,也許至死都不曾平定。”老驢低下頭略略搖了搖,嘆道:“強大的實力永遠伴随着責任,而不是潇灑與任性。”
梨渦慢慢滑落身子,坐在門檻上,雙手随意地搭在膝蓋上,微垂着眼,長長的睫毛遮下一小排陰影。
“梨渦?”院門外,一男一女兩個村人背着竹簍,領着個小孩,他們黝黑的臉上堆着笑。
其中男村人說道:“昨夜晚些回來時見你屋裏漆黑,以為你已歇息了,才今早來與你說。”
梨渦站起身來,慢步走去欲打開院門,途中疑惑問道:“林叔叔、張嬸子,你們尋我可有事?”
“昨日途徑你田中,見稻都已割好。”林叔叔撓了撓頭,憨笑道:“我本以為被人偷了,幸虧你嬸子提醒,田中被整理得如此好,想來是你做的。”
“前日你田裏還是滿的,一夜未見就已割好,我們也是見着奇怪。”張嬸子牽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孩的手,腼腆地笑了笑。
“我有人幫忙。”梨渦也随之笑了笑,将三人迎了進來,笑道:“張嬸子,我近來得了三匹布,勞煩你幫我做三件衣裳。布料充足,剩餘的張嬸子可自行處理。”
“只是一些小事,哪能占你便宜。只是近來較忙,需過些時日才能做。”張嬸子說道。
梨渦搖頭,含笑道:“我只需三件,多了擱着也是浪費。我若拿到鎮上去做,還需費些錢,張嬸子就不要推卻了。”
張嬸子想了想,只得應承下,臉上有些許不好意思,吶吶道:“我做的也不是很好,難為你不嫌棄。”
“嬸子謙虛了,你的女紅可是我們村最好的。”梨渦嘻嘻笑道:“就這樣說定了,晚間時我将布料送去你們家。”
待送走叔嬸,梨渦臉上的笑漸漸淡去,輕呼出一口氣。她的傷勢好多了,站在這陪人聊會兒也不累。
她低着頭轉身往回走,卻差點兒撞上了人。她略略後退小步,擡頭望去,不出所料是谛神逸。
他靜靜望了她一會,面色一如既往地平淡,周身氣息清冷如月華,語氣中似含有些許歉意:“我走時太匆忙忘了知會你一聲。”
“你不生氣了?”梨渦一心撲在這上面,倒沒怎麽注意他的話。
谛神逸微側着頭,目光中略帶些疑惑,似想到什麽,朝老驢淡淡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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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雲白,略有些涼的微風輕拂過萬物,一字排開的大雁朝南飛去。遠處青山峻嶺,蒙蒙霧氣環繞,宛若仙家淨土。
見谛神逸望過來,老驢供認不諱,笑道:“以我的驢生經歷來看,适當的小誤會有利感情發展。”
梨渦嘴角一抽,禁不住瞪了眼老驢。原來谛神逸根本不曾生過她的氣,老驢卻故意說些那樣的話讓她誤會。
“看來好多了。”谛神逸輕語。他手心處跳躍着點點光曦,一株顏色通紅的草忽然浮現。
梨渦定睛一看,它正是血凰草,可治愈她的傷勢。
她眨了眨眼,默聲接過血凰草,直接将整株草塞入口中,皺着一張臉艱難地嚼爛吞咽。
淡淡的靈氣流轉四肢百骸,猶如身處暖爐之中,血凰草藥性溫和,算得上是溫補之藥。
“你要不要做些衣裳?”梨渦身形微晃,順勢抓住谛神逸的左袖。她前日做完被套後,那兩匹黑布還剩了不少,足夠做一兩件衣裳。
“你做?”谛神逸語氣微揚,似乎帶點兒戲谑之味。他右手輕擡,很自然地懷住她的腰,助她些力氣以便她站着舒服些。
“是隔壁的張嬸子做。以我的手藝,便是我做了,你也不敢穿。”梨渦嘟囔,眼角餘光瞧見老驢很是歡快地甩着尾巴,似乎在取笑她。她轉過頭,眼不見為淨。
“我衣裳足夠,你可留着做別的。”谛神逸垂眸低笑,溫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耳尖。
梨渦的臉蛋倏然變紅,心跳加快。他的聲音低沉而極富有磁性,用她故鄉的話來講,便是極其的性感。
“抱抱,羞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