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一凜,以谛神逸的容貌風采,便是處在人海中也能一眼看到,但一路走來,衆人似乎都忽略了他。
能完美隐匿自己的氣息,收斂一身風采,淡出衆人的感知之外,谛神逸到底是什麽人?
梨渦将小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他名為谛神逸,與我住在一起。”
“小渦姐姐,你為何會與他在一起?”小纖擠眉弄眼,漂亮的大眼中含着一抹促狹,顯然想歪了。
梨渦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他在我家借宿而已。”
小纖大眼撲閃,附在梨渦耳旁說道:“就你那小破茅屋,豈不委屈了這大美男?”
梨渦推開小纖的頭,斜睨她:“他願意住,你管得着?”
“是麽?”小纖的聲音拉得好長,其內戲谑之意明顯,見梨渦臉上含惱,她笑嘻嘻道:“我要回門派,小渦姐姐回見。”
她傳音道:“雲辰與雲煙下月成婚,你要是想去觀禮,我可以帶你去,但記得把這大美男帶來。”
神念傳音乃是修士的一種神能,初入修行不久便能動用,用起來也很簡單。
梨渦瞧了眼谛神逸,手卷着一縷發絲,狀似無意地說道:“小纖平日與我玩笑慣了,你別介意。”
她觀看過古籍,得知修為強絕之人可截聽到弱者的神念傳音。
她不知谛神逸是否聽到了小纖的神念傳音,故此才說了這樣一句。
谛神逸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你多慮了。”他淡然平和如昔,周身氣息中有一絲淡漠,溫和地拒人于千裏之外。
“我們去店鋪吧。”梨渦回以一笑,心中卻有些失望,如谛神逸這樣的人可交友,卻不宜交心。
一番選試後,小不點換上一套新衣,興奮地轉了個圈,如同一個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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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長大後定是個美男子。”梨渦一面選布料,一面點評。
她翻選着幾匹布料,黃布絲質不錯,紫布色澤極佳,藍布厚實保暖,一時難以做出選擇。
谛神逸倚靠在門上,微垂着眸,心思早已不在此地。
梨渦抱着三匹布,湊到他面前揮了揮手,笑容中滿是讨好:“可以去結賬了。”
谛神逸擡眼,粗略地掃了眼梨渦手上的布料,黑眸中似有點笑意,問道:“我的呢?”
梨渦笑容一僵,眨巴眨巴眼:“這三匹布,你不喜歡嗎?”
她很喜歡這三匹布,若谛神逸都買下肯定用不了這麽多,她也就能順帶做件衣裙。
“我只要黑色。”谛神逸淡淡道。
梨渦失望,但仍不死心,抱一線希望道:“不能總穿黑色,你應該換一種風貌。這三匹布多漂亮,你穿着必定豐姿絕世,俊美得遭天妒!”
谛神逸微彎着頭,若有所思:“你若喜歡,都買了吧。”
梨渦愣了下神,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時有些尴尬,默默地回身選了兩匹黑布:“店家,把這五匹布都包起來。”
待谛神逸付完賬後,梨渦背着個大包裹,牽着蹦蹦跳跳的小不點,欲打道回府。
“我來拿吧。”谛神逸輕語。
梨渦搖頭,堅定地推卻:“我力氣很大,拿這點東西不在話下。”
她都坑了谛神逸幾次錢,若還讓對方背東西,那她以後怎麽好意思再坑人家?
谛神逸倒未堅持,只屈指一彈,神華如水傾瀉而出。
只一瞬,三人便從店鋪內消失,回到村頭。
小不點大感驚奇,四下望了望,掙脫梨渦的手,歡呼雀躍地去尋他爺爺。
陽光烈烈,秋日果實豐收,村人這幾日都很忙,朝起晚歸。
“為何把缰繩取下?”谛神逸蹙眉問道。
缰繩靜靜地躺在地上,那本應套着老驢的脖子。
那頭老驢緩步向兩人走來,渾濁的眼睛無神,張口吐出人言:“我壽命将盡,那缰繩只能延緩,終不能使時光靜止,我終歸還是要死去,晚一步不如早一步。”
梨渦瞪大了眼,她雖聽說過強大的妖獸可吐出人言,但從未見過,今日方是第一次。
“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可因我停留在此。”老驢語帶傷感,長嘆了一聲:“相比安然入葬,我更希望戰死。”
谛神逸沉默許久,方才示意梨渦帶他前去居住之處。
梨渦抱着仙鶴在前方引路,谛神逸與老驢走在後方,一路上都沒遇上一個人。
路的兩旁均是泥黃的土屋,其上覆蓋着稻草。
七繞八彎後,她以腳推開小院門,将仙鶴扔到院牆角,指了指中間那間茅屋:“你以後住在那。”
一個小院子裏,有三間茅屋。一根繩索搭在院中,以拱晾衣。靠院牆的一邊種着菜,只不過成色不太佳,葉尖枯黃。
梨渦幾步跑入房中,放下打包好的飯菜,自櫥櫃中取出棉被,将黑色布匹打開,準備縫制被套。
她在家中翻箱倒櫃依然未找到針線,風風火火地沖出屋,朝谛神逸喊道:“你等會兒,我去借針線。”
老驢走入院中,靠着院牆蹲着,稀松的毛發毫無光澤,垂垂老矣。
谛神逸靜立院中,情緒沒有半點起伏,猶如一尊雕塑。
楓中情
紅楓如畫,似火焰一般,随着微風輕舞搖曳,如漫天彩蝶在翩翩起舞。一字排開的楓樹蒼勁挺拔,林立在大地上,落葉紛飛,紅得耀眼。
梨渦腳步一頓,伸手接住一片旋舞的楓葉,擦盡它身上的灰塵。
火紅的楓葉靜靜躺在手中,和巴掌一樣大。她小心地放入懷裏,在飄舞飛落的紅楓中跑回家。
“送給你。”梨渦遞出紅楓,臉上洋溢着笑容。
她總覺得谛神逸太過安谧,如夜色一般沉靜,将這似火焰般的紅楓送予他,盼他的性子能跳脫些。
谛神逸頓了會,方才接過紅楓,神情若有所思。
梨渦折騰着被褥,拆拆縫縫,忙活了半日,終趕在日落前做好。
這簡直比打一架還累!
她擦了把汗,長舒一口氣,搖頭嘆道:“頭一次慶幸是穿越到修仙世界,若是穿越到古代變成閨中小姐,整日繡繡花作作詩,早憋壞了。”
谛神逸走上前來,遞來一杯水。
梨渦接過,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眼睛一瞟,見到他正望着她奮鬥了半日的成果。
彎彎扭扭的線條,幸而同為黑色,不大看得出來。
梨渦輕咳了下,有些許窘迫:“我不太會,縫得不好。”
“看得出來。”谛神逸回眸,形狀極美的唇微微彎了起來,眉眼裏似乎含着點點笑意。
梨渦輕眨了下眼,忽的感覺有些不自在,眼神左右亂瞟,起身朝外走去:“我去熱飯菜。”
“梨渦。”後方,傳來谛神逸的聲音,梨渦回過頭。
屋內光線不足,明暗分布不均,他仿佛溶于暗色中,神情不明。
“楓葉,可有含義?”他的聲音富有磁性,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可他整個人卻清靜如月。
梨渦突然有些慌亂,心跳變得雜亂起來,吶吶道:“那個,沒有意義,只是覺得好看就送你了。”
“哦。”谛神逸淡淡應了聲,随即望向窗外,孤立于屋中,如同萬年不變的景致。
梨渦糾結了,一邊熱飯菜,一邊想着谛神逸,她被燙了幾下手,皆因不專心所致。
對于那片沒有含義的紅楓,他那淡淡的語氣,到底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望?
“小渦姐姐,我來幫你。”小不點蹦蹦跳跳地跑來,拉着梨渦的裙擺。他不是很高,夠不到竈上的飯菜。
梨渦擦淨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推他出去:“去桌上坐着,別把新衣弄髒了。”
不多時,她将一盤盤菜端上桌,這些菜都是從酒樓打包回來的,她只是煮了些飯而已。
“娃子父母雙亡,如今又遭遇這些,幸虧你幫襯點。”張爺爺嘆氣,聲音中滿含感激。
梨渦神色不太好,歉聲道:“紫陽門來村子尋麻煩皆是因我而起,害你們損失了我很抱歉,這聲感激我受之有愧。”
“你與紫陽門怎麽回事?”谛神逸問道。
梨渦抿了下唇,手拿着筷子攪動着飯,低低道:“紫陽門上任掌門是我師尊,我是他唯一的弟子,也是下任掌門。”
“後來某日,師尊突然坐化,師伯說他練功入岔方才逝去。”梨渦頓了頓,臉色沉了下來,亦有絲悲意:“我不大相信。”
“我想見師尊,可師伯不讓見,還匆匆下葬了師尊。”梨渦捏緊筷子,壓抑着怒意道:“師伯成了掌門,我仍舊是少掌門。”
“在我秘密探查師尊死亡之謎時,忽然犯了錯,他們說我盜取門中寶物,勾結青霞門欲對本門不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梨渦冷哼一聲,撇撇嘴道:“用我故鄉一句話來說,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師伯做了掌門,怎麽可能允許我存在。”
“與師尊交好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