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困局（一）
第二天一早，小六約徐少卿到N市私人會所單獨聊聊。
“看來不是什麽好事，小六，你不用顧忌，說吧。”
小六見徐少卿眼底青影濃重，半晌沒開口。
徐少卿苦笑：“我替你說吧，你和羲武在一起了，又怕我受到傷害。我确實很受傷，但不會傷太久，因為這個人是羲武，是我兄弟，如果是別人我不服，如果是他，我起碼心理會平衡一些。小六，就讓我等吧，等到你結婚，我就放棄了，等到我都整理好，就能再和你們在一起當最親密無間的朋友。”
這種感覺小六似曾相識，覺得說什麽都是錯的。
徐少卿深沉的看着小六：“我知道，我們三個都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小六，我不想變成你們感情的負擔。潇灑放手很難，現在我做不到，但更不想失去我們三個的情誼，所以你相信我，我會擺正自己的心，我想守護你一段時間。”
小六想，昨天應該向顧羲武求婚的。
徐少卿給顧羲武打電話：“出來，我們三個好好暢玩一天。”
顧羲武正心神不寧，一接到電話，火速趕去。
三人均不是矯情之人，心中對三人的情誼又是十分看重，自然而然地談起剛剛認識的時光，回憶着美好而純真的往事。三人有說有笑，互相揭短，氣氛十分溫暖。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們兩個幼稚鬼，以前跟少兒版宮鬥劇似的，現在像老媽子一樣，不能在身邊監視我時，就讓我随時随地彙報動态，定位我的位置。”小六吐糟。
顧羲武嘁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有前科。”
徐少卿想起小六之前去過療養院的事，随口問道：“對了，之前你的位置顯示你在S市療養院，你是不是去看厲江了，他怎麽樣了？”
小六一愣，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她回憶起那天她去療養院的情形。
那是蘇氏面臨第二階段危機時，僅有的閑暇時間。小六收到苑意的短信，說厲江經過治療，基本已經痊愈，他對之前傷害自己特別愧疚，想要見見她，當面謝罪，還希望見見他們間接的恩人，徐少卿和顧羲武。
小六得知這個消息時，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衡量再三，沒有告訴顧、徐二人，直接開車去看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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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厲江的病房前，小六和苑意、魏央、荊菁敘了一會兒舊，三人在外面守着，讓小六單獨和厲江見面。小六懷着激動的心情，飽含情義，想要和厲江說一肚子的話。
眼前的厲江瘦了，臉色蒼白，神色恢複了平靜。小六眼圈紅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将厲江抱在懷裏，二人默默無言。
“厲江，對不起！”
厲江一嘆：“是我對不起你，差點殺了你。”
苑意等三人在外面等着二人對話，想着厲江一年來受的苦，眼圈也紅了。
小六和厲江說了很多她的近況，還有厲江的未來，這是小六有史以來說過最多的話，厲江默默聽着。
厲江也講述了這一年多來他的治療過程，述說的平淡無奇，略去了艱苦過程。
這一聊就是2個小時，二人都不是特別感性之人，聊天變得平淡，小六激動的情緒也漸漸淡下來。她和厲江，許是好久不見隔着些尴尬。
小六有些走神。
“小六？”厲江換回小六的神智。
“對不住，我剛剛在想，如果我們能回到過去，我可能不會單獨留你在那。”
厲江聽後，眼眸中閃過詭異神色，一閃而逝。
小六擡頭，認真看着厲江的眼睛：“如果當時沒留你在那，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厲江包容地笑着：“如果那樣做，那我們兩個都會被抓回來，大家也不會獲救。我救過你，也傷害過你，就算扯平了。好在現在都過去了，我也好了。”
扯平？小六心裏十分苦澀：如何能扯平！
厲江誠摯說道：“小六，謝謝你對大家做的一切，謝謝你肯不計前嫌。我無以為報，這樣吧，等我完全康複，去蘇氏幫你吧。”
小六的表情黯淡下來。
厲江的表情有些受傷：“怎麽了，小六，你還是對我有介懷，不肯接受我嗎？”
小六搖頭，再次抱着厲江，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字字說道：“厲江，我現在有了想保護和珍惜的人，這條命不能給你了。厲江，我欠你的，下輩子還，好嗎？”
說完，小六離開厲江的懷抱，滿目哀恸地看着厲江。
厲江神情一僵，尴尬道：“小六，你在說什麽？”
小六看着厲江，緩緩道：“以前在基地的12年，我只接觸過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神态、動作做不得假，我的直覺也不會錯。如果你真的痊愈，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不會說這樣的話。你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對你怎樣贖罪都不過分，可我不能讓你傷害我身邊的人，所以我不能再自欺欺人，厲江。”
厲江在聽完這一席話後，神情忽然變得猙獰：“我騙過了苑意她們，騙過了醫生，卻還是騙不了你！”
說完，就作勢要掐死小六。門外的三人早在聽到小六一番話時便有了防備，沖進來壓住厲江，并給他打了鎮定劑。
苑意三人急忙去看摔倒在地的小六，卻發現小六已是淚流滿面，三人都是無語凝噎。
魏央邊哭邊說：“小六，對不起，我們沒發現厲江他——，害你和厲江又受了次傷害！”
小六一句話不說，擡腿就走。
荊菁發現了不對勁，急忙攔住小六：“你做什麽？”
小六雙目血紅：“我要殺了蕭狄！”
三人一聽，哪還敢放小六走，一起攔在門口勸說小六。
“小六，我們的自由來之不易，你不能為了那個人渣将自己的一輩子賠進去。”
小六露出要吃人般的笑容：“怎麽會，我在基地意志消磨殆盡時就開始想如何殺了蕭狄他們，我至少想出7種辦法讓他死得無聲無息，沒人能發現是我做的！”
苑意看到小六狠厲冰冷的眼神，心中也不禁一縮：“小六，別這樣，我們不能和惡魔變得一樣！”
小六冷笑：“我本就是惡魔！”
魏央一把抱住小六，哭到：“不是的，你不是惡魔，你心中的情義深沉如海，你只是太痛了！小六，冷靜下來，想想你想保護和珍惜的人，為了他們你也不能做傻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六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表情時，心猛地沉了下去，那還是自己嗎，成為惡魔的自己還配待在蘇姨他們身邊嗎？
小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荊菁見小六恢複了些許理智，繼續勸道：“事情還沒到無法轉圜的地步，小六，別沖動。”
小六擦幹眼淚：“你們不要自責，照顧厲江的辛苦我可以想象，大家都盡力了，你們将他照顧得很好。能進基地的人，智商都在150以上，在不面對謀殺對象時，想要僞裝并不困難。”
頓了頓，小六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決定了，用催眠的方法，連同心理暗示一起，抹去厲江的記憶！”
“真的要這麽做嗎？”苑意擔心地看着厲江，“因為蕭狄的傷害，厲江很難面對心理醫生，再次被催眠，這個過程既漫長又很痛苦，而且記憶對一個人來說如同第二生命，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小六，真的要走這步嗎？”
魏央也不忍心：“小六，要不我們帶厲江走得遠遠的，不再讓他見到你？”
小六堅決搖頭：“治不好，他一輩子帶着這個暗示活着，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我，我不可能天天防備他，最終只能是我被他殺死。如果哪天他清醒了，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嗎？我們這種智商的人，防不勝防，必須破釜沉舟！”
三人對視，最終無奈點頭接受這個方案。
荊菁道：“小六，我們會安排厲江轉院接受治療，等到厲江真的好了，我們再安排你們見面。”
小六背過身子，輕聲說道：“不必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無法再信任，我會時時懷疑他見到我是否又會想起暗示，或是假裝病愈接近我。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讓他傷害我身邊的人。此生，我不會再和厲江見面，厲江就拜托你們了！”
小六帶着滿身歉疚和遺憾離開了療養院。
“發什麽呆呢？”
徐少卿的話讓小六回到現實。
小六扭過身子遮住眼睛：“沒什麽，在想厲江的事，他恢複的不太好。”
顧羲武皺眉，他明明記得那天小六走時是十分開心的，他以為厲江已經痊愈了，只是晚上回來時，一聲不響，一連3天都沒有說話。當時蘇氏正處于危機期，沒來得及細研究，現在想來應該是和厲江發生了什麽事。
徐少卿看到小六神情哀痛，眼中含淚，遞給顧羲武一個眼神，二人心領神會地轉移話題。
“別傷心了，總有一天會好的！”
徐少卿舉杯：“對啊，今天不是開解我的嗎？來，我們去好好玩一場，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小六漸漸恢複心情，和二人一起暢快玩樂。随後，三個人均回歸友情，暢玩一天，果真是海闊天空。
趁着夜色，不易被大衆察覺，三人有說有笑地散步回家，消化食物。
顧羲武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我怎麽感覺有人跟着我們？感覺不太對勁。”
徐少卿不以為意：“是不是粉絲？”
警覺性高的小六心中一凜，順手去摸口袋裏的手機。
就在這時，巷子裏從天而降許多黑衣蒙面人，他們個個手持槍械，從槍械裏釋放出大量迷藥氣體。三人大驚，本能捂嘴，想要逃跑。
小六見他們行事缜密，心中猛地一沉，知曉今日不能全身而退，将自己的十字架項鏈摘下丢到草叢中。
對方做了萬全準備，将他們包圍在中間，趁他們慌亂之機，又拿出注射器紮向三人。三人顧此失彼，只做了簡單的反抗，就陷入迷昏被帶走。
小六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麻藥藥力還未散去，小六腦子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約約感覺自己被鐵鏈懸空綁成X形，單獨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房間內有一面單面鏡，她知道單面鏡後面有人。
單面鏡後面有三個看不出國籍的外國男人，他們也觀察到小六醒了。
“傑，他們的手機發現了什麽？”
一個50歲左右，身材健碩，金發碧眼，氣質磅礴，貌似團隊首領的人用英語問道。
叫傑的男子一頭紅發，是個瘦高輕佻的小夥子。他答道：“宥，什麽都沒發現，我已經将它們銷毀了。”
首領宥點點頭，吩咐旁邊一個其貌不揚，年約三十歲，面無表情的冷漠男子道：“按照計劃，嶺，你訊問小六吧。”
叫嶺的男子微一颔首，也不多說話，直接打開事先準備好的設備開關。
開關一打開，小六就聽到各種各樣紛擾噪雜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以十分大的分貝在屋內萦繞。她想要捂住耳朵，無奈手被束縛，只能承受。她的腦子像是被貫穿一般，頭痛欲裂。
剛開始的3分鐘，她還能咬牙支撐，時間過了5分鐘時，她已經咬破唇角，□□出聲。
不對，我已經克服噪聲對我的影響，怎麽會這樣？
小六在痛極之時，忽然發現單面鏡在小幅度震顫，而且越來越明顯。她心中一凜，原來不是噪聲，是次聲波！
10分鐘後，她七竅已見血，臉色慘白，似乎沒了氣息。
嶺看了一眼時間，關掉開關。
小六終于活了過來。
嶺打開話筒：“你是柳存志和葉楠月的孩子柳岸？”
形式比人強，小六為争取時間，只能周旋。
“是。”
“你父母死前是否跟你說過有關‘魇世’的事？”嶺沒等小六回答，補充了句，“這個問題想好再回答，這關系到你和你同伴的性命。”
小六的心沉到谷底，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明白眼前的人一定就是當年害死她父母的人，他們想從她身上得到當年父母研究出的生化武器。
萬萬不該的是，連累了顧、徐二人，她決不允許出現第二個厲江！唯一讓小六感到安慰的是，只要得不到想要的，一時半刻不會傷害他們。
“沒有。”
“再給你次機會。”
小六艱難擡頭，看着單面鏡道：“我懂事以來，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絕不超過20天，都是家裏請的阿姨在照顧我。我當時年幼，正是童言無忌的年齡，父母就算有什麽事情，也是機密，不會說與我聽。這些事，相信你們能調查到。”
嶺關了話筒，打開另一開關，一束發熱的強光直直打到小六臉上。
小六明白，這是要消磨她的意志，她很熟悉，也許接下來嶺也要催眠她。還沒到絕境，小六強忍，以便給同伴争取更多時間。
一天過去，小六的身體達到了極限。就在這時，嶺從單面鏡的房間走了進來，直面小六。
小六身心皆傷，神魂俱損，精神已經緊繃到了頂點。
就在這時，小六聽到了嶺的指響聲，還有嶺迷惑的誘導聲。小六在精神淪陷前，急忙在心中暗示自己：什麽都不要相信，所見所聞都是假象，與敵人周旋！
随後，小六來到了一片純白的世界，她看到了蘇姨，羲武，少卿等人，他們對自己溫柔地笑着，讓她放心，讓她相信。
明知道是假的，小六還是上前摸了摸每個人，和他們溫和地說着話。她想，大概嶺是讓她回憶最美好的事情，讓她戒心降低。是的，嶺做到了，小六太疲憊了，只想在醉夢“溫柔鄉”，不想醒，也醒不來。
畫面又變了，小六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小了，随後出現的居然是她的父母，與她共聚天倫。
不對！當然不對，她和她父母的感情沒那麽深，因為接觸的時間實在太少，她又是那麽小，悲傷只比同齡人深些而已，這些畫面她連做夢都沒夢到過，何況是“親身經歷”。
小六的“母親”蹲下身子，愛憐地撫摸小六的頭：“小岸，還記得媽媽或爸爸跟你說過的生物藥劑‘魇世’嗎？”
小六不敢輕易開口，如果誠實回答根本沒聽說過，那麽她将完全失去利用價值，他們三個都會死。如果回答知道，短時間內又找不到，那他們三個還是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小六，你的第三個願望不想實現，但它主動來找你了，你看，該怎麽辦了？
小六：找死來的吧？
作者：威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