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十九】~【七十二】
? 【六十九】
靳一川去當了錦衣衛,而陳餃餃和丁修則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陳餃餃之前從未想過他們三個人會分開,走上不同的路,因為她覺得一家人是應該相生相伴,形影不離的。
然而靳一川離開之後,她卻也想通了。
不論身在何處去往何方,只要情誼仍在,他們就還是一家人。
丁修偷聽了陳餃餃和靳一川的談話,自然知道靳一川去做什麽。可他卻別扭地不聞不問不提,仿若當作渾然不知。
然而這一路上,陳餃餃卻發現他看似漫不經心,卻十分留意錦衣衛那邊的動态。
每當這時,陳餃餃都會笑眯眯地看着丁修,直到他有些不自在地回問,陳餃餃才慢吞吞地擺出一副“師兄不需要解釋我都懂”的表情,惹得丁修有些羞惱。
就這樣走走停停,看遍沿路風景,他們也就到了江南。
【七十】
細雨籠罩之下的江南,帶着幾分如煙似幻的朦胧。
陳餃餃抖落紙傘上的雨珠,站在屋檐下,擡眼望向不遠處那層層疊起的臺階。
丁修不喜歡打傘,額上肩膀都落了雨水,洇濕了一片。他不在意地随手擦了擦,便問道:“從這階梯上去就到師父他老人家原來的門派了麽?”
陳餃餃拿出手帕,踮起腳為他擦幹之後,才慢吞吞地回道:“師父說的地方應當就是這裏了。不過師父說,這是個名門大派,但門前這麽冷清,我瞧着不太像。”
“師父說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丁修蠻不在乎地說,“江湖上又哪有什麽東西能長久不衰的。”
陳餃餃想想,贊同道:“也對。當年将師父當作罪人逐出,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門派也昌盛不了。”
Advertisement
兩個人受師父從前那番經歷的影響,對他曾經所在的門派自然沒什麽好感。
然而讨厭歸讨厭,為了完成師父的遺願,他們還是要去登頂拜訪一下門派現任的掌門。
臺階相連的縫隙中,長出幾株野草,莫名帶着些荒廢凄涼的感覺。
陳餃餃踏上階梯,仰頭看着蒙蒙雨霧下,镌刻歲月痕跡的古樓,忍不住嘆口氣道:“雖然師父被逐出門派,但見昔日繁華竟沒落至此,他若泉下有知,想來心中也會難過。”
丁修故作輕松地一聳肩,“師父他在黃泉下和小師妹團圓着呢,一心只惦記着小師妹,哪會管這個門派是什麽樣子。”
陳餃餃幾下跳上臺階,攜着紙傘轉過身來,看着落後她幾步的丁修,随口問道:“師兄你怎麽就知道師父只惦記着小師妹呀。”
“師父收留我時,說我是有幾分像他的。”丁修微勾唇角,眉眼彎彎,聲音輕柔地說,“而我心裏,只惦記着小師妹呀。”
【七十一】
階梯不長,很快便到了大門。
門前有兩個弟子守着,滿臉肅穆,不茍言笑,看起來不太友善。
陳餃餃不太擅長和這種類型的人搭話,心中惴惴,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恩,我們想要拜見掌門,兩位能通傳一聲麽?”
那兩個人瞟了她一眼,頗為倨傲地回道:“你們還是趁早回吧,掌門日理萬機,沒時間見些雜七雜八的人。”
陳餃餃:“……”
看門的人口氣都這麽大,難怪這門派要倒閉。
陳餃餃扭頭對站在不遠處正盯着門前石獅子沉思的丁修喊道:“師兄,他們不讓進!說我們是雜七雜八的人!”
丁修聞言慢吞吞地走過來,肩上扛着苗刀,悠哉悠哉地問道:“哪個不讓進啊?”
其中一個守衛不屑一哼,“江湖混混還想見……咳!”
他的話音還未落,丁修手中的苗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頸上,頭重重地砸在木門上,讓他一陣眩暈。苗刀雖未出鞘,但卻令他有些膽寒。
丁修微微一笑,眉間卻溢出幾分邪氣,他流裏流氣地說道:“這裏門檻高,江湖混混跨不過去,就只好委屈你鋪個路了。”
他刀柄向下一轉,打在那人腿上,竟令那人站立不穩仰躺在地。
丁修一只腳踏着他的腹部,笑起來,“這個高度恰恰好。”
另一個守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切,似乎沒想過有人會硬闖。他怔了一下,想要拔出腰間長劍,卻忽然覺得手背火辣辣的疼,令他不由倒吸一口氣。
他低頭看去,只見手背上多了一條紅印,似是鞭痕,又麻又疼。
陳餃餃慢吞吞地收回長鞭,娃娃臉上帶着可愛的笑意,輕聲道:“還不快去找掌門為你主持公道?”
那人如夢初醒,頭也不回地沖着門裏跑進,大喊道:“掌門,有人在門前鬧事啦!”
【七十二】
若是從前的陳餃餃不會這麽果斷地采取暴力硬闖的路線,畢竟她一貫覺得自己學武是用來保護身旁的人,而不是來欺負人的。
然而這幾個月跟着丁修闖蕩江湖,陳餃餃也逐漸明白,有些人跟他好聲好氣地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還不如這般直截了當。
反正她打不過還有丁修,丁修打不過,他們還可以逃。
陳餃餃和丁修在門前無所事事地等了片刻,門派的掌門人終于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
被留在原地的守門人見到掌門過來,哆哆嗦嗦地喊道:“掌門,請為弟子做主啊!”
掌門是個年逾半百,氣質極是沉穩的女人。她低頭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弟子,沒有多言,只是揮揮手讓他下去。
她将目光落在丁修和陳餃餃的身上,怔了一怔,緩緩問道:“你們是誰?為何要來此鬧事?”
丁修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師妹想要規規矩矩地見你,他們不肯放行。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只好再開條路出來。”
陳餃餃從懷中掏出桃花簪,交到掌門手中,輕聲說:“我們是為了師父而來,粗魯了些,望您不要見怪。”
掌門眉心一動,細細瞧着那個桃花簪,聲音顫了顫,問道:“他……可還好?”
陳餃餃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師父他已經離世了。”
掌門倏地握緊桃花簪,嘴唇動了動,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到最後,她似乎想通,将所有要說的話都化作幽幽一嘆,神色憔悴道:“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麽了。你們,随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