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 這是聶如半小時內第十二次看挂鐘了。
還差兩分鐘。
三個人的微信群已經開始沸騰。
曼曼：“小如！只剩兩分鐘了，要不要我幫你查成績呀？”
聶如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咬着手指甲，整個人處于完全緊繃狀态。
晨淺：“小如放輕松點，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過的。”
曼曼：“哎呀，我看她啊，現在一定窩在沙發上發抖，根本沒在看我們的聊天啦。“
秒針轉過阿拉伯數字12。聶如第十三次瞄向時鐘。
10點了！
AZ的筆試結果出來了！
聶如咬着手指甲一動不動，木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筆記本許久，最後慢慢地從沙發滑到了地板上，雙手無力地搭在白色鍵盤上。
刷新了一下老早就開好的網頁，聶如顫顫巍巍地将準考證號等相關信息輸入輸入框，移動鼠标指向下方的“查詢”鍵，遲遲卻不敢按下左鍵。
這一按結果就會跳出來啦！
聶如擔心看到結果自己的心髒也會跟着跳出來。
她沒什麽把握啊！
手機還在連環震動，不斷有微信信息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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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如瞄了一眼，滿屏幕被“曼曼發來一條微信”和“晨淺發來一條微信”占據。
聶如再次确認了一遍相關信息，深呼吸一口氣，先把鼠标對準“查詢”鍵，閉上眼咬咬牙，點下了左鍵！
“啊。”聶如沒來由的慘叫了一聲，爾後伴着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睜開一只眼。
屏幕有一行一行又一行的字，聶如全都自動無視了，眼睛直接瞟到偏下方的中間，穩穩當當顯示的那兩個字。
通過！
“啊！！！”
聶如整個人跳了起來，期間膝蓋還撞到了玻璃茶幾。
“我通過了！！”聶如拿起手機對着話筒大喊：“姐妹們！我！通！過！了！！！”
喊完又坐回電腦前，按照提示點開了面試通知。
“親愛的聶如，恭喜您通過AZ筆試。請于X月X日早八點至AZ22號樓3樓1號會議室面試，謝謝。”
“它叫我下周去面試！“聶如激動地咬着下唇，”我真的過了！天哪！我真的通過了！你們倆今晚上必須出來喝酒啊！！”
曼曼：“這下好了，上映了大半年的懸梁刺股之劇終于圓滿落幕。我下班就過去，老地方吧？”
聶如：“老地方。”
晨淺：“對不起啊，我晚上要加班。下次請你吃大餐！”
聶如：“又加班！算了……看在你最後一句話的份上放過你。”
放下手機哼着小調沖了個熱水澡。
因為準備考試，聶如這大半年可是過夠了宅女的生活。也沒時間出去逛街，衣櫃裏全是去年的衣服。
去年的衣服還怎麽穿呢！
聶如走進曼曼的房間，從她的衣櫃裏抓了一條美美的裙子出來。可，死命收了收腹還是穿不上！
死宅期間沒鍛煉也不注重保養，胖了不少。
聶如哀怨地照着鏡子又看着曼曼滿櫃的裙子，默默挪到晨淺的衣櫃前，抓了套便裝湊合着穿了。
随便吹了個頭拍了拍乳液就出門了。
心情大好地徒步走到了三人平時常光顧的小酒吧，聶如往她們的固定位看去，意外地看到了坐在那裏的曼曼。
“你怎麽來的比我還早？”聶如朝沖她狂招手的曼曼走去。
“那當然咯，怎麽敢讓你這個未來白領等我啊。”
“切。”聶如臉上可是喜滋滋的。
“等等等等。”曼曼起身拉住準備坐下的聶如，用異樣的眼神将她從頭打量到尾，“不對啊，你穿的是晨淺的衣服吧？”
聶如點了點頭。
“你再怎麽沒衣服穿也拿我的穿啊。晨淺的衣服太素了，配她那張天生正經的臉還好。你穿麽……顯得有那麽點老有那麽點土。”
“你還好意思說！誰叫你衣服都那麽緊，你穿的下嗎你。”
“緊嗎？我穿都剛剛好的啊。”
聶如氣絕，翻了個白眼，作勢要走。
“不氣不氣，姐姐過兩天帶你去買漂亮衣服哈。”曼曼笑呵呵地忙拉聶如回來坐。
“人家今天這麽高興。”聶如假裝扁了扁嘴，“你欺負人家。”
“乖乖。”曼曼也配合，“姐姐請你喝酒。”
說罷，大喊了一聲：“老板，這邊來一箱啤酒！”
吓死聶如了。
“你一個人喝一箱啊？”
曼曼沖她微微一笑：“沒問題啊，一人一箱呗。”
聶如突然就後悔找這個酒鬼出來喝酒了。
“聶如小姐，采訪你一下。”曼曼豪邁地用筷子起了瓶蓋将酒瓶遞給聶如，直接喝了一大口，“馬上就要過上朝九晚五的無聊生活了，有何感想啊？”
“你少對祖國的花朵散播負能量啊。”
“切，都快枯萎了還祖國的花朵。”曼曼笑她：“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嗎，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不做什麽上班族。”
“記得，做自由職業者嘛。”
“對！”曼曼托着下巴一臉感嘆：“想當初我也跟你一樣，畢業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向往每天穿着職業裝過白領的生活。後來才發現其實職場跟婚姻挺像的，外面的人削尖了腦袋想擠進來，裏面的人是想方設法想跳出去。”
“你啊！混的最好牢騷還最多！你老板都那麽器重你了你還有這麽多不滿。你看看人家晨淺，從沒聽她抱怨過什麽。”
曼曼頓時也語塞，喝了一大口酒，扁着嘴托着腮幫哀怨道：“我們性格不一樣嘛。”
“我們性格也不一樣啊。”聶如雙手托腮一臉向往：“況且進AZ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嘛。”
“切。”曼曼看着聶如紅撲撲的臉蛋揶揄道：“進AZ找初戀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吧。”
“你說什麽啊。”聶如原本就有些微醺的紅臉變得更加滾燙了。
“裝傻啊。”曼曼嬉笑着逗她。
“不跟你胡扯，快喝酒！”
“喝就喝咯。”曼曼是不用人勸自個兒就狂喝的性格，聶如和她相處久了也練成了這種路子。
于是二十分鐘後，兩人都醉意上頭。聶如重重放下酒瓶，說話開始含糊了起來。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趟廁所了。”聶如捂着肚子擺擺手，膀胱實在撐的慌。
“沒用啊你！去吧去吧。”
聶如撐着桌子勉強站起來，酒醉醺醺一個踉跄差點滑倒。
“你小心啊！我看還是我陪你去吧。”
曼曼也撐着桌子勉強站起，和聶如的狀态半斤八兩。
“拉倒吧你，坐着，我自己去行了。”
聶如沒意義的擺擺手，往廁所方向去了。好在廁所人不多，聶如順利解決了膀胱問題。她撐在洗手臺上，迷迷糊糊地聽着水花聲。
突然，全身掠過了一道電流。
聶如一驚，腦子也被吓醒了三分。她猛地轉過身，一把揪住正欲從她身後走過的男生。
“你給我站住！”
男生被他揪住後衣領，一臉莫名其妙。
“你幹嘛？”
“你還問我幹嘛？！”聶如聲音高了起來，“我還想問你幹嘛了！”
“我沒幹嘛啊。”
“你沒幹嘛！你還敢說你沒幹嘛！”
争吵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其他客人，曼曼見聶如久久不回來也跟着走了過去。到了廁所門口，一眼就看到聶如正扯着個男人吵架。
“肖力，怎麽了？”
曼曼還沒來得及問，就被一道男聲搶先了去。她轉頭看說話的人，似乎是被聶如揪着衣領的男人的朋友。
“不知道，這女的發了酒瘋一直抓着我不讓我走。”
“你才發酒瘋！”聶如瞪着眼睛反駁，十足發酒瘋的模樣。
“小如。”曼曼酒也醒了三分，走到她身邊問，“發生什麽事了？”
“曼曼！”聶如看到自己人更有勢了，“這個人剛才摸我屁股！”
一句話讓周邊看熱鬧的人都炸開了鍋，有的笑嘻嘻覺得很有趣，有的議論紛紛譴責那男生太下流。
“你別亂講，我什麽時候摸你了。”
“靠！你居然敢非禮我姐妹，說，是左手還是右手！”
讀書時期真心是小太妹的曼曼佯裝挽了挽袖子，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等一下。”肇事者的朋友終于看不過去，他上下打量了聶如一眼，實在不願意相信，“肖力非禮你？還不至于吧？”
聶如愣愣地看着說話的人，被他講得有點懵。
“你…你什麽意思啊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莫！”見自己的朋友把發酒瘋的女人嗆的沒話說，肖力心中那叫一個痛快，“還是你了解我！”
“你們現在什麽意思，想推脫責任嗎！”聶如被氣的提着肖力的衣領劇烈晃動。
“那你想怎麽樣？”
聶如一時答不上來，眼珠子溜到了曼曼臉上。
曼曼立馬會意。
“報警吧。”
“報警？為了一件子虛烏有的事報警，你…你們都不怕警察反告你們妨礙公務嗎？”
“看看，說到報警就這麽心慌，還敢說你沒幹那種龌蹉事。”
“別搞的那麽麻煩了，私下解決吧。”秦莫被兩個女人搞得有點煩了，萬不想再和她們鬧到警察局吵。
“對對，私下解決。”肖力猛點頭，“我表演吹瓶給你們看怎麽樣？一次吹五瓶!”
……
看熱鬧的人都被肖力提議的所謂的私下解決的方法逗樂了，更可笑的是，兩個腦袋不太清醒的女生居然也點頭同意了。
于是，說做就做的肖力便拿了五瓶啤酒，站在人群中央開始表演起吹瓶。
“怎麽樣。”肖力擦了擦嘴，一臉得意地問兩個女生，全然沒看到在一旁白眼已翻上天的秦莫。
“一般般啦。”曼曼秉持一貫風格，就是不要給你面子。
“好了，事情解決了，朋炎那邊還在催，我們過去吧。”
秦莫走過來搭在肖力的肩膀上，很想趕快離開。
“诶。”肖力突發奇想，“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KTV？”
秦莫瞪了肖力一眼，有點想揍他。
“才不去，我們幹嘛要跟色狼一起去什麽ktv。”吵架吵着突然表演什麽吹瓶然後冰釋前嫌也是夠了，聶如還不想太過分裂。
“你說實話你現在真的清醒嗎？酒喝了那麽多很容易産生幻覺的。我對天發誓，我剛剛真的沒有碰你，如果有，我手明天就爛掉好了吧。”肖力說，“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就一起去玩吧。”
聶如和曼曼互看了一眼。
“她們不想去就…”別勉強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聶如打斷。
“好吧，去就去呗。”
秦莫無語，默默先出去開車了。
“诶正式介紹一下。”肖力坐在前排，整個上半身都在往後排的聶如和曼曼轉，“我叫肖力，他呢是我好哥兒們秦莫，你們呢？”
“我叫聶如。”
“我叫周曼曼，就叫我曼曼吧。”
“聶如，曼曼。”肖力點了點頭，“诶，你們兩個不同姓的嗎？”
聶如和曼曼歪着頭奇怪肖力為什麽這麽問。
肖力被兩雙大眼睛盯着看得有點懵，酒的後勁又上來了，傻呵呵對着面若桃花的曼曼笑道：“我看你們倆眼睛長得有點像，我還以為聶如是你姨。”
……
聶如頓時悲傷逆流成海。
曼曼一時沒忍住，噗呲笑出了聲，爾後立馬收起笑意，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臉色鐵青的聶如，一副幸災樂禍地看着肖力。
說錯話的肖力許久才反應過來，他尴尬地對着聶如笑了兩聲，見她臉上赫然寫着兩個字“快滾”，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我救不了你”的曼曼和“我不認識你”的秦莫，默默轉身。
車內氣氛瞬間冰到極點，秦莫把冷氣調小了點，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臉無辜的肖力搖了搖頭。
一路忍着要把前座的肖力暗殺掉的念頭到了KTV，聶如擡頭看了目的地一眼，內心默默驚嘆：這家KTV她只來過一次，不是一般貴啊！
服務極好的服務員領四人到了包廂，才剛推開門…
“生日快樂！”
只見包廂裏擠着一群人，手拿鼓鈴，皆笑嘻嘻地沖着秦莫。
聶如這才順着大家的目光，仔細看了看站她身邊比高出一個頭的秦莫，突然發現他長得還真是俊朗，只不過嘴巴太損。
“等你好久了，快進來。”
人群中有一個男生伸手攬過秦莫的肩，搭着他往包廂裏走，周圍的人都一臉期待地偷笑。
聶如和曼曼也好奇跟着走了進去，只見包廂裏站着位女生，手捧生日蛋糕，臉頰在燭光照映下微微泛紅。
“秦莫。”女生有些羞澀地向他走了兩步，“生日快樂。”
人群皆興奮地看着兩人，連聶如也期待了起來。好一個大膽的女生啊，可是秦莫怎麽好像沒什麽反應？
被怔住了吧。
聶如心裏偷笑，這秦莫外表看起來很酷的樣子，其實也沒什麽嘛。
“謝謝。”
默了許久，秦莫才開口。人群又炸開了。
“哦～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女生被哄得越來越害羞，下巴都要貼到胸口了，秦莫卻依舊沒有什麽反應，許久，問了一句。
“這蛋糕什麽味的？”
所有人都像被雷擊中一樣，那女生更是驚愕，随後努力忍住快哭了的心情，強笑道：“你最喜歡的，巧克力味。”
“哎，又一個愛錯人的可憐姑娘。”
曼曼貼着聶如的耳朵無限感慨了一句，不料卻沒控制好音量，惹得小姑娘淚光閃閃。
“來來來。”很難想象，前一秒還那麽熱烈的氛圍是怎麽跌到這種境界的，肖力極力挽救，“來，都來喝酒都來喝酒。站着幹嘛。”
“對！喝酒喝酒！”有點過意不去的曼曼也幫着調和，“來小如，喝酒！”
“對對對，我們喝酒。”其他人也意會，都幫忙打圓場。
“對了壽星，你還沒跟我們介紹這兩位美女是誰呢。”
男人大大咧咧的，實在不會說話。這麽一問，又刺激了那位小姑娘。
聶如還想好心解釋一下，卻發現根本費不着她操心。
“我不認識，是肖力帶來的。”
呵、呵。
“她們是我朋友。”全場最忙的救星立馬接口，“左邊這位是曼曼，右邊這位是聶如。”
“歡迎歡迎。”其中一個男生看起來對曼曼頗有興趣，很刻意地挨近了她坐，找話題搭讪道：“旁邊那位是你姑還是你姨啊？”
唰唰唰。
聶如猶如立身于箭雨之中，內心已中了無數飛箭。
她悲怆地緩緩低頭，相當認真地審視了眼自己的衣着，從被小象腿緊緊撐起的牛仔褲到被小肚腩微微鼓起的棉T恤。聶如內心一涼，默默拿起了酒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