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犬相（1）
初春天氣還有點陰冷，風刮到臉上冰冰的。早上霧氣很濃，能見度低到看不清一米之外的物體。
萬物新生的軀幹正悄悄破土而出，高大樹木的葉子綠意盈枝。經過一個嚴冬，生命像注入了嶄新的調劑，有了全新的面貌。
淩晨城市被籠照在一片寧靜詳和的氛圍中，街上的行人車輛極少，一切都仿佛還在沉睡般。忽然一陣刺耳的狗吠從遙遠的地方響起，緊接着有急剎車和動物悲鳴的聲音，之後又全部歸于平靜。開始結束不過瞬息之間，好像根本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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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茯神和林鬼白很久沒有一起出去旅游，最近正好賺了一把可觀的委托費，兩人就商量着要去哪裏玩。
林茯神想去杭州，林鬼白想去雲南，兩人因此産生分歧。最後，兩人決定一起到旅行社問價錢，哪裏便宜去哪裏。
回來時，卻發生屋門沒有鎖。林鬼白還自言自語說自己明明記得臨出門時有鎖門，林茯神卻沒什麽幹勁的在旁邊打擊他，忘了就忘了，什麽還明明……兩人就這樣争論着回到了屋裏。
“這麽恩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夫妻而不是姐弟。”突兀的聲音從會客桌那頭響起，把你一言我一語禮尚往來的兩人吓了一跳。
林茯神在見到說話的人時，臉上難得的呈現出厭惡的神色。
那個人有着一張非常英俊帥氣的臉，身材修長高大。他雙腳/交疊搭在桌面上，雙手抱着後腦勺靠在椅背上，笑得一臉痞子樣。
林鬼白也沒有給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的人好臉色看：“蘇樂南，你是怎麽進來的？”
“別瞪着我。開鎖對于我來說，就像喝水那麽簡單。”蘇樂南得意的笑道，手上不知何時拿着一根細小的鐵絲在他們面前晃。
林茯神哼了一聲，轉身跑到沙發上抱着小熊布偶躺下，假裝睡覺。而林鬼白則無奈地搖着頭，放下手上的東西去泡茶：“你來做什麽？”
蘇樂南坐直身子，瞄了眼林茯神，嘻笑道：“茯神又鬧別扭了。真是的，鬼白，你姐這樣的脾氣，只有我才受得了。怎麽樣，還是讓她嫁給我吧？”
林茯神氣呼呼地坐起身對他罵道：“誰要嫁給你這樣的騙子，別做夢了！”
“什麽騙子，風水師可跟除靈師一樣，有執照的。”蘇樂南七情不動的反駁道。說完就起身走近林茯神，“話說我們不是有婚約嗎，我未來的老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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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茯神皺眉嘟嘴，轉過頭對正忙着泡茶的林鬼白不高興道：“鬼白，快把這個人趕出去，我讨厭他！”
蘇樂南卻高興得笑出聲音。看着被自己氣得滿臉通紅的女生，他擡手寵愛地摸摸她的頭，“還是這樣比較像個活人。不逗你玩了，我來找你們是有正事要說。”
林鬼白把茶端出來，放到會客桌上，望着沙發這頭的還在生悶氣的林茯神和笑得歡快的蘇樂南，接過他的話茬：“真難得你有正事來找我們。如果是委托的話，我們倒是随時歡迎。”
“這是降靈世家直系傳人會說的話嗎？”
“蘇樂南，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是想惹我姐更讨厭你嗎？”林鬼白板着臉，怒斥道。
蘇樂南聳聳肩，大大咧咧地坐到林茯神專屬的沙發上，一手搭上林茯神的肩膀，一手随意的擺了擺，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還沒閑到專門來惹我未婚妻生氣。我有荊介的消息了。”
林茯神本來還想用力拍掉他那不安分的手，聽到他說找到荊介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林鬼白的神色也變得很難看，但他還是很鎮靜地問蘇樂南：“可靠嗎？”
“不知道。上個禮拜我接到一樁到豪宅看風水的生意，那個老板告訴我，有個自稱除靈師的年輕男人說他有血火之災，還給了他一張符紙。”蘇樂南從黑色外套的口袋裏掏出一張朱砂符紙遞到林茯神面前。
林茯神拿過來看，臉色倏地一變，“這是……”
“除靈師每個人都有自己寫符的個性。所以我想，這符十有八/九是荊介的。”蘇樂南收斂起臉上的壞笑，很嚴肅的解釋道。
“确實是哥哥使用的朱砂符。後來怎麽樣了？”
“那老板當然害怕了，以為是新買的豪宅有問題，就請我去看風水。不過那豪宅風水倒是不錯，也沒有不妥的感覺。然而可惜的是，那老板最後還是死掉了。”
“怎麽會死，哥哥的符紙很管用的。”林鬼白駁嘴道。
蘇樂南的手又不安分地捉起林茯神的長發一圈一圈纏繞把玩：“我就只會看看風水，可不懂這些。或許那個老板的死狀能讓你們有所發現。”
林茯神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這上面來，沒心思去罵他這麽輕薄的動作了：“死狀？”
“聽發現他屍體的人說，他死得很慘。全身血肉模糊，就像被野狗咬死一樣。內髒啊，眼珠啊，腦漿啊全部都跑到外面來，實在非常悲慘。”
“他是死在外面的嗎？”林鬼白問。
蘇樂南搖搖手指：“你們猜他是死在哪裏的？我就絕對想不到，那樣的死狀居然是死在自己的卧室裏。”
“卧室嗎？”林鬼白陷入沉思之中，林茯神則繼續追問蘇樂南：“那我哥的去向呢？”
“自那以後就沒任何關于他的消息了。你們打算怎麽做？”
林鬼白站起身，走近蘇樂南，把林茯神拉到自己身邊，問他：“所以你特地來找我們，就只是說這件事？”
蘇樂南看着一臉嚴陣以待的林鬼白和一臉茫茫然的林茯神，聳肩壞笑道：“當然不是，我主要的目的是來看我可愛的未婚妻。但你們找了荊介那麽多年，終于有這樣的消息，不做點什麽嗎？”
林鬼白替林茯神回答他：“我姐還不一定會嫁給你。”
林茯神立馬補刀：“是一定不會嫁給他才對。”
蘇樂南但笑不語，繼續等他們兩姐弟的下文。
“旅游下次去，怎麽樣？”林鬼白看看林茯神，勸誘道。
林茯神拉聳着腦袋，心有不甘的點頭，“好。蘇樂南，麻煩你帶我們去那豪宅看看。”
“沒問題。”蘇樂南也回答得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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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林鬼白就拖着還沒睡醒的林茯神坐上了蘇樂南的車。蘇樂南在這城市裏是個蠻出名的風水師，自然不缺工作的機會。而不缺工作的出名風水師一個月能賺很多錢，可比一般的上班族要富有得多。
一路驅車到蘇樂南說的豪宅，已經将近中午。林茯神被餓醒了，扯着林鬼白就直喊餓，想吃才記的雞腿飯。
蘇樂南邊把車開進豪宅的停車位邊笑着對她說：“再忍耐一會兒，馬上你就能吃到山珍海味了。”
蘇樂南沒有說謊，他們才一下車就有個中年男人迎了過來。那男人長得矮矮胖胖，一雙眼睛小得只能看見一條縫，咧嘴笑時牙齒參差不齊。
“蘇大師啊，你終于來了。”他伸出雙手拉過蘇樂南的手握着，一臉殷盼的說道。看到在蘇樂南身邊的林茯神和林鬼白，谄媚地對着兩人笑，“這兩位是……？”
蘇樂南介紹說：“這位是我跟你們提到的那位老板的弟弟，齊興平。齊老板，這兩位是林茯神和林鬼白，為接受你的委托而來。”
齊興平雞啄米般點點頭，就帶着三個人到就近的大飯店吃飯：“已經中午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說。”
聽到吃飯兩個字，原本無精打采的林茯神一下清醒了，舔着舌頭就跟在齊興平後面走。
蘇樂南和林鬼白并肩跟在她的身後。蘇樂南瞧着林茯神的後背，輕聲問林鬼白：“照顧她會不會很辛苦？”
“完全不會。”林鬼白斬釘截鐵道。
“我還想說，如果你覺得辛苦，就把她交給我呢。”
“你和我姐的婚事是氏族決定的事情。可氏族已經不複存在了，你們的婚事就不成立。我才覺得奇怪，你為什麽對我姐那麽執着？”
“我這個人的缺點就是太老實，不會說謊。對茯神執着，是因為她的眼睛。”
林鬼白不怒反笑，“我就覺得是這樣。你想利用我姐的眼睛，還得先問過我。”
“你這弟弟會不會保護過度？雖然明知道，但我還是忍不住會懷疑，你究竟是她弟弟還是她情人？”
林茯神察覺到落在身後的林鬼白和蘇樂南，回過頭對兩人喊道：“你們在後面嘀咕什麽，快跟上來！”
蘇樂南調侃完，笑着加快了腳步：“就來，你還怕晚了沒得吃嗎？”
林鬼白對蘇樂南的調侃并沒有放在心上。除了他這個弟弟外，還能有誰這麽照顧她？正因為是弟弟，他才比旁人更加理解她，更加清楚她需要的是什麽。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姐弟相依為命，所以不管別人怎麽說他們，他們根本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