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戴着面具的阿斯把做好的炒飯分成兩份，放到了吧臺上。
他從櫥櫃裏拿出一個牛角包。
餘筱筱問道：“你不吃蛋炒飯嗎？”
“不吃。”
薇薇安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
它舀了好大一勺, 塞進自己的嘴裏。
一邊咀嚼, 一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姐姐, 這個跟上一次吃的好像不一樣。”
它圓圓的眼睛快要擠成一條縫，五官皺成一團。
“不一樣？”餘筱筱看了眼自己面前放的, 她嘗了一口，濃濃的醋酸順着舌尖彌漫整個口腔。
她喝了一大口水，轉頭看了眼背對着他們吃牛角包的人。
“阿斯, 你放錯調料了。”
阿斯不說話。
薇薇安握着小勺子, 一口口吃的。
酸得龇牙，但是它也要把面前的食物吃光光。
因為哥哥說了, 浪費食物可恥。
餘筱筱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勺子，她心想，難道他是因為剛才薇薇安和自己的對話, 所以才故意放了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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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吃完後還不忘說道：“記得哦，姐姐還要給我一百張試吃券！”
“放心, 我不會忘的。”
綠色的哥布林把盤子裏的炒飯都吃掉了。
它開心的跑到了外面。
出去的撞到了蹲在花圃面前的史萊姆。
它說道：“大理石樹最難開花。”
“小癡呆，大理石樹才不會開花呢。它總有一天會長得很高很高，就和這房子一樣高。”
“是嗎？”薇薇安蹲到了史萊姆旁邊。
兩小只一起盯着花圃裏的石頭。
餘筱筱把薇薇安的小吃拼盤準備好了。
她放進打包盒裏, 走出小飯館，把禮盒袋遞給了薇薇安。
“這麽晚了，回去會不會不安全？”
“不會呀。”薇薇安拎着小袋子, 它睜着圓圓的眼睛說道：
“我家那邊, 很亮的哦。姐姐以後有機會的話, 一定要來做客。我會準備好多好多點心。”
……
薇薇安坐着列車走了。
史萊姆還守在花圃旁，它軟黏黏的趴在上面，呼呼睡去。
餘筱筱也很困了。
她拖着疲倦的身體離開地下城。回到卧室之後，沖了個澡便癱倒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去了拍賣場，她居然又夢到了瑪博爾城。
高高的電氣建築，蜿蜒向上的石階，迎風飛舞的紅色花瓣。
還有拍賣場門口，三三兩兩聚集着的居民。有年輕的女子拎着竹籃路過，蓬松的裙擺，被風吹起。
還有一座遙不可及的高塔。
它在那裏待了很久、很久，好像一直在等着什麽。暗黑斑駁的表層，令所有靠近的人全都瑟瑟發抖。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亮。
阿斯來旅館之後，每天兩頓飯的規矩徹底被打破。
餘筱筱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建設上，偶爾會教他做飯。昨天她已經向阿斯請假，表明今天上午要去學校考試。
餘筱筱這學期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工。
和周圍的同學并不熟。
母親的病情又是個無底洞，親戚朋友早已避開。考完試，她第一時間回到了家裏，前往地下城。
【伊能系統正在啓動】
【目前矮房屋建造進度為41/100】
【待修正區域為——會客廳，圖書館，領主寝宮。】
【建議修整會客廳，這将對公國成立有幫助。】
雌雄莫辨的聲音，平時很少出現。只有在餘筱筱查詢的時候，才會給出一些意見。
餘筱筱輕聲道：“好，先把這些遺跡都修複起來。”
她用手指點了一下建工頁面，将“會客廳”與“圖書館”納入工程中。
灰矮人很快接下任務。
這兩樣工程屬于殘缺修整，時間很短，一天之內就能完工。
除了三王子的寝宮不能動之外，其他的地方，餘筱筱都可以做主。
剩餘的時間，她抱着書本在小飯館啃了起來。
學業方面也要繼續攻讀，至少保證不挂科。
等到晚上八點左右，伊能提醒她會客廳與圖書館已經翻新完畢。
“去看看。”餘筱筱往外走。
她乘上列車，來到了會客廳的大門外。這個地方她之前來過一次，屋子裏又髒又亂，沒有人打掃。
這一次，她可以看到旁邊亮起的燈。
推開門就是莊重肅穆的大廳，周遭的壁燈排排亮起，色調明亮中帶着一絲沉靜。
會客廳不大，紅色的地毯一路鋪到盡頭。
可以看到高處是領主的座位，經過灰矮人的清潔後，金色的寶座閃閃發光。
下方，擺着幾張精心雕刻的會客座椅。
餘筱筱用手摸過去，質量上乘，每一張椅子都擦得幹幹淨淨。
想到以後這個地方也會迎接外賓，她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向後退了兩步，她看着高處的王座。
阿斯坐上去會是什麽樣呢？
她沒有見過。
竟然會有感到期待。
空曠的大廳裏，只有她一個人站着。忽然，壁燈全部熄滅。
少女身後的門瞬間關上。
她的黑色長發被風吹起，擋住了眼睛。
很奇怪。
當她重新回到黑暗中的時候，并沒有恐慌。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伊能。”她開口道：“告訴我，是什麽。”
“主人。王座後方，是被封印在會客廳裏的生命體。”伊能的聲音冰冷，卻可靠：“它們傷害不了你。”
會客廳很黑。
沒有一絲光亮，餘筱筱什麽都看不見。
她沉默了幾秒，問道：“那麽，他們為什麽要召喚我。”
少女可以聽到關于黑暗深處的呼喚。
沒有聲音的呼喚。
只不過，她選擇站在原地。奇怪的是，她可以只站在原地，不受任何影響。
有什麽東西從後方飛了過來。
她轉過頭，她看到了紅色的磷粉，亮晶晶。
一只紅妖精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和之前遇到的那兩只不一樣，這只紅妖精十分親人。
它撲閃着翅膀，落到了餘筱筱的肩頭。
“執事官大人，是你修整了會客廳？”
“嗯，是我。”
“讓我們當會客廳的守護靈吧！我們一定會每天都認真打掃，不放過任何角落——”
紅妖精親昵的蹭了蹭餘筱筱的臉頰，尖尖的鼻頭，癢癢的。
會客廳裏的壁燈重新亮起。
黑暗中的呼喚也消失不見。
餘筱筱怔怔的看着那空無一人的寶座，在它的後方，竟然還封印着其他的生命？
不過，眼前的紅妖精倒是給了她驚喜。
餘筱筱看向它的時候，眼神柔和。
“幾個人？”她問道。
“五個！”紅妖精坐在她的肩頭，認真的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爸爸、媽媽、哥哥、弟弟，以及我。”
餘筱筱調出了伊能系統的雇傭頁面。
這裏分為“軍團雇傭”、“臨時幫工”、“長期勞務”三大版塊。
紅妖精和灰矮人都屬于長期勞務。
她調出了合同頁面，與面前的紅妖精簽下了協議。
它很開心的圍着餘筱筱轉了三圈，道：“謝謝你，執事官大人。”
“謝謝你願意讓我們留在地下城。”
“你認識……”餘筱筱想了一下，道：“洛洛嗎？”
紅妖精歪過頭，它回道：
“認識呀。我們都住在燈塔的下面，”
“它最近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每天回來的時候都帶着一小塊奶油蛋糕。”
“奇怪，王都的餐館明明都不收紅妖精。”
“為什麽不收？”
“大概，上面的那群家夥認為我們是邪惡之物吧。”紅妖精聳了聳肩膀。
它比那兩只小精靈要活潑得多，臨走前還給了餘筱筱一個飛吻：“執事官大人，我先走了啊，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家人。”
“如果你見到洛洛和它的同伴，就幫我勸勸它們。”
“唔？”
“小飯館沒有守護靈的話，怎麽能開張呢？”餘筱筱面帶笑意。
紅妖精離開後，會客廳又變得安靜起來。
餘筱筱向後走去。
她來到大門旁，最後一次回頭看了眼高處的寶座。
她關上了大門。
“維克多。”
回飯館的路上，遇到了史萊姆，它正推着小貨車往矮房屋區域趕去。
餘筱筱喊住了它：“你知道會客廳裏封印的生命嗎？”
綠色的軟黏黏搖了搖頭，它坐在小貨車上，手裏抱着一個只有黏土的花盆。
“筱筱大人，我來地下城也只有五年，并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它提議道：“要不然你問問主人，他可能知道些什麽。”
餘筱筱回到飯館，阿斯正在吃飯。
他的面具放在桌子一旁，臉上的黑色咒文又淡去了一些。擡眸，猩紅的眼睛盯着靠近的少女，他拿起面前的盤子，側過了身。
“……”
餘筱筱在距離桌子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她看着面前吃飯的人，問道：“地下城裏，是不是還封印着其他的生命？”
阿斯不說話。
餘筱筱又問：“你平時有聽到過呼喚聲嗎？尤其是經過會客廳的時候。”
阿斯專注的吃飯。
就是不說話。
他側着身子，雙腿盤在沙發上，餘筱筱看不到他的正臉。
只能從側面看到他下巴的流暢線條，蒼白的臉，禁忌的黑色咒文讓他身上的氣息都暗沉了幾分。
只是他坐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餘筱筱一直在看他，阿斯索性拉起連衣帽蓋住了白色短發，身子轉得更朝後了。
幾乎是背對着他。
綁着繃帶的尾巴耷拉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賭氣一般？
餘筱筱一點點的回想，她今天上午去學校了，下午在小飯館複習功課，也沒見到阿斯。
最後一次交集還是在昨晚……
不會是因為薇薇安那個事情吧？
她開口道：“薇薇安還是個小孩子，它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啦。而且我覺得，你一點都不醜。”
這是實話。
剛開始看到他，餘筱筱的确心生恐懼。
但現在她卻越來越覺得，阿斯其實……
一點都不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