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小矮子坐在一堆寶具上。它懷裏抱一個，頭上戴一個, 等得累了, 便躺在貨車上呼呼大睡。
鳥籠裏。
紅妖精坐在軟墊上, 其中一只眼眶紅紅的。
它呢喃道：“我們會不會也要被當成實驗品，扔到油鍋裏？”
“洛洛, 等會兒如果有人來，我去攔住他們，你要記得找機會沖出去。”
聽到同伴的話, 紅妖精又要哭了。
它哽咽道：“我們一起走……”
铛铛铛——
列車的停駛聲傳來。
修長的軌道上, 漸漸停下了一輛綠色的複古列車。
想到之前有關于地下城的傳說，兩只紅妖精臉色煞白。
它們緊張地盯着列車門。
以往有同伴失蹤, 大多數都找不到蹤跡。偶爾有回來的，已經精神失常，整日躲在小黑洞裏不肯出來。
地下城是紅妖精最不願意來的地方。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 因為沒有執事官的緣故，有不少紅妖精溜了進來。
直到小飯館建立, 它們就控制不住前來偷取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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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打開。
一只綠色的軟黏黏滑了出來。
它頭頂一個禮盒袋，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飯館門口的小貨車。
餘筱筱跟着也出來了。
一只紅妖精站了起來，将自己的同伴護在身後。
它自己也很害怕。
卻還是張牙舞爪的看着逐漸靠近的少女。
“執事官大人, 你回來了！”
小矮子開心的站起來：“這是今天挖到的寶藏，請過目！”
“辛苦了。”餘筱筱說道。
史萊姆也爬上了小貨車，它跟小矮子坐在一起, 把上面的東西都數了一遍。
餘筱筱來到了飯館門口。
當她看到門上挂着的鳥籠時, 驀地停下了腳步。
“……”
“……”
兩小只與她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個躲在後面，表情怯怯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一樣。
“是你們倆。”
紅妖精的長相十分可愛，是精靈的一種，透明的紅色翅膀撲閃撲閃，如果捧在手心的話那種感覺肯定很美妙。
只見過一次，餘筱筱就記住了它倆的樣子。
她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而且還被關在了籠子裏。
雄性紅妖精咬牙道：“還不是你的人把我們關起來的！就是那個可惡的戴着面具的家夥，他自己尾巴受傷了，就見不得我們倆有翅膀！”
“……”
尾巴和翅膀有什麽關聯嗎？
餘筱筱将籠子拿了下來，想到阿斯“遵守”了與自己的約定，只是這手法粗魯了一點。
她輕聲道：“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
少女推開了飯館的門。
“開燈。”她喊了一聲。
飯館裏裝有系統，地下城裏的這些東西都會在她的口令下完成“任務”。
把鳥籠放到吧臺上，她打開籠門，道：
“阿斯的做法比較強硬，但他本人沒有惡意。”
“櫥櫃裏還有兩塊新鮮的奶油蛋糕，你們帶走吧，就當是我們小飯館的賠禮了，好嗎？”
“當然，如果你們倆以後也願意來，我每天都有小蛋糕留給你們哦。”
兩只紅妖精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剛從外面回來，臉頰以及鼻頭有點泛紅，但是眼睛很黑、很亮。
女孩身上的氣息很好聞。
是那種剛剛泡過泉水的味道，有一種淡淡的清香。
它們倆互相看了一眼。
被抓的這段時間，想到了各種凄慘的下場，說不出為什麽，這一切絕望的情緒都在看到少女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
她長得那樣好看。
——是好看的。
即使在紅妖精的認知裏，少女的五官雖然與阿斯星球其他的S級人類不同，卻比他們都要好看。
S級人類那麽努力地想要的“容貌”，在古老的星球，很是常見。可即使在古老的星球，她的樣子，一定也超過了大多數人。
餘筱筱可不知道兩只小妖精在想什麽。
見它們一直不說話，她忍不住開口道：“或者，還可以給你們準備其他的食物？”
“我記得書上記載，紅妖精族偏好甜食。”
“芒果布丁怎麽樣？”
“芝士蛋糕？”
“奧利奧雪媚娘？”
那只叫洛洛的紅妖精咽了咽口水，它悄悄地露出半個腦袋，問道：“真的不需要報酬嗎？”
餘筱筱笑道：“嗯，不用。我會跟阿斯說的，每天把甜點留好。”
“你口中的阿斯，是那個戴着小醜面具的人？”
“是他。”
洛洛的小翅膀抖了一下，它又躲回到同伴的背後。
舟舟或許因為是雄性紅妖精，膽子明顯比洛洛大很多。
它沒說什麽。
拉着洛洛的手飛出了鳥籠。
兩只紅妖精從大門處飛走，餘筱筱目送它們離去，說不上原因，總覺得它們以後還會來。
“筱筱，寶具都已經清點好啦！”史萊姆說道。
“那就麻煩你幫忙送到寶具庫吧。”
餘筱筱走到了小飯館門口，道：“我把冰淇淋存到冰箱了，想吃自己來拿。”
“好的！”
一提到冰淇淋，它渾身就充滿了幹勁兒。
它和灰矮人一起前往寶具庫。
餘筱筱把壁櫃整理幹淨，她拿出一份冰淇淋，往二樓走去。
樓上也是清一色的桌椅。
簡單大方。
靠裏的位置有一個不起眼的梯子，頂端是閣樓的入口處。
她站在下面，喊道：“阿斯，我回來了。”
——阿斯，我回來了。
閣樓裏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早在列車入站的時候，他就知道女孩回來了。
他沒有說話。
餘筱筱知道他在聽。她單手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扶着木質梯子往上站了兩步。
“謝謝你幫我留下紅妖精，這是給你的禮物。”
等了許久。
少女的胳膊都有點酸了，她心想，難道阿斯回他的寝宮了？
但今天并不是周末啊。
吱呀——
閣樓的門拉開了。
餘筱筱看到了一張小醜面具臉。他坐在那裏往下看，如果之前見過幾次，她可能已經摔了下去。
少女整理了一下情緒。
她說道：“很好吃的哦。”
兩人一個在高處，一個站在梯子上。她感覺自己脖子都有點發酸，剛想低頭，就聽到男人開口道——
“我把人給你留下了。”
“呃，是的。”
“……”
“……”
一陣沉默。
餘筱筱深吸一口氣，她繼續往上爬，但因為只有一只手扶着梯子，速度很慢。
青年坐在入口處。
一只腳耷拉下來，他一直低頭看着下方的女孩，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是那張小醜面具，鮮紅的嘴唇，笑容弧度一直到耳邊。
餘筱筱終于能上來了。
她将手裏的小盒子放到了青年的懷裏，稍微松了口氣。
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呢喃道：“我還以為自己會摔下去——”
然而，話還沒說完，腳下的梯子卻突然開始搖晃。
少女的眼裏閃過一抹驚愕。
她的身體朝下追去，本能的伸出手拉住了青年的衣角。
整個人向後仰去——
就在餘筱筱以為自己會摔下去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青年将她的身體拉了起來。
他根本沒有使多少力氣。
因為，餘筱筱可以感覺到身體被一股看不見的氣流托住。
還未反應過來，人就已經來到了閣樓。
木梯倒了下去。
她心有餘悸的輕撫胸口，道：“怎麽突然晃動了？地震？”
阿斯星球，也會有地震嗎？
如果是地震的話，那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感覺到晃動啊。
梯子好像是莫名的坍塌。
這時，坐在旁邊的人開口了：“我弄的。”
餘筱筱：“……”
“洛德殿下，您今年幾歲了？”餘筱筱嘀咕道。
對方沒有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反而認真的回答道：“二十歲。”
“……”
世人都說，三王子脾性古怪，喜怒無常。
餘筱筱卻沒有之前那麽怕他了。
她打開輕巧的禮盒，将裏面的草莓冰淇淋掏了出來，道：“專門給你帶的。”
從酒館離開的時候，要了兩份。一份給史萊姆，一份給阿斯。
男人坐着不動。
冰淇淋都快化了。
他重複道：“我把人給你留下了。”
他挂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她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餘筱筱低頭想了一會兒，她嘗試性的說道：“我——我看到了？”
“而且後面幾天它們也會來，我想總有一天，會願意成為這家飯館的守護靈。”
“阿斯，你這次做得不錯！”
得到了肯定，他才伸手拿起了杯子。
餘筱筱把勺子遞給了他。
補充道：“如果下次，能再溫柔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他擡了一下頭。
她連忙道：“當、當然！這次也做得很棒！”
阿斯終于吃冰淇淋了。
他把面具推到了頭頂上，沉默的吃着這冰冰涼涼的東西。
沒有味道的，冷冰冰。可是，卻與自己以前吃的冰塊，感覺完全不同。
餘筱筱坐在他的對面，打量了一下小閣樓。
不遠處鋪着一張白色毛毯，應該是他睡覺的地方。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不過，這裏有一個小窗戶。
她爬了過去，向外看，發現飯館周圍的道路都已經鋪平了。整齊有序的路燈，給這裏增添了幾分人氣。
閣樓只一米九高。
站起身會感覺到壓抑，還是坐在這裏舒服。
她見阿斯吃得差不多了，便開口道：“我今天在拍賣場的時候，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你說，其他大一點的領地，是不是都有自己的通用貨幣”
大一點的領地。
有一些是有名字的公國。
盡管只是卡利亞帝國的附屬領地，卻還是擁有自己的錢幣。
阿斯沒有說話。
餘筱筱繼續道：“地下城地域廣袤，種族繁多。如果我們沒有自己的貨幣，在最初建立的時候，會很麻煩。”
他沉默的看着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猩紅的眼睛，無論何時都帶着一絲戾氣，臉上的黑色符文如同罪孽的化身。
有的時候，如同啞了一般，一個字都不說。
可是這樣的阿斯，卻讓餘筱筱有傾訴**。
一時之間忘記了，是因為他是洛德王子，是地下城的領主，自己必須向他彙報——還是只是因為，他是阿斯，是飯館的學徒，是她忍不住想要攀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