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回家的一路上,我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的往事。交往前的,交往後的,許許多多,盈滿我的腦海。
江藺追求我時,可謂花了不少心思。有一回,他拿了一大塊德芙送我,我拆開包裝吃了一塊,就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問:“你的答案是什麽?”
我一臉莫名地望着他,什麽答案?
江藺指着德芙包裝上的DOVE四個英文字母問我:“Do you love me?”
我大吃一驚,因為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DOVE四個字母居然還有這個意思,我驚喜地推了他一把,說:“不錯啊,兄弟,有一套嘛!”
江藺很執着:“你的回答是什麽?”
我不是個随便的女人,于是一臉迷茫地問他:“What?Idon’t know English。”說完,就跑了。
後來,我不小心從樓梯滾落,右腳裸骨折,打上了石膏。江藺肩負起重任,每天背着我在寝室與教室中來回。在他背上的一個月,我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雪,一起從章魚小丸子聊到李記叉燒包,我的心跳也從每分鐘六十下變成一百下。
一個月後,我腳上的石膏拆了,活蹦亂跳的我死命纏着他背我回宿舍,半途中,我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樣東西伸到他面前,說:“送給你。”
江藺問:“什麽東西?”
我攤開握緊的手掌,上邊靜靜地躺着一顆KISS巧克力,我輕輕地在他耳邊說:“I chocolate you。”說完,在他臉上kiss了一下。
江藺當時就驚呆了,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我,我笑得花枝亂撞,點了點他的腦袋,說:“瞧你那傻樣。”
那晚之後,我們正式開始交往。江藺說我答應他的請求只是覺得好玩,其實我只是對他動了心,所以心甘情願地陪他共赴愛河。
我喜歡他。
我不想再瞞下去了,即便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再讓他的心飽受煎熬。我要告訴他,我就是梁小!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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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我佯裝平靜地吃過晚飯,待江父江母回房之後,我說:“哥,我有話想對你說。”
江藺說:“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
我在沙發上坐下:“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的一舉一動都很反常?”
江藺說:“你也發現了?”
我深吸一口氣,說:“哥,我不想再騙你了,其實我就是梁小。”
沒有想象中的意外,江藺沉默了好半天,說:“青青,今天心理學的都教授找過我,她說你最近的思緒很混亂,甚至刻意模仿梁小的樣子。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關系,讓你的心理受到影響,我不知道我們分手的事,會對你造成那麽大的傷害。你放心,我不會在逃避了,我們明天就去醫院看梁小。”
我解釋道:“我不是得了幻想症,我真的就是梁小!你說過,人可以失憶,作業可以不會寫,但是筆跡不可能再一夕之間改變,你不是認得我的字麽!”
江藺說:“你從小就聰明,想學梁小的筆跡也不是難事。”
我急得滿頭冷汗,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我不想承認的時候你死命逼我承認,我真的要承認了,你又死命幫我圓謊!
我抓住江藺的手說:“我知道許多何青青不可能知道的事。你記得麽,我們的定情信物,老鴨粉絲湯!還有正義T恤,精忠報國!還有牛叉叉!Do you love me?I chocolate you!這些事只有你知我知,何青青是不可能知道。”
江藺平靜地說:“這些都是杜子騰告訴你的吧?”說完,自嘲一笑,“她可真是什麽都跟杜子騰說啊……”
冤枉啊!
“不是杜子騰告訴我的,我根本沒有告訴過杜子騰!我真的就是梁小,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
江藺無奈地說:“青青,別鬧了。”
我說:“我沒有在鬧!你認真聽我說好不好!你在心理輔導室對都教授說的話,其實我都聽到了!你生日那天,我不是陪杜子騰去醫院了,我是被抓進警察局了,我覺得很丢臉,所以沒有告訴你。還有食物中毒那次,我是怕你擔心,不是,我是真的怕挨罵,所以沒能告訴你!還有高雅的事……抱歉,我反應比較遲鈍,可我不是不吃醋,我吃醋的要命!你沒發現我最近都想盡了法子破壞你跟高雅的好事麽?至于你說的我根本不在乎你,我怎麽可能不在乎你!在這個世上的男人,除了我爸,我最在乎的男人就是你!你對自己有點信心好麽!”
江藺一臉嚴峻地盯着我說:“青青,你的病情已經超乎我的想象,我想你現在急需一個心理醫生。”說完,抓起外套,就要帶我出門找醫生。
我覺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潰了:“我說了這麽多,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得幻想症啊!”
江藺說:“青青,我承認,我一直懷疑你就是梁小,可現在我确定了,你不是梁小,因為她絕對不會對我說出這番話。”
江藺認定我已經是幻想症晚期,拉着我要去醫院搶救,我死命抱着沙發掙紮。這一通鬧騰,把江藺的父母都驚擾了,他們走到客廳問:“出了什麽事?”
我一見江父江母,立馬抱住江藺的胳膊,一臉親熱地說:“矮油,表哥你真是讨厭!人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居然當真了,我不是你的表妹還能是誰呢?”
江藺見狀,說:“爸,媽,沒事,你們回去睡吧。”
江父江母聽了,回屋繼續睡了。
我出師不利身先死,萎靡不振地說:“哥,我先回房睡了,今晚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何青青,我一定會在好好接受治療的,晚安!”說完,一咕嚕地滾回房間。
經過這次痛苦的嘗試,我覺得要讓江藺相信我就是梁小,根本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還是老老實實做何青青為妙!
第二天是周六,江藺履行諾言,帶着我去醫院看梁小。路過花店的時候,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我眼前一亮,屁颠屁颠地跟了進去。
店員滿面笑容地說:“歡迎光臨,請問兩位需要什麽花?”
我說:“哥,你是送給梁小的吧?不如選香槟玫瑰,花語是:‘哈尼,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摯愛!’再來九十九朵,意味長相厮守!實在太棒了!”
江藺揉了揉我的頭,對店員說:“一束向日葵。”
“好的。”營業員說完,就心靈手巧地給江藺包了一束向日葵。
我望着江藺手中的向日葵搖頭嘆息,其實我一直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能夠收到江藺親手送的玫瑰花。上次情人節,他送了我一束西蘭花,害得我是哭笑不得。如今躺在床上,好不容易能再收一束,還是向日葵。
江藺接過向日葵,帶着我去了醫院,一進病房,我就撲到床前哭喊:“梁小,我來看你了,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
床上的人兒如同睡美人一般,一動不動。
我一把奪過江藺手中的向日葵,放在床頭:“你快睜開眼看看,這是江藺送你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他送你一束玫瑰花麽?你快看看,多麽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啊,你不喜歡麽?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玫瑰花!什麽?我騙你?這不是玫瑰花?不是玫瑰你不願醒?好,你等着,我馬上讓我哥去買!”
我拉着江藺就要去買玫瑰花,他無奈地拉住我說:“好了,青青,別鬧了,病房內要保持安靜。”
我撇了撇嘴,拿起向日葵準備插入花瓶,誰知花瓶內已經裝了不少的紅玫瑰。我有些驚訝,是誰送的這些玫瑰。
我仔細排查了一下可疑人員,以我媽那摳門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的,杜子騰那呆瓜也不肯能,可是除了他們,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送我花。我找來護士問:“這些玫瑰是哪位家屬送的?”
護士說:“我們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位家屬送的,只是每天都有一支放在病房門口,可能是哪個暗戀患者的男生吧,已經堅持一個多月了。”
我仔細瞧了瞧這幾枝玫瑰花,确實每枝的新鮮程度都不一樣,有的嬌豔欲滴,有的已經開始枯萎。我瞥了一眼江藺的臉色,确定這些花不是他送的,急忙轉移話題:“表哥,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對梁小說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拉着護士奪門而出。
天生麗質難自棄,不知道又是哪位小男生拜倒在本女神的石榴裙下了,真是有眼光!不過公然在我男朋友面前送我玫瑰花,是存心不讓我們小兩口好過是吧?
我話說得好聽,要給江藺留獨處的機會,其實一出門,我就趴在門縫那裏偷聽了。只見江藺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俯身揉了揉我的頭,說:“傻丫頭,你究竟還想睡多久?”
如此親昵的舉動弄得我心中一軟,就跟棉花一樣。
江藺坐在床邊,自言自語道:“你昏迷的這些日子,牛叉叉又胖了,我上次喂它的時候,見它整個都圓滾滾的,還以為它是懷孕了,後來想起它是公的,而且早就結紮了。你最喜歡的喜羊羊與灰太狼也上映了,情侶可以半價入場,還送可樂跟爆米花。前兩天我路過小賣部,賣牛丸的阿姨問我,最近怎麽不見你的女朋友,她還欠我十塊錢呢,我就幫你還了。”
我開始還聽得心中滿是柔情蜜意,到最後忍不住了,賣牛丸的阿姨你怎麽回事,明明上次我就把賬結清楚啦,你怎麽還問我男朋友要啊!
我心中正憤憤不平,就見江藺抓起我的手裹入了自己的掌心,我心裏一甜,頓時什麽氣都消了。
江藺嗓音低沉地說:“其實我一直不敢來見你……明知道那只是一場意外,我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當時我在場,我沒有提出分手,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說到最後,江藺把臉埋在我的手心,一言不發,肩膀居然隐隐地顫動。
我躲在門外目瞪口呆,明明江藺握着的是梁小的手,可我竟覺得自己的手心濕漉漉的,滾燙滾燙。
江藺是在為了我而……哭泣?
江藺落淚這件事對我的刺激太大,當天晚上,我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寫悔過書,準備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我仔細地羅列了一下自己讓江藺失望的事,正是下筆如有神,一通電話不識趣地打了進來。
我瞧了手機一眼,來電顯示“杜子騰“三個字。
我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濤濤怒火,惡狠狠地按下接通鍵,問:“喂,什麽事?”
杜子騰問:“何青青,你明天放學有空麽?”
我說:“幹嘛?是不是沒人陪你踢足球?自己玩去,以後有事沒事別來找我!”
杜子騰說:“不是的,是方小蔓回來了,她是小小最好的朋友。前段時間不是生病住院了麽,明天回學校,我想幫她慶祝一下。”
我心中一喜:“你是說方小蔓?那丫頭的病都好了?”
杜子騰說:“好了,已經出院了。”
“不錯嘛!那必須要慶祝啊!”
方小蔓自從跟高粱分手之後,憂思過度,腦袋裏長了個瘤,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如今乍然聽到她要回歸組織的消息,我的心中是一片大好春光,正準備答應,心中忽然覺得不妥。
如果說杜子騰是我豬一樣的隊友,那方小蔓絕對是神一級別的,我以何青青的面貌出現在她面前,肯定會露陷。我糾結了一會,決定相見不如懷念……
“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了,你好好帶着她慶祝一番吧。”
“這樣啊……那好吧。”
杜子騰悶悶不樂地挂斷了電話。
我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跟方小蔓碰面的機會,誰知第二天她主動送上門來了。
☆、Chapter 22
? 當時,我正在籃球場上幫江藺擦汗,方小蔓袅袅婷婷地從遠處走來,微笑着說:“江藺,好久不見。”
江藺見到方小蔓有些意外,禮貌地說:“好久不見。”
方小蔓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典型的淑女打扮。唯一違和的就是她手中拎了一罐打開的可樂,據我所知,這丫頭從來不喝可樂,難道去了一趟醫院,連口味都變重了?我一見她這幅裝腔作勢的姿态,再想想她人後插科打诨的模樣,就恨不得上去大大地擁抱一把。
方小蔓說:“聽說你跟梁小分手了?”
江藺說:“是。”
方小蔓淡淡一笑,問:“為什麽?”
江藺說:“我們不适合。”
方小蔓問:“早追她的時候怎麽不說呢?”
這句話一出,任誰都聽得出來,她今天是來找茬的。
江藺不作聲。
在成為江藺表妹的這些日子裏,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江藺這厮看似外向,實則悶騷到骨子裏去,有點什麽不愉快也喜歡往心裏去,哪怕受了委屈也喜歡往心裏咽,明明是我不對,他偏就什麽都不說,一副“都是我的錯,你們有什麽就沖着我來,跟梁小無關”的模樣,既讓我恨得牙癢癢,又感動得涕淚縱橫。
我不舍得他被方小蔓刁難,挺身而出說:“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哥跟梁小适不适合,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方小蔓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這沒你說話的份。”
我讓她蠻橫的态度唬得目瞪口呆。
方小蔓問江藺:“怎麽不見高雅?你們倆個不是形影不離的麽?”
江藺說:“我跟梁小的事,跟高雅無關。”
方小蔓嗤笑一聲,說:“你還挺憐香惜玉……那我就麻煩些,一個個收拾好了。”說完,手中的可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潑向了江藺。
江藺猝不及防,當場讓她潑了個正着,滿臉的可樂滴滴答答地往衣服上淌。
我整個都驚呆了,上前拉住方小蔓說:“你發什麽瘋!”
方小蔓一把推開我,伸手就要補江藺一巴掌,誰知橫空伸出一只手截住了她。
高粱一臉怒氣的對着方小蔓說:“方小蔓,你究竟鬧夠了沒有!”
方小蔓一見是高粱,露出一臉輕蔑的神情,說:“你打哪來回哪去,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急了,掏出紙巾想要幫江藺擦臉,他一把拂開我的手,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對着方小蔓一字一句地說:“我跟梁小的事,輪不到任何人插手,就是要質問,也是梁小親自來!”說完,轉身就走。
我無暇顧及方小蔓,追着江藺就跑,眼見他走進了教學樓的洗手間,只能等在門外。不一會兒,高粱過來了,問:“江藺呢?”
我說:“在裏邊。”
高粱怒氣未消,罵道:“什麽東西!一個個都把責任推在江藺身上,難道梁小就沒有一點錯麽?我早就提醒過她多關心江藺,可她在幹些什麽?整天跟那個叫杜子騰的小子混在一起,還在校周年慶上表演什麽合奏,整個BBS都是推選他倆做最佳情侶帖子,都有人跑來問江藺,梁小到底是他的女朋友還是杜子騰的女朋友!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比這更荒謬的事!”
我心中一個激靈:“慢着,你說你告訴過梁小,讓她多關心江藺,不是指他跟高雅的事?”
江藺一臉茫然:“關高雅什麽事?”
呵呵呵呵……
我整個……五體投地。
我還以為高粱說的多關心江藺,指的是他跟高雅走得過近的事,誰知他單純指的是讓我多關心江藺!
至于BBS上鬧緋聞一事,我必須澄清,這完全是有心人士策劃的一場陰謀。
這件事還得從上學期的校周年慶說起。校周年慶的半個月前,杜子騰跑來找我,說是他們系的導師知道他是特長生,想讓他在周年慶上秀一個節目,他膽子小,一個人不敢上,就想拉上我一起。
我跟杜子騰從小就是不識字的主,他舅舅為了把我們拉扯進烏龍大學,硬是按了一個特長生的名頭。杜子騰的特長是二胡,而我的特長則是古筝。
杜子騰的二胡是從五歲起就學的,水平自是不用說,而我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五歲的時候學鋼琴,六歲的時候學小提琴,七歲的時候學古筝,八歲的時候改投跆拳道門下。後來,還是我媽覺得一個女孩子整天打打鬧鬧的不像話,硬是把我按在了古筝上。
我是三天曬網,兩天打漁,勉強過了十級。杜子騰讓我在周年慶上露臉,我是打死都不肯的,可是轉念一想,江藺生日那天我放了他鴿子,沒能把我文藝女青年的一面展現給他看,實在是萬分遺憾,倘若能在周年慶上秀一下恩愛,那真真是極好的。于是我口一松,答應了杜子騰的請求。
我倆商量了一下曲目,定下了《煙花易冷》這首曲子。
經過半個月的苦練,我與杜子騰的默契已經到了心有靈犀、珠聯璧合的地步。誰知周年慶當天,還是出了簍子……
杜子騰站在周年慶的舞臺上,腿抖得跟得了癫痫一樣,“小小,我怕。”
我自己也很緊張,還得耐着性子安慰他:“別怕,就當臺下都是錘子。”
杜子騰說:“可我還是怕……”
我已經開始冒青筋了,想想臺下坐着數千學生,裏邊還有江藺,只能耐着性子,語氣柔地對他說:“別怕,你還記得麽?我們十歲那年,隔壁大爺八十大壽邀請我們去合奏,那時也是滿院子的人,你不是做得很好麽。”
杜子騰說:“可是大爺的兒子女兒都死了,現場除了大爺,就我們兩個,滿院子都是我們給他挂的晴天娃娃……”
我惱羞成怒:“杜子騰你到底拉不拉,不拉我揍你信不信!”話音剛落,就聽見臺下一陣爆笑聲。
指導老師滿頭冷汗地指了指我們面前架着的四個話筒,說:“求你們別說了……臺下都聽得見!”
我整個人一怔,立馬安靜下來,用牙縫裏擠出的聲音說:“杜子騰你再不拉,我立馬跟你絕交!”
此話一出,成功震懾到杜子騰,他開始拉了,盡管拉出來的聲音比鋸木頭好不了多好,我勉強迎合上他,千辛萬苦地把這首曲子完成了。
一曲完畢,我是丢人丢到姥姥家,抱起古筝就要往臺下沖,誰知杜子騰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小小,我腿軟,站不起來……”
我整個廬山瀑布汗,只能先放下古筝,架着他往臺下走。
當天晚上,學校的BBS上就出現了我跟杜子騰的熱帖,樓主戲稱我倆今天表演的不是合奏,而是二人相聲。
然後,就有不知名的知情人士爆料,我跟杜子騰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其實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再接下來的事情就更是荒唐,一群人在帖子裏誇我倆的性格如何互補,外貌如何相配,祝福我倆白頭偕老,永結同心,還推選我倆入了烏龍大學最佳校園情侶的排行榜。
我是二丈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們憑什麽這麽草率地把我跟杜子騰湊成了一對,還是方小蔓一言點醒了我。
“傻了吧?你以為他們真的關心你跟杜子騰有沒有交往?他們是巴不得杜子騰收了你,好解救江藺于水深火熱之中!你也不想想,江藺是誰,校園帥哥榜上的第三名,多少女人對他垂涎欲滴。可你呢?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好不容易提名美女榜,居然連十強都沒入!一顆好白菜讓豬拱了,任誰都看不下去啊。”
忽略方小蔓話中的貶義詞,我終于明白了這些校友的用意。
原來他們是想挑撥我跟江藺的關系,實在是太險惡了!魯迅先生說過,對敵人最大的蔑視就是沉默。于是,我采取了無視的态度,放任這些蜚語流言的傳播。誰知江藺在背後竟承受了那麽大的委屈!
我正在反省自己的錯誤,高粱另一把刀就紮向了我的心口。
“你知道麽,你哥明明是學景觀設計的,梁小整天拿着自己的作業給他做,開什麽玩笑,她明明是銷售系的,跟你哥有什麽關系,就算你哥是學霸也不能這樣用的吧?如果梁小如果能夠畢業,我保證你哥都能直接保研了!”
我扶着牆壁一點點滑落在地:“行了,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Chapter 23
? 五分鐘後,江藺從洗手間出來,我的心情已經是恨不得以死以謝天下,反觀他這個受害者還安慰我說:“青青,別擔心,我沒事。”
我心中五味陳雜,一時想不出安慰他的話來,竟冒出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後邊我就背不出了。”
江藺忍俊不禁,揉了揉我的頭說:“好了,你先回去上課,我回去換件衣服。”
我不想離開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江藺走了幾步,見我跟在身後,納悶地望着我。我上前小心翼翼地牽住他的手指頭晃了晃,說:“我想陪你一起回家。”
江藺望着讓我牽住的小指頭,頓了一會,說:“好。”
我滿足了,一路牽着他的小指頭晃啊晃個不停。
如果說江藺每次對我不滿意,都喜歡放在心裏,那我跟杜子騰跑去打架的一次,是他唯一一次明确地告訴我,他不高興,他很不高興,我最好老老實實地跪地謝罪的一次。
當時,我跟杜子騰被揍得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地從醫務室出來,江藺不知打哪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來,一臉的擔憂。我見他的一個念頭則是……拔腿就跑。
胡鬧,我這種醜到極點的樣子怎麽能讓他看到!
江藺氣急敗壞地在我身後喊道:“梁小,你再跑試試看!”
我腳步一頓,掙紮了半天,老老實實地撲到他懷裏裝小鳥依人:“哈尼,你怎麽來了,也不告訴人家。你好久都沒有陪人家吃晚飯了,今天晚上我們去吃番茄炖牛腩好嘛?”
江藺沉着臉說:“說!為什麽打架?”
我楚楚可憐地說:“是他們先打我的,他們還專挑我的臉打。”
江藺問:“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麽打你的臉?”
我就簡略地把整個過程敘述了一遍。
江藺皺着眉頭說:“又是杜子騰?你一個女孩子,居然跑去跟男生打架,你到底有沒有女孩子的自覺?”
我一臉嬌羞的依偎在他懷裏,指尖不停地在他胸口畫圈圈:“人家不是女孩子,人家是你的女人。”
江藺一點也沒有感動的意思都沒有,滿臉陰沉地瞪着我。
我只能無辜地說:“我原本是勸架的,誰知道他們專挑我的臉打,我氣不過,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江藺說:“他們打你臉,你就不能躲遠點麽?”
我說:“這怎麽行!人在江湖,義字當頭,如果我把杜子騰一個人丢下,他日怎麽在江湖立足!”
江藺怒了:“很好,既然你這麽講義氣,那你就去找杜子騰好了。反正你這幅樣子,也不用去見我爸媽了。”
我這才想起明天要去見他爸媽的事,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拉着江藺道歉:“對不起,是我太沖動,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
江藺深吸了一口氣,問:“你真的知道錯了?”
我忙不疊點頭。
江藺說:“那好,你說說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我信心滿滿地說:“我應該多強調幾次打人不打臉,就算他們還是要打,我也應該護着臉再打,不應該沖動行事,耽誤了見公婆的好日子!”
江藺直接氣樂了:“很好,你反省的很到位,下次再打架,好好護着你的臉,就算上了擔架也不要聯系我。”說完,轉身就走。
我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了他,明明被打的人是我啊……可是為了讓他消氣,我仍是上網搜了許多肉麻的情話,弄成短信發給他。
“你生我氣的第一天,想你,你生我氣的第二天,想你想你,你生我氣的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到吃不下飯,想你睡不着覺,你是我的心我的肺我的腎,沒有你的分分秒秒,對我而言都是一種煎熬。答應我,原諒我好麽,親愛的!”
只能說江藺心如磐石,任憑我發多麽感人肺腑的短信,他都無動于衷。
到了第六天,我實在是熬不住了,放學的時候像條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企圖走小白菜淚汪汪路線。可他倒好,一路都裝作沒有看到我的樣子,眼見到了他家樓下,我耐不住了,上前勾了勾他的小指頭……
江藺沒有掙開。
我心中一喜,抓着他的手又晃了晃:“陛下,臣妾知錯了,您就原諒臣妾吧。”
江藺沉默了一會,回過頭問:“你真的知錯了?”
陛下開金口了!
我驚喜地眨眨眼:“真的,不騙你!”
江藺問:“你說說自己錯在哪裏?”
我反省了一個禮拜,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說:“我不應該打架!”
江藺終于滿意了,嘆息一聲,伸手摸了摸我嘴角的淤青,問:“疼麽?”
我說:“疼!”
他瞪了我一眼,說:“活該。”
我笑得跟朵向日葵一樣,江藺剛才那種眼神,簡直像是在說:“小妖精,我究竟該拿你怎麽辦!”
事後,我總結了一下自己道歉成功的秘訣,那就是江藺最受不住人家晃他小指頭,只要一晃他的小指頭,他就是百煉鋼也得化為繞指柔!
方小蔓不愧為我兩肋插刀的好姐妹,中午把江藺折騰了一通,下午又把高雅給收拾了。當天放學我在校門口看到高雅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時,心底無聲地在吶喊:“太兇殘了,簡直是太兇殘了!”
江藺內疚地說:“抱歉,因為我的事,給你添了這麽大的麻煩。”
高雅搖頭說:“不要緊,江藺,上次我在ktv對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什麽事?
這女人說的一定是上次ktv告白,讓我攪和的那件事!
我如臨大敵,虎視眈眈地盯着高雅。
江藺說:“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考慮感情問題。”
高雅明顯有些失落,可她淡淡一笑,善解人意地說:“我知道你對梁小抱有愧疚的心情,我可以等。”
等什麽等,我男人要你等?
我一把抱住江藺的胳膊,嗔怪道:“表哥,你做人就是這樣,不願意傷害別人,可是你不把話說清楚,人家怎麽會明白呢?你的意思是,梁小昏迷的時候你不願考慮感情問題,梁小醒了,你就只考慮她一個對麽?”
江藺望了我一眼,說:“你想太多。”
我說:“是麽?天吶,一定是我的幻想症又加重了。哥,你不要擔心我,我現在就去找都教授治療。神經病不是病,病起來真是要人命啊!”說完,就往回拐。
江藺一把拉住我,妥協道:“好了,我會考慮。”
我這才滿意,望着高雅趾高氣揚地“哼”了一聲。
我雖然不待見高雅,但方小蔓這麽鬧下去,只會讓江藺對她産生愧疚,要是哪天生出憐惜之情那就糟糕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第二天中午,我在學校的小賣部找到方小蔓。
我說:“方小蔓,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梁小,我并沒有昏迷,你不要再找江藺的麻煩了。”
方小蔓嗤笑一聲:“你別以為我跟杜子騰一樣傻,随你忽悠幾句就信了。梁小不在,杜子騰的事就是我的事,誰要敢騙他,我一定不讓他好過。”
我讓方小蔓的話感動得涕淚縱橫,這才是真閨蜜啊!
我流着淚說:“方小蔓你死定了,趁着我不在罵杜子騰傻子,我說過多少遍了,他只是弱智,不是傻子!還說什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都聞不出我渾身上下透出的一股人渣味麽?”
方小蔓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你怎麽知道我對梁小的評價?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人罵我有病,你猜我會怎麽說?”
我說:“對,我有病,你有藥麽?沒藥你多管什麽閑事!”
方小蔓點頭:“梁小的嘴比我更毒,你猜她會怎麽說?”
我說:“對,我有病,你怎麽知道,久病成良醫了吧?”
方小蔓整個表情都驚悚了,撲過來用力抱住我說:“梁小,真的是你啊!你個混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我為了你有多傷心麽?”
我同感動地告訴她:“我這不是告訴你了麽?”
之後,我向她說起我最近的經歷,當說到杜子騰在我病房拉《死了都要愛》的時候,方小蔓笑得前仰後翻。
“梁小,我真是難以置信,這麽些年來,你到底是怎麽忍受杜子騰的。”
我嬉皮笑臉地說:“你不懂了吧,這叫百忍成金,我再跟杜子騰混十年,就修煉成仙了,你們這種凡夫俗子怎麽會明白。”說完,親密地摟着她的肩。
方小蔓原本想要回摟住我,誰知手伸到一半忽然用力推開了我。我讓她推的生疼,說:“方小蔓,你發什麽瘋。”
方小蔓變臉比翻書還快,一臉厭惡的表情瞪着我說:“何青青,別以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