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look in the eyes
? 他咬下蘋果，一咬就是一大口，換來李螢雪嗔怪的拍打。
“你太可惡了！一口居然吃那麽多！威尼斯的蘋果很貴的！”她的語氣假裝抱怨。
吳靖宇剛要逗她，卻感覺到剛才有人在盯着他們，讓人如芒在背很不舒服，他感覺到一絲絲熟悉感，和收工時一樣，雖然工作結束了但還不能完全享有隐私，就連坐上保姆車，有厚厚防拍的車膜，也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現在也是這樣的感覺，在這可以大大方方随意笑的國度，卻還是有種被人偷偷暗中觀察的感覺。
他立即神色一變，向四周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個拿相機戴眼鏡的歐洲男子。
李螢雪發現他的表情突然變了，眼皮一跳，剛要問他怎麽了，他就一言不發瞄準了目标，向目标走去。
吳靖宇上了橋，審視一番被發現後略亂了陣腳心慌的男子手裏的相機，整頓了一下嚴肅的神色，緩和了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用英文先禮後兵：“你好，冒昧問一下，剛才你是否拍到了我和我妻子。”
那卷發文藝男很瘦弱，給人文字工作者的感覺，李螢雪懷疑歸懷疑，也分析起來，吳靖宇只是在國內紅，國外不應該吧！
卷發瘦弱男擡擡眼鏡，意外的先道歉：“對……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一個還大一的學生，我……我是學攝影的，我參加了一個攝影比賽，一直拍不到達到我滿意度的照片，剛剛……剛剛看到二位，恰好就捕捉到了我想要的畫面，所以，就怕了下來。”卷發柔弱男前面說的磕磕絆絆的，後面卻流利的似乎真的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不是騙人。
吳靖宇露出審視的目光，李螢雪在一旁雖有懷疑，卻還是憑感覺和考慮過後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壞人。
卷發柔弱男看兩人不相信，手忙腳亂的掏出自己的學生證以及護照，還遞過相機給吳靖宇：“我看到相機裏的這一幕，這幾天找了很多素材，一直很失望，達不到我要的效果，剛才看到二位，真的是一時靈感閃現，如果你們不信，可以看我的護照和學生證，如果你們二位不同意，我可以把照片删掉，但你們可以先看看照片，我真的覺得這張照片很棒。”
李螢雪很容易心軟，她看向吳靖宇，吳靖宇卻一直沒接過相機，他研判的看對方許久才說：“你憑什麽覺得自己有可能入選”
卷發柔弱男面對質疑，居然沒有被問倒也沒有詞窮，反而很自信卻也堅持自己的信念：“我不知道會不會被選中，但是我很滿意這張照片，就算沒選中，我也想讓別人看到我想給人們看到的美，這就夠了。不試試怎知沒有可能？”
“攝影師就是發現別人看不到的美，這點可不能讓我就這樣同意你拿我和我妻子的照片參賽！”吳靖宇不動搖自己的立場。
對方也不是輕易氣餒的青年，看了看李螢雪，笑得清冽的說：“你們的眼神讓我很感動，這張照片我在按下快門的時候就想好了名字。Look in the eyes！”卷發柔弱男說完标題，按出照片展示給他們二人看，用自己的方式希望他們能支持自己。
吳靖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兩人站着水果攤的對面，前面是碧藍的水，後面是賣水果的老板，他們旁若無人的只看得到對方，她無施粉黛卻璨如河流，一舉一動都從心而發，笑容迸發出的能量感染到旁觀者，而對面的帥氣挺拔的男子，一直不曾移開自己的目光，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他一手擦在她的唇上，她擡手喂他，牙印清晰的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蘋果的甜，讓人也想咬一口。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就因為很平凡的一幕，卷發柔弱男才覺得完美，來不及準備，他就按下快門，正因為沒有準備，所以才有那麽多美麗的意外，就像我們意想不到的未來，因為它充滿未知，讓人想繼續前進，鼓勵自己未來更好，所以不管經歷過什麽，回頭看這些不經意，總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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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靖宇其實不想曝光李螢雪，但是，當看到卷發柔弱男追求夢想時閃光的眼睛，和李螢雪不被人接受的關系時，吳靖宇灑脫的想，至少幫別人，也讓自己和她借這個機會面對所有，也許，這段日子國內的家人在心急焦慮着，這麽多天都沒有打電話回去，吳靖宇大概能預想到家人會是何心情，事情總要解決，這點，他不及卷發柔弱男勇敢。
他摟住李螢雪的腰，同意了。
“好，但是你不能拿我們的照片賣給別人，你能參加比賽，但是決計不能賣給別人。”
卷發柔弱男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同意，高興得眼鏡一歪，握住吳靖宇的手一串感謝：“謝謝，謝謝!對了，能留一個聯系電話嗎？我想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想和你們分享。”
吳靖宇本想拒絕，可奈何李螢雪立即脫口而出。
“13524890xxx,我們是中國的，希望你能選中。”
吳靖宇連堵住李螢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直到卷發柔弱男感謝的道別後，吳靖宇才想起秋後算賬。
***
在意大利，他們游玩了威尼斯後轉戰羅馬，羅馬的文化歷史更震撼，李螢雪不愛學歷史，吳靖宇也馬馬虎虎，所以他們在游羅馬前大概了解了一下歷史知識，畢竟身臨其境帶入點歷史才有感同身受的感覺，體驗更不一般。
李螢雪實在爬不動了，吳靖宇對于這點樓梯小菜一碟，他拉着李螢雪爬上西班牙廣場的樓梯，李螢雪只剩彎腰扇風的力氣，吳靖宇見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手指的方向，索性自己動手，扭過她的下巴，讓她看。
她莫名其妙的被他扭過下巴，不解他這麽堅持幹嘛，可在看到下面的廣場景色，和那個低調的噴泉，她還是驚嘆于這個古老的都市的美。
她高興得忘記了疲累，搖着他的手不停嚷着讓他拍照。
“哇，好美啊！你拿相機快拍啊!這麽美的設計，真看不出來人工設計的痕跡，更像上帝的精心打造。我也要拍幾張，給沁沁看。”她說着拿起手機一陣拍。
吳靖宇早拍到了，他現在只想靜靜的看她，她喜歡，他也很喜歡。
她凹造型的時候，吳靖宇不出聲，找準角度調好光圈，将她的噘嘴傻笑盡數記錄下來。
李螢雪正拍到興起，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拍了，她拍差不多，還不忘扣住吳靖宇的胳膊合照，她扣過來時，眼睛根本沒看吳靖宇，全情投入到自己的手機拍照界面上，好似拖他拍照只是流程。
吳靖宇不配合的故意在她拍照時不合作，要麽沒笑要麽沒看鏡頭，要麽讓她拍花了。
李螢雪正沉浸在自己的拍照中，粗線條的掐了一把他硬邦邦的胳膊，沒好氣的說：“你配合一點，不然，今天我就不去你一直想去的鬥獸場了。”他故意将鬥獸場的行程安排在傍晚，對于他的小心思，李螢雪也不戳破。
被她識破，吳靖宇也不怕這沒有威懾力的威脅，反正她鬥不過他！
“我們是來玩的，不是來拍照的，游玩看各地的風景就是看，你只顧着照相，這是享受旅行嗎？”
這次旅行花了那麽多錢，李螢雪肉疼死了，當然要看夠拍夠啊，說不定以後都沒機會來了，她不想留遺憾，可惜她的想法與吳靖宇的不同，吳靖宇和許多文藝青年一樣，旅行就是看風景感受世界的美，她可沒這麽矯情，旅行不就是照相嗎？以後看照片不僅僅是回憶啊！李螢雪覺得只有照相才能證明自己在這些地方留下過什麽。
吳靖宇要是知道李螢雪此刻的腦回路，肯定恨不得撬開她的腦殼，為她洗洗腦。
她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也不想鬧不愉快，點點頭暫且同意他的觀點，反正她已經拍夠了，他不照就算了。
她踢踢踏踏的走到《羅馬假日》取景過的樓梯上坐下，眯起眼慢慢回味努力讀懂感受這個城市的人文歷史，吳靖宇一坐下，她早忘了兩人的分歧，懶骨頭的靠着他，舒服的嘆氣：“好舒服啊！我要喝水。傍晚才去鬥獸場，會不會很可怕？”
吳靖宇知道李螢雪剛才是心口不一，但是也沒想教育她，兩人的觀念不同，他也不喜歡強迫她接受自己的想法，她喜歡旅行照相，他說歸說，也不會改變她的這種普通人心理，她喜歡就行，他本意只想讓她盡情游玩。
接過他遞到嘴邊的水，李螢雪也不再生氣，立即消下氣，頭鑽進他懷裏，不停求饒：“能不能明天中午去啊？鬥獸場那麽血腥的地方，說不定很恐怖，據說那裏保存很好和2000年前差不多，肯定很讓人毛骨悚然。”她說着一個冷噤，鑽入更深。
吳靖宇喂完她自己也喝了一口，扭上瓶蓋，他摟住她微微懼怕的身子，解釋那些危言聳聽：“還有其他人，你怕什麽！還有我在你身邊，你更不用怕！”他怕了拍她的腦袋，有等于無的安撫着她。
李螢雪深知男人都愛血腥殘酷的故事，但是說的容易，他不怕不代表她膽子大啊？她不樂意的擡頭，不小心撞上他的下巴，他吸着氣裝痛，她以為自己真的将他撞疼了，心疼的為他揉着，嘴上盡量說他喜歡聽的話希望他能臨時改變主意：“能不能不去，就在赫本拍戲的這裏吃午餐就很好，靜靜享受這裏的文化歷史，我真的害怕，求你了！”她作出可憐的雙手祈求樣，吳靖宇還是不為所動。
李螢雪見他那麽堅決的強硬态度，一臉不容商量的非去不可，也不再說好話，希望能恐吓到他：“如果有冤魂來拽你的腳，或者見到什麽靈異的東西，吓死你！這種暴力的地方，會不會見到遇到靈異的事很難說。網上都有傳聞，你不信可以自己搜。”
吳靖宇不被她的“鬼故事”吓到，笑得一臉縱容，也不說話，就是看着她表演。
可當去到鬥獸場時，李螢雪還是被夕陽下金燦燦仿佛穿越了的鬥獸場驚豔到，好似看到了過去的鬥獸場如何熱鬧，如何的喧嚣沸騰。
她大着膽子拍了好多照片，還讓拍照技術比自己好太多的吳靖宇用單反為自己照了幾張，當進入內場後，天慢慢黑了，不得不說，天色漸入昏暗時的鬥獸場意境是有了，可就是讓人毛骨悚然，雖然和他們一起參觀的還有2、30個游人。
在下樓梯的時候，李螢雪有點看不清腳下，試着踩了踩沒有踩到地面，她心裏發毛起來，慌張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她被刺激驚吓過度，當即差點露出焦躁驚懼的哭音，吳靖宇得到自己預想中的效果，不再逗她，抱住她的身子，輕拍着她的腦袋，将她牢牢護在懷裏，配合着自己要的效果一下下的溫柔安撫安慰着她。
果不其然，回酒店時，李螢雪雖然氣憤他捉弄自己，可誰叫此刻自己還驚魂未定，她一刻也不敢放開他的手，就連他洗澡，她也要他開着門。
那天晚上，吳靖宇的男人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麽重要和偉大，好似他是她的天，他抱着她睡覺時，心裏有點躁動，低頭發現她連睡覺也擰着眉，睡得不安穩，他頓覺自己傍晚時玩大玩過了，心疼的同時開始檢讨自己此次的過分。
他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不時親親她的眼睛，她才漸漸睡沉。
***
接下來的佛羅倫薩和法國之旅，李螢雪都還沒緩過勁，她只記得埃菲爾鐵塔下的那個吻，在威尼斯嘆息橋下她不信那個傳言，她以前不太信這些傳言，但是他卻非常珍視，說什麽也要拉着她親吻，對那個情侶的傳言敬畏深信不疑，看得比什麽都重。橋下的吻讓她記憶深刻，因為是他按着她親上來的，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她很在乎他，不得不信那個傳言，她揣着小心，在埃菲爾鐵塔下，吳靖宇剛買好咖啡，就被李螢雪抱住頭，二話不說踮起腳就吻上他。
他在她沖上來時就反應極快的張開手，盡量不讓咖啡灑出來，咖啡很燙，他怕燙到她，彎下腰身體彎曲着，配合着她閉上眼的瞎吻。
吳靖宇被她啃得滿嘴口水，他教她那麽多次，她沒一次學會，他待她懊惱的離開後，他也不擦去她留下的印跡，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将咖啡放下，像在醞釀風暴。
果然，他起身後，李螢雪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抱住她，一手按在她腦後不讓她躲開，嘴唇向下壓，奪走她的呼吸，給予她他的氣息。
在羅馬被吓出陰影的她才走出那個不好的記憶，她重振旗鼓，和他去往最後一站。
倫敦！
***
唐沁拿着杯子喝完咖啡，在陽臺上看完財經報紙，才穿好衣服，補了一下妝看着鏡中那個不用擦粉底就很白的自己，她滿意的笑了，她化妝從不上粉底和腮紅，簡單的口紅就可以讓她美麗動人，不得不說，她的這張絕佳美人臉，真的無需多修飾就可以蠱惑男人心。對于自己的臉，她一直很自信，卻也成為她事業的絆腳石。
她掃了一眼對面的江面和斜對面的那間窗簾緊閉的公寓，才拿起包下樓。
她下樓時還不忘帶上垃圾去扔，她丢了垃圾，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扔掉後繼續向停車場走。只有在做飯吃時和扔生活垃圾時，唐沁才覺得自己和許多普通女人無異，并沒有真的不食人間煙火。
她剛丢下紙巾到垃圾桶，就有人撞了一下她，而且還微不可查的輕輕擦碰過她垂下的那只手背。
真的很輕，像是街上碰到擁擠的人群，擦過別人一樣，很平常的觸碰，卻擾亂了麻木了一頓時間的唐沁心。
現在這條街上只有5、6個人，她呆怔住須臾，很快，她就夾雜着複雜的情緒探尋的向讓她心裏不輕不癢拂過此刻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那個人。
只見一個帶着帽子只看得到背影的男士背影在轉角處一轉，很快就消失不見。
那個背影，和記憶中的重疊，就算看不清他的正面，他用衣服帽子來掩飾，低着頭走路，僅憑那5秒的不可思議發現，唐沁的心就忽上忽下的，一大早就心情高興又忐忑，交替循環，冷了熱熱了冷。
好似，他不曾走，一直在悄悄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