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中搖弋的執手
? 李螢雪抱着溫度依然還溫熱的粥慢慢挪步到病房門外,她邊走邊想事情一不留神差點撞上在門外守着的兩個保镖,她被擋在面前的兩座大山吓得差點沒拿穩保溫桶,她鎮鎮心神,剛才離開時這兩座大山還沒出現那應該是她走之後才來的。
她怯怯的看了看這兩個“壯士”,語氣微弱的報上名字,兩“壯士”相互看了一眼才放行。
李螢雪看不懂這兩個快要一米九的保镖那對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抱着疑問進了病房。
吳靖宇手裏拿着遙控器按來按去,電視被他從第一個臺到最後一個按了無數個來回,心裏的煩躁不安越來越濃,望眼欲穿李螢雪就是還不來,都等得心焦了,就怕她看到新聞後會像前幾天一樣的反應,她會不會又一聲不響的走了?
就在他煩躁的關掉電視時,恰好門打開了,李螢雪慢吞吞的兩步作四步的挪進來,不自信的咬着嘴唇,萦繞她的疑問就明擺在臉上,吳靖宇一眼就看穿。
李螢雪擡眼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嚴謹認真,不像有愧疚隐瞞或是不敢面對她,難道那些新聞真的有其他原因?
待她走近,吳靖宇伸手不讓她有後退的機會強勢将她拉過來坐在床上,奪過她手裏的保溫桶,打開看了看,心裏雖不待見清湯寡水的粥,可眼下卻敢想不敢言,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似真的将這清粥聞出魚肉的香味般,他立即換上一幅很想吃很期待的讨好表情:“螢雪,以後我可很期待你做飯給我吃,雖然你做菜的手藝勉勉強強,但是勉強能生活就夠了,我不挑剔,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說着還不忘展現他最具殺傷力最迷惑人的笑顏,希望李螢雪能消消氣不要生他的氣又不理他。
李螢雪一言不發,默默低頭舀出一碗粥遞給她,她告訴自己不要做被妒忌蒙住了眼睛的女人,終于她打敗了女人天生的缺點聽從了理智咽下了所有的質問,她不想在這時煩他。
早在上來前她就因為一連串的疑問搜了搜新聞,當看到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新聞後,她才知道他惹出了大事,事件難逃被媒體吹鼓了一番,什麽為愛出頭,什麽拿星途來救薛墨,只為讓愛人平安,将吳靖宇說得好像是千年難一遇的深情男子,還預言有可能吳靖宇會面臨封殺的危險。
越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李螢雪腦袋就越一片空白,真怕吳靖宇像新聞所說的那樣餘情未了,對薛墨真的放不下。
不過又想起薛墨在那麽多人圍着用語言圍攻的情況下依然傲然挺立,不像是心中有秘密更像是坦然決然的在告別,好像真的看清了不再強求,上車前隔着墨鏡的那一回眸,李螢雪感覺到了,那不是在做戲,也不是在看李螢雪,而是在留戀已經逝去的本來存在卻消失的愛情,她的悔和嘴角淡淡的不舍,李螢雪捕捉到了,所以,李螢雪才沒有一時糊塗不問青紅皂白逃開,而是被一大串問題纏住,舉步艱難,唯剩下執着的執念拉扯着自己上來。
吳靖宇吃完了一碗還要一碗,李螢雪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為他盛粥,在她淚要滴到碗裏時,吳靖宇接過她手裏的粥放在一旁,他就是等她釋放的這一刻才為她擦淚,笨拙的手一時力道大了點弄得她頭向後倒,他恨鐵不成鋼的放下手不再擦淚,而是挫敗的抱住她,心急疼惜的不停解釋:“昨天我下節目後在一個路口碰到了幾個飙車的人,然後看到他們在追一個女的,這個女的就是薛墨,當時我真的只想幫她救她,情急之下我用自己的車子擋住那三張殺氣騰騰的跑車……如果我的車子方向停的不是那麽巧,也許,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幸好,幸好我還能見到你,幸好,我現在還能抱你。螢雪,我從沒有現在這麽強烈的想好好的活!”他不能出事,他還沒告訴她自己錯了,幸好老天聽到了他的祈禱。
吳靖宇急的團團轉,擦她的眼淚也沒用抱住她安撫也不起作用,心裏急的束手無策,平時的招都一股腦的使出來還是不見效,漸漸的李螢雪的哭聲漸止了,她抱住他,霸道的命令他:“你以後再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了,答應我!”她只有這一個要求。
得到李螢雪悶悶的鼻音濃重的“威脅”,吳靖宇哪敢不從,将她埋在胸口的臉擡起,印了一個吻在她的眼窩處,憐惜萬分的長長嘆了一聲,失而複得的喜悅着,完全忘記了外面的紛紛擾擾,“我要為你開火鍋店!所以從今以後,我肯定活得比誰都小心翼翼。”
李螢雪難得的破涕為笑,可這樣的短暫幸福能維持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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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靖宇出院這天,李螢雪沒有去醫院而是在他家等他,記者聽聞風聲,早在淩晨時分就等在醫院外,每個門口都布滿了來搶頭條的記者。
第二天不到7點,吳靖宇和董安彥商量後,從醫院正門出來,在保镖的保護下,戴着口罩上着固定夾板的他被大家圍得水洩不通,一個個的問題又刁鑽又咄咄逼人的令人防不勝防,好似一把把飛刀殺人于無形,比真正的□□短炮還厲害,最恐怖的往往不是無情的槍炮,而是人嘴中的利劍,于精神于心靈在侵蝕着人的意志。
好不容易坐上車子,記者們還不罷休,在車子外面揮舞着那看似是寫字的文明手大力的拍打着,再待下去能将車窗砸爛,比壯漢揍人還可怕,有時文明比野蠻還危險恐怖。
車子好不容易開出,還有記者锲而不舍的用車追趕,司機詢問的問董安彥:“需不需要甩掉他們?”
董安彥看了一眼後面和左面不罷休追着的車子,沉默的想了想,一番考慮後對司機說不用。
面對這一次娛樂圈的重磅新聞,況且當事人還是今年最紅的吳靖宇,董安彥揉揉沒睡好的眼睛,語調和平常一樣,平平的無甚波瀾起伏。
“我問了律師,他說你只是超速駕駛,所以,我才同意你走正門的想法。”
走後門更讓記者一通亂寫,他沒有犯法,所以他選擇走正門,如果走後門,記者又會無中生有胡亂寫他心虛之類的,或者是上升到這次事件的無端猜測。
吳靖宇不說話,擰着眉頭拉下了遮光布,眼不見為淨。
董安彥繼續說着安排:“公司安排在今天上午開個視頻會議,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去公司了,最近公司外面的記者不比醫院外的少。”
其實董安彥這是出于保護他的建議,并無其他意思,可聽在吳靖宇耳裏就成了他是不能見光的,做了什麽壞事不能露面一樣。
吳靖宇自上車後第一次正視董安彥:“師傅,待會直接去公司。”對司機說完然後轉頭對董安彥說出自己想了兩天的想法:“律師和我聯系過,前天出事後警察來調查,你們反應速度很快,立即找了律師來,我也做了筆錄。律師的建議我聽了,我并沒有覺得不妥。現在我要回公司,出這麽大事,我自己也有責任,所以,我想參與你們的會議。”
他的眼神不像開玩笑,董安彥靜靜看着他,他的沉着顯示出了他自己已經有了決策,依這四年的共事,董安彥熟悉自家藝人的個性,他不是莽撞沒有頭腦之人,相反他的智謀與同樣精于職場的自己平起平坐,所以,董安彥決定試一試。
億豐傳媒外面果然如董安彥所說布滿了堵人的記者,一進入會議室,吳靖宇馬不停蹄的坐下,面對公司一衆高層的不解及面色不好,吳靖宇知道他們這是在責難,畢竟是他捅出的簍子,很可能公司會面臨一大筆損失。
吳靖宇暫忽略不去看這些無聲的責難聲音,大大方方成竹在胸的坐下,楊微芸坐在首位,不動聲色的眸子在思索着,空氣中的凝重在密集的流淌,大家都在醞釀着思索着。會議室沉寂了一分多鐘,億豐傳媒的老板楊微芸才開口:“Lisa,你繼續。”
名叫Lisa的女子這才繼續自己的講說。
聽完公司的預估和分析,吳靖宇得知,接下來的那部講述職場的電影估計面臨換角的境遇,而另外一部警匪戲則因為投資方和導演均是香港那邊的,看重吳靖宇在國內市場的營銷能力,陷入了兩難,而接下來楊微芸要去香港開一個會,也許事情會有轉機,而那部民國電視劇可能也是換角的命運。
如果吳靖宇單純只是開車出事,也許只是上上新聞,可關鍵就在于,這次牽扯了太多不能牽扯的人物,雖然上面沒有封殺的消息傳出,但是免不了近段時間吳靖宇是不能再出現了的境遇。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次四車相撞事件,已經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因為牽扯出很嚴重的事情,群衆都有讨論,并且警局也收集到了一些證據,所以,吳靖宇才能暫時避過封殺的危險,但是會不會被人下令冷藏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大家愁眉不展讨論陷入絕境時,吳靖宇的律師打來了電話。
挂斷電話,董安彥面色舒緩了緊張,雖沒有笑,卻還是能感覺到事情有了轉機。
薛墨發出了聲明,并且将那三人上訴了。其中更是将吳靖宇的幫助事無巨細的敘述出來,還去警局立了案,做了筆錄。
楊微芸聽完立即做出指示:“這不代表我們解除了危機。”停了停,轉向吳靖宇,征詢他的意見。
吳靖宇放下搭在桌上的手,思考了幾秒,先發制人的環顧一圈大家,才站起來說出自己剛才想了很久的戰略:“剛才Lisa說的我要賠五個代言的費用,我清算了一下手頭的錢,我能還清,這是現在最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如此了,這得麻煩吳哥幫我處理具體事宜。電影的事,我對為我忙碌的工作人員抱歉,但是事情已經發生,我想,現在還是不要去冒風頭,失去兩部戲我很惋惜,對此,希望大家能原諒,暫且還是明哲保身的好。”謙虛有禮貌有學識的帥哥就是能迷倒人,大家一改他剛進來時的不爽有意見,誰叫他高情商,說的話讓大家很是贊賞。
“後天的新片關機發布會董姐打過電話給導演,發布會照常舉行,我和董姐的意思是,錄一個視頻,在這風口浪尖只能如此,在視頻公布的時候,我再通過社交網站做一個書面訪談,這個董姐和網站聯絡過,對方也同意了,公司官方再出一個聲明。這是現在唯一的彌補方法。”這不僅僅是為了他的合法權益,也是為了公正。
正如他所說,他做了不對的事,但沒有觸碰公正的那一方。
***
回到家,吳靖宇疲憊的彎下腰換拖鞋,一路上将自己攢的錢和手裏的股票基金算了算,達到了吳哥估算的數額。
他靠着牆壁閉上了眼,終于可以休息休息了,運作了一天的大腦比去拍三天三夜的戲還累,上了微博,幸好還有粉絲在支持他。
就在他養精蓄銳時,鼻子聞到了香味,是排骨湯的香味。
他一進廚房就看到了在翻炒着菜的李螢雪,一掃桌上,已經擺好了三盤菜,和一道剛出鍋的排骨湯。
他難掩嘴饞的嘗了嘗她做的排骨,燙得吸氣還不忘回味,李螢雪聽到了他的聲響立即轉回了頭,看到他的瞬間,眼睛亮了,興奮慶幸的說:“你回來了。我做了好吃的給你補補骨頭。對了,我拿了你門外面地毯下的備用鑰匙開門進來。”生怕他會怪她不提前說一聲就擅自進來。
吳靖宇沒想到在這麽艱難的時候她還能笑的這麽開心,在他人人避之不想與之牽扯的時候,她還不離開,真心的留在這裏等他,他被這一刻的真情感動。他忙了一天才享受到這短暫的安寧,也忘了問她怎麽知道他家鑰匙藏在哪一事。
她做好了決定,就不能走了,他就算累死累活也要為她好好去争鬥,為她開火鍋店,他記着呢!說好了的。
他上前一把抱住她并關上了火,牢牢鎖住她的眼睛,一生承諾的許誓言:“我為你開火鍋店!好不好?”
說完,按住她後腦就是一個熱吻。
宣誓的吻中,他們的手分不開久久的纏在一起。
執起你的手,和你走到老。
吳靖宇真的碰到了要走下去的那個人,對薛墨說的話,不是騙她,是在說出了自己早已陷入的不曾吐露的心事。
和薛墨在一起時他隐隐有預感不長久,所以一次吵架後寫了那首歌詞,那時的他雖深愛着薛墨,卻知道他們不是彼此最後的那個人,所以歌詞裏透着濃濃的不得而憾。
那時的心境是暫時先愛着,而現在卻是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