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
【揪心刻骨】
一個小時後。
沈黛家的客廳內，魯索坐在光禿禿的沙發上，有些困惑地揉着自己的卷發，片刻後擡起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裴嶄和段蒼，說：“讓我再把你們剛剛說的事情梳理一遍啊。”
接着他看向段蒼：“段先生是小風的親生父親，但是并不是沈黛的前夫，因為小風是沈黛收養的孩子？”
段蒼側着頭沒有回應，略皺着眉頭看向一旁沉思着。
魯索又将目光轉向裴嶄：“裴先生您是沈黛的生意夥伴，這些年一直幫着照顧沈黛，但是您其實不是她的男友，只是沈黛為了躲避我對她的追求，所以才對我說了謊？”
裴嶄略一點頭，神情也很凝重。
“最後，把沈黛和小風抓走的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名字叫韓傲，我不知道我梳理對了嗎？”魯索看上去有些困惑。
裴嶄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是這樣沒錯。”
魯索用手掌搓了搓臉，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說：“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聯系我的表弟，讓他幫忙找人。”
裴嶄仔細思考片刻，說：“最好能謹慎些，韓傲那個人性格很偏激，如果把他惹怒了，他……真的對沈黛和小風下殺手也不是不可能。”
魯索臉色鄭重：“放心，我會告訴表弟的。”
裴嶄又看向身側的段蒼：“段先生，我知道您人脈甚廣，如果可以的話，還麻煩您透過各路消息打探一下韓傲之前在國內的行蹤，這樣也有便于我們打探他現在在哪兒……”
段蒼低頭看手機屏幕，上面剛剛收到一條下屬給他的新消息，他點頭道：“我的下屬已經按吩咐去做了。”
裴嶄颔首：“好。那就先這樣吧，有什麽新消息我們再聯系。”
魯索急着去找表弟，和兩人匆匆道別後就離去了。裴嶄也有自己的路子要忙，剛要走時卻被段蒼叫住：“等一下，裴先生，我有些事想問你。”
裴嶄回轉過身：“您問。”
段蒼單手支着好看的下巴，眼神幽深：“沈黛和韓傲，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裴嶄回答：“您不是打探過了嗎？”
“只聽到個大概。他們說是沈黛看準了韓傲的身家豐厚，在他身邊蟄伏多年，通過韓傲的人脈為自己和姘……和一個叫冉昭的男人撈了一大筆錢，最後還把韓傲送進監yu。”段蒼看向裴嶄，“是這樣嗎？”
裴嶄蹙眉：“并不全是。也許表面上看上去是這樣，但其中還有很多複雜的因素是外人不知道的。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保證，沈黛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只是有些時候人被逼到了絕境，除了報複，她找不到其他的出路。”
“那就把裏面的複雜因素都告訴我吧，我想知道。”段蒼喃喃道，轉頭直視裴嶄，最後又添了一句，“麻煩你了。”
·
被關了五六天後，沈黛明顯變乖了不少。
昏暗的房間裏，韓傲坐在長沙發上，頭微微向後仰着靠在沙發背上，半眯着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沈黛只是乖乖地躺在那裏，稍稍側着頭看向窗戶的方向，眼中倒映出厚重窗簾的影子。
她不再像前幾天那樣，一看見韓傲就破口大罵，抑或找準了機會就去咬他或者踢他，只是那麽靜靜地躺着，一言不發。說句實話，韓傲倒不讨厭和她一見面就拳腳相向，反正她被自己鎖在床上，無論再怎麽掙紮，到最後被他扇一巴掌就偃旗息鼓了。
韓傲很喜歡看她在掙紮過後被自己制服，然後絕望地喘氣的模樣。那樣的情景讓他有種自己能全然掌控和操縱她的報複快感，他想對她怎麽樣就怎麽樣，她就像一朵柔嫩的花，他可以随時把她掐斷。
不過，沈黛現在這乖巧的樣子，他好像也不反感。韓傲靜靜地在沙發上欣賞了片刻，緩緩支起身子朝沈黛走去，她聽到他的動靜，睫毛微微顫動一下，似乎有些怕他。
韓傲心中的快感升得更高了。他頗為愉悅地走過去在床沿坐下，伸手将沈黛睡衣的領口扯開，露出她肩膀上幾個或結痂或殷紅的圓形傷口來——是他這幾天用煙頭燙的。
其實他也沒辦法的，誰叫這個女人一見他就抓就撓，差點沒戳瞎他的眼睛，甚至還會扯他的頭發，恨不得将他的頭皮整個扯掉似的。所以最後韓傲才用了煙頭，這回一下手沈黛立即就不再鬧騰了。
想到此，韓傲不由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冷笑道：“以前我就是對你太好了。要是早點這麽對你，我想我的頭上也不會多一頂綠帽子了。”
沈黛不回應，微微偏過頭去看着深灰色的窗簾，眼睛顯得極為無神。
韓傲将她的睡衣扣子系好，解開她被綁着的右手，然後拍拍她的臉：“起來吃飯。”
沈黛躺着不動，韓傲皺眉，抓住她手腕想把她拽起來：“起來！還想讓我伺候你吃飯嗎？”
她的上半身被他拉起來，頭卻毫無生氣地低垂着，這副蔫兮兮不合作的樣子讓韓傲瞬間火大，他站起身，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從床上拽下來，可沈黛就像沒了骨頭似的，雙腿一着地就癱軟下去，然後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半圈，側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長發遮住了她半張臉。
韓傲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掐住她下巴逼着沈黛與他對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吃就算了。”
接着他将她的右手重新綁起來，就任由她躺在冰涼涼的地板上，然後自己轉身離開了卧室。
他聘來的保姆已經做好午餐等在了門外，見韓傲一個人出來，不禁愣了愣，卻不敢發話，只是低着頭等韓傲吩咐。
韓傲瞥了小推車上的食物一眼，冷聲道：“全都倒了，今天別給她送飯。她既然不想吃那就讓她餓死。”
保姆戰戰兢兢将推車推了回去。
韓傲走到大廳中間，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低頭看向面前的地板，想起幾天之前沈黛就是被他綁着抓來了這裏，匍匐在地上滿臉是血地求他放過小風。他想着想着，心中的扭曲和憤怒就卷土重來，韓傲十分不耐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問：“叫你做個親子鑒定，你他x幾天都給我拿不出結果，你是幹什麽吃的？”
那邊的人似乎解釋了幾句，韓傲聽完之後不耐煩道：“你給老子盡快！後天再出不來結果老子讓你好看！”
挂斷電話後，他憤憤然将最後一口煙吸進嘴裏，突然想起什麽，問：“沈黛家裏的那些東西現在放在哪兒？”
保镖們為了幫韓傲将沈黛的失蹤掩飾成她搬家離去的假象，特意在臨走前将小別墅裏的東西差不多都搬空。現在見韓傲問了，便說：“都在二樓的次卧室裏，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只拿了回來，那些東西都一分未動。”
“恩。”韓傲點了下頭，接着便擡腿朝二樓走去。
次卧室的房間裏此刻堆滿了從沈黛家拿來的東西。保镖們放的時候還稍微歸類了一下，韓傲一進門，就看見門邊擺放了一大堆小孩子的衣服，不禁狠狠将那些衣服一腳踢開。
他踩着衣服走到床邊，床頭上放着沈黛用的化妝品，旁邊還有一些紙質文件，韓傲粗略地翻了一下，不過是些房屋的購買合同還有水電清單什麽的。他将那些文件扔到一旁，繼續在床上翻找着，視線很快集中在一個小小的盒子上。
韓傲将盒子打開，發現裏面放滿了沈黛和小風在這個國家的合照。照片當中，她和小風對着鏡頭笑得無比輕松快樂，韓傲卻是越看臉色越陰沉。
他扯出扭曲的微笑，将照片一張張拿起來撕掉扔在地上，卻在撕到其中一張照片時，突然剎住了動作。
因為這張照片上除了沈黛和小風，還有第三個人。
一個陌生英俊的男人。不是冉昭，也不是裴嶄。
畫面裏，三個人站在游樂場裏，齊齊對着鏡頭微笑，就好像他們是個完美的幸福家庭。
韓傲面無表情地盯着這張照片看了許久，接着忽然劇烈地喘起氣來，他将照片在掌心裏揉成一團扔到地上，然後伸手揉了揉眉心，輕聲對自己說：“鎮定，韓傲你要鎮定。她影響不了你，一點都影響不了。”
他這麽自言自語了片刻，表情似乎漸漸平和下來了。韓傲做了個深呼吸，狀似正常地從二樓走下來，然而就在他走到沈黛所在的卧室門口時，卻忽然發了瘋一樣一腳将門踹開，然後沖了進去。
保镖們互相對視一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進去看看情況。雖然韓傲雇他們來時，口口聲聲說要取了屋子裏那女人的命，可是這幾天折騰下來，每次那女人看着不行了，他又急着叫醫生。
保镖們很盡職，并不去評判雇主的行為，只是守在門口，仔細聽着裏面動靜，以免韓傲一會兒把那女人折騰得狠了，又得叫醫生來。
韓傲沖進屋子後，看見沈黛仍舊維持着剛剛的樣子側身躺在地板上，不由咬牙切齒走過去在她腰上踢了一腳。沈黛疼得輕喊一聲，可是依舊沒有動作。
韓傲更恨了，蹲下去扯住他頭發将她拉起來，雙手很容易就掐住了沈黛細弱的脖子，一邊緩緩收緊，一邊輕聲說：“沈黛，是不是只要是個男人你都要上去沾一沾？我真是玩不過你，我還是直接掐死你好了，掐死你就沒那麽多事了。我也可以解脫了。”
沈黛被他掐得快要喘不過氣，但還是用盡力氣開口說出今天第一句話：“死了也好……反正小風已經死了，沒有他我也不想在這個世界上活着……”
韓傲聽了，手頓時收得更緊，看向沈黛的目光中仇恨都快要溢出來，看着面前女人的臉色在自己的動作下越來越灰白，他心中升起一股短暫的快意，可是很快，那股快意就淡了下去，好像有塊鋒利的碎玻璃在他的胸膛裏胡亂摳挖，讓他血淋淋地疼。
最後他緩緩放開了手，沈黛立刻靠着床邊緩緩倒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咳嗽。
韓傲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片刻後沈黛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角，嗓音沙啞道：“韓傲你殺了我吧，我要去陪小風……”
韓傲像觸了電一樣暴躁地揮開她的手，從屋子裏沖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