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七監獄
“槽!”宿吾閉着眼睛無奈的罵了一句。
監獄裏的劣質喇叭刺拉拉的響着,獄警拿着警棍站在門口停的敲着欄杆,鐵做的大門叮當哐啷的一陣響,然後在一片破口大罵聲中打開。
“都滾起來!”監獄長嘴裏叼着一根煙站在一樓的空地上開始喊,“一群渣渣!整天就他媽知道吃喝拉撒睡!”
這話一說整個監獄開始響起咒罵聲,在大喇叭的烘托下格外響亮,不過也就一會兒就開始響起哀嚎。
“讓我看看是那些渣渣有不服的!”長着絡腮胡的監獄長拎着警棍在每一層樓巡回,看見一擱扒拉着欄杆的囚犯,一棍子敲在這人手指上,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随着慘叫響徹整個監獄。
宿吾閉了閉眼睛揉了一下緊緊皺着的眉頭,兩天了。
每日不到五點大喇叭準時開始響起獄頭兒的聲音,一邊叫罵着一邊在樓層上巡視,看見心有不服的就警棍說話。
宿吾不知道這個副本到底是什麽個意思,自從他看見第七監獄的名字開始猜想自己是犯了什麽大錯被發配到這個鬼地方。
如果說這是系統的懲罰,他簡直連話都不想說了。
獄警推了他一把,宿吾從床上站起來,熟練的走到門口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接着就是一副手铐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腳上也拷上了腳鐐。
這待遇,真的讓人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囚犯了。
這裏就是監獄。
雖然在上個副本崩塌的時候他清楚的聽到系統所說的懲罰,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系統的懲罰居然是蹲監獄。
蹲監獄啊!這真是這輩子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平心而論,宿吾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不論是在游戲裏還是游戲外。
猛地讓他蹲在監獄裏他除了有一些想笑之外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新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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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他媽的新鮮感。
收拾完一群不怎麽聽話的犯人,獄頭帶領着整棟樓的犯人往操場走,淩晨五點,他們開始了新的的一天的勞作--修路。
沒錯!修路。将監獄裏坑坑巴巴的水泥操場整個重新翻修,是不是感覺這個懲罰還真是讓人提不起勁兒來?
監獄的整個範圍不大,一棟犯人的住宿樓,一棟活動樓兼餐廳、兼澡堂、兼醫務室、還有一棟獄警的休息樓。
整個場地被仰着頭看都看不到的圍牆包裹着,宿吾覺得這麽高的圍牆連只蒼蠅可能都飛不進來。
“看什麽看!”旁邊站着監工的獄警一甩棍甩在了宿吾的肩膀上,“還看!看見什麽了?是不是還想着從這兒飛出去啊?啊!”
宿吾收回自己的目光,一言不發的舉起鐵鍬開始翻着地上的土,這模樣看着就像是被抹去了棱角的死囚犯。
手上的手铐在做工是被摘除了,宿吾捏了捏手腕,收回了想要一鐵鍬砸在獄警頭上的念頭,畢竟他不是真的殺人犯。
操場上少說有四十號人在埋頭翻着地上的泥土,這些人形态各異,高矮不一,年齡有大有小,卻個個眼裏都是提防和警戒。
這個監獄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宿吾想,盡管每天早上都會有人不滿和咒罵,可是真正鬧事的卻沒有幾個。身處這裏的人個個警戒性極高,他們眼裏的防備毫不遮掩,卻又都毫不例外的小心謹慎。
兩個小時後,宿吾他們被帶到了飯廳,一群人穿着囚犯的衣服,排着隊等待放飯。
“槽尼瑪!整天一點兒活都不幹還他媽的想着吃飯!吃屎吧你!”
一碗分不清是湯還是粥的液體朝宿吾灑了過來,他一個側身躲開,朝聲音來處看過去。一個獄警正站在一個犯人面前,手上的警棍不依不饒的砸在那人身上。
“看!還看!你他媽的想從我這兒看到什麽?”獄警惡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犯人。
“你在看什麽?”出乎意料的是這名犯人反問了獄警一句。
很顯然獄警不容有人挑戰他的權威,手上的甩棍跟不要錢的似的舞的密不透風。
宿吾在透過人群目光落在了被打的犯人身上。這名犯人實在是--太瘦了。他的個子應該在一米八左右,肩膀狗摟着,寬大的手掌護着自己的頭。
在獄警這樣的瘋狂的踢打下這人居然一聲都沒有坑,只是護着他的頭,宿吾的眼神猛地對上這名犯人的眼神,莫名其妙的他覺得這人的眼神像是要看穿他一樣。
宿吾不是什麽心地善良的人,盡管他看到了這人的目光說不上是求救還是其他什麽意思他也都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這裏是監獄,不管是真是假,但是人人都自身難保,他也一樣。
按理說這樣的鬧劇應該會有很多人都圍着看才對,可是所有人,不論是犯人還是獄警都冷眼旁觀,或許是看多了,或許是所謂的明哲保身。
大概是出了一口氣,打完了的獄警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開了,其他的犯人也都打好了飯各自找位置坐下了。
宿吾端着餐盤猶豫了一下走到剛剛挨打的翻身對面坐下,他不是不想找個其他的地方,只是環視一下周圍,空着的桌子就這麽一張。
宿吾坐下來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看他對面的人一眼,默默的吃着湯不像湯,粥也談不上的清水煮米粒兒。
餐廳裏很安靜,所有人都安靜的對着自己面前不怎麽樣的飯菜吃的津津有味。
“你在看什麽?”對面的人突然開口說到。
宿吾擡起頭注視着眼前的人,這人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自己,談不上友善,談不上惡意。
“你在看什麽?”宿吾反問了一句。
這是整個監獄裏除了獄警之外第一個和他搭話的人,其實和這個人搭話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宿吾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人好像不一樣。
不是因為他挨打,而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沒有隐藏自己眼神裏的東西。
這種東西是什麽呢?打量?猜忌?還是些別的什麽?
用餐的時間很短,他甚至來不及細想這人的問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被獄警帶到了另一個地方,三樓的活動室。
說是活動室,其實就是一個小作坊,裏面生産很多東西,紙盒,足球,和一些棉花都發黴了的枕頭。
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這些發黴了的棉花塞到花花綠綠的枕頭裏,這裏的所有犯人都被安排了工作,給足球打氣,給紙盒印上文字等等。
獄警同時充當監工,在小作坊裏來回巡視,看見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一甩棍,或者三五成群靠着門框聚在一起抽煙。
先是将發了沒得棉花攤開,然後稱重,最後塞到枕頭裏,交給下一個人縫合。整個流水線上分別安排了數名囚犯,他們就像是重複單調工作的工人,低着頭,塞棉花,稱重、塞棉花、稱重……
“16653。”對面和他一起稱重的囚犯低聲說了報了一串數字,宿吾沒聽明白繼續塞棉花。
“16653!”對方又壓着嗓子喊了一句。
宿吾聞聲擡頭目光和他對上,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叫自己。進了監獄獄警都是按照他們胸口上的數字來喊犯人。
16653是宿吾胸口的數字。
“你離12771遠一點,那人腦子不正常!”對面的人說了一句,宿吾注意到他的胸口上的數字是26798。
“怎麽?”宿吾手上沒停,眼睛朝門口看了一眼,繼續塞着棉花。
“12771整天教唆人逃跑,就在前天,56984被他教唆着從浴室跑了出去,結果被抓了回來到現在都沒看見屍體。”26798說。
“你怎麽知道他死了?”宿吾皺着眉頭問。
“人都不見了,你覺得他還能活着回來嗎?”26798小心翼翼的說,目光總是朝獄警的方向撇過去。
“你不想跑?”宿吾盯着他說。
“噓!”對方突然很激動的噓了一聲,“不能瞎說,有人盯着在!”
有人?宿吾朝着獄警的方向看了過去,一共四個獄警正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麽,但是這麽遠的距離他倆就跟發電報似的聲音還能被聽見?
像是證明26798的話似的,長在抽煙的獄警之中有人猛地回頭,對上了宿吾打量的眼神,那一刻宿吾忽然也想對着這名獄警說:你在看什麽?
這名獄警走上前來對着宿吾的肩膀又是一甩棍!
“看什麽看!”
又是看!宿吾皺着眉頭沒去管肩膀上的刺痛,但他總覺得進了這個監獄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看什麽看?你在看什麽?
到底在看什麽?
為什麽看?
一上午的塞棉花,宿吾到中午的時候看見什麽都像是那些一團團的發了黴的棉花,連帶着中午的饅頭他都覺得像是發了黴。
定睛一看,我去,真他媽是發了黴的饅頭!
土豆絲像是用土炒出來的,他吃了兩口有些懷念上個副本的罐頭,也不知道霍隰還好嗎?會不會和他一樣進了監獄,是第幾監獄?
宿吾猜想,會不會系統裏有無數個監獄,類似于第七監獄一樣,還有第十四監獄,第二十一監獄什麽的。
裏面全是關着像他這樣的,不守規矩,聚衆刷經驗,破壞副本道具,炸副本的……
下午有事修路,頂着烈日宿吾拿着鐵鍬的手都開始冒煙了,到了晚上身上全是灰塵和汗臭味,吃飯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都快馊了。
“晚七點,單號犯人在一樓浴室集合洗澡。”監獄長喊了一聲。
宿吾不怎麽樣的心情聽見洗澡兩個字瞬間好了不少,洗澡好啊,洗澡真好。
監獄裏的浴室一股水臭味,牆上的管子都生着鏽,随便一開還能聽見年久失修的水管發出一陣陣突突的聲音。
好在水還是挺大的,打在肌肉上一陣舒爽。
“都他/媽的洗幹淨點兒!一股子的人渣味兒。”獄警坐在浴室門口的椅子上,一邊把玩着手中的警棍一邊罵罵咧咧的說着。
宿吾沖着水閉上了眼睛,還算是比較人性的是,監獄裏給每一個犯人發了一塊香皂和一塊毛巾,宿吾搓了搓香皂,沒兩下香皂就碎成了渣渣。
我靠?!這他媽的什麽假冒僞劣商品?
宿吾還在驚訝中沒緩過勁兒來,頭頂出水的水龍頭噴出一股子冷水,驚的他一跳。
“時間到了,都他/媽的滾出來!”獄警拿着警棍在門上敲着,犯人們草草的沖了一下開始往外走。
宿吾站在水龍頭底下沒動,對面站着個人也沒動,沒記錯的話這人編號是12771。
12771伸出食指在宿吾面前比了個靜音,接着獄警大大咧咧的走進來,扯着嗓子吼:“想他/媽什麽呢?還不滾出來!”
12771關了水往外走,宿吾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就見12771一個假摔摔到了獄警懷裏。
“**媽!你他媽往哪兒撲?”獄警被甩了一臉水,氣的一巴掌甩在了12771臉上,接着就是一頓暴打,12771照舊捂着頭不做聲。
回去的路上宿吾被人撞了一下,12771直愣愣的盯着他,宿吾眯了一下眼睛,這人往他手裏塞了一個金屬物的東西。
很快他們回到了各自的牢房,鐵門一上鎖,宿吾背過身打開了手心。
裏面是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