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宿吾君,去廁所嗎?
霍隰和宿吾并肩躺在床上,肩膀相互挨着,兩個人都沒睡。
霍隰大概能猜出些劇情了,根據體育器材室裏的假發和照片,以及櫃子裏淩亂的字跡,還有出現在他課桌上的字。
他能想象到一個在班級裏被所有人排斥的弱小的人,她是個女孩,齊腰的長發,可能長得很漂亮,在班級裏的學習很好,喜歡戴着小兔子的頭飾。
青春期的厭惡和疏離來的總是沒有道理,開始有人不喜歡她,可能是因為她太漂亮,可能是因為她太優秀,還有可能只是因為她喜歡戴小兔子的發飾。
女生不喜歡她被所有男生愛慕着,男生不喜歡她太過于優秀,然後就開始有了些不好的言亂,這些話就像是埋在土裏的一壇酒,慢慢發酵。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越來越多的人不喜歡她,難聽的話語越來越不能入耳……
霍隰翻了個身,臉沖着宿吾。
“睡不着?”宿吾感受到霍隰的翻身問了一句。
“嗯……”霍隰又翻了個身,連沖着床板說,“想上廁所。”
“……”宿吾睜開了眼睛,“不敢自己去?”
“不是。”霍隰說,“就是……不太想自己去。”萬一廁所裏……霍隰腦子裏冒出無數個毛骨悚然的片段。
“宿吾君,去廁所嗎?”霍隰小聲說了一句。
宿吾極力控制自己不笑出聲來,畢竟嚴柯已經睡得打呼了。
“不是!”霍隰坐起來壓低了聲音,“你夠了哈……”
宿吾忍了忍坐起來穿上鞋子:“走吧霍隰君,一起上個廁所。”
霍隰:“……”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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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還亮着燈,七班的宿舍還有人在挑燈夜讀,此刻的霍隰看着這一幅懸梁刺股的畫面卻沒有一絲同情。
造成這樣的結果整個高五年級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或許這裏面有人沒有做過分的事,可是他們都是冷眼的旁觀者,都不是無辜的。
霍隰心情不好,宿吾能夠深刻的感受到。
廁所亮着燈,很安靜,霍隰站在小便池旁邊,宿吾站在門口。
“你不尿?”霍隰問他。
“尿。”宿吾走過去和他并排站着。
何來尿意?
宿吾站着醞釀,霍隰也沒有動靜,他都覺要不要給他一個獨立的空間了。
廁所隔間的門“吱嘎”的響了一聲,隔間裏隐約傳來小聲的啜泣。霍隰醞釀半天的尿意在這一聲裏又憋了回去。
兩人猛的對視。
霍隰:你聽見了嗎?
宿吾:我聽見了。
靠!霍隰穿好褲子在開門與不開門之間搖擺着,宿吾走上前就輕輕推開了門。
隔間裏蹲着個人,霍隰聽見了小聲的啜泣,哪個班的學生跑到廁所來哭?
蹲在角落裏的學生肩膀顫抖着,霍隰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像是見過。
“你……”宿吾嘴裏才發出一個字,蹲着的人猛地站起來,一轉臉把他倆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也不是可怕,就是這個學生的臉上像是畫了很濃的妝,又因為哭了所以糊成一團,黑色的痕跡從眼眶掉到了下巴。
這個學生看見霍隰他們有些驚恐,推開門沖了出去。
“哎!”霍隰伸手喊了一聲,結果這人一下就跑沒影兒了。
這個場景分外的熟悉啊!霍隰一拍腦子:“這是哪個我在廁所遇到的學生!”
兩人追了出去,結果還是一樣,人沒影兒了。
“你剛看見他胸口的牌子了嗎?”霍隰問了一句。
“沒看清,就晃了一眼看了個名字,叫時遇還是時偶還是時禹來着,跑太快了。”宿吾說。
霍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皺了皺眉頭。
“你還尿嗎?”宿吾等了一會兒說。
“啊?”霍隰都忘記了來廁所的初心是啥了,“不尿了,吓沒了。”
行吧,他倆就回了宿舍,進門就看見嚴柯抱着腿縮成一團在發抖。
“我的媽呀,你們去哪兒了?吓死我了都嗚嗚嗚。”嚴柯都快哭了。
“怎麽了這是?膽子這麽小?”霍隰打開房間的燈。
“你剛睡覺來着,夢裏有個聲音一直問我你學會了嗎?學會了嗎?”嚴柯搓了一下自己的臉,“我一下就醒了,看見一個影子站在窗戶邊上盯着我,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背!”
霍隰本來想笑來着,但是聯想到剛剛他在廁所遇到的事兒就有些笑不出來:“看清楚長什麽樣了嗎?”
“沒,背着光,看不清楚。”嚴柯抱着被子從上鋪下來,“你們剛剛去哪兒了?”
“廁所。”宿吾關了門在床上坐着,夜已經深了,他們三個人卻都醒着,看來今晚上注定難眠。
“是遇上什麽事兒了嗎?”嚴柯看他倆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宿吾和霍隰之間對視了一眼,最後霍隰開口說:“廁所裏遇見個學生,可能和詛咒的事情有關,但是他跑的太快了沒看清楚是那個班級。”
“那還不好辦,明天去一個班一個班的看看不就行了,反正才七個班。”嚴柯說。
“你是不是忘了明天要考試的事情了?”霍隰對着他說。
“我……”嚴柯頓時沒精神,兩天一次的考試,兩天死一個人,不,現在是兩個人。就他上次的成績來看,最後一名很快就落在他腦袋上了。
“睡吧睡吧,好好發揮,争取考上五百分。”霍隰往床上一躺就閉上了眼睛,都後半夜了,困啊。
嚴柯這一晚上是輾轉反側,閉眼腦子裏就是那個聲音一直問,你學會了嗎?學會了嗎?
早上起床這位同學的黑圓圈都快趕上班上其他同學的黑眼圈了。
這次考試霍隰算是學會了,側着身子就瞟前後左右的同學們的試卷,不管怎麽說都不能是最後一名。
一整天,腦子裏全是各種問題,好不容易等到考完了霍隰眼前都開始冒金花兒了。
“我算是明白這個副本的恐怖之處了,從精神上折磨你,讓你無法分心去找線索,最後要不然成為學霸要不然就跟這個世界揮手再見。”嚴柯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說,“厲害,實在是厲害。”
霍隰扯了一下嘴角,他現在有些笑不出來,因為他的課桌上又出現了一行字。
為什麽不救我?
這行字的痕跡實在是太深了,最後一筆直接在桌面上戳了一個洞。
救你?可是你是誰啊?我要知道你是誰才能救你不是?
霍隰拿着筆在這行字後面亂寫着,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簽字筆在課桌上寫出的字半天沒幹,手指一抹就胡成了一團,霍隰覺得自己怕是學習學傻了,這又不是寫信,還能對話是咋的?
哎……?!
就在他摸糊了的字旁邊多了一個字!
我
是
時
遇!!!!
不是時偶,也不是時禹,是時遇
!
那個在廁所遇到的學生!
你在哪兒?
霍隰飛快的在課桌上又寫了一排字兒,可是這回一直沒有回話,等到筆跡都幹了課桌上都沒有出現新的字。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霍隰一下清醒了,他拿出在樓頂找到的筆記本翻開扉頁,看着上面暈的只剩個寸字兒的兩個墨團。
寸!時!這是時遇的筆記本,而時遇就是他在廁所遇到的那個學生!
霍隰立馬跑出教室找到宿吾。
“沒有這個人。”宿吾合上學生名冊,“在我手上的名冊沒有這個人。”
“我懷疑時遇已經死了。”霍隰盯着宿吾說。
學生名冊上沒有這個人,筆記本實在頂樓廢棄的課桌裏找到,霍隰課桌上突然出現的字,他們在廁所遇到的時遇早就不存在了。
“去體育器材室看看!”
兩人到了體育器材室,放着假發的櫃子打開着,霍隰走上前去看,裏面的假發和照片已經不在了,櫃子裏只剩下模糊的血跡。
看來其他的玩家也找到了這個地方,整個副本的範圍不大,就一棟樓,等玩家們适應過來肯定都開始找線索。
這次的副本本來就單人積分制,藏線索這種事也不是不會發生,就是這位藏得也太幹淨了些,怎麽不連着櫃子一塊兒搬走啊?
線索好像在此刻又斷了。
“得,這是一點後路都不給人留。”霍隰無奈地笑笑。
晚自習的時間一過學生陸陸續續的回到宿舍,霍隰靠在走廊上往樓上看。
“哥,你看啥呢?”嚴柯舉着杯子走出來問他。
“沒,我就看看。”霍隰确實只是随便看看,因為他腦子裏還有好多問題都還沒有答案。
關于詛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課桌上出現的字是誰寫的?是人還是鬼?是鬼又是那個鬼?姓甚名誰?
廁所遇見的時遇是日記本的主人嗎?
他又是那個那個班級的?
還有就是關于玩家的,為什麽這個副本的玩家分成了兩種角色?如果作為考生的玩家死亡條件是年級考試最後一名,那麽作為老師呢?
明明詛咒是學生死,那為什麽昨天還會有抽到老師角色的玩家死亡呢?
為什麽呢?
啊!人生好難!
霍隰抓着頭發一通撓,把自己撓了個雞窩頭。
宿吾洗完澡就看家霍隰坐在床上,手裏捧着在樓頂發現的那個筆記本,腦袋上的頭發呈雞窩狀。
“怎麽了這是?”宿吾走過去,不自覺的在霍隰的雞窩頭上扒拉了一下。
霍雞低頭隰把筆記本放下看着他說:“我在想老師的死亡條件是什麽。”
宿吾:“……”你到底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