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男神你還差得遠呢

第40章 ☆、少女心

? 樓寧小朋友，剛剛度過了美好的11歲陽歷生日，此時此刻，正在謀劃着在即将到來的陰歷生日裏又能夠收獲什麽禮物。

對此事，她的堂哥樓靖以一個大白眼表示十足十的鄙視：“長得頂漂亮，身材發展具有極大潛力，文化水平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孝敬父母，團結同學，在家是個好孩子，在校是個好學生。你說你這麽好的一姑娘，為啥要有貪心這個壞毛病？”

正在上網搜刮各種動漫周邊出售信息的樓寧停下手中動作，轉臉朝他陰森森地笑：“哥，你看你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搞學習的時候是工藤新一，打籃球的時候是流川楓，可是為什麽不管好自己的嘴巴呢？這樣下去，梁梓君學姐真的能夠成為我的嫂子嗎？”

被堂妹一針見血地戳到痛處，樓靖如她所願，乖乖地閉嘴。而這兩人不愧為堂兄妹，樓寧對于堂哥的癡漢行為，也以分量十足的白眼傳達出內心深處的不屑。

比自己年長5歲的堂哥，在升高中這個人生岔路口上，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B市、就讀C市的C校。他的理由是，成為女神的學弟一定是發展JQ的好方法。而樓靖的父母同意的原因是，C校的夥食很不錯，校服也很好看。總之，聽說了整個事情經過的樓寧覺得，自己與這家人有血緣關系，實在讓她心很累。

樓靖為了前途未蔔的愛情所作出的努力，遠遠不止這些。打聽到“想要獲取梁梓君獨家消息就要先和她的表妹比網球”這一消息，樓靖經過一晚上的思想掙紮後，竟然放下過往的恩恩怨怨，向完全不懂得尊重前輩的學弟誠懇地拜托：“請教我打網球。”

被他硬拉着過去充人場的樓寧一邊嗑瓜子一邊吐槽：愛情真偉大呢，呵呵噠。曾幾何時，堂哥還怒發沖冠地指天發誓，賭上男子漢的尊嚴，絕對要那個臭小鬼心悅誠服地低下高傲的頭顱。

樓寧只想給樓靖高歌一曲周董的《算什麽男人》。

小學弟剛剛結束網球訓練，回家路上被結過梁子的學長攔住，也是十分意外。看着曾經處處針對自己的學長一反常态，他哦了一聲，指向不遠處的網球俱樂部：“收徒弟這種事，我沒興趣。你自己去報個班吧。”

這個臭小鬼，總有一天我要将他吊起來往死裏打一頓，教他怎麽做人！內心的尴尬別扭惱怒扭打成一團，全都呈現在樓靖猙獰的臉上。他咬咬牙擠出兩個字：“沒錢。”頓了頓，他又谄媚地添了一句，“而且教練沒你厲害沒你認真沒你耐心沒你帥。”

……大家好，我是樓靖的臉。他不要我了，你們誰來把我帶回家？

“以前一直沒發現，原來學長還挺會說話的嘛。”小學弟挑了挑眉，顯然不吃樓靖這一套，“學長為什麽想要學網球？”

“為了……”女人二字還未吼出來，樓靖就被再也看不下去的樓寧狠狠地擰了一把。他捂着發痛的後背，龇牙咧嘴地瞪她。樓寧理直氣壯地瞪回去：你不要臉我還要！于是，樓靖只好弱弱地裝啞巴。

小學弟把兩兄妹的互動看在眼裏：“學長，你還是去報班吧。”說完，便擡腳繞過兩人。

樓靖決定來找他之前，就做好了連自己的老臉都不要的準備。他又一次仗着身高優勢攔下小學弟：“靠靠靠！老子跟你直接說了！想學網球是為了追女孩！老子選你是看得起你！”

當樓寧萬念俱灰地以為堂哥沒戲了的時候，小學弟竟然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開價了：“從訓練開始到結束的飲料由你負責。”

樓靖眼都不眨一下就豪爽地答應了。

“好吧，從明天開始，就由我這個比教練更厲害更認真更耐心更帥的學弟，來教你網球。”

直到小學弟的背影漸漸在夜色裏模糊，樓寧才一臉古怪地問她的堂哥：“這位有個性的少年喜歡喝什麽飲料？該不會也像某王子一樣每天一罐芬達吧？”

“是檸檬茶。”樓靖罵罵咧咧的，“這個臭小鬼，除了臉可以看看之外，全身上下哪一點比我強？嚣張，任性，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他憑什麽霸占B校人氣榜的冠軍！”

樓寧瞟了他一眼：“最起碼他的網球比你強。”

網球戰鬥力為零的渣渣無言以對。

于是，在樓靖高一開學之前的暑假裏，他被自己費盡心思挖來的網球教練折騰得苦不堪言。每每他結束一天的訓練後就會跟樓寧哭訴，例如“網球的熱身訓練怎麽比籃球的還坑爹”，例如“為了培養麒麟臂我揮拍500下容易麽”，例如“對着一面牆練球有毛意思啊”，又例如“練習賽的對手太強了我只能躺平被虐嗷嗚”。總之，樓寧已經被這個嘤嘤嘤流淚碎碎念的一八零爺們煩死了。

樓靖說：“妹啊，你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宅在家裏上網追番刷微博聊扣扣渣游戲。這種有wifi就能活的日子，你不會覺得沒意思嗎？”

小宅女點頭：“确實挺沒意思的。”

樓靖大喜：“所以說，世界這麽大，趁着自己年輕，要出去看一看。明天就來給哥哥的練習賽加油吧！”

小宅女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五秒，嫌棄地別開眼：“我上次去看了一下你的練習賽，然後，我覺得，還是在家上網比較有意思。”

“這……這……”樓靖搓揉了一把他的大臉，沒能搓出什麽有理有據的說法，“你再看一場吧……也許看完之後，你就會發現自己也喜歡上網球了呢？”

樓寧斬釘截鐵地拒絕：“絕對不可能！”

說到做到的少女直至樓靖在高一的五一小長假遞上挑戰書之前，真的沒有再去看過他的比賽，可見她确實是發自內心地唾棄自家堂哥的網球技術。正因此，跟着伯父伯母來到C市給堂哥助威的樓寧，默默在腦海裏模拟出堂哥與他的搭檔被吊打的五十種方式。反觀站在場邊吹着哨子敲着礦泉水瓶加油的樓家父母，還真是樂觀又單純。

然而，讓樓寧意外的是，樓靖和他的好兄弟安邦，竟然能在對方的發球局裏打得可圈可點。并且，在自己的發球局中，也打出了兩個ace球。雖說兩個大男生在體能和身高上占據優勢，但僅有一年網球經驗的堂哥和半路出家的安邦能在實力被妖魔化的護花使者手中保住發球局，已經很了不起了。這種不可思議的神跡，除了歸功于愛情，也該感謝魔鬼小教練的教導有方。

對手保住自己的第二個發球局之後，雙方換場。樓寧這個外行人看不出比賽的走向，可她能聽懂周圍觀衆的議論：“總覺得從第三局開始，比賽的節奏就被花雲和林悅掌握了。挑戰者打得越來越吃力啊。”

“花雲這種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是怎麽打出那種快速發球的？簡直像開外挂似的。還有林悅這種憑本能和直覺打球的選手在雙打裏也太可怕了，只有花雲才能和她配合得天衣無縫吧！”

等到第四局開始後，樓寧才在比賽裏驗證了圍觀者的話。成為一個宅女後，樓寧能看懂籃球的規則，能看懂棒球的規則，至于網球的規則，也大概……看懂了。如果說前兩局的賽況還能讓樓寧産生“或許我們可以贏”的想法的話，那麽，之後的比賽，樓寧就是滿腦子的“堂哥你們開心就好”。

守擂組的雙打配合幾乎毫無漏洞——即使林悅時常出其不意地改變戰術，花雲也能夠迅速地做出相應的調整。除此之外，随着比賽的進行，守擂組對挑戰組的球路預判準确率不斷上升。當比賽到達第七局的時候，樓寧可以篤定，花雲在挑戰組揮拍回擊之前就已經動身了。

堂哥他們的對手，到底是菊丸英二與大石秀一郎這對默契十足的黃金組合呢，還是乾貞治與柳蓮二這對數據無死角的眼睛成謎組合呢？

挑戰組的雙打戰術被完全不按理出牌的林悅打亂了。樓靖不得不打出一個高吊球來争取時間讓自己和安邦調整狀态。守在後方的花雲早已後退幾步，通過助跑沖刺起跳，以一個力量十足的殺球奪下最後一分。

樓寧訝異地看見在比賽裏表現得沉着冷靜的花雲，大笑着跳過去與同伴擊掌慶祝。小姑娘撥了撥汗濕的劉海，喜滋滋地揮着球拍，說：“打出一個漂亮殺球的成就感果然是最高的！球被球拍狠狠擊打而傳遞到手上的重量感和麻痹感，簡直就是小說裏‘想把我融進他的血肉’的強力擁抱嘛！”

在出發來C市前，樓寧查過天氣預報，知道這幾天都是大晴天。只是，今天的天氣有好到能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看得到陽光在躍動這個地步嗎？

她轉眼望向自己的堂哥。樓靖的臉上固然有輸了比賽的不甘和失落，但也有着享受了一場精彩刺激的比賽之後的興奮和痛快。他擰開一瓶水，舉起來自頭頂猛倒下去，酣暢淋漓地吼了一聲，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像只落水狗一樣甩了甩頭。只是，他說出口的話，卻完全沒有落水狗的狼狽：“看來這個暑假還要進行特訓。不能老是被年紀比自己小的小鬼看不起嗷嗷嗷可惡！”

樓寧一直覺得“追着一顆球打來打去的男生真是白癡”，可現在，她又覺得，堂哥無論是竭盡全力的樣子，慌忙救球的樣子，絕不服輸的樣子，還是鬥志昂揚的樣子，都非常帥氣。

看盡熱血少年漫都沒有徹底燃起來的少女，在這場比賽裏，燒起了一把火，并且越燒越旺。

“呃，那個，”樓寧走到花雲面前，被對方那雙烏黑清潤的眼睛望着的時候，莫名地心跳加速，“我從現在開始會好好練網球，以後請你也和我比一場吧！”

她有點緊張地想解釋自己沒什麽驚人天賦，或許這個以後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達成，而且這場比賽也可能只是非正式的練習賽。只不過，花雲歪着頭沖她一笑，理所當然地說：“好啊，我在C市的青少年網球賽裏等你。”

可是以我的水平怎麽可能打入C市的青少年網球賽啊喂！而且我是B市的啦！但花雲已經被下一撥挑戰者拉去比賽了，徒留擺出爾康手一言難盡的樓寧在原地發愁。

然後，樓靖進行暑假網球特訓時，身後就多了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冷笑着哼哼：“到底是誰拍着胸口保證‘絕對不可能對網球有興趣’的呢？”

樓寧厚着臉皮承認：“是我。畢竟‘絕對不可能’這種句式一聽就是在立FLAG嘛！”

他繼續哼哼：“所以打網球比宅在家裏有意思了對吧？”

樓寧用力點頭：“對啊！我也想打出那種帥氣的網球！”她看着自己的手心，收緊五指，又攤開，“我也想感受一下殺球時網球和球拍傳達給手掌的麻痹感以及傳達到心髒的滿足感！就像被戀人緊緊擁住直至融進血肉裏一樣！”

樓靖還在沒好氣地亂哼哼，直哼得一個勁賠笑的樓寧跳起來給了他一個手刀。

兄妹倆都在猜測小教練聽說樓寧也要跟着學網球，又會如何刁難。誰知人家僅僅問了一句打網球的理由，而樓寧也如實地重複了一遍後，小學弟就同意了。

巨大的落差感讓樓靖無法接受現實：“喂！你這一次也太好說話了吧！為什麽當初對我态度這麽差！我不服！”

小學弟正在低頭整理球拍腸線，聽到他的抗議，悠悠地擡眼：“因為學長你長得醜。”

“卧槽！你個臭小子今天訓練結束後別走，我保證打死你！”

小學弟一臉邪魅的笑：“哦？學長覺得完成今天的訓練計劃後還有力氣打架嗎？”

作為宅必腐一族的樓寧，在一旁猥瑣地微笑着。

樓寧在心裏打了一個精妙的算盤。在B市讀初中的時候，她要抓緊時間找小教練特訓，同時也要惡補自己的體能。等到初三的時候，她報考C校。如此一來，她就可以去報名參加C市的青少年網球賽了。

不過，算盤這種東西，自己打得噼啪響是一回事，最終被現實生活所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上了高一之後，樓寧才知道花雲在10歲那年意外受傷後，就再也沒出現在網球場上。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的一個星期裏，她上課提不起精神，連參加網球部的訓練也是心不在焉的。處于如此糟糕的心理狀态下的樓寧，自然被部長怒罵一頓：“打網球的理由消失了？所以你要放棄網球嗎？那你就滾吧！網球部也不歡迎你這種說放棄就放棄的混蛋！”

樓寧把網球包放到草地上，縮在樹蔭裏給樓靖發短信：哥，我現在有一種失戀的悲傷感。

樓靖親切慰問暗自神傷的堂妹：哪家的小子拒絕你了？哥給你出氣！

她抓了抓頭發，思緒就如同短信內容一樣亂七八糟：好像是花雲……又好像是網球……

樓靖收到這條短信時，驚得手機差點從手裏飛出去：不是百合就是拟人……哥就說你別老是刷微博看段子，看得魔怔了是吧！

樓寧皺了皺眉，氣鼓鼓地關機，将手機往兜裏一塞，躺倒在草坪上。

五年來時刻鞭策自己認真練習網球的動力突然消失了，感覺就像被人下了詛咒，一瞬間将全身的力氣全部抽離一樣。可是……樓寧翻了個身，戳了戳身邊的網球包。失去了打網球的理由之後，她真的會心甘情願地放棄網球嗎？

“咦？是你啊。真巧，我來C校面基也能遇到你。”

樓寧順着聲音擡頭望去。視線一觸碰到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時，她吓得整個人尖叫着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沾着草屑的頭發和衣服，結結巴巴地打招呼。

“你要參加C市的青少年網球賽嗎？”花雲看了一眼她的網球包，問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樓寧悶聲悶氣地回答：“可是你不參加，還有什麽意義？”話音剛落，她看見對方微變的臉色，驚覺自己在發脾氣的同時也踩到別人的地雷，頓時有些忐忑。

“真正的強者還有很多。”

“可是，我打網球的理由，就是你。”

花雲愣了一下：“你确定你現在打網球的理由還是我嗎？在這個過程中，網球所帶給你的快樂，還不足以為你提供動力堅持下去嗎？我覺得，不管最初打網球的理由是什麽，大家最後都會殊途同歸地喜歡上網球的。”看見樓寧茫然的神情，花雲笑道，“你還是想清楚這些事，再決定要不要參加比賽吧。”

“所以你的偶像給你灌一碗雞湯，你就打起精神了？”放假回到B市後，樓靖滿臉黑線地諷刺道。

樓寧心情好，不計較他的冷嘲熱諷，逮到懶洋洋地走過來的小教練，又興高采烈地與他分享自己的戰績：“報告教練！二徒弟樓寧榮獲C市青少年網球賽前四強！”

小學弟點頭：“不錯嘛。”

她嘿嘿笑：“因為我有我的偶像送給我的護身符！我給你看一下！”

樓靖露出一臉“天了嚕這已經是第十三次了她有完沒完啊”的絕望表情。

樓寧掏出一顆網球，得意洋洋地指着網球上的手繪雲朵和花雲的簽名：“是我的偶像在我面前親手給我畫親手給我寫的哦！雖然她因為身體原因沒能繼續打網球，但是我堅信，總有一天她還是會回到球場上的！所以，為了那一天的到來，我要變得更強！”她爬上裁判席，雙手抵在嘴邊充當喇叭，大喊，“我是要奪得大滿貫的女人！”

“真是的，她還是那個貪心的小鬼啊。”樓靖好笑地搖搖頭，又看向似乎被樓寧的行為吓得有點怔愣的小學弟，“高考前夕還出來陪我們訓練，是覺得考上B大游刃有餘嗎？你也還是那個嚣張狂妄的小鬼啊！”

樓寧立刻反駁：“亂說！小教練的志願明明就是帝都的P大！”

“哈？記錯的人是你好嗎！”

瞧見兩兄妹又十年如一日地撕逼，小學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都不是。”

“诶？！！！”吵吵鬧鬧的兩人頓時安靜下來，一起傻了眼。

“是C大。”他勾起嘴角，在手腕上動作流暢地轉了轉球拍，“好了，訓練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