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男神你還差得遠呢

第37章 ☆、誰是主角

? 今天，青學網球部全體休息，所以王子們終于能夠悠閑地享受一天假期……才怪！

被老男神連人帶包丢下車之後，花雲看着男神默默地走過去将網球包提起來，心裏總覺得他這個悶不吭聲的背影正在散發着原因不明的低氣壓。是因為一大早被叔叔從被窩裏挖起來的起床氣嗎？不會吧，誰家的起床氣能持續這麽久？是因為被叔叔用一個饅頭坑了他去教網球嗎？有可能，男神就是這樣的小氣鬼。

等一等，想來想去，惹惱他的人也是老男神，關我什麽事啊？為什麽要對着我發脾氣？花雲瞪着顯然比以往故意加快步速的少年，只得吃力地跟上。

雖說老男神拜（強）托（迫）龍馬去教網球的對象是朋香和櫻乃，但是，花雲果然在約好的地點，看到了她們兩人之外的第三人。不二奈奈子和花雲針鋒相對的眼神相互碰撞，彼此都在對方臉上看見了“果然像金魚屎一樣黏來了”的不屑。

“咦？你們來練網球嗎？”眼神一離開花雲，奈奈子便如同往常一樣熱情地打招呼，“很好很好，也讓我這個網球部經理幫幫忙吧！我是不二奈奈子，青學二年級，請多多指教。”

呵呵，其實我早已看穿了一切。花雲抽着嘴角，別過臉去。無奈，對方的炮火迅速地燒到她身上：“又見面啦，你也是來教網球的嗎？見了幾次面，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花雲渾身一僵，慢悠悠地擡頭望了望天，又慢悠悠地低頭看了看等待她回答的不知情群衆以及等待她出糗的知情人士，清了清嗓子，道：“我來這裏的目的确實也是教大家打網球。但是，師門有師門的規矩。徒弟在出師之前是不被允許知道師父的名字，以防還未成名就打着師父的旗號在江湖上招搖撞騙。”她順水推舟地過去拍了拍櫻乃的肩膀，“少女，我看好你哦。加油努力吧，等你的能力無愧于師父的指導時，師父一定會認真地做自我介紹。”

衆人已經在風中淩亂了，這說的都是什麽鬼？心知肚明她正在胡說八道，但是，那肅穆的表情，那鄭重的語調，那不容辯駁的氣場，都讓人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産生“或許她說的也是那麽一回事，只是自己孤陋寡聞而已”的想法。

唯一在大風中屹立不倒的王子殿，早已盤腿坐在石階上，托着下巴從容地對兩位自告奮勇的副教練發號施令：“快點開始練習吧。”

總教練一聲令下，莫敢不從。

花雲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開始指導櫻乃打網球。她表面上一副兢兢業業、為人師表的樣子，實際上視線正在不安分地到處亂轉，奇奇怪怪的吐槽也不斷地湧上心頭：話說，在場的都是對唯一雄性生物王子殿多多少少有點小心思的女同胞呢。這四女一男的暧昧組合，不就是《倚天屠龍記》中趙敏、小昭、周芷若、蛛兒和張無忌被困靈蛇島的場景嗎？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頭來，花雲就瞬間被那滑稽的對號入座逗樂了，蹲下來捂着肚子大笑起來。直到張無忌……不是，張大教主……呸呸，男神用陰沉沉的語氣警告她：“你發什麽瘋？”

“我只是突然想到很好笑的事情了……”花雲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拼命咬在嘴裏的笑意卻在轉頭看見男神時噴薄而出，“不行！一看見你的臉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公子對不起哈哈哈，惹你生氣了，你把我丢到海裏喂魚吧哈哈哈哈哈！”

衆人再一次在風中淩亂了，連一百年不動搖的越前龍馬也倒下了……大概是因為現在已經是一百零一年的關系吧？

龍崎櫻乃有些擔心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龍馬君，又看了看依然沒辦法止住笑聲的小姑娘，再看了看低着頭若有所思的學姐，最後和同樣一頭霧水的好友對視一眼，心裏思緒萬千，手上擊球的動作就不免亂了分寸，把球打飛出去。

雖然大家的注意力被自己的臨時教練吸引了，但櫻乃還是忍不住尴尬地紅了臉，小聲地說道：“我去把球撿回來。”說罷，便低着頭匆匆地跑去樹林。

繁密的枝葉遮住了令人燥熱難耐的夏日，周遭陰涼舒适的溫度也讓櫻乃臉上羞愧的紅暈慢慢沉了下去。在心儀的男生面前出糗，她覺得丢臉；想到之前的揮拍練習都白費功夫，她覺得郁悶。當紛亂的情緒稍稍散去之後，她才聽見樹林蟲鳴聲之外的呼喊：“郡主，你別走那麽快。為師跑不動了……”

與剛才那番話如出一轍的奇怪，櫻乃囧囧有神地回過頭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小教練踉踉跄跄地追過來。對方的膝蓋和小腿沾了一點泥巴，短褲上還粘着一兩片落葉，看樣子這就是奮力直追而來的狼狽結果。想起初見面時，這個姑娘就詭異地踏着正步去買飲料，櫻乃很快就适應了她奇怪的言行，但依然難免好奇地問：“郡主……是什麽意思啊？”

花雲微怔，随後展露一個模糊的笑容：“郡主就是女主角。”

女、女主角？櫻乃仍舊頂着好幾個問號：道理我都懂了，但是為什麽要說我是女主角呢？她正想繼續追問，只見少女已經收斂了笑意，抿着嘴唇，神色凝重，竟然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存在感，就如同櫻乃第二次見到她時，少女與海堂學長對峙一般。櫻乃下意識地望向林間小路通往的前方，內心開始忐忑起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早已料到熟知劇情的奈奈子一定會橫插一腳，花雲也就趁着老男神把小男神趕出家門時，爬上汽車，跟了過來。

在粽子的原文裏，奈奈子故意拖延時間，冷眼看着誤入銀華中學訓練場的櫻乃被網球部部員圍堵欺負。等到情敵吃盡苦頭了，奈奈子才和龍馬一同登場，以雙打方式挑了整個網球部。無論是奈奈子漂亮而強大的網球技術，還是雙打的默契配合，都給櫻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确實也是非常帥氣的行為，只是現在怎麽想就怎麽覺得哪裏不對勁。花雲敲着下巴糾結，奈奈子那家夥，發現自己也跟着來了，看見自己主動搶了櫻乃教練的位置，卻完全沒有一絲驚訝，肯定還有後招。眼看着離銀華中學越來越近了，花雲拍拍臉頰，振作起來，心想，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噗。”發覺自己真的笑出聲來，櫻乃微紅着臉捂住嘴，向花雲解釋道，“抱、抱歉。雖然我沒想明白你所說的‘女主角’是什麽意思，但是，你身上這種‘我會保護你’的氣勢，真的像男主角一樣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呢。”

花雲眨眨眼，腦補了自己騎着白馬帶着皇冠穿過樹林的樣子，也忍不住噗嗤了一聲：“不過，男主角可不是我啊。”

真正的男主角，百無聊賴地坐在石階上，打了一個哈欠。

奈奈子抱着手臂，瞟了一眼打得起勁的朋香，趁着她不注意，湊到越前龍馬身旁，說：“剛剛那位小姑娘打的啞謎，你猜不出來吧？需要學姐告訴你答案嗎，親愛的學弟？”

只想在休息日好好睡個懶覺的小學弟用犯困的眼神示意：愛說說，不說滾。

“對于學長學姐還是要有一點起碼的尊重啊喂。”奈奈子撇撇嘴，“小姑娘說的那句話來自于一個名為小昭的丫鬟的臺詞，而公子則是張公子張無忌。簡而言之，那個故事就是一個男人和四個愛慕他的女人被困在某個地方，小昭是那四人之一，公子則是備受寵愛的男主角。你看，這不是和我們現在的狀況很像嗎？”

“哪裏像了？”遲鈍又愚笨的男主角皺着眉表示不同意。一想起某人剛剛樂得完全不像話的樣子，以及當時她的腦海裏可能存在的各種想法，越前龍馬比較同意“把她丢到海裏去喂魚”這個說法。

奈奈子內心無力地瞪了小學弟一眼。真是的，該如何抱怨才好呢？在愛情裏，首先發現自己喜歡的心情那一方，總是不自覺地習慣讓步。你可以選擇在家裏吃或者出去外面吃，而我只能選擇在家裏做好吃的菜或者做更好吃的菜，眼巴巴地等你回來。

懊惱地輕嘆一聲，奈奈子又說：“你呀，果然根本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順着這句話，她轉入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想攤牌挑明的話題上，“你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不知道她的來歷，不知道她想要住進自己家裏的理由，不知道她待在自己身邊的目的，對吧？”

其實還有一句，奈奈子還想問一句，你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還要護着她？但是，她膽怯了，猶豫了，不敢說出口了。她既想得到他的答案，又不希望得到他的答案。如此矛盾的心情，簡直就如同一個小心翼翼地懷揣暗戀情思的少女，在告白與不告白之間苦苦掙紮着，直到花園裏的玫瑰花都被她撕成碎片，也無法做下定論。

奈奈子一直覺得自己并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而這份進退兩難的不自信正是來源于心儀之人的小動作。

第一次信心滿滿地向少年示好，主動提出替他喝了那杯處罰茶，而他也一副“逃過一劫”的輕松表情答應了。只是她還來不及喜上眉梢，那人不經意地轉臉望向遠坐在角落裏的女孩，被對方一句“你還差得遠呢”的口型激怒了，賭氣地拒絕自己的提議，仰頭便喝了那杯惡心的飲料。那時候，奈奈子整個人都愣住了，體內翻滾着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她害怕，到底是怎樣日積月累的情感，才能讓一個雙眼緊追網球別無他物的少年養成了這樣不經意的小習慣？

沉重的打擊接二連三地砸向開始懷疑自己的奈奈子。

他站在斜陽裏，笑着調侃摔倒在地的女孩；他背着網球包走在前頭，時不時微微側着臉查看身後的人是否能跟上；他一直在眺望遠處的比賽狀況，偶爾低頭看一眼依偎在自己手臂上補眠的女孩，臉上就多了幾分笑意；他已經跟着網球部衆人走到了公交站，卻又恍然大悟似的折回頭；所有人都明白她只是找理由搪塞過去，他還是開口幫她躲過了自我介紹的環節。

有人說，愚蠢的女人對付女人，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奈奈子自诩是個聰明的女人，然而沒想到，最聰明的男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将其他女人拒之千裏。

大多數女粉絲在得知自己的男神心有所屬之後，都會有一種奇妙的反應，那就是在了解那個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的好運之人的底細時，忍不住和自己比較一番。奈奈子就是不明白，在她的眼裏，越前龍馬只是許斐剛筆下的二次元角色，可在自己的眼裏，越前龍馬是真正活躍在世界上、在自己心上的網球少年，可為什麽贏家卻是她呢？

當這種不甘心的嫉妒情緒幾乎達到頂峰的時候，因自己的一連串“你不知道”而陷入思考的越前龍馬，終于開口答道：“我知道。”

我知道。那是她向那個女孩坦白自己對少年的感情時，那位情敵給出來的回應。奈奈子在此時此刻再一次聽到這句話時，竟然下意識地比較了一下，發現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話語的篤定，全都是令她毛骨悚然的驚人相似。

簡直像是在向她宣告，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人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和他如此契合得如同同一人那般。

說完這句話，越前龍馬又沉默了一陣。奈奈子心裏清楚，他并不是在煩惱應該如何證明這句話，而是不願意向別人傾訴自己心裏的想法罷了。他真的是連一丁點的茫然都沒有啊，不過，這果然才是自己認識的越前龍馬，她傷心地暗暗自嘲道。

“我知道她隐瞞了很多事情，但是，這一點都不重要。”

簡短的一句話，已經是這個不擅長表達自己的少年能做到的極限了。既然不願意讓他人見到自己的內心世界，為什麽還要逼着自己說出來呢？奈奈子癟了癟嘴，看來這位王子也并不是根本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啊。瞧，最聰明的男人又一次抓準時機打敗了聰明的女人。

但，奈奈子還是嘴硬地辯駁道：“怎麽會不重要？一個從不談及自己過去、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能透露的人，來得如此突然，将來的離開也會同樣的突然吧？當她毫無眷戀地離開之後，什麽都不知道的你，要去哪裏找她呢？如果是這樣，你還覺得一點都不重要嗎？”說着說着，那股沖動的情緒已經導致自己氣息不穩、聲音顫抖了，但奈奈子還是堅持地說到最後。

從石階上跳落地面，越前龍馬拎起自己的網球包，望着那個小樹林，說：“那麽，讓她沒有辦法離開，就可以了吧。”

他的這個笑容，奈奈子曾經在越前家的寺廟裏見過。當時剛剛猜到自己的情敵很可能也是穿越女的奈奈子，匆匆趕去越前家。被菜菜子引領到寺廟門口，率先看見的，卻是南次郎、龍馬和她打打鬧鬧的場景。坐在場外的少女跟着老男人一同起哄調戲又輸了練習賽的少年，卻獨獨只有她被少年惱羞成怒扔過來的網球砸到。惡作劇得逞了，他就露出了這樣惡劣卻又溫柔的自信笑容。

就是因為看見這一幕，奈奈子落荒而逃了。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一直執拗地不肯認輸的她，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有了一種“我已經輸了”的認知。

但是，我才不會認輸。

奈奈子加快腳步，追上已經向小樹林走去的龍馬和朋香，不顧朋香有點敵意又戒備的注視，彎下腰在他耳邊道：“嘿，親愛的男主角，你知道小昭并不是女主角嗎？她只是一個黯然退場的小丫頭，根本沒辦法陪着男主角走到最後。”

當謝遜以張翠山夫婦調侃一人帶着四個姑娘的張無忌時，小昭說，謝老爺子，我是服侍公子爺的小丫頭，不算在內。

當小昭終于還是成為波斯明教的教主時，小昭說，公子，我只盼做你的小丫頭，一生一世服侍你，永遠不離開你。

那時候，張無忌的回答也是，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又如何，卻還是東西相隔如參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