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個女巫
? 花雲,一個有點小聰明的13歲初中女生,目前正面臨着人生當中鮮少的巨大挑戰。
被男神逐出治療小分隊後,花雲不得不加入了壽司大隊。
歷經了大半天的緊張疲憊,她出了一身汗,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雖然從球場離開後,一路上有風吹來,但身上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身體的不适導致大腦也消極怠工了。即使知道眼前有一個大難題等着她解決,她也完全提不起勁來。
來到壽司店後,花雲心想,還是吃飽了再說。肚子空空的時候,想什麽都是白費工夫。
但是不二的“青學天才”之名自然不是白叫的,花雲也清楚這個男人不僅有一副柔軟的心腸,同時也有犀利迫人的作風。正因為了解得更多,對于“如何唬弄過去我怎麽會知道一切”,她心裏就更沒底。越煩惱就越慫的小姑娘十分鴕鳥地緊跟威武的部長,借部長神聖不容侵犯的氣勢來争取個暫時心安。
青學網球部的大事由部長一錘定音,來壽司店開慶祝會的各種小事細節,自然就交由大石這位副部長擔待。無事一身輕的部長坐在吧臺邊,花雲為難地打量了高腳椅一會,硬着頭皮爬了上去。這次運氣好,勉強地一次坐上了椅子,花雲得意地想,然後一轉臉就發現身邊的部長以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的平衡感很差。”手冢言簡意赅。
花雲眨眨眼,不說話。這個話題,她不想展開來談。
兩人之間沉默得略顯尴尬,所幸此時河村老爹的插話緩和了氣氛:“來來來,大家今天都不要客氣了!”大叔爽朗熱情,河村學長有球拍加持時的性格估計來自于此。他十分好客地招呼手冢道:“老師!阿隆一直收到您的照顧,實在謝謝您了。要喝一杯嗎?”
手冢面不改色道:“我是隊長手冢。”
大叔讪讪道:“不、不好意思了。”
“不會。”
被誤會的人表現得如此坦蕩蕩,說錯話的人反倒很尴尬很不自在。
全程圍觀的花雲始終保持嚴肅正經臉,只敢在心裏偷笑。奈何部長大人明察秋毫:“有什麽好笑的嗎?”
花雲察言觀色,立即坦白:“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完全找不到笑點!”
手冢瞟了她一眼,默默地呷了一口茶。花雲在一旁用餘光觀察部長的反應,很想問他一句“部長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太愚蠢,跟自己的氣質不搭”,但是自己如今仰賴他的氣場來對抗熊殿,一邊得好處一邊開玩笑,好像有些不厚道,也就不敢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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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發現這個異常嚴肅的年輕人身邊還坐着一位小姑娘,立即忘了剛剛那一茬,搭話道:“咦?網球部裏也有女娃娃嗎?小姑娘,想吃點什麽?盡管說!”
直接忽略第一個問題,花雲答道:“我無肉不歡!老板,如果今天的三文魚很不錯,也不要大意地給我上吧!無論什麽做法都沒問題,三文魚是我的最愛!”
大叔一樂:“小姑娘說話豪爽,我喜歡!我給你來一份三文魚刺身嘗嘗鮮!”
花雲雙眼一亮,說起自己的心頭好便滔滔不絕:“吃刺身是為了食物最原始的鮮味。大家以為冰鎮只是要保鮮,其實一定的冰凍感是能增加刺身的鮮美。你想象一下,略微冰冷又肥厚爽口的三文魚,沾上一點醬油和芥末,剛入口時冰涼感帶給溫熱的口腔一種溫度差的刺激,芥末則帶來刺鼻醒腦的輕微嗆感。刺激感過後,慢慢咀嚼,就能嘗到魚肉的鮮嫩甘美。即使吞下去了,還是頰齒留香。簡直是人間絕色。”
女孩子平常說話的音色并非特別出衆,可一旦談到愛好或情人,聲音總會平添一股嬌俏又可愛的柔軟,甚至話尾音都能捎上一點勾人的香味。
在座的大男人聽得真是一愣一愣。
被花雲說得天花亂墜的三文魚終于上桌後,花雲先是傻笑了一下,然後,則恭敬地将瓷碟往手冢這邊推了推,沖他禮貌地一笑。
對于她這一舉動,手冢有些意外。眼前的女孩子笑容溫婉,眼中有着單純的善意,卻也十分生疏地保持着禮貌的距離。他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動筷。受了她餐前一番解說的影響,手冢覺得這片魚生似乎比以往更加鮮美可口。
填了五髒廟,花雲也就有底氣開口問出萦繞心頭的事:“部長,今天為什麽要求我坐在你身邊看比賽?”總不會是穿越女的特殊待遇吧?
“我從乾那裏聽說過,你是越前認識的數據網球選手。今天你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雖然還會有緊張感,但你的眼睛裏由始至終都是洞悉一切的冷靜。”手冢說話時語氣平淡,可站在部長這一位置上所累積下來的犀利凜冽分毫不減,“你擅長觀察比賽和分析選手。那麽,你對越前的網球,有什麽看法?”
花雲整個人都傻眼了,自己還糾結着如何将“預知一切”這事蒙混過關,部長倒是給她想出一個答案。她不動聲色地默認這誤會,打量着眼前這位神情嚴肅的部長。到底是青學的支柱,這份責任心逼着他必須有卓越的遠見,也必須有萬無一失的安排。
她了然一笑:“部長已經有想法了,只是需要我來确定?那我就做回好人吧。”雙手掬着茶杯,她盯着袅袅上升的熱氣,“有人說,龍馬是第二代武士。他如今的網球,也确實是武士的第二代,是一把還未出鞘的寶劍利刃。”
既指出了越前龍馬目前的不足,又道出了對其未來的無限信心。
話已至此,背後的青學衆人歡聲笑語,這裏讨論青學未來的兩人卻繼續沉默。
青學的新星離開醫院後,也來到了壽司店。花雲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憋了半天的疑問得到解答了,就拍拍屁股毫不留戀地追随男神去也。反正她在心裏也盤算好怎麽應對來自青學天才的追問,部長,我們球場再見吧!
大男孩們歡歡喜喜地鬧成一團,有人争吵誰先在龍馬的紗布眼罩上寫寫畫畫,有人嚼着壽司冷眼旁觀。花雲翻了個白眼,拿起記號筆,對站在一旁憨笑着的河村道:“河村學長,我給你施個痊愈魔法吧。”
河村錯愣:“痊愈魔法?”
花雲在他的石膏上仔仔細細地畫起來。前陣子她很迷《火影忍者》,曾經花了不少心血研究過作品中出現的忍法陣和結印手勢。從這裏頭拿出點活兒來秀一下,也不是難事。她滿意地望着石膏上像模像樣的結界法陣,然後對一頭霧水的河村神秘兮兮道:“嗯,作法開始了。”
河村不明覺厲,大氣都不敢出。
屍鬼封盡的結印順序是“巳亥未卯戌子酉午巳”,最後雙手合十。一氣呵成地展現出這套結印手勢,花雲嘴上念念有詞的卻是中國古老的咒語:“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話音剛落,随即一掌輕拍在法陣中心,“邪魔歪道,散!”收手,她舒了一口氣,“完畢。”
河村人很老實,但不是蠢。他覺得花雲這一出很扯,只是很少有人能一板一眼毫不心虛甚至氣勢十足地扯完所有把戲,于是就有些糊塗了。
店內衆人早在河村驚叫時就靜下來看好戲,此刻紛紛被這一幕雷得前赴後繼地石化。
倒是有兩個人對此深信不疑,還興致勃勃地想學。
“小丫頭你再來一遍再來一遍啦!在這裏在這裏!”菊丸指着龍馬的眼罩,“再來一遍!你教教我!好像好好玩的樣子啊!”
花雲說:“今天的法力耗盡了。”
桃城将一大盤壽司推到她面前,出謀劃策:“多吃一點,快補充能量!”
花雲又說:“法力需要的是日月精華,凡人的食物只能填飽肚子。”
兩人遺憾失落地趴倒在桌上。一直被胡鬧的二人組夾在中間的龍馬,依然悠閑自在地吃着壽司,完全不受影響。男神的粉絲自然也有幾分大将風範,,淡定地夾起壽司蘸上醬汁吃起來。花雲舔舔嘴,皺起眉:“你們都不吃辣的嗎?醬汁一點味道都沒有。”
烏雲密布二人組,一個小孩心性,一個直爽開朗,都是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的人。于是桃城迅速恢複精神,答道:“已經加了芥末了。看不出來,你很能吃辣啊。”
提到“辣”,菊丸想起剛剛在不二那裏吃的虧,皺着整張貓臉:“小丫頭,這麽能吃辣,你去試試不二那些芥末壽司吧。”
坐在他們身後那一桌的不二,拈起一塊芥末壽司揮了揮,以示歡迎。花雲從善如流,轉移陣地。
即使在口味偏淡的表姐一家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花雲骨子裏還是A市人的喜酸愛辣。當家裏人吃酸菜魚吃得眼淚直流渾身冒汗,花雲還是一身清爽地品嘗美食。不過,芥末卻是截然不同的辣——格外嗆鼻的刺激感。花雲默默地望了一眼旁邊的不二,心想,與其說這位天才口味獨特愛吃辣,倒不如說他喜歡的是芥末帶給自己平淡生活的別樣刺激,就如同福爾摩斯享受着解開每一個複雜謎題時的愉悅感。
“我以為你會繼續躲下去呢。”
“我都哭了,你還這樣逼我。”花雲擦了擦被芥末壽司嗆出來的眼淚,“唉,會魔法的女巫有預知能力,有什麽好奇怪的?答案就是,我是女巫嘛。”
這完全不着邊際的回答讓青學天才也不由得一愣:“……女巫?”
“對啊。之前的事情,不二學長也看到了吧?”
不二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此時還未能抓住關鍵,只好順着對方的話應道:“之前?”
花雲托着下巴,仔細觀察這位天才的神色,猜想他應該是聯想到剛剛那啼笑皆非的一幕,頓時覺得自己終于從腹黑熊這裏讨回幾分顏面:“不是哦,我說的是在比賽時,不二學長你親口說的,我也會魔法,這件事。你不是說我會魔法嗎?那我就是會使用魔法的女巫。”
……被耍了。對方此話一出,不二就明白了。從她在河村的石膏上畫畫開始,就是她設的局,為了讓自己因她剛才的回答而猶豫。不二很無奈地看着小姑娘臉上狡黠的笑容,心道,這孩子花費這點心思,就只是為了報自己咄咄逼人的一箭之仇嗎?這種毫不吃虧的強硬個性,倒是和越前有些相似。只不過,不二覺得,這個笑起來天真爛漫的女孩,她的玲珑心思比越前多了不止一分。
“開個玩笑嘛。”她聳聳肩,“我打的是數據網球,收集資料、分析選手、預測比賽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原來如此。”不二一語雙關,“這事我從阿乾那裏聽說過。”
再次聽到這個說法,花雲真是百感交集。感覺并沒和乾學長有多少接觸,但是已經因為自家男神的一句話而結下了梁子。
“真是可惜了。”不二放下茶杯,茶的熱氣熏得他溫柔的笑容似幻似夢,“本來以為你們有緣,還打算将我家那位小女巫介紹給你認識。”
……你家那位小女巫?花雲不解。“女巫”若是指習慣在賽前為弟弟占蔔的美女姐姐,好像也能解釋得通。可是“小女巫”,為什麽感覺很奇怪?她一定曾在哪裏聽說過,只是今天用腦過度,想不起來。花雲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是不二學長那位擅長占蔔的姐姐嗎?”
“我猜錯一次,你也猜錯一次。我們平手了呢。”微笑眯眯眼不見了,花雲震驚地盯着這雙銳利的冰藍色眼睛,“是我的妹妹哦。”
她是我的妹妹,不二奈奈子。
自打聽到這個消息,花雲就靈魂出竅了。走在前頭的越前龍馬也只是在察覺到身後那股拉力消失了,才停下來。他皺着眉走過去,問:“怎麽了?”
“龍馬,如果比賽對手是更完美的另一個自己,該怎麽辦?”
小姑娘蹲在地上,抱着雙腿瑟瑟發抖。看見自己的帽子戴在對方頭上,越前龍馬忽然覺得很好笑。他忍不住伸出手按在帽子上,是自己熟悉的稍微粗糙的布料,還有自己陌生的暖意。
路燈像是一盞舞臺燈,聚焦在這對年輕人身上。夜晚的街頭,正在上映浪漫的愛情故事。
然後……故事裏溫柔的男主角忽然擡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帽檐。愛情片莫名變質為戰鬥片。
“很痛啊喂!”無精打采的花雲立刻蹦起來,結果炸毛的過程中又不小心絆倒自己的腳,在男神一句“果然還差得遠呢”的嘲笑聲裏,倒黴地摔在地上。
這個男主角一點都不溫柔。他既不會伸手将女主角拉起來抱進懷裏,也不會對心情低落的女主角體貼地安慰幾句。
越前龍馬就站在原地,看着花雲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惱怒地瞪着他。
這個表情不錯嘛。他滿意地一笑:“那就變得更強吧。變得更強,去超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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