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男神你還差得遠呢

第17章 ☆、我的雙打

? 桃城武滿懷信心的雙打比賽，終于拉開帷幕了。

可惜，賽前這股沖勁，并不足以帶着這對臨時組合的雙打搭檔一路順風地獲得勝利。青學以4:0落後①的情況下，周圍的觀衆也開始擔心起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令人沮喪，而站在場內的越前和桃城也一臉煩躁地瞪着彼此，緊抿嘴唇生悶氣。

“這場比賽，讓我想起在美國時不愉快的事了。”越前龍馬摘下帽子拍了拍，又重新戴上，“外患依然很嚴重，只不過內憂更糟糕。”

內憂一聽，整個人都氣炸了：“你說什麽！你就是在我說是吧！”

他無奈地長嘆一聲：“阿桃學長，別對我發怒了。昨晚已經被狠狠地訓了一頓。”

【越前，你說，我們這樣的組合，算雙打嗎？将球場一分為二，各自為政，這是雙打嗎？】

【我這樣短暫的人生裏，最後悔的，就是和你一起組隊打雙打。】

記憶裏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氣喘籲籲地對自己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她的每一句話，越前龍馬都牢牢地記在心裏。他的時間還在不停地往前走，而她則永遠是十一歲的模樣，待在他的回憶裏，如同一個幽靈一般，陰冷地嘲笑着。

【你還能打出我所希望看見的雙打嗎？越前龍馬君？】

越前龍馬望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學長，依稀能看到曾與自己并肩作戰兩年的女孩，站在同一個位置，冷眼瞪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将球拍往肩上輕輕敲了敲，終于下定決心：“既然這樣，那就這麽做吧。”說罷，他轉身走向底線中央。

桃城不爽地啧了一下：“早該下決心了，哼，內憂！”自覺扳回一城後，他才憤憤地轉身走去球網中線的地方。

場外觀衆以及玉林的對手一頭霧水地看着兩人用球拍在雙打場地上劃出一條直線，将青學這方的球場對半分成兩塊。

望着這條三八線，桃城滿意地笑了：“就是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以這條線為界，這邊的球都是我的。”龍馬扶正了帽子，“你千萬別越線。”

“啧，你管好你自己的球場吧。”桃城不甘示弱地哈了一聲，“我這邊絕對沒問題。”

“我也是。”

即使是搭檔，兩個人各自站在三八線兩邊，視線碰撞時依然爆出幾個冰冷的火花。

“又鬥起來了，實在太不可靠啦。”堀尾在場外抱着頭急得哇哇大叫。

站在他旁邊的勝郎卻并不如此認為：“我倒覺得，阿桃學長他們的反擊正要開始呢。”

“嗯，無論是互相鬥嘴還是特別的雙打方式，感覺都是龍馬的作風。”勝雄也贊同道。

“是、是嗎？”堀尾将信将疑地望向球場。

不管場外群衆或場內對手認為多麽不可置信，場地兩分的青學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的表現确實脫胎換骨，一改此前始終被死死壓制的低迷氣氛，這個奇怪的組合現在可謂如魚得水、勢如破竹。場外為青學吶喊的歡呼聲漸漸高漲，場內玉林的雙打組合也越發焦慮和困惑。

看到擊球又被越前龍馬輕松打回，布川目測球飛出的軌跡，心急之餘有些幸災樂禍：“泉——Watch②！太高了，一定會出界！”

泉朝自己的隊友自信地使了個眼色，他也早就看出來了。趁這個失誤，必須一舉壓下青學不知為何就嚣張起來的氣焰！

越前龍馬仍然維持着擊球的姿勢一動不動，帽子投在臉上的陰影也奈何不了他的神采飛揚：“真可惜，是界內。”話音未散，球便應聲一拐，壓線落下。

觀衆們被這戲劇性一幕點燃了，場外随即爆發出激動的加油聲：“青學！青學！青學！”

乾感受着那似曾相識的場面，無奈地擡了擡眼鏡：“越前這小子……還是這麽嚣張。”

而那位嚣張的一年級新生，正拉了拉帽檐，帥氣地挑起眉朝對手挑釁道：“雙打也蠻好玩的呢。”

“可惡！”泉咬牙切齒地否定對手的說法，“你們這種打法根本不是雙打！”

布川也恨恨地反駁：“混賬！我們絕對不會認同你們這種打法！這不是雙打！”

【越前，我們打了兩年的雙打，真的是雙打嗎？】

【這不是雙打。】

“……”龍馬微微一怔，但很快地，他的眼神又重複以往的堅韌，“雙打的方式因人而異。就像吃早餐，有人喜歡西式，有人鐘愛日式。”

【全力以赴地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也信任對方會付出同等的努力，這難道還不是團隊精神？！你的單打本來就不按套路出牌，雙打為什麽就要按常理辦事？】

“這就是，我的雙打。”

泉和布川被他這番奇怪的說法囧得無語。這種用單打方式來進行雙打的網球，哪裏符合雙打要求的默契和配合？這家夥竟然還這麽理直氣壯？兩人隐忍着怒氣瞪向青學雙打組合的另一人，讨個說法。

“哈哈哈哈哈！越前說得好！這就是我們的雙打！”桃城響亮大聲地為同伴助威。

睜眼說瞎話這一點，這兩人倒是配合得很有默契。泉和布川吐出一口老血。

被對手亂來的打法整得心神大亂的玉林，之後的比賽依然節節敗退，狼狽地被逼到了Match Point③。布川仍舊不死心地尋找對手的破綻，但青學完美無缺的陣勢只能讓他急得滿頭大汗。無論打去哪一邊都有個可怕的對手在虎視眈眈等着，那麽……那麽就擊去中線位置！

“蠢、蠢材！那兒也不行！！”泉察覺不對，急忙大喝制止，但為時已晚。

“開——”

“合——”

青學對玉林的雙打二號比賽，由桃城以“開合戰術”拿下最後一分，勝利結束。

“喀、喀——”兩副榮獲球賽勝利的球拍輕輕一擊。

球拍的主人相視一笑，得意洋洋：“男子漢大丈夫，果然還是應該打雙打。”

可是，惡人自有惡人磨。贏得比賽的兩人剛下場，就被龍崎教練一手一個狠狠擰着臉頰旋了一個轉，怒斥：“你們兩個笨蛋！以為贏了比賽就沒問題了嗎！讓別人看到青學這樣的雙打，簡直丢臉死了！給我去罰跪！”

“痛痛痛痛……是……”

聽着周遭指指點點的竊笑聲，桃城難掩尴尬地挺直腰跪着，發誓：“我再也不要打雙打了！”

“我也是。”龍馬一臉負氣地跪在他身邊，心不服口也不服，“全力以赴地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也信任對方會付出同等的努力，在各自的單打場地完成雙打，這也不算默契配合的團隊精神嗎？”

“就是就是！”桃城慣性應了幾句，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越前你這番話……”

“這番團隊精神論一定不是你想出來的吧，越前？”乾走到他們身旁，一邊說還一邊拿着小本本記着什麽，“你們這次比賽，實在談不上多少雙打價值。”

“但是乾學長還是收集到了很好的資料了吧？”龍馬翻了個白眼。

“無論你心情好不好，嘴巴依然這麽讨人厭。”乾合上本子，眼鏡叮地一閃，“這番話也是那位‘很強的數據網球選手’說的吧？”很強的這三個字，他說得很淡，“什麽時候介紹一下，我們來一場比賽？”

“不必了。”心情不爽，龍馬嘴上更不會饒人，“乾學長你太弱了。”

“……越前，你實在太嚣張了。”乾也吐出一口老血。

桃城樂哈哈地看着從越前龍馬這裏完全讨不到任何好處的乾讪讪地離開，撇過臉又偷笑了一會，才賊眉鼠眼地湊過去低聲問：“哎，越前。就是那個來青學找你的小姑娘吧？待會送你回去時，我也要和她來場比賽。”

“阿桃學長，你也不強啊。”

“……越前！你這個混蛋！”桃城氣結地往他頭頂上錘了一下，正想調侃幾句，腦海裏又浮現出那雙清亮嚴肅的眼睛，只好悻悻地閉嘴。

越前龍馬沒在意今天學長為何如此好說話。他豎起手指頂了頂帽檐，望着帽檐下那一分湛藍的天空，若有所思。

這就是，我的雙打。

你看見了吧？這就是，網球給我的答案。

站在球場上，幽幽地望着越前龍馬的女孩，終于慢慢地展露笑容。不再是以往陰森恐怖的冷笑，而是充滿期待的微笑。

【龍馬君，以後的比賽，一定要加油。連同我的那份一起去努力吧。】

嗯。那麽，再見了。

在樹蔭下一蹦一跳的鴿子歪了歪小腦袋，突然展開雙翅撲棱撲棱地飛向天空。

拒絕了桃城明顯別有意圖的造訪，越前龍馬有些好笑地目送學長騎着自行車脾氣火爆地離開，這才緩緩地往回走。寺廟那邊的争吵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果然只要比賽對象是老頭子，球賽都沒辦法安安靜靜地進行。與越前南次郎鬥嘴的女聲，有時候氣急敗壞，有時候哭笑不得，有時候自嘲調侃，算是和嘴上功夫一流的老男人平分秋色。

一想到上一次目睹的比賽，越前龍馬忽然心生期待，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種隐隐雀躍的心情？越前龍馬努力地回想，卻記不起來最初的相遇，就像她一點一滴地融入到越前家生活的過程也無端變得模糊了。喜歡用逞強的表情堅持“我只是不小心”，看似冷靜的家夥一旦情緒爆發也非常驚人，打游戲做手工開罐頭的技術和她走路的本事一樣糟糕，說不定手腳的機靈勁全都交付給廚藝了……嗯，還有網球。

回想到這裏，他有些吃驚。關于一個女孩子的記憶，竟然已經能夠堆疊出這麽多細節。

“小丫頭！不準再在練習賽裏算計我了！要懂得尊重老人家！”

“可是，剛剛叔叔不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嗎？”

仿佛是青春電影裏的某個暧昧鏡頭，正在說話的少女被夕陽溫暖地擁抱着，彎彎的笑眼狡黠又可愛，光是看着就讓人心曠神怡。她不理會身後咋咋呼呼的老男人，轉身摟着球拍離開球場。少女抱着球拍的動作，輕柔愛惜得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她輕輕地把臉貼上去，低聲說了一句話。

越前龍馬站得離她有些遠，沒聽清。

對了，關于她的印象還有一個，那就是，她的網球充滿着思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