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關然然這一天有點忙，晚上還加了兩個多小時的班，晚上下班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家裏還躺着一個病號。
猜着他可能沒走，關然然思忖着，他身邊不缺人照顧，應該吃了晚飯了吧。但雖然這麽想，她還是去超市買了點菜。
回到家的時候，家裏的燈黑的。關然然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打開了家裏的燈，客廳裏空蕩蕩的，沒有人。只有小布在玩着球。
小布看到她，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放開嘴裏的球，就跑了過來。在她腳邊蹦蹦跳跳，抖得一身白毛都在動。
關然然看到沈亦聞的皮鞋還在，就知道他沒有走。喂了小布後，她進了房間，打開燈，他正在床裏躺着。蒙着腦袋，拱起一團。
這人……不會一直在睡吧？
想到這個這個可能，關然然過去，掀了他的被子。被子裏，沈亦聞睡衣皺巴巴的，頭發亂蓬蓬的，露出的皮膚白得不太健康。
刺眼燈光打在臉上，沈亦聞眯起了雙眼，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是關然然回來了。
關然然問他：“你吃飯沒有？”
沈亦聞點頭，然後又搖頭。
關然然有些不耐煩了：“到底是吃沒吃？”
沈亦聞眯着雙眼，想了一下，然後搖頭，支支吾吾地不太敢說：“午餐吃了一點，晚餐沒吃。”
果然沒吃。
關然然氣不順了，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沒好氣地問：“那今天有沒有繼續打點滴？”
沈亦聞坐起來，靠在床頭，扒拉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點頭：“下午醫生來過。”
關然然沒再問，轉頭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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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聞坐在床上，醒了會神，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白色的燈，也起來，跟着出去。
關然然在就廚房裏。正在淘米打算做飯。
他下意識想去幫忙，關然然轉頭，一個眼刀過來，他立刻慫在原地，唇嗫喏着：“然然。”
關然然手裏拿着淘米的小盆，直接趕人：“你出去！”
沈亦聞便垂頭喪氣地走了，走出去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一雙黝黑的眼睛，看起來可憐兮兮。
關然然繼續在廚房裏忙活，只不過，在他沒看到的時候，唇微微往上翹了翹。
飯菜做好後，關然然就出去喊沈亦聞，他正躺在沙發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似乎在發什麽呆。
關然然靠在門邊，歪頭看了一會兒，才出聲喊他：“吃飯了。”
轉頭就走了回去，背影面條纖細。
沈亦聞聽到聲音，怔了一下，從沙發上起來，抓了抓頭發，就跟着進了餐廳。
關然然已經添好飯了。
沈亦聞進來的時候，關然然已經坐好，腰板挺得筆直，坐姿很是優雅，一張雪白的臉，被燈光照得更加白膩。他進來，她還擡頭看了他一眼。
桌子上邊，放着兩菜一湯，都很清淡，顯然是為了照顧他。
沈亦聞心裏好受很多。
洗了手，沈亦聞坐在關然然對面，低着聲音喊：“然然。”
關然然還是不接茬，靜默地拿起勺子給她自己舀湯，沈亦聞的話，她當聽不到。
沈亦聞喉頭滾了滾，拿着筷子，低頭就靜默吃飯。
但他心裏難受，吃着嘴裏的飯，味如嚼蠟。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擡頭看着關然然，眼裏有着落寞。
看了半晌，沈亦聞艱澀地開口：“然然，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關然然捏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夾菜，吃菜，吃飯……反正就是當他不存在。
沈亦聞見關然然無動于衷，心裏更難過。眼裏帶着悲傷，他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又澀着聲音，懇求道：“然然，你理理我好不好？”
關然然正在喝湯，聽到他懇求中帶着幾分撒嬌感的話，一時沒有忍住，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沈亦聞見狀，連忙起來，繞到關然然身後，輕拍她的後背，讓她好受些。
關然然咳得臉都紅了。
終于不咳了，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邊，關然然沒好氣地回頭，瞪了眼他，聲音兇巴巴的：“你能不能好好吃飯，不要說話！”
“好。”拘束地放開搭在她後背的手，沈亦聞坐了回去，一雙漆黑眸子還是直勾勾地盯着關然然，眼裏似乎還帶着幾分企盼。
見關然然埋頭吃飯，仍是不管他不理他，沈亦聞抿了抿唇，也慢吞吞地繼續吃着感覺沒有多少味道得飯了。
關然然其實廚藝不錯，只是他心情不好，飯吃起來也不香。
關然然吃完了飯，看了一眼正用着龜速吃飯的沈亦聞，就收拾了面前的碗筷，放進裏邊的洗碗盆裏。
出來的時候，沈亦聞也站起來，似乎也是要收拾碗，打算不吃了。
關然然擰着眉。看着他碗裏剩了一大半的飯：“你怎麽不吃了？”語氣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嚴厲。
沈亦聞低着聲音：“我不餓。”
關然然道：“你這樣很浪費。”
沈亦聞又坐了回去，乖乖地重新拿起筷子：“那我把剩下的吃完。”
但看了看碗裏的飯，沈亦聞真的是覺得沒有胃口。
關然然看着他這樣子，氣也生不起來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走到他身側，手碰上沈亦聞的臉，聲音放軟了下來：“你好好吃飯。”
沈亦聞“嗯”了一聲。見關然然終于肯理他了，他心情終于好了起來。對關然然笑了笑，開始吃飯。
雖然沈亦聞現在還算是病人，但是吃相沒的說，手拿着筷子，即使穿着睡衣，看起來也是優雅矜貴的樣子，只是又比平時多了幾分随意感。
關然然收回手，走出了餐廳。
客廳裏小布正圍着空空的狗盆子轉着，一雙大眼睛渴望地看着關然然。關然然無事了小布的祈求，徑直往沙發走去。
小布越來越胖了，就算它再賣可憐，她也不能心軟。
到了沙發，關然然盤腿坐好，抱起抱枕，打開電視調了臺就開始看。
過了一會，沈亦聞吃完，收拾好就從廚房裏出來了。見到關然然在看電視，他湊了過去。坐了一會，見她沒有反應，他往她身側湊得更近，然後小心翼翼地抱住關然然的腰，下巴搭在她肩頭上，沈亦聞聲音帶着幾分讨好：“然然。”
關然然扭頭，一雙烏黑的眼眸一動不動看着他。
接着又轉了回去。
沈亦聞見她無動于衷，手臂僵硬，卻還是沒有松手，一直摟着她。懷抱裏溫暖，沈亦聞心裏也熱熱的。
家裏開着空調，溫度要比外頭高了好幾度，穿一件衣服剛剛好，但被沈亦聞這麽一捂，關然然就覺得有些熱烘烘的了，被他抱了一會，關然然就覺得熱了。遂推開了他。
見他坐在旁邊，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起他剛才食不下咽的模樣，關然然心軟了幾分，開口問道：“今天醫生有沒有給你開藥？”
沈亦聞點頭：“開了。”眼睛随着關然然的話，明亮起來。
關然然又問：“吃了沒有？”
沈亦聞一頓，在關然然地眼神下，心虛搖頭：“沒吃。”
“……”關然然無語地看着他，推了他一把：“去吃藥。”
“好。”沈亦聞乖乖地起來，看了關然然好幾眼，這才匆匆忙忙地就去房間裏拿藥，又去餐廳裏倒水，吃藥去了。
關然然瞧着他這傻樣，頭頂就差沒飛過一排烏鴉了。
吃完藥，沈亦聞又跑回來，坐回到關然然身旁，又伸手抱住了她，聲音上揚着
“然然，我吃完藥了！”
他眼睛彎起，聲音裏帶着愉悅，就差沒有跟她炫耀：我好棒棒哦，我把藥吃完了！
幼稚！
關然然白了他一眼，目光轉回了電視裏，繼續看電視。看了一會，她又拿起空調的遙控器，把房子裏的溫度調低了兩度。
不然他們這樣抱着，實在是太熱了。
抱着心心念念的人，聞着關然然的身上好聞的溫度，看着她精致的側臉，沈亦聞唇輕輕動了動，然後腦袋往他的方向偏了偏，碰到關然然的臉頰。
唇在她臉頰上貼了一會，沈亦聞這才忐忑着開口：“然然……對不起。我那天，就是……聽到你說不喜歡我的話，有點生氣。”
關然然猛然轉頭看他。腦海裏，瞬間也想起，她與江攸顏争執時說的話。
後邊那一段說不喜歡沈亦聞的話，她是故意氣江攸顏的，說完她就忘了，也沒想到會被沈亦聞聽到。
關然然終于明白沈亦聞所作所為為那般，又好氣又好笑。
“那你要不要繼續生氣？”
想起這幾天仿佛被抛棄的黑暗日子，沈亦聞抱着關然然不撒手，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
之前陳朝他們也笑話過他，太把女人撕逼的話當真。而且，處理問題的方式也太過激。
他現在想通了。
他哪裏還敢繼續跟她生氣。他生怕她不要她。
他害怕這一回，她走了，就再也回不到他身旁了。
關然然噗嗤一笑。被他惶恐的樣子逗樂。接着她臉色嚴肅下來，伸手揪了揪沈亦聞的耳朵，在他耳邊道：“沈亦聞，當初突然離開，是我的錯。我認。”
關然然想起當初的事情，也覺得自己那時候不夠鎮定，失笑，她繼續道：“我現在跟你在一起，是因為心裏真的對你有喜歡。我其實預料到你可能想報複我。你一開始不署名，莫名其妙地送我花，我就感覺到，你心底大抵是怨我的。這次的事情，就當我之前把欠你的還你，以後有事你跟我好好說。下不為例，你要再敢莫名其妙失蹤，不接電話，我們兩就完了。聽到沒有？”
關然然說話的時候，揪着沈亦聞的耳朵，他皮膚觸感好，垂着頭認錯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有趣，關然然沒忍住，手揪他耳朵揪得更加快樂。
沈亦聞點頭：“沒有下次。”
他抱着關然然，抱得緊緊的，像是抱着寶貝一般，聲音哽塞，卻又堅定：“然然，我愛你。”
他承諾着：“以後，我們好好的，我再也不會欺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