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進宮過年節
師姝媚和師疏影這兩日安分了不少,師輕青過的也算是來師府後最為潇灑的幾日。
每日裏頭找師想容唠唠嗑,時不時地還能收到經一送來的小玩意。
還有宰父叔叔派人送來各種精致糕點。
師輕青覺着日子就該如此。
當然,如果能每日賴個小床便是極好的了,人生也就完美了!
可人生,哪能事事都如人所願呢!
因為無可預知所以才妙不可言,可有時候這妙,便不是你當下就能體會得了的。
一大早,師輕青便被夕兒從被窩裏拉了出來,整理妝容整理華裳,說是要去給家裏的長輩請早,讨個吉利。
師輕青因着昨夜跟師想容聊得太晚,沒睡夠,這會子起床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被拉着坐在梳妝臺前。
因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竹兒和桔兒也都上來幫忙。
師輕青眯着眼睛從縫裏瞧去都是喜慶的紅色,竹兒和桔兒也是穿上了府裏特制的新衣,翠綠色的絨毛小襖,夕兒則是身着嫩綠色的羊毛繡邊馬甲。
雖說紅配綠賽狗屁,但不得不說如此穿搭确是讓人眼前一亮。
師輕青略微提了提神,坐好了,任由夕兒在臉上胡塗亂抹。
夕兒一邊手指翻飛一邊交代着‘注意事項’,如和尚念經餘音不絕繞梁三日。
“小姐,你可一定要記着,待會兒進了宮,何處燕席,何處退席,何處拜禮。何處落座,可萬萬不能出了差錯,丢了師家的臉面,不然日後小姐會被人诟病的。”
師輕青本想說被诟病還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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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瞧見夕兒一臉嚴肅的樣子,心想,皇宮确不比他處,小心為上。便也不好再說。只得一一應下。
雖說皇家賜宴榮寵無比,但對于師家來說,祖制亦不可廢。
所以進宮之前。師家子女要在寅時便要起身前去落梅園處給父母請安。
再一同用餐,方才進宮叩謝皇恩。
師輕青去落梅園時尚只有一個師想容一人在,師相爹爹見了,淡淡點頭。賞了一對血如意。
師相爹爹身着檀黑色金絲線馬甲,內裏系藏青色長袍。一雙褐色尖彎鑲玉官靴一塵不染,一雙黑瞳印不出過年節的喜色,越發襯得臉部線條十分僵硬!
師輕青心裏一驚,師相爹爹這是怎麽了?師輕青實在猜不着這深如海淵般師相的心思。只得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
說了一些吉祥話拜謝了一番後才起身。
到得大夫人處,師輕青瞧着大夫人的模樣明顯老了幾分,身上那件绛色霓裳外袍。也越發襯得人臉色暗沉,不由心中冷笑。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動聲色道:“祝大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完又奉上一杯茶水。
因着師輕青喜笑顏開地喜慶模樣,任誰也不會去想那處話的真正含義。
不過,師輕青想大夫人定是知道的,因為她在接茶水的時候手都在抖!
也包括在壓歲禮時!
是一對羊脂桃花白玉玉佩,師輕青在接過時,師相亦側頭淡淡掃了一眼,對着大夫人點點頭,“你有心了!”
大夫人聞言差點喜極而泣,不等大夫人接話,師輕青忙一頭又拜了下來,“大娘在過去的一年辛苦了,如大娘不嫌棄青兒願來人替大娘分憂,請大娘多多指導青兒!”
此話一出,衆人神色各異,雖說仍舊或品茶或正襟危坐或低頭整理衣擺或笑意吟吟地望着,皆一心兩用,兩耳直豎,想着大夫人如何開口拒絕。
大夫人到眼邊的淚被師輕青這一話硬生生地址憋了回去,自師輕青的角度看去,剛好瞧見大夫人手握椅手泛白的手指!
“也好,青兒再過幾年也長大成人了,是該學着處理事務了!”師相拿起碧玉瓷蓋輕輕撥過杯盞的茶葉,淡淡開口!
師相一言既出,衆人想要蹦噠鬧騰的心只得作罷,專心做着自己的事!
大夫人見狀,亦只得應下,親自扶了師輕青起來!
師輕青則一臉惶恐又對着大夫人謝了一番!
根據祖制,長女只需向大夫人拜年,所以對于三夫人、四五夫人便都跳過,只奉了茶水說了些吉祥話,未行拜禮。
完後,師輕青與師想容去了偏殿等着開席。
畢竟晚上的才是正席,所以此宴不過是圖個吉利,擺放着一些讨喜應景的菜色。
約摸過了一炷香時間,師疏影與師姝媚才姍姍來遲。
打扮得極為妖豔。
師輕青撇撇嘴與師想容對視一眼,十分不屑。
那兩人一見,怒色盡顯,剛想上前教訓,師相爹爹便與大夫人在一堆丫鬟婆子中簇擁着而來。
此事,只好暫罷,收了心思,落座于一旁!
因着衆人心思各異,此飯如同嚼蠟,草草了事後便開始我要等準備進宮。
師輕青與師想容同一騎馬車,師姝媚和師疏影一輛,爹爹與大夫人一輛,而三、四、五位夫人乃是爹爹的妾侍,無法進宮,所以則留守在家。
不過幾位夫人對此并無怨言,畢竟自己的女兒能去這皇家盛宴已是榮寵!
師輕青在要上馬車時,師相爹爹望着師輕青欲言又止,師輕青知道師相爹爹想說什麽,想讓師容嬌一同前去?
嗬——
師輕青只做沒看見,拉着師想容高高興興地上了馬車。
說來,這是第一次進皇宮,馬上就要進入北夏國權利最高峰的地方,見着擁有此權勢站在最頂端的男人,師輕青不知怎的,居然一點兒都不激動,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感受。
像有點失落。又有點慶幸!
“青姐兒,你怎麽了?”師想容見師輕青臉色不對,不由關切地問道。
“可是身子不适?”
師輕青回以一笑,“沒事,許是昨晚沒睡好!”
師想容聞言頓時有些自責,“怪我,昨晚拉着你說了好些話!”
“不不不。這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還不是我偷偷喝了點蓮媽釀的果酒醉醺醺的,拉着你胡天海地的亂侃,怎能怪你呢!”師輕青忙接口道。怕師想容亂想,能有一個陪着自己聊得來的朋友多麽來之不易。
“噗嗤——”師想容被師輕青着急的模樣逗得一笑,“自你從雪山回來之後,性子開朗了許多呢。人也沒有先前看着木讷了!”
師輕青被心裏那莫名的感覺弄得十分不舒坦,遂聞言只是淡淡一笑。未再接話。
師家的馬車極近奢華,乃是驷馬齊驅,采用圓柱遮頂結構,門窗開五面。取菱形花紋镂空窗杦。
隐隐約約間能瞧見被迫讓于道路兩旁的老百姓,正忍不住地探頭張望。
妄能瞧見裏頭的貴人。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了下來。前頭一領事太監捏着長調在請師相爹爹下馬車。
師輕青探頭張望,正好瞧見龍飛鳳舞的三字。青龍門!
師輕青努努嘴,看來是要下馬車步行入宮了。
往前頭探去,正好瞧見夏寒與師相爹爹在互相寒暄的場景。
一身紫衣輕裘将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風,在一衆肥膀腰圓的官員中鶴立雞群,仿佛是感受到了師輕青的目光。
在與其他官員說笑間,吟吟地望了過來。
狹長入鬓的俊眉随之一挑,眉下如山水墨畫般風流的鳳眼,因這一笑,使之這蕭條的官道一瞬間風情旖旎。
師輕青忙掉轉開了目光,與師想容一同下了馬車。
師輕青下來時,夏寒便以要先入宮給皇上請安拜年,先行一步。
臨行前,又望了望師輕青,勾唇一笑,令宮牆紅色金粉都失了顏色。
師輕青望着今日十分奇怪的夏寒,嘴角不禁抽抽。
但又不敢肯定夏寒這一笑是對着自己。
畢竟師輕青的馬車停靠處仍是停放了衆多世家小姐。
個個花枝招展人比花嬌。
師輕青望着一衆女同胞皆淪陷在夏寒那一笑的目光裏。
不由深感痛心。
拉着亦在呆愣中的師想容跟上師相爹爹的步伐,進了宮門。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覆壓百萬餘裏,地勢得天獨厚,西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都城,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鈎心鬥角。
師輕青擡頭望了望如巨龍盤桓其上的白玉階,經過歲月的變遷洗禮,發出滄桑無情的目光,注視着整座宮殿!
如同千古絕唱歷來君王的目光!
因着男女所屬不同,故在開席之前,女子入宮拜見皇後,男子入宮叩見皇上!
自此分開!
“容兒,你處事向來穩重,此次之宴非同小可,容不得半許差錯,青兒是第一次進宮,你多提點着些!”師相爹爹輕聲囑咐,眉頭略微皺起,透着沉重!
師想容望了望猶在白玉階前發呆的師輕青,渾然不覺旁人的指指點點,兀自站着!
不由禀聲道:“是,爹爹,容兒省得,爹爹請安心!”
一旁的大夫人見狀,亦言:“相爺請放心,老身自然也會多多照看青兒,其中輕重,妾身明白!”
師相聞言,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方才離去!
師想容見越來越多的官家小姐進了來,忙上前拉住了猶在發愣的師輕青往皇後的椒房殿走去!
大夫人在路上遇着了許久未見的手帕之交,兩人說着話便漸行漸遠,與師輕青和師想容等人隔開了一段距離。
師姝媚與師疏影兩人更是一早早地沒了影子,與其他同樣美貌的官家小姐一同走到了前頭去了!
師輕青卻不在意,望着朱漆宮牆一角投射的陰影,與高宇樓臺的金碧輝煌形成鮮明對比。
師輕青上前挽住師想容的胳膊,語氣親昵,“不知今兒有何好看的好玩的,若能見平生未見之物,倒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師想容聞言淡淡一笑,笑齒與朱唇形成好看的彎月弧度,相比師輕青看哪都是稀奇的面容,師想容眉眼間盡是平淡,雙手放于腰上兩尺,剛好在耦合色金線作邊的花蕊中央,盡顯大家之氣!
師想容朱唇親啓,微微張口,剛想接話!
便聽得身後一人似冷似笑,捏着尖調嘲道:“哪裏來的劉姥姥,走馬觀園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逛花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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