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懲罰
安繡顏被分配的任務是與另一個太監小傳子每日将運來的珍寶呈給皇後過目,這個任務看起來簡單,實則并不輕松,手中捧着價值連城的寶物,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稍有差池,那肯定是小命不保。
安繡顏聰明地将燙手山芋遞給小傳子,然後自己拍拍兩手,跟在後面,絲毫不介意自己多麽的自私。
今日是第一次呈東西給皇後過目,安繡顏也有幸第一次來到皇後娘娘的寝宮,心中卻碰碰亂跳,她也不過才穿越過來,還未适應,做起事情來自然無法得心應手。
忐忑着,安繡顏已經進入了大殿。
一種威儀和寒意迎面而來,安繡顏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小傳子,見他還好,表情鎮定,不像自己這般局促,當下,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跟随着小傳子一起跪下:“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皇後的聲音極淡極淡,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奴才們将這尊青玉煙雲貂呈給娘娘過目。”小傳子回話道,說完将手中的煙雲貂舉高。
順着小傳子的手勢,安繡顏終于看到了這個後宮的女主人,最最尊貴的女子,皇後娘娘,三十多歲,一身大紅色金絲走邊鳳尾袍,頭上則插着鳳釵,端坐在大殿中央的鳳榻上。
她并沒有極美的姿容,但是卻擁有讓人見過一眼就會永遠記得的高雅氣質,這種氣質足以讓她駕馭一國之母的尊貴身份。
但是,這種氣質卻讓人望而卻步,望而生畏。
皇後終于擡眼,目光投向青玉煙雲貂,目光中帶着審視,半晌,卻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你見着本宮很害怕?”
這話是對着安繡顏說的,面對皇後銳利的眼神,安繡顏一怔,身體瞬間緊繃,心中卻思索着該怎樣回話。
“沒……有,是奴才前幾日感了風寒,還……沒好透……”安繡顏有些口吃,身體一軟,已經跪倒在地:“娘娘您慈愛有加,體恤下人,奴才自然不害怕您。”
“大膽奴才,竟然敢在本宮面前胡言亂語!”莫名其妙,皇後突然拍着榻邊勃然大怒,指着安繡顏叫嚣:“來人,将這個大膽的奴才拖出去……”
安繡顏大驚,這皇後真是喜怒無常啊,如果皇後真要懲罰自己,那自己可能真就死定了,霎時,她被一種無邊的不安所籠罩,這古代,真是不好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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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好好的一件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此刻的她心中除了哀嚎,還是哀嚎。
“是何人惹了母後如此不快?”皇後話沒說完,就被一個突兀的男聲打斷了。
那聲音帶着三分慵懶,三分醇厚,三分雅潤,還有一分讓人琢磨不透的不知名的東西。
光聽聲音,感覺這人就是一個矛盾混合體,但是這個聲音真的很好聽,讓人一聽便能永遠記住。
這道聲音的主人又是誰啊,也不知道來人是不是又一尊瘟神。
安繡顏的心中有千萬個奢求,誰能救救我啊!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個小太監,母後何苦與這種人生氣?”說話間,男子已經走進大殿。
“貞兒來啦!”皇後的臉色突然大翻轉,臉上的怒氣消散而去,滿臉慈祥地望着進來的男子。
“兒臣容貞拜見母後!”容貞恭敬地見禮。
皇後連連拂了拂衣袖,指了指身側的椅子,笑道:“貞兒免禮,快坐。”
“參見太子殿下!”皇後身後的婢女們立即請安。
安繡顏跪在地上感受着他們的母慈子孝,卻噤若寒蟬,她此刻根本連頭都不敢擡起,否了又是犯了大錯。
只是沒想到這人就是太子,原來他叫容貞,看來這個國家的國姓就是“容”。
可是,他的聲音和那晚自己在房裏聽到的聲音一點都不像啊!那晚打鬥中,太子的聲音是低沉而冷靜的,安繡顏自然不會忘記。
因為他說,別傷及無辜!
抛下內心的疑問,安繡顏提醒自己,如今自己已是站在懸崖絕壁,只需皇後一句話便生死無命,哪裏還有閑功夫去想有關于太子容貞的那些有的沒的,他又不可能救自己。
“來人,将這個大膽的奴才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行刑後直接丢到浣衣局。”容貞沒有立即坐下,而是清淡地對着外面喊了一句,說完後才又轉向皇後:“兒臣擅自做主,望母後勿要怪罪,母後認為如此懲罰可好?”
皇後的笑容略有些不易覺察的破裂,但依然點頭:“貞兒肯為母後分憂,母後甚是欣慰,自然都依你!”
安繡顏在心中痛苦地哀嚎,三十大板啊,行刑後還有命活嗎?就算僥幸活下,那浣衣局且是容易混的,浣衣局啊,以前在電視連續劇裏她自然看過,而如今自己身份是個太監,可以預見,那是肯定要倒馬桶、刷馬桶的,那就是生不如死的地方啊!
太過坑爹了吧!
原本以為皇後就是一只會咬人的惡犬,沒想到這個太子居然是一只惡狼,仔仔怎麽就倒黴啊!
來不及作過多的思考,人已經被兩個侍衛拖走了,是拖着走啊,尼瑪,屁股被門前地面鋪的鵝卵石磨的霍霍生疼。
就在離開大殿的一瞬間,安繡顏不經意地擡眸,不期然遭遇到了那個男人的目光,那目光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冰冷一片,與他的聲音極為不搭配。只是瞥了安繡顏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轉而含笑着看向皇後。
那人身量較高,目測應該有一米八,甚至更高,消瘦颀長,一身潔淨勝雪白衣,頭發束起,鳳眸微斂,睫毛遮擋,深幽無比,紅唇微抿,絕美的臉龐如雕如琢,看似溫潤,實則淡漠,但最讓人難忘的,恐怕就是他那與生俱來的尊貴無比和潛藏的疏離。
她心中一動。
這是留在安繡顏腦海中的最後畫面,接着她便被帶出去打了三十大板,那板子打在屁股與後背上,但是卻板板鑽心的痛,甚至連唇角都滲出絲絲血跡。
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安繡顏有幾次都以為自己即将死去,所幸,最終卻半殘地活了下來。
蹒跚着被扔進浣衣局,自此,安繡顏在內心駐紮了一個仇恨,她咬牙切齒暗暗發誓,容貞,我今日被打至如此皆拜你所賜,今日之仇,我安繡顏不報不休!
剛進浣衣局,就有人将她的小包袱給扔了進來,看來自己這樣的也算是人事調動,需要登記在冊的,所以,原本管理她的部門自然要将她的東西給清除出來。
默默地看着自己現在的房間,極差極差,本就夏天,屋子裏密不通風,沒有窗子,只有一張床,悶熱的讓人頭腦發暈。
安繡顏睜大眼睛,盯着屋子找了半天,終于在角落處撿到了一把破的幾乎只剩下扇骨的扇子,蹒跚着走到床邊,躺了上去。
一向極為堅強的安繡顏,此刻實在是難以忍受地紅了眼眶,淚水默默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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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怎麽沒人看,棠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