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威逼
留書面色嚴肅,但眼神茫然,見傅清凝似乎真的心情不錯,低聲道:“奴婢覺着,男兒薄幸,嚴公子那樣憐香惜玉的人,哪怕她沒有傷口,大概也……”
傅清凝正準備上馬車,聞言詫異的轉頭看了她一眼,取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懂這麽多呢。”
留書知道傅清凝這是取笑她,也不惶恐,想了想道,“說不準紫悅姑娘這一傷,嚴公子對她更上心了也不一定。”
只要不再來惹她,傅清凝才不管他們的日子怎麽過,揚眉一笑,“走,拿房契去。”
衙門門口停了一架馬車,傅清凝的馬車過去之後,孫玉滿掀開簾子,“傅姑娘,我拿到了。”
看到面前墨跡新鮮的紙,上面寫的是孫玉滿的名兒,她伸手拿過,仔細看了看,确定是衙門過戶的房契,笑着道,“勞孫公子費心了。”
孫玉滿擺擺手,“日後若是嚴家追究……”
傅清凝笑了,“等房契到我名下,自然是找我。”
孫玉滿安心了,擡眼看着對面淺笑嫣然的姑娘,一時間心裏滿是羨慕,“傅老爺對姑娘可真疼愛。”
傅清凝沒接這話,讓留書和他一起進了衙門,很快墨跡未幹的房契就拿了出來,以後那間鋪子就是她的了。
孫玉滿臨上馬車前,躊躇半晌,問道,“傅姑娘,你會保密麽?”
傅清凝明白他問的是鋪子,反問道,“孫公子覺得呢?”
孫玉滿啞然,嚴家和傅家結親,卻因為其身不正給傅清凝招來橫禍害她險些丢命,等于結下了死仇了,如今傅清凝拿了他家的鋪子……他搖搖頭,反正和自己不相幹,說起來還是嚴悭先算計他來着,現在賣了鋪子他也不心虛。
傅清凝去酒樓給吳氏買點心的時候,又遇上了趙延煜,他又要送她回府,一回生兩回熟,傅清凝幹脆不拒絕了。
傅家前院,一位绛紅色的富家夫人正坐在客位,邊上還有個滿臉賠笑的富态婦人,“今日我們來,就是為了提親來的。府上的二姑娘長相貌美,性子柔順,知州大人家中的二公子長相才氣都是這個。”她伸出大拇指,“兩人年紀相仿,真心頂頂好的親事。”
吳氏笑容安然,看不出對傅清珠的不滿,“夫人如此慎重,也是清珠的福氣。這親事我代我們家老爺應了,你們挑個合适的日子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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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夫人劉夫人滿臉笑容,輕輕放下茶杯,“傅夫人,其實我今日讓官媒來,還有件事。”
官媒來自然是提親的,傅家如今只剩下傅清凝了。吳氏面色不變,心裏頓生不好的預感。
劉夫人撫着腕上的清透的翡翠镯,“是我那娘家侄兒,今年十八,長相俊美,性子也溫和,和你們家清凝正好相配。”
吳氏心裏不悅,且不提劉夫人那侄兒人品如何,但就她今日上門來先是提傅清珠,再提傅清凝,就好像清凝是順便的一般。
梁洲城中誰不知道傅清珠是剛回來的,且還只是傅誠的侄女,而傅清凝才是傅誠的掌珠。只要不是故意,都不會如此提議。
這麽一想,她仔細看向劉夫人神情,見她雖面上帶笑,但動作和眼神實在看不出一點上門求娶的喜氣,眼神斜着,看不起人一般。
本來傅清珠回來之後撺掇着老太太鬧出許多事,又一門心思想要嫁入知州府,她也無所謂劉夫人的态度,反正婚事定下,到時候備上一副嫁妝送她出門就是。但她沒想到劉夫人的态度會是這樣,不像是結親,倒像是想要上門找茬。
心裏思緒萬千,面上笑容不變,“劉夫人,我們家清凝受了傷,雖然我們家老爺尋了膏藥好好調理,但那傷疤……”她欲言又止,“實在是不敢高攀。”
劉夫人聞言,冷笑一聲,“娶妻娶賢,容色不佳還有別的辦法。看不上就直說,說什麽高攀不上。”
吳氏越發肯定了劉夫人這是上門來找茬來了,她心裏疑惑,明明前些日子上門賀彌月喜的時候還好好的,最近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嗎?心裏凜然的同時,面上苦笑,“區區商戶之家,确實是高攀不上。萬萬不敢耽誤了夫人的侄子。”
官媒就是那陪笑的富态婦人,此時接過話,“傅夫人,夫人的侄子也不會埋沒了傅大姑娘,多的是人想要結親,您就趕緊答應了吧?”
吳氏臉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兩人話裏話外,竟是要逼婚!連考慮的時間都不給,且劉夫人身份特殊,可以說整個梁洲地界就沒有敢拒絕她的人。傅家再是豪富,也只是商戶,都說民不與官鬥……心念電轉之間,吳氏心裏閃過許多念頭,倒不是覺得劉夫人的侄子不好,而是覺着劉夫人太過強勢,如果那人沒有不妥,她如何會這般急切?
這麽一想,就越發覺得不能應下,“夫人說的媒自然是好的,只是……實在不巧,我們家老爺不在,他平日裏最是疼愛清凝,也舍不得她早早出嫁,等我們家老爺回來,民婦與他商議一番,再給夫人答複可好?”
不待劉夫人答話,吳氏已經起身,走到她面前規矩福身,繼續道,“都說姻親是締結兩姓之好,這定下之後關乎幾代人,大家得互相守望相助,夫人寬宏大量,容我們考慮考慮可好?”
話語帶着暗示,尤其是“守望相助”幾個字語氣故意加重。
助什麽?不就是銀子,想要傅誠心甘情願掏銀子,劉夫人就不能太強勢。真要是逼急了,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
劉夫人似笑非笑看了她幾眼,“傅夫人不必多禮,日後我們可是親戚。既是求娶,那我明日我再來問問。”
這就是退了一步了。
傅清凝和趙延煜道別之後,正準備進門,就看到吳氏親自送着劉夫人出來,傅清凝上前幾步福身,“夫人竟是要走了嗎?”
劉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動作柔美規矩,眼神清正,面上多了幾分滿意,“來日方長,清凝日後得空,可到知州府找我說話。”
傅清凝有些疑惑,一轉眼看到吳氏面色隐隐蒼白,忙上前扶住,等那邊的劉夫人走了,她才低聲問,“娘,發生什麽事了?”
吳氏看着她擔憂的眉眼,眼淚唰得就下來了,一把抱住她,“我苦命的清凝……”
傅清凝見狀,慎重起來,忙勸慰了幾句。等清楚了前因後果,她滿心疑惑,她根本就沒見過劉夫人的侄子,且她身上有疤并不是秘密,名聲也就那樣。這上門求娶,大半可能還是為了銀子。忙安慰吳氏,她如今可是雙身子,“娘,別擔心,我讓管家去查查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吳氏以前也不會這麽容易哭,只是她有孕之後情緒不穩,哭了一場後也緩和了下來,恨恨道,“她若是真要逼迫你嫁,知州大人我拿他沒辦法,這知州夫人興許就不是她了呢。”
傅清凝心裏一動,她是隐約聽說過現任知州夫人是繼室來着,且來歷上不得臺面,經不起細究。遮遮掩掩的,因為她的身份,到沒有人敢當面議論。
吳氏已經讓人快馬給傅誠送信去了,要是順利,明日午後他應該就會回來,想到傅誠,傅清凝的心越發安定。
不過她的婚事……等這一回事情解決了,還是早些定下來才好,要不然總有人惦記,傅誠家大業大,難免有人眼紅。
天色漸晚,傅清凝洗漱完了正在妝臺前梳頭,留書拿着一封信進來,低聲道,“姑娘,這個是趙公子送來的。”
傅清凝訝異,接過信封看着上面俊逸潇灑中帶着鋒利的筆跡,“他親自送來的?”
留書點頭,“親手遞給奴婢的,絕沒有經過第三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