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的眼眸,睫毛長的讓人心動。
看着這些東西,葉深蹙起眉頭。
“不明白?”初語問。
“嗯。”
初語撥了兩下盒子裏的東西,哼一聲:“這叫怒刷存在感。還你東西不是目的,萬一碰觸到你哪根纖細的神經了呢?”
照片上那小女孩能看出是莫翎。小丫頭居然來這一手。
葉深壓住笑意,問她:“你說這些東西要怎麽處理?”
“丢掉!”初語瞪他,“難道你還想留着?”頓了頓,“等等!”伸手将那張單人照拿過來,“這樣我要了。”
将東西扔掉後,初語又想起來那張照片,遂問:“想好沒有?之前那張相片要不要也給我?”
葉深搖頭:“小的不給,大的可以。”
初語語塞。
真是林深時間鹿,海深時見鯨,葉深時……見污!
——
第二天,兩人吃過午飯便去了醫院。
進去的時候正巧徐玉娥準備離開,三人打了個照面,徐玉娥沉着一張臉又退了回去。
她沒見過葉深,淩厲的目光探照燈似的将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您好。”葉深語氣有禮,但是态度不算熱絡。
徐玉娥頭一扭,視若無睹。
初語拽了葉深一下,徑直走到病床前。
初建業氣色恢複不少,見他們進來臉色溫和。初語對他沒有沉下臉倒是有些訝異。
葉深将東西放在一旁,詢問初建業身體狀況。
“沒事了,這兩天就準備出院。”
“醫生怎麽說?”初語問。
“這話就是醫生說的。”
“頭上的傷呢?”
“過幾天可以拆線。”
說起這些,初建業臉色就不怎麽好:“那個混賬都沒來看過我,等我出院了非要好好治他一頓!太不像話了!”
初語道:“不管怎麽樣,身體重要。”
“那小兔崽子就是太慣着他了!”初建業越說越來氣。
徐玉娥在一旁聽着臉沉了下去。
“有外人在,你說這些幹什麽!怎麽年紀越大越管不住那張嘴!”
初語哂笑,十分想問一下徐玉娥她嘴裏的外人有幾個人。
“說話能小點聲嗎?他頭上還包着紗布呢。”初語皺着眉頭,決定跟葉深先離開,“爸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等你出院一起吃飯。”
兩人進了電梯,徐玉娥從後面趕了上來。電梯裏人不少,徐玉娥站到初語身邊沒有說話。只是臉繃的跟容嬷嬷一樣。
到了大堂,徐玉娥拿眼看初語:“我有話跟你說。”
初語眼皮擡都沒擡:“我不想聽。”說完拉着葉深便要走。
“幾年前你父親背着我借了二十幾萬給你養父。”
初語一怔:“不可能!”
“他賭博把錢輸了個精光,還倒欠了二十多萬,怎麽不可能?”見初語一臉不可置信,她不屑道,“你可以去問淑琴,看看是不是有這事。區區二十多萬我還不至于詐你,只不過屬于初家的還是要拿回來。”
初語臉色白了幾分,腦中嗡嗡直響。她從來沒聽劉淑琴提過。
“撫養費初家可一分沒少出,這錢任寶軍當初也說是借。不管怎樣,你總還是花初家的錢長大的。”頓了頓,“以後胳膊肘朝外拐的事給我少幹!”
最後,徐玉娥告訴她:“人別那麽貪心,找個時間把錢給我送回來。”
——
徐玉娥突然發作不知是因為初望挪用公款的事還是因為房子的事受了刺激。總之,初語謝謝她告訴自己還有這件事。
貓爪門前停着一輛攬勝。葉深坐在駕駛位看着初語,眼神裏是濃濃的關心。
初語看着他,勉強扯出個笑容:“我進去了,你開車慢點。”
葉深擡手攏了攏她頭發,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去吧,我晚上來接你。”
初語心不在焉的對了一遍帳,心裏十分混亂。最後還是決定打電話給劉淑琴。
“媽。”
“店裏不忙啊?丹薇剛帶着聰聰回家。小家夥越來越調皮了。”
“嗯。我有點事想問你。”
這語氣讓劉淑琴有片刻的遲緩:“怎麽了?”
初語深吸了一口氣:“爸爸……是不是跟初家借過錢?”
那邊靜了好一會,劉淑琴艱澀的聲音才傳過來:“你知道了?”
初語沒有說話。
“這錢我不是不打算還,你也知道我一下子不可能拿出那麽多錢,就跟建業商量分批還,當時他說不要……”劉淑琴羞愧道,“我就想存夠了再說。”
“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當時那個情況,我怎麽好說。你跟初家關系本來就不對付,我就更不願意告訴你。”
初語閉了閉眼,對她說:“這事我來辦,你不用管了。”
“小語……”
“就這樣!”
挂掉電話,初語覺得身心疲憊。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到底有完沒完?當初她只是以為任寶軍将拆遷費都輸光了,一時間接受不了才自殺,沒想到卻是欠了外債。
真是走了都不讓活着的人省心。
陽光漸隐,玻璃門被人推開,初語擡頭瞧過去,是許久沒聯系的袁娅清。她穿着ol套裝,一臉遮不住的喜氣。
“找了你幾次都撲空。”她說。
“這幾天在店裏的時間不多。”
“臉色這麽差,生病了?”
初語搖頭:“沒有。要不要喝點什麽?”
“不用了。”袁娅清從包裏拿出一張喜帖,“誠心邀請,到時候早點來啊!”
初語接過紅色炸彈,打開,上面的手寫字體十分工整。
“恭喜!”
“本來想找你當伴娘的,可是同事太踴躍了,就沒來麻煩你。”
知道是客套話,初語嫣然一笑。
“先走了,回去還要忙活。”
初語起身,将人送到門口。
關系一旦生分就會變得客氣。以前她從沒這樣送過袁娅清。
看着桌上十分喜慶的請帖,初語發現,她身邊似乎真的一個個都開始結婚了。看來只剩鄭沛涵和她相依為命了。
☆、Chapter 41
初建業出院當天,初語帶着一張銀.行.卡去了醫院。
今天人倒是很齊,初望頂着一臉菜色站在一旁,往日的嚣張不見,變得一聲不吭。
初語沒理其他人,走到初建業身邊問了幾句,然後,一起回了初家。
初老太太看了初語一眼把她叫進書房。兩人對視片刻,還沒開口,初建業推門而入。初語也不廢話,将銀.行.卡直接拍到桌上:“這件事我前兩天才知道,這裏是原本是我準備擴張店面的錢,既然你們急着要,就先給你們。二十八萬整,如數奉還。”
初建業眉頭一皺:“誰跟你要了?”
初語眼神一瞟,沒說話。
徐玉娥一哼:“我跟她要的,怎麽?初家的錢我還要不得了?”
“這錢是我給出去的,除了我沒人有權利要!”初建業看着初語,“把卡拿回去。”
這次住院讓初建業對初望寒心不少,而且這麽大的事也不見徐玉娥有多大動肝火,反而在這找初語的茬。
“你幹什麽!”徐玉娥目眦欲裂,對初建業的做法非常不滿。
以往初建業給初語什麽基本都是背着她們,從沒像今天這樣擺明了跟老太太較勁。
“家裏的錢都是我賺回來的,我有權利支配。”
“放屁!”
初建業面色冷了下去,沒理會徐玉娥的歇斯底裏,轉而問初語,“你擴張店面還差多少錢?”
“大概十來萬。不過我現在不急……”
初建業點頭:“我知道了,你現在先回去。”
初語讷讷點了下頭。離開前,她看了徐玉娥一眼,眼裏的快意絲毫不隐藏。徐玉娥險些被她這表情氣得背過氣去。
等初語離開,書房一陣詭異的寂靜。初建業神态疲倦:“我不要求你一碗水端平,但是能不能別這麽過分?”
“好啊!為了一個讨債鬼都罵起我來了?真是反了天了!”
“那個讨債鬼姓初!是我女兒!”初建業擡手揉了揉額頭,“你年紀大了,多想想清福。忍耐都是有限的,不要再逼我了。”
“你這個……”
回答她的是門被甩上的一聲巨響。
門外,初建業站了片刻,只聽房間裏傳出雜亂的聲音,搖搖頭,下樓。
樓梯處,初望看見初建業走過來,身體一僵,随即低着頭想從他眼前過去。
“站住!”
初建業瞪着他,火氣又湧了上來。
“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初望擡頭看他,“我會把錢給你拿回來!”
——
攬勝開出小區門口的時候,齊北銘的車已經停了一會兒。車窗下降,鄭沛涵坐在副駕位沖初語招手。
初語看懂她的手勢,解開安全帶下車。
鄭沛涵轉頭不知跟身邊的人說了什麽,兩人都從車上下來,只聽齊北銘囑咐一句:“小心點開。”
“放心,撞壞了把我自己賠給你。”
知道她故意曲解,齊北銘順着她話說:“那你随意撞。”
初語揚着嘴角,站在一旁看着兩人膩乎。
“上車!”
“你開?”
鄭沛涵拿眼看她:“怎麽,信不過我?”
初語坐到副駕駛,甩上車門:“車主都不怕,我怕什麽。”
那邊,齊北銘也上了車:“去皇庭,跟在她們後面。”
葉深瞟他一眼,緩緩啓動車子。
鄭沛涵曾經有過一輛mini,因為上班沒時間開想扔給初語,初語沒出息的死活不接。所以那輛剛買了不久的車果斷被賣掉。換成鈔票投進貓爪。
“所以你是說老巫婆讓你還錢,結果沒還又要來十幾萬?”
“我本來是打算還的,可是那天一看到老太太的臉我就忽然不想順她的意了。”
她猜到自己那麽一說這錢初建業可能就不會要了,但沒想到他又多給了十幾萬。
鄭沛涵樂了:“沒把老巫婆氣死?那錢你要了嗎?”
“要了。”初語淡淡的說,“過陣子我會還給我爸,現在就是想惡心惡心老太太。”
鄭沛涵嗤了聲:“估計幾天吃不下飯了。”
“你呢?是不是該招了?”初語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招什麽?”鄭沛涵目不斜視問。
“聽說你之前回來過,”頓了頓,“悄無聲息的。”
“遭……走錯路了。”鄭沛涵惱道。
後面跟着的攬勝車裏,葉深問旁邊的人:“你說是去哪裏?”
齊北銘扶額:“……你就跟着她走吧。”
葉深看他一眼:“武昭說前幾天在酒吧看見你了。”
“嗯,我帶着她去的。”
“得手了?”葉深用了初語的形容詞。
“羨慕嗎?”
“不羨慕。你太快了。”
這話……齊北銘沒好氣的沖他:“誰快比一場就知道了。”
“……鄭沛涵知道你是個變态嗎?”
另一邊,初語聽完鄭沛涵的講述足足愣了半分鐘。
原來是那天送走莫翎和莫遠以後,齊北銘也跟着去了日本。随後又跟着鄭沛涵的飛機跑了幾個地方,最後兩人一起回了s市。
這段數……真是大師級的啊!
回到這裏齊北銘帶她吃完飯又去了酒吧,然後就……
“所以我不是不想找你,是沒時間。”
初語呵呵:“我看你連下床都沒有時間吧?”
說到這,鄭沛涵清了清喉嚨:“對此,我要澄清一件事。”
初語挑眉。
“雖然不知道你家那位怎麽樣,但齊北銘還是相當好用的。”
初語緩了半晌,終于明白鄭沛涵在說什麽。度假村裏她那頭頭是道的分析還記憶猶新。她這樣一說想必是打臉了。
但是,自己男人的威嚴是不可以輸的:“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葉深比你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初語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驕傲的語氣來炫耀這種事。
鄭沛涵嘲她:“看出來了。伶牙俐齒的,口.活也沒少練吧?”
“沒你熟練!”
終于到達皇庭,鄭沛涵将鑰匙扔給齊北銘:“不小心走錯路了。”
“沒關系。”齊北銘指着葉深,“他油多,不怕。”
葉深不理他,走過去牽住初語,朝裏面走進去。
皇庭是s市知名酒吧之一,裝修風格跟其名字如出一轍,金燦燦的土豪風閃的人睜不開眼。這裏也是二世祖聚集地,有錢有勢的人多,會玩,舍得玩,自然有人趨之若鹜。
一進門就是震耳發聩的音樂聲,初語感覺耳上一熱,回過頭,葉深就将手收了回去。
“叫過這裏的公關嗎?”鄭沛涵問。
齊北銘看她半晌,從容回答:“跟人一起過來,對方叫的。”
鄭沛涵媚眼如鈎:“我是應該說你老實還是不老實?”
“不老實的在那。”他指葉深,“你問他,他肯定說沒叫過。”
“無聊。”鄭沛涵笑道。
幾人落座,招來服務生點酒。初語見葉深張口說出幾個名字,頓時有點意外。
“你也經常去?”
“有時候我會叫他一起來。”齊北銘說,“他沒長成自閉症有我的功勞。”
“那你沒變成多動症是不是也歸功于人家?”鄭沛涵好笑的問。
齊北銘一雙桃花眼被燈光映成了彩色,他看着鄭沛涵似笑非笑,出口的話像是剛從蜜裏撈出來。
“你這個小白眼狼。”
初語坐在他們對面,感覺自己被虐了。之前還開他們的玩笑,沒想到現世報來的這麽快。
坐着調侃一會兒,鄭沛涵站起來,将外面的小香款外套脫掉,緊身裙将她較好的身材顯露無疑。她伸手攏了一下頭發,問初語:“要去跳舞嗎?”
初語連忙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兩下子。”
鄭沛涵妩媚一笑,勾着手指頭把齊北銘牽走了。
“現在放心了嗎?”葉深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問着。
“嗯,就是有點不真實。”初語笑了笑,“不過沛涵一直都比較有主見。”
進了舞池的鄭沛涵如同入了海的美人魚,一舉一動都帶着性感撩人的風情。齊北銘被她拉着,象征性的動了幾下,然後手一收,将人拽進懷裏。
卡座裏,初語靠在葉深懷裏耳語半晌,再轉頭望過去,密密麻麻的舞池裏已經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
“我想去洗手間。”
“我陪你去。”
葉深抓着初語的手,小心翼翼的帶着她避開人群。
洗手間跟後門挨在一起,來回都要經過一條走廊。初語出來時,葉深正靠在牆邊,嘴裏叼着一支沒點的煙卷。
見她出來,葉深将煙卷拿下來,去牽她的手。
“你哪來的煙?”
他抽煙的時候很少很少,并不随身帶着。
“北銘扔在桌上的。”
走過拐角是長長的走廊,有人靠着牆在抽煙,有男女在*。
酒吧裏,有點什麽暧昧的舉動再正常不過。這一路過來,耳鬓厮磨的人并不少。可是,看見熟悉的人也列入其中就有那麽點尴尬。
被壓在牆上神色迷離的女人抓着對面男人的領口,兩人正火熱的糾纏在一起。
初語停下腳步,抓着葉深往後門的方向走。
“我們等一下再過去。”
兩人站在角落大眼瞪小眼,葉深将剛剛那支煙扔進垃圾桶,摟着初語靠在牆壁上。
這一處聲音雖然不比前面,但是仍然能聽見鼓動的音樂伴随着人們嘈雜叫喊的聲音。
只是慢慢,其中似乎又摻雜了一些其他聲響。
緊閉的後門忽然傳來“砰”的一聲,然後安靜下來。初語站在旁邊,隐約聽見傳來罵聲。
“他媽的,沒錢就別出來混!”
“拿出來的錢還想要回去?”砰,又是一腳,“驢我?”
幾分鐘後安靜下來。葉深隐約猜到外面發生了什麽。
“我們回去。”在這種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初語點頭,壓住心裏那點恐懼:“走吧。”
這時有人走過來,腳步不穩,走路晃晃悠悠,顯然是喝多了。他一把拉開後門,轉速緩慢的大腦沒反應過來自己看見了什麽。
初語順着開啓的門縫瞟了一眼。
門外,貌似躺着一個人。面部染血,那雙眼腫的幾乎睜不開。
初語呆了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初望。”
☆、Chapter 42
淩晨,寬敞的房間裏一片漆黑。借着淺淺的月色,仔細看能發現大床上有一雙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初語靠在葉深懷裏,眼皮有些打架,可是頭腦卻異常清醒。
好聽的法語自男人的口中傳出,低沉的聲音帶着絲絲缱絹,就像陳年老酒飄着的酒香。
初語打了個哈欠,随後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不用念了,我睡不着。”
葉深停下聲音,伸舌舔了舔嘴角:“做運動?”
初語笑着推他:“別鬧。”靜了片刻,“覺得我過分嗎?。”
“不。”
“剛知道我被最親的人送走的時候,我大哭了一場。除了傷心,那時候還經常自我懷疑。回到初家時,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們好好相處。”
說到這,初語冷笑,語氣裏帶着滿滿的自嘲:“現在回想,我那時候不僅天真還是個智障。真想接我回去何必等那麽久?她們對我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葉深低下頭在她太陽穴親了一下,溫熱柔軟,是在安慰。
“陌生人看見我哭都能随手給我一包紙巾。”初語忽然笑了,“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本來人家躺在草地上睡覺,生生被我哭醒了。”
身後那人靜了半晌,才極慢的“嗯”了一聲。
“後來我還夢見過那個場景幾次,可惜的是不記得那人的長相了。”
話剛落,葉深便攬着她往下竄,将她翻過去從背後摟住:“睡覺。”
“哎……”
身體被他死死扣住,初語動不了。不知道這人好好的怎麽說變就變。
初語也不動了,将手覆在腰間的大手上,拇指輕輕摩挲着。許久,她就着脖頸處炙熱綿長的呼吸,終于也睡了。
第二天,初語去了貓爪。臨下車前,葉深握住她的手,用那雙幽深的眼看着她:“如果讓你過去,你就給我打電話。”
“我不去。”初語低頭把玩着他的手指,“知道他死不了就行,我才不願意過去當炮灰。”
幫他叫個救護車算仁至義盡了。
“嗯,進去吧。”
初語以為鄭沛涵不會過來,下午兩點的時候,玻璃門被推開,剛從蓮花跑車下來的女人走了進來。
“呦,我還真怕看不見你。”
初語懶洋洋的窩在座位上:“我要是去了你還不把我罵死。”
“知道就好。”鄭沛涵坐到她對面,“以老巫婆的腦回路,你去了指不定初望挨打的事就賴你身上了。”
“那我就大方的告訴她,我是來幸災樂禍的。”
鄭沛涵笑了笑:“還是你家那位善良,最後還叫人打了120。”
說實話當時初語有些吓到了。初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血糊了一臉,仿佛只有進氣沒有出氣。葉深先回過神,緩了片刻才喊來服務生叫救護車。
“老巫婆現在肯定心疼的要死了。”
——
如果要找一個詞來形容此刻的初家,那就是焦頭爛額。
昨夜淩晨,一通電話将徐玉娥吵醒。本身年紀大了就容易受驚,再加上電話裏駭人的內容,讓徐玉娥差點當場暈過去。沒來得及想怎麽會聯系到她,初家幾人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而初望從手術室出來并沒有讓他們松口氣。
“患者多處軟組織挫傷以及下.體存在破裂跡象。”
“……會有影響嗎?”初建業咬着牙問。
“損傷嚴重極大可能會影響生育能力。總之,先住院觀察吧。”
醫生的話就像一道悶雷,砸的幾人眼冒金星。這相當于告訴他們初家差不多要絕後啊!
所有人都不知道初望去了哪裏又怎麽會弄成這樣。杜麗芬直接吓哭了,初老太太更是眼前一黑,最後真的昏了過去。
就連初建業都一副呆住的模樣。顯然覺得無法接受。
然而更讓人想不到的事,還在後面。
直到第三天,初語才接到了初建業的電話。
初建業自從出院後轉變了不少。經過那麽多事也許是看開了。以前初家有什麽事還會讓初語一起,如今幹脆就随她去了。
他的聲音很萎靡,在電話裏緩慢說着這幾天發生的事。
“初望是被坑了。”
跟着人家倒玉石,嘗到一點甜頭就栽了進去,最後一次下了血本,全賠了。
“原來經常不見人是跑去做這些了,你說他那麽大個人怎麽就不長腦子?”
這問題初語沒法答,問她不如去問徐玉娥。
“現在情況怎麽樣?”
初建業嘆口氣:“連話都不說了。”
這次初建業沒提讓初語去醫院。兩人都知道沒什麽意義。別說初語不願意去,就是初望估計也不想被她看見這副模樣。
靜了半晌,最後才聽初建業說:“你奶奶最近身體也不好,全都趕上一塊了。”
肯定是因為初望這事受刺激了。
見初語問都不問,初建業哀聲道:“你別太恨你奶奶了,她現在連說話都說不利索,看着挺可憐的。”
初語心頭一勁:“她怎麽了?”
“……中風。”
那天,徐玉娥醒來的時候是初苒陪着的,起初并沒發現異樣,直到老太太張嘴詢問情況的時候才發現她說話有些不利索。
初苒吓壞了,連忙叫醫生過來,随後被轉去心腦血管科。
初語緩了緩,最後決定:“我等等過去找你。”
初建業有些驚訝,立刻應到:“來了打我電話。”
——
初老太太住的是單人房,環境好,夠安靜。
初語來的時候房間裏有兩個人,杜麗芬陪在一旁,見到初語似乎也十分驚訝。
初老太太靠在床上閉目養神,看起來并無異樣。察覺到有人進來,她睜開眼睛,慢慢将臉轉過來。
情況比初語想象的要好。
徐玉娥滿是皺紋的一張臉繃的死緊,只是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着。唯一不變的是看着初語的眼神,一貫的厭惡,尖銳。
好半晌,徐玉娥終于有了動作。她顫巍巍的擡起手指着初語。
初語往前走了幾步,到床邊停下。
“聽說你中風了,我來看看。”
“給……我……出……”
“媽。”杜麗芬走上前将她手放下,不得不對初語說,“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刺激她了?”初語失笑,“哦,看見我就受刺激了是吧?”
初語隔開杜麗芬,拉了拉被子,随即彎下腰,在徐玉娥耳邊輕喃:“以為你病得多重才過來看看,不過……你現在這樣,也讓我夠解恨的了。”
徐玉娥眼一瞪,想伸手抓初語,但是手已經沒那麽靈活。初語輕易閃開,面無表情推門離開。
“她不想見我。”
初建業神色暗淡,吶吶說了句:“那你先回吧。”
初語下樓,疾步上了葉深的車。
“走吧。”
葉深見她臉色刷白,便沒多問。傾身幫她系好安全帶,慢慢踩下油門。
“你是沒看到,我爸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也是,初望變成那樣,可能他自己也崩潰了。初苒沒在,估計是去上班了……”
葉深握着方向盤,靜靜聽着她的語無倫次。
“還有老太太,”初語笑,“她竟然中風了,哈哈,中風!其實我最恨的就是她,我到底做錯什麽了讓她這麽厭惡?她自己不也是個女的……你知道她現在什麽樣嗎?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真是解恨!”
“真的……好解氣。”
初語的聲音裏帶着顫音,那是一種極壓抑的情緒。葉深像是聽不下去了,抿着唇,慢慢将車停在一旁,伸手将她摟進懷裏。
“我是太高興了……”
“嗯,我知道。”
“我知道。”他說。
初語将臉埋進他脖頸處,吸了吸鼻子:“我不同情她,也不覺得她可憐……”
只是心頭那股氣一撒開,就再也繃不住了。
這麽多年,初語在他們面前始終憋着一口氣,如今眼看他們一個個落得如此下場,除了那變态的快感還有一絲解脫。
這種可怕的感覺讓初語一直緊繃的神經斷裂了,就好像企圖将她推入懸崖的人反而自己掉了下去。
而她,就攀在崖邊,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墜落的樣子。
慶幸之餘讓她渾身産生一種酸軟無力的感覺。
葉深輕輕拍着她的背,低頭吻上她柔軟的發絲,在她耳邊低低的哄着。初語擡手擦了擦莫名其妙濕潤的眼角,而後窩在他頸邊,安靜下來。
葉深伸手扯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又摸了幾下她的臉頰:“你坐着,我下去一趟。”
只聽“嘭”一聲,車內只剩她一個人。
初語穩定了情緒,對着後視鏡整理頭發。葉深沒說去哪裏,初語單純的以為他想留空間給自己。直到玻璃窗傳來輕敲聲。
初語扭過頭,被眼前一大束紅玫瑰吓了一跳。花後面是葉深挂着淺笑的臉:“晚上要吃魚香肉絲嗎?”
初語接過花,對他跳躍的問話沒反應過來,就只直愣愣的看着他。
“剛剛我去買花,上面标着‘贈人rose,手有魚香’。”
望着他帶笑的雙眸,初語低頭聞花香,扯了扯嘴角:“……我想吃你做的。”
☆、Chapter 43
初家後續怎麽樣,初語沒再關注。這期間劉淑琴來過一次,初語将她送到醫院後沒有跟上去。從醫院出來,劉淑琴臉色也不怎麽好,但初語沒多問。
現在這種情況,除了初語,最高興的就是鄭沛涵。她盼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
“要是我在的話絕對會去買串鞭炮慶祝。這叫什麽?典型的不作就不會死!能把自己玩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初語在這邊都能想到鄭沛涵爽一臉的表情。她笑了笑:“我想你了,怎麽辦?”
“等着,爺回去寵幸你!”
“你下次回來我可能不在s市。”
“怎麽?準備私奔嗎?”
初語說:“嗯,私奔。”
那天到家之後,葉深打完電話就對她說這幾天會出差,讓她一起去。初語立刻就答應了。
鄭沛涵說:“好吧,就先讓葉小哥伺候你。”
初語看一眼正在廚房做飯的葉小哥,沒忍住笑出來:“謝娘娘恩典。”
吃完飯,兩人出門去了購物中心。
初語以為葉深有東西要買,葉深卻直接帶她直接到了女裝區。
“幹嘛給我買衣服?”
“我們去完臨市就去北方。你需要一件羽絨服。”
初語驚訝道:“你要帶我去北方?”
“嗯。去北方。”他問,“去過嗎?”
“沒有。”初語搖頭,“聽說冷的時候零下二三十度,難以想象。”
葉深勾起嘴角:“沒那麽可怕。如果你喜歡,年後有時間我們再去一次。那個時候可以看到霧凇。”
一聽說要去北方,初語不止買了羽絨服,毛衣圍脖手套樣樣不落,最後拉着葉深去買最重要的ugg。
等從商場出來,購物袋已經挂了滿手。
“我會不會太誇張了?”
“不會。”葉深笑了笑,“到時候都會用上。”
兩天後,初語跟着葉深和武昭去了臨市。
白天他們去工作的時候,初語就一個人逛。雖然沒來過,但是有手機導航這個法寶,走到哪裏都不是問題。
電話響起的時候,初語正在一家工藝品小店裏挑東西。
“你去哪裏了?”
“我在兩站外的一條小巷子裏,您們回酒店了?”
“嗯。”
初語連忙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逛了這麽久?
她忙道:“我現在回去。”
“不用,你呆在那裏,等着我。”
十來分鐘後,葉深按照初語發的定位找來了。
“你們今天怎麽結束這麽早?”
葉深看一眼她手上拎的袋子,說:“工作完成了,我們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
“明天就要去北方看雪了?”初語有些興奮。
葉深露出淺笑:“嗯,去看雪。”
初語挽住他的胳膊:“以後我們每年都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好。”
“那我們明年去哪裏?”
“都行……”
夕陽下,一雙影子被拉得很長,最後漸漸交疊在一起。
——
f城作為北方城市,跟s市有着天差地遠的區別。四季分明的氣候進入十一月份已經是初冬。
剛從航站樓出來,初語就開始凍得上牙打下牙。吸進鼻子裏的空氣都是冷的。葉深知道她冷,一手摟着她一手攔出租車。兩人到達酒店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
初語站在窗前,喝着剛燒開的熱水。房間裏暖氣十足,這會兒已經開始出汗了。
“緩過來了嗎?”
“嗯。”初語回頭,“看來我還得多适應。”
葉深從後面将她攬住,下巴颏抵在她頭頂:“明天進了度假會所,玩起來就不會冷了。”
“這裏的冬天看起來很蕭索。”
道路兩旁的樹木一片樹葉不見,只剩光禿禿的樹枝。人們都裹得嚴嚴實實,有些人甚至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走在街上行色匆匆。
初語将手搭在暖氣上,手心一下就熱了起來。水杯裏熱氣袅袅騰上,将玻璃窗氲成斑駁的白霧,模糊了一雙人影。
“快看!”初語驚道,“真的下雪了!”
黢黑的天空飄着點點的白,細小的雪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自上而下,緩緩飄落。
連葉深的聲音都輕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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