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互試探
去不去找姜雲成？
去找，就是一個敗局。
即便今日他救出了弟弟，那明日周曉蝶成了正妻之後，會不會記仇，若是那時周曉蝶再對弟弟和娘家人下手，她只有看着的份兒。
不找姜雲成，弟弟怎麽辦？
弟弟性格溫吞，絕對不會沖動打人，那知府公子自然是故意去挑釁他導致這樣一個結局。說到底，弟弟是被連累了，她又怎麽能不管？
即便，她狠下決心，真的不管。周曉蝶和姜家這邊，又會想出更毒辣的辦法。
眼下，她的路，似乎只有一條了。
溫如意想到了甄凡語。
若是求甄凡語，和甄凡語合作？
以他的能力和身份，只要想，自然是能救出弟弟，可是，她勢必要聽從甄凡語的安排，為他做事。
事情變得越來越難，可即便這樣，也比那凄慘十年，困苦無助強。
至少現在，她還要一搏之力，不像前世，只能默默等死。
溫如意喊來青玉，打算讓她去找甄凡語。
“夫人，剛才小蓮去家裏探望回來，也遇到有人給她信了，我瞧了瞧，和上次的一樣。”
溫如意詫異，她剛想去找甄凡語，沒想到甄凡語就送信過來了。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弟弟入獄的事情，現在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和她合作了。
而這一次，她似乎只有妥協。
溫如意打開信，而信中只有寥寥數語：令弟的事情我已知悉，已派人斡旋。
就這麽一句話，甚至沒有提及合作的事情，而此時本應該是甄凡語脅迫她的最好時機，畢竟，她毫無辦法。
這讓溫如意意外。
那麽她呢？本就是打算求助甄凡語，同他合作的，現在既然對方拿出誠意，她也不能無動于衷。
左右，這場交易是各取所需，而她也面對一個兩難局面。
那麽，能否在甄凡語派失敗之前，她想辦法擺脫姜家這個死局？
慈溪縣。
“甄兄，你不會是憐香惜玉了吧？現在溫氏弟弟被陷害入獄，是你脅迫溫氏的最好機會，你怎麽和溫氏談都沒談，就要去救她弟弟？”
對于甄凡語的做法，方久生不太滿意。
畢竟，現在事情緊急，他急迫需要一個內應，去找到周秦的破綻。
“大人，溫氏是個聰明人，我雪中送炭，她自然知道投桃報李。我若是逼迫她，她即便眼下答應，以後為我們做事，也不會盡心的。”
“她若是不投桃報李怎麽辦？”
“溫氏還有別的選擇嗎？為了逼迫她就範，周小姐都開始利用周知府的權勢，溫氏能對抗周知府的權勢嗎？她若不想就這麽凄慘淪為妾侍，必然得同我合作。”
方久生了然一笑，“老狐貍！啧，對女人也這麽算計，夠狠。”
“做大事，還分什麽男人女人，管用就行。”
“啧，服！”
即便得了甄凡語的信，溫如意還是不能放心。她決定去試探一下姜雲成，看弟弟那邊什麽情況。
姜雲成今日下值，早早就回到了後院書房。
左等右等，不見溫如意來找他，便有些心急。
心想難道這溫如意真的這麽狠心，不顧自己弟弟的死活？
如今周小姐和他私會事情，已經慢慢傳開了，而周大人愛女心切，也攪合了進來。如今鬧到這個地步，他必須盡快搞定溫如意，迎娶周小姐進門，否則非但他的大好前途化為虛影，周大人也必然不會放過他。
姜雲成正急着，溫如意來了。
“如意，你怎麽來了？”
在妻子面前，姜雲成還是那個好夫君，對他溫柔關心。
若非真切的經歷過前世那凄慘十年，她可能會以為這一切只是老夫人的手筆，而姜雲成是不知情的。
“老爺，我弟弟出事了！”
溫如意抹着眼淚，見到姜雲成，便急忙說道。
既然姜雲成要扮演好夫君，她且配合他，看他如何演這出戲。
“夫人別急，你說的是溫喬生嗎？他不是好好的在象山當學徒？”
“剛剛我爹娘來了，他們說弟弟無意冒犯了周知府公子，被押進了大牢，老爺，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冒犯了周知府公子？怎麽會這樣？”
姜雲成開始唉聲嘆氣，聽溫如意把事經過說完，更是臉色不好，“周知府就一個獨子，你弟弟把人家打了，周知府只怕……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啊。”
“老爺，那可怎麽辦，弟弟也是我家獨子啊。若是周大人生氣，将弟弟關幾天，打幾板子都沒問題，只是，現在完全不知道象山知縣會怎麽處理？他若是在牢裏苛待弟弟，又不肯放弟弟出來，那怕是不多久，弟弟就沒了性命啊。”
古往今來，官要民死，是最簡單的事情，費點心思網羅個罪名，或者罪名都懶得去想，直接抓到牢裏，關個十天半個月，少吃少喝，到處是老鼠蟑螂，再用幾次刑罰，沒幾個人能熬得住。
“夫人，這件事太棘手了。照你這個說法，你弟弟确實動手打了周公子，象山知縣将他抓如牢中，合情合理，即便是我去求情，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可老爺，總不能就這麽不管我弟弟了啊。”
“……夫人，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自然很擔心。可現在……”姜雲成欲言又止，他在等溫如意松口。
即便之前兩夫妻都裝傻，從不提及周曉蝶的事情，可姜雲成知道，其實溫如意應該早就知道了。
這窗戶紙，姜雲成在等溫如意撕破。
他可不想當那忘恩負義的人，若是溫如意先開口懇求，那麽便不是他的錯了。
“老爺，我知道你和周知府家的大小姐交好，能不能求求她？”
聽到溫如意提及周曉蝶，姜雲成一顆心落了地，只要溫如意開口，事情就好辦了。
“……我和她，也只是認識而已，這樣去求，只怕她也不會答應啊。”姜雲成支支吾吾道。
“那，那怎麽樣，才能讓周小姐松口呢？”
溫如意冷眼看着姜雲成裝模作樣，然後問出了姜雲成期待已久的那句話。
“……夫人，這句話，我本不該同你開口，只是，周知府看周小姐同我交好，其實是想讓周小姐……嫁給我。”
于是溫如意裝出驚訝的樣子，“若是這樣，事情也簡單得很啊。”
姜雲成眼睛一亮，心想這溫如意這次竟然如此上道？
結果溫如意接着說，“家裏妹妹也少，就一個柳氏，讓周小姐進來當妾委屈她了，不過老爺你放心，我一定視同她為姐姐，與她平起平坐，除了名分上的委屈，其他地方定然事事以她為先。”
這番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呢？
姜雲成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慫恿柳氏去試探溫如意的時候，便是教柳氏這幾句話。
“……你的意思是，讓她當妾？”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有幸先入門幾年，所以只能委屈周小姐了。”
“……如意，你說的這個辦法，我也想過。只是……周知府覺得如此，委屈了他女兒。”姜雲成無奈之下，搬出周秦。
“那，那周大人的意思是，要他女兒做正妻，才肯放了我弟弟。”
“如意，話不是這麽說，畢竟你弟弟有錯在先，只是若是你願意做出犧牲，周大人也願意忍讓一些。”
溫如意盯着姜雲成，“既然周大人說說我弟弟有罪，那自然是我弟弟有罪。周大人的想法，我也明白了，不過，不知道老爺是怎麽想的？”
“夫人，你我微末夫妻走到如今，我當然不願意的！”姜雲成立即表态。
“謝謝老爺不願意，只是若是不願意，我弟弟是不是死定了？”
“……那也不是，也許過幾天象山知縣就把你弟弟放出來了。”
“只怕周大人不會這麽放過弟弟的。眼下，看來只能這樣了。”
姜雲成極力掩飾心中狂喜，“這樣說，夫人同意了。”
溫如意沖着姜雲成欠身，“那就請老爺給了我休書，将我休棄，另娶周小姐為妻吧！”
“……休妻？”
姜雲成臉色發青，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即便溫如意至今無所出，可因為她是自己貧賤時的結發妻子，是屬于“三不去”的，也就是說，眼下，他根本沒有理由休妻。
若是真寫了休書後又娶了周知府女兒，那麽外人會怎麽看他？為了高官厚祿，休了糟糠之妻？
他頂着這樣的名聲，日後在官場上又怎麽繼續前行？
若是讓溫如意以無出的緣由，自願降為妾，那又是另一種說法了，至少姜雲成的面子是沒損傷的。
“是的，眼下，也只有這樣了。”
“如意，我怎麽舍得休了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姜雲成拒絕。
“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其實周小姐只是要當正妻，若是你願意為妾，也是可以的。你放心，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妻！”
“……”
前世她被降為妾的時候，他也是這般說辭。
後來她挪去了偏院，不多久周曉蝶進門，她便一年都見不到他幾次了。
姜雲成被溫如意的目光看得有點發毛，“怎麽，如意，你不信我？”
“自然信，只是，我寧死，也不做妾。”做了妾後生不如死，她已經嘗過一遍！
溫如意盯着姜雲成，斬釘截鐵的說道。
姜雲成一時被溫如意神色震撼，不止如何是好，這時，小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老爺，老夫人想見您。”
“那，那我去去。”
“老爺去吧，弟弟的事情，還望老爺盡快拿個主意。”
姜雲成此時不敢面對溫如意，趕緊走了。
溫如意是了解姜雲成的，知道他好面子，不會輕易休妻，所以她當時才這麽說。眼下看來，姜雲成确實不會休妻了。
可若是她不同意為妾，只怕接下來她會遇到更多麻煩。
轉念之間，溫如意下定決心，和甄凡語合作！
溫如意随意在書房一掃，并沒有看到書信類似的物件，她又四處仔細看看，就發現了書櫃的不同之處。
姜雲成讀書是為了追求名利，實則根本不愛讀書。他書架上那本李太白詩集顯然被翻動過，但是溫如意記得姜雲成曾經說過自己最厭煩的就是讀詩作詩。
她走過去，拿開書籍，果然發現下面有個木質的小門，拉開小門，果然發現了一踏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