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頭一聲慘叫,緊接着門被一個身體撞破,門板和人齊齊摔倒了地上,剛才出去的魔人此時躺在門板上痛苦縮着身體□□着。風雪呼呼刮來,表情倦怠的男人伴着風雪而來,一腳跨入房間內。
賈清閑雙目瞪圓,他他他、他怎麽會出現??
☆、BUG、誠意是什麽可以吃嗎
? 風雪呼呼吹來,夾雜着雪花在寂靜房內肆意飛旋。
地上,一位魔人從剛開始的痛苦□□轉變為昏迷狀态,門板被撞得飛出幾個木屑,落在了衆人的腳邊。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位,其他魔人均是大吃一驚的表情,更甚者腿肚子開始抖動。
被魔人圍起來坐在地上的少女表露出不亞他們的程度的吃驚,她黑發淩亂,雙頰泛着微紅,但絕沒有害羞情緒,而是被扛來的路上被寒風毫不留情吹刮後的結果。
相對于他們,站在門口的男人顯得就極為閑适鎮定。
男人手上提着一個歪嘴葫蘆,亂糟糟的胡子遮蓋大部分的面容,只看得見一雙透着懶洋洋的茶色眸子。他站姿甚為随意,一頭黑色短發被身後風雪吹得飛動,卻也不去梳理。
再看他的打扮,明明現在是寒冬時節,他的打扮卻如身在炎夏,那身單薄破舊衣服讓人不由擔心起他的健康來,他似乎渾然不覺,雙眼半閉半開,仿佛下一刻就能倒地睡它個天昏地暗。
為首的魔人咽了咽口水,道出對方名字:“琅疏勒……”
琅疏勒眼皮擡也不擡,只是視線随意一掃,定在黑發少女身上。
魔人明白他是為這個少女而來,心裏苦叫連連,他怎麽會來到這裏?按理說,這麽大的風雪他應該呆在那個木屋裏,為何莫名其妙出現?
難道是這少女那同伴得知她被擄,所以快馬去告訴了他?
不對,他才把她擄來沒幾會兒,再快的馬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到達離城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木屋,那到底是為何?
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琅疏勒搖了搖手中歪嘴葫蘆,說:“正好酒喝完了,就下來打個酒,沒想到還能碰上擄人這事。擄人也便算了,還搞出那麽大的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擄人這事還是暗地裏做做,何必把如此龌蹉之事搬上臺面。我奉勸你一句,在辦事之前,你還是用這個好好想想吧。”說着,他點點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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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呵,我倒忘了,本來就是個不長記性的蠢貨,再怎麽想也是無用。”琅疏勒搖搖頭。
賈清閑差點噴笑出聲。她怎麽沒看出此人原來有毒舌屬性,雖然說話的口氣依舊沒什麽精神,但是就是這樣才能讓人氣死。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魔人一張臉漲得老紅,目欲裂,看樣子是想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琅疏勒,別以為你有亨老大撐腰就可以肆意妄為!!我告訴你,今天你休想跨出這裏一步!!”說着,魔人對四周的魔人打個手勢,那些魔人起先還有些懼意,對視一眼後還是齊齊抄家夥沖了上去。
“碰、碰——”
“啊——!!”
慘叫聲不斷,琅疏勒站在原地沒有動半分,那些魔人就已經全部飛了出去,撞破窗戶、撞上牆壁的應有盡有,一個眨眼間就是一片狼藉慘狀。造成這一切的人只是打個哈欠,渾身散發出倦怠之氣。
為首的魔人慘白了臉,腿抖得讓賈清閑十分懷疑是不是抽搐了。
“滾吧。”琅疏勒輕描淡寫地給出這個詞。
魔人們不顧傷痛,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腳底抹油了般狂奔出去,速度堪比光速。
劇情發展得如此理所當然,賈清閑甚至忘記了前一刻還在危險之中,木着臉目送魔人們離開,回過神才拍拍屁股從地上起來。
剛要向他道謝,她就聽見對方吐出四個字:“弱得要死。”
賈清閑臉皮抽了抽。
誰知這還沒完,對方一邊打量她,一邊從上往下評價道:“醜女,平胸,水桶腰,大象腿——活得如此厚臉皮。”
用對此覺得慘不忍睹般的口氣來個總結,琅疏勒收回視線。
賈清閑的臉這下直接黑了。
她忍了忍,終究沒忍住:“我才不是平胸你給我看清楚啊喂!!”
剛趕來救人的天若聞此腳下一絆,差點跌倒在地,所幸她眼疾手快扶住牆壁,才沒導致發生悲劇。
她向來平靜的臉産生一絲龜裂,蔚藍色眸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掃視,看看雙眼噴發怒火的少女,看看鎮定自若的男人,她努力壓下想要掏耳朵這般不雅的沖動。
為何……事情變得如此模樣?
……
拔掉塞子,灌下裏頭醇香美酒,許些酒水自嘴角流出,打濕亂糟糟的胡子,他毫不在意随手擦去,才正眼看眼前的少女。
“你說,你願意求我了?”
按捺下火氣恢複冷靜的賈清閑正襟危坐,嚴肅認真地颔首。
琅疏勒發出饒有趣味的輕笑一聲,将手往後搭在長長椅背上,大敞四肢,姿勢随意,好似一個成日無所事事的懶人。
他懶懶開口:“想要得到情報,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到底有多高。”
誠意?賈清閑狐疑望他,緊接着注意到另一個地方去,他方才說的是……你吧?
不管怎樣,賈清閑深吸一口氣,誠懇萬分地說:“我會努力達到你所說的誠意,用此交換,神秘商人的情報一定要告訴我們。”
“可以。”
琅疏勒看着眼前露出歡喜表情的黑發少女,茶色眸子內閃過一絲意味深長,在大胡子之下的嘴角挑起涼薄笑意。
悠閑太久,也是時候來個樂子了。
于是——
賈清閑變成琅疏勒的第二號仆人。
賈清閑面無表情地看着被塞到手裏的掃帚,再瞅瞅打着哈欠的大胡子男人,以及後頭雖然躲起來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心探出頭來的靈簇,她木着臉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誠意”?
“怎麽,不願?”聽她沒有動靜,琅疏勒掀開一只眼皮看了看她。
心知眼前之人有重要情報,賈清閑便按捺下無語心情,滿面笑容地道:“沒那事沒那事~”
“那還不掃雪去?”
順着琅疏勒指向的位置望去,厚厚積雪堆得高高的,幾乎能淹沒腳踝,更別說還有一株高大樹木在其中傲然伫立,被雪壓彎的枝幹仿佛下一刻就能讓積雪全部被抖落,随時能為她增加不止一倍的工作量。
在這寒冷至極的環境下,此情此景卻讓賈清閑的額頭冒出細細的冷汗來。
不、不就是掃雪嘛,有什麽好怕的。上吧,賈清閑!
給自己打足氣,賈清閑風風火火去掃雪。
好不容易把積雪都掃到一旁去,賈清閑甩甩酸痛的胳膊,感慨着自己不再年輕(?),一擡眼對上正捏着點心的琅疏勒。當她在奮力掃雪時,人家舒舒服服地躺着,還有小管家靈簇提供午後點心,與她完全兩個極端。
似乎注意到了她投來的視線,他眼皮動也不動:“可是掃好了?”
她應一聲,視線鎖定在點心上,雙眼流露出炙熱專注眼神,仿佛世界全部的美好都集中在一個小小點心上。
“既然如此……”
男人修長手指輕撚點心,敞開衣領可以窺見流暢肌肉紋理,除去那滿臉的大胡子,倒也稱得上美景。懶懶聲線如落日黃昏渲染一片霞色,浮動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那順便把這些雪也掃一掃好了。”
莫名凜冽之風撲面而來,刮得臉頰生疼,賈清閑反射性往旁邊快閃幾步,只感覺到身旁大樹搖晃幾下,一種不妙預感湧上心頭,擡頭就見白色積雪從頭頂落下,直砸得她腦袋一蒙。
黑發少女呆愣原地,頭上、肩膀上都有雪堆積,睫毛微動,抖落片片冰雪,那雪也撲簌撲簌往下掉。
始作俑者茶色眸子內浮出一絲愉悅笑意,小小靈簇對自家大人造成的景象不忍直視,別過頭去。
意識到是何人所為,賈清閑咬牙忍了又忍,一聲暴喝終究沒能忍住。
“你這個MADAO!!!”
少女飽含強烈怒火之意的聲音充斥空曠雪地,沿着雪地傳播開去,附近覓食雪熊抖了抖耳朵,直起龐大身軀朝木屋方向望去,不敢靠近,只能發出威吓的低吼聲。
雪山下,一輛馬車靜靜停在上山必經之路上,棕色駿馬耳朵甩了一下,打着響鼻。坐在駕車位置上的少女倚着,雙眼微沉不知思索何事,聽到那遠遠的一聲怒喝,濃密睫毛顫了顫,沉寂蔚藍眸瞥去。
車內絕美少女掀開車簾,外頭冰雪世界躍入視野,冰冷溫度剎那全部湧入,驅散車內許些溫度。
淺綠如玻璃珠子的眼眸幹淨透澈,沒有絲毫雜質,比被譽為莜陽第一清澈純淨的晨日湖還要更讓人心醉。
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小移目不轉睛凝望雪山山頂,輕靈如風的嗓音淡淡傳開。
“…清閑。”
“鈴——”
好幾天沒有響過的鈴铛聲伴随着喚聲一同傳出,響徹在寂靜雪地間,更顯空靈。?
☆、BUG、被當成粗使丫鬟為哪般
? 正所謂有事求人,不得不軟。
即使被那樣對待,賈清閑怒喝過後便不再追究(亦或是不能?),壓下沖天怒氣,将積雪想象成某人模樣,發狠狂掃。
靈簇眨巴眨巴橙黃色大眼,看她忽然發狠,稚嫩面容上流露出內心的不解,悄聲詢問哈欠連連的琅疏勒:“大人,她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琅疏勒哼笑一聲,茶色丹鳳眸微擡,事不關己般漫不經心地回答,“八成把對我的怒火轉移到了雪上以便發洩。”
靈簇哦一聲。
終于解決掉了掃雪的任務,賈清閑噠噠走到琅疏勒身前,發洩過後心情果然恢複,也能擺出笑眯眯的表情問他:“還有別的事要我幹麽?”
琅疏勒看了看天色,“把水缸裏的水給挑滿吧,靈簇,跟她說一下。”
生性腼腆的靈簇怯怯看了眼黑發少女,對方視線同樣轉向了它,她朝它微笑,臉上公式化的笑容化成無邊春意,有些冷硬的眉目柔和下來,雙眼彎彎,湧出數不盡暖意。
「提示:靈簇好感度加一。」
靈簇看得一呆,回神後趕緊掩飾失态,小聲說了句“跟我來”就踩着小小的步子往木屋旁的小房子去。賈清閑乖乖跟上,在它的說明下确定水缸和湖水位置,拿起放在外頭的水桶就順着路去。
這條路很安全,因為琅疏勒常走這裏,所以沒有雪熊會出現。當然,這也是從靈簇口中得知,讓她小小的放心了一下。
……話說回來她簡直弱爆了不是嗎?
居然只能靠走人家的安全路線才能一個人出來,之前也是,被那些魔人擄去,無法自救,讓琅疏勒救了才脫離危險。
賈清閑長嘆一聲,愁眉不展。
果然還是拿到解藥就去求殺帥教她武功好了!
走神的她順着小路快步來到湖水前,放眼望去……該死這被凍結的湖水是怎麽回事!!
賈清閑木着臉審視這厚厚冰層,試着用手捶了捶,堅硬冰層讓她直飙淚。不要告訴她,她得要破開這冰層才能打到水吧,轉念一想,以剛才掃雪事件來看,那個披着懶洋洋外皮的惡劣大叔一定捏準了這點!
他以為她會像個千金大小姐一樣淚奔回去嗎?哼哼,她還杠上了!來吧,讓砸冰來得更猛烈些吧!
砸冰五分鐘後,賈清閑的感覺就是:……好累感覺不愛了。
砸得這麽起勁,居然只給她砸開薄薄表層,救命照這個速度下去怕是等到整個冬季過去了,只能靠大自然的力量才能讓它化開吧!!
但一想到回去不得不承認這個丢人的事實,那個惡劣大叔懶洋洋的嘲弄,賈清閑熄滅的奮鬥之心熊熊燃起,為了争這口氣,她拼了!
事實證明,有些事是怎麽努力也辦不到了,就比如為了維護尊嚴的黑發少女誓要砸開冰層結果還是灰溜溜回去了那般。
“砸不開冰層所以就回來了?”
倦怠口氣緩緩道出事實,未改變姿勢依然躺在外頭木板上的男人看着尴尬的少女,發出一聲嗤笑。
賈清閑漲紅臉,咬了咬牙,索性一閉眼豁出去了:“啊啊,真是抱歉,我就是這麽弱礙到你的眼了!”
“弱也并非不可。”琅疏勒手支着腦袋,用涼薄的口吻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你看到那冰層居然還在那裏呆了半個時辰才回來…呵。”
賈清閑明白了。
他這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在意識到自己無法辦成時就該回來,卻為了所謂的一口氣足足浪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拳頭握了又握,賈清閑垂下腦袋,這次他的确說的沒錯,是她大腦發昏了。
看到那顆腦袋垂了下去,仿佛放棄了般的動作讓琅疏勒微微眯眼,茶色眸內劃過一絲不明意味。
原來不過如此——
“還有什麽要我做的嗎?”
少女清亮幹淨嗓音傳來,她擡起頭,比之前更為明亮的黑墨眸子直直望來,宛如砸開了厚厚冰層露出底下清澈湖水,明媚陽光投落下來,湖面反射出耀眼光芒。
琅疏勒挑起眉梢,閉上眼道:“去,準備晚餐,等過了晚餐,再燒洗澡用的水來。”
水不是不夠麽?賈清閑滿臉疑惑,腳很是自然走到小屋去,當看到那滿滿的水缸後,她就明白過來了……她被此人耍了豈可修!!
認清事實的賈清閑無力走向食材存放地,一看,嘿還準備得真齊。腦子裏快速閃過幾樣菜品,她挑了幾樣,擄起袖子就準備幹活了。
……咦,哪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反應過來,他敢情把她當成粗使丫鬟了?
聯系前前後後,她的嘴角抽了又抽,之前還不确定,現在她完完全全地了解到了,而且她還能想象得到之後今天她的慘狀……嗚呼,真不忍直視。
成功腦補的她流下悔恨淚水。
小屋煙囪升起袅袅炊煙,緩緩散開去,木屋門外小小生物看着小屋方向滿臉擔憂,然而嗅到不是自己所想的焦味,而是頗為誘人的味道後,它才松口氣放心下來。
轉頭看向閉目假寐的大人,它猶豫了一會兒,終還是詢問道:“大人,真的要這麽待她嗎?她不是……”
“就是如此,才要這樣做。”男人打斷它的話,閉目悠然說道。
“這個丫頭到底有幾分能耐,還是看清楚罷,否則又怎麽與‘他’交易。”
男人緩緩睜開雙眼,平時總是沒有精神的眼神在剎那間銳利如劍,透着徹骨涼氣,一如千年雪山上常年冰封之水般冰冷透骨。
“他也想必知曉,那個人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家夥。”
見此,靈簇便閉上了嘴巴。
……
接下來幾天也的确如賈清閑所料(腦補?),悲催得讓她幾欲把現在正燒着的熱水燒得再開點,讓裏頭的琅疏勒燒成水煮螃蟹,以洩心頭之恨。
她一邊添加木柴讓火持續燒着,一邊細數這這幾天幹的事。
天不亮就要開始煮飯燒菜,還要被其挑剔,發揮毒舌屬性将她批得從頭到腳都沒有一處長處,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浪費糧食。
早餐過後,打掃成堆積雪,揮汗如雨,偶爾此人還要插上一腳,好似不讓她被積雪淹沒就渾身不自在。在這過後,被其催去打酒,不準用馬車,只得自己跑路,一趟來回,差不多把腿給跑斷,托他的福,現在她跟酒店老板真的熟得不能再熟了。
至于每天下去打酒時老板那個暧昧的笑容和意味深長的話就無視掉吧。
這樣一來,上午時間飛快過去,過了又一次慘絕人寰的毒舌時間後,此人命她去打水。上次過後,他把湖給震開一個口,好讓她打水,但她覺得他沒那麽好心,這個證據就體現在每次打水後她累得要死的事實上。
氣還沒喘一個,馬上就被他叫去捏腿揉肩,她曾無數次想象掐上他的脖子的畫面,此人仿佛有讀心術般,每當那個時候她一不留神就被他給甩了出去,砸在雪地上,渾身疼痛難忍。
可偏偏始作俑者只是打個哈欠,居然還叫她繼續,後來她學乖了,在此期間絕對排除雜念,将注意力努力集中在苦力活上。
……好吧,忍不住了的情況也是有的。
接着就是洗衣服,做晚飯,燒洗澡水,她覺得自己快成黃臉婆了。
最後拖着沉重的身子,她千辛萬苦回到旅店後一沾枕頭就睡它個天昏地暗,鑒于第一次睡過了頭,被他毒舌半天,她就讓天若或小移準時叫她起床了。
就這樣,一個星期唰唰過去了,此時此刻她正在做着最後一項工作。
勤勤懇懇地燒着開水,上方窗口冒出騰騰熱氣,煙霧缭繞,裏頭男人無比舒适,手臂搭在寬大洗澡池的邊緣,精壯身子上滾落晶瑩水珠,緊韌腰身沒入熱水之中,若不是那滿臉的大胡子,想必能引得年輕女子驚豔不已。
當然,如果對象是稍稍年長的女子,估計會眼冒紅光作餓狼狀直撲上去吧。在莜陽內,有胡子的男人在年長女子眼裏向來是充滿魅力的,更何況是身材不差的男人呢。
這些都與外頭的賈清閑無關,她只是快點解決快點回去見她可親可愛的床而已。不過話說起來……
她甩甩胳膊,剛開始的酸痛無力之感已經少了很多,可能是最近幹這些事多了,感覺倒是越來越輕松了,好比以前參加訓練剛開始苦得要死,但咬牙堅持下來後發現原來可以承受那般。
她若有所思,頭頂傳來他仿佛八輩子沒睡飽的倦怠聲音:“你是蠢蛋嗎蓮桦?連燒個水都燒不好,腦子裏都是水坑麽?”
倦怠聲線被霧氣熏染,竟透出慵懶入骨的風情來,只是說出來的話……
“……我說了不要叫我蓮桦!!”賈清閑磨牙。
“少廢話,快燒水。”
“……可惡的MADAO!”她小聲碎碎念着。
蓮桦,沒錯,就是琅疏勒強行定下的對她的稱呼,按理來說,這個稱呼詩意又風雅的,她該是沒有嫌棄的地方,然而任誰都知道,一種叫做蓮桦的妖獸……醜、蠢得可以。
一想到自己和那種妖獸扯上關系,賈清閑就忍不住抽抽眼皮。?
☆、BUG、睡個覺把情報弄丢的奇葩
? 勞作一天的賈清閑被天若等人接了回去,她們會在早上和晚上的時候按時間來接她,一坐上馬車,賈清閑就哈欠連連,幾欲昏睡過去。
即使适應了不少,但疲憊度還是挺大的,這不,她差點就要一頭栽倒睡在馬車上了。
馬車一顫之時,賈清閑也跟着一抖,歪着的腦袋因沒有支持點迅速砸向結實木板,就在她的腦袋欲跟木板比比誰比較硬的剎那,一雙纖細柔夷托住睡蒙腦袋,輕輕将她的頭轉移到柔軟細腿上。
賈清閑下意識蹭蹭底下柔軟物體,發出舒服的嘆息之聲,轉眼就陷入深度睡眠中。
馬車內壁上一顆晶石散發出白色光芒,照亮了少女絕美面容,她半垂着眸凝視腦袋枕在她腿上之人,濃密睫毛投落下小面積陰影,淺綠眼眸流轉着瑩瑩光澤,專注萬分,仿佛眼前之人便是世界萬物。
一束光芒自指尖發出,快速竄入熟睡少女身體內,那不自覺微蹙着的雙眉舒展開來,綿長平穩呼吸聲漸起。
馬車輕輕晃動,沒有束縛的紅酒色長發從肩頭滑落,發梢落在少女臉上,或許是讓她覺得有些癢了,她皺皺鼻子,手無意識揮開發絲,才好好睡去。
小移一眨也不眨看着,忽然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臉頰,舉動頗為孩子氣,流露出她本身純粹潔淨的心靈。只不過那被戳之人沒有動靜,酣睡過去。
馬車很快駛到旅店前,天若躍下座位從外掀開車簾望裏一瞧,車內情況不出乎意料。背起熟睡的賈清閑,天若快步走上三樓,掏出賈清閑房門鑰匙,将她放在床上,脫去外衣後好好蓋上被子,她凝視了她的臉片刻,悄聲走出門。
對上已經将馬車牽到馬廄去的小移的雙眼,天若微颔首,與她錯開身,邁步向自己房間。
“…清閑,很辛苦。”
沒有任何起伏的聲線從背後響起,天若腳下一頓,沉默轉看向那個少女。
表情淡淡的絕美少女側對着她,側臉弧線優美動人,長至腳踝的紅酒色發在走道燈光下折射出瑩潤光澤,猶如上好紅酒晃動出亮麗深沉的色澤,叫人沉醉。
小移側過臉來,波瀾不起的淺綠眼眸鎖定沉寂蔚藍色雙眼,兩人相顧無言。
良久,天若輕描淡寫道:“是時候了。”
一句話,便讓小移眼神微動,兩人的剪影映照在白色牆壁上,話語沉澱在了黑色夜幕之下。
隔天,賈清閑被叫醒時還迷迷糊糊的,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才慢吞吞爬起來,想要老樣子去洗個冷水臉,但天若接下來的話比冷水更有清醒作用,讓她立馬打個激靈。
“我們和你一起去,向他要情報。”
賈清閑詫異看床邊兩人,但想了想,同意了。畢竟都七天了,再拿不到情報也說不過去吧。
幾日連綿雪天終于停止,灰蒙天空內厚雲漸漸散開,光線撥開雲層,金色光束映照在淨白積雪上,點點光點閃動。
靈簇打開木門往外看去,比過去幾天還要多的人讓它呆了呆,身後男人剛睡醒而顯得低啞的聲線傳來:“來了嗎?”
靈簇回過神,讓她們進來,自己則小跑去小屋,準備接待客人。
木屋不大,總共才兩間房間,中間隔了個小小的大廳,基本用于吃飯。琅疏勒靠在主位上,左手支撐着下巴,淩亂頭發和不成體統的衣服表明他才從床上起來,眼睛也半睜着。
賈清閑一看,就知道此人還需要睡個回籠覺,他通常用這種樣子吃完早飯,然後就身子歪歪倒倒地走回房間去。她不止一次懷疑他晚上出去鬼混,直到半夜才醉醺醺回來,證據就是每次起來他總是酒氣熏天。
她嗅嗅房內空氣,今個倒是沒什麽味道,不由狐疑望他。
收到她的眼神,琅疏勒不用動腦筋也知道她想的事什麽,便懶得理她。他将右腳搭在左腿上,空着的手放在右腿上,頗有種山賊老大氣質,随後打個哈欠,說道:“長話短說。”
天若說:“交出情報。”
“嗯——蓮桦的‘誠意’算是勉強過關,就告訴你們吧。”
賈清閑雙眼一亮,辛苦這麽久終于有回報了!
見她雙眼灼灼直視而來,其光芒賽過夏日陽光,琅疏勒邊打哈欠邊摸了摸袖口,眉毛一挑,再摸另一邊,在三位少女的視線下,他恢複原來姿勢,漫不經心道:“丢了。”
“……哈?”
“我說,那個東西一不小心給弄丢了。”他用非常平靜的聲音說。
“……”
賈清閑以為是自己沒睡好,所以才會産生幻覺,于是掐了一下手臂。
咦……會疼?
“……你說什麽!!”她暴跳起來,直撲他抓起他的衣領使勁搖晃,“你說那個東西丢了?!”
下一刻她被甩了出去,所幸被小移給接住了,不然肯定飛出門外去。還沒回神,涼涼口氣緊跟着傳來:“你的耳朵有問題嗎?”
賈清閑趕緊站直身子,向他怒目而視:“丢哪了?!”
“誰知道呢。”
“說得倒是輕巧啊。”她磨牙道,“我可是為了情報才做那些事,你居然跟我說丢掉了?別開玩笑了!”
琅疏勒半邊眉挑起,“既然如此,那麽就去找好了。”
話題轉得太快,賈清閑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得發出“欸?”一聲。她呆滞模樣與剛才噴火的鮮明表情形成強烈對比,琅疏勒欣賞着她這副蠢樣,慢慢開口道:“昨天我在夏克谷的洞中睡了個覺,大概就丢在那了,想要的話就自己去找。”
賈清閑掏出随身攜帶着的《魔界地區說明書》,快速翻掃,很快就找到了夏克谷。
夏克谷乃布斯雪山地區一處危險之地,位于山下城鎮的西北方向的兩座雪山之間,地勢險要,很久以前一個村子曾居住在此,然而由于不明原因一夜之間全村被滅,巨大的怨念使得村人們變成幽靈,守衛在村子內不讓任何人靠近。故夏克谷也稱幽靈谷。
額頭爆出了兩根青筋,她合上書微笑着咬牙切齒道:“在這個地方睡覺,你就不怕死在那裏嗎?”
“哈啊——我又不是你。”
……宰了他…絕對要宰了他!!
眼看賈清閑的憤怒值即将突破極限,天若上前一步,平靜詢問:“要找的東西是什麽?”
“鈴铛,一個紅色的鈴铛。”他說,“能找到它,它就歸你們了。”
天若沉吟,轉過頭去對努力壓下火氣的賈清閑道:“你留下,我和小移去。”
賈清閑一愣,很快理解了她的話。她去了也是拖後腿,不如不去,想着,她颔首應下。
“最好帶上她一起去,這是忠告。”
突如其來的話語成功制止天若的腳步,她蹙眉回頭,男人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那句話仿佛是幻覺。賈清閑很想嗆他,但是天若卻用眼神制止了她,拉着她一塊出門去了。
小移沒有立馬跟上,而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琅疏勒,眼神流露出片刻的疑惑,直到對上那雙深邃茶色眸子,那眼眸的主人輕笑一聲:“怎麽,小姑娘,要留下來做客?”
口氣夾雜着若有若無的戲谑,小移遲疑着搖頭,翩翩離去。外頭響起馬車行駛聲響,漸漸遠去。
“啊……”端着好不容易做成的待客食物進來的靈簇看着空蕩的大廳眨眨大眼,“都走了?”
察覺出它的話語間帶着少許的失望,琅疏勒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睡眼朦胧:“端過來給我吧。”
靈簇踮着腳将東西放上去,将剛才的微微失望抛棄到腦後,轉而訓起自家大人的話來:“大人,您看您,在哪裏睡不好,偏偏在那種地方睡覺,不僅把那重要的東西給弄丢了,而且還讓那幽靈暴動……難不成您讓她們去了?”
“沒錯。”拿起一個洗得水靈靈的蘋果,琅疏勒咬上一口,飽滿果肉鮮美多汁。
聞此,靈簇的小臉唰一下變得慘白:“您、您這不是讓她們去送死嗎?!”
“安心,不會要了她們的命的……頂多廢個手腳罷了。”他輕描淡寫道。
靈簇倒吸一口氣,立馬拿下他咔嚓咔嚓咬着的蘋果,鼓着腮幫子氣呼呼道:“您快去救她們!否則您就甭想吃飯了!”
雖然它的口氣惡狠狠,但瞅瞅那急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濕潤大眼,琅疏勒發出無奈嘆息,抓抓黑色短發,這才回答說:“我在那附近安置了傳送石,一旦她們有危險,那傳送石就會送她們回來,這樣滿意了吧?”
靈簇這才大大地松口氣,卻沒注意到他眼裏一轉即逝的意味深長。
——除非她們運氣太糟。
另一方,賈清閑等人坐着馬車按着地圖路線往夏克谷去。車外,賈清閑一邊對照着地圖給天若指路,一邊在想那琅疏勒壺裏到底賣着什麽藥,他該是清楚她的實力,怎麽會說出那種話來?
她認為他是在坑她們。
賈清閑糾結半天,側臉對駕車的天若問:“要不…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
天若直視前方淡淡說:“到時你跟着我們,我們會護着你的安全。”
賈清閑便不糾結了,她凝望着前方,冰雪世界白雪皚皚,連綿山脈起伏不定,突破烏雲的陽光籠罩着這片大地。她呼出一口氣,霧氣徐徐上升迅速消失,透過朦胧霧氣,那雙眼裏有着不會改變的堅定。
無論前方有什麽在等着她們,她們一定要拿到那個鈴铛。
☆、BUG、幽靈谷歡迎您加入隊伍
? 撥開雲霧的天空潔淨明朗,碧藍如水,溫和光線湧開,灰蒙雲層漸漸見白。
蜿蜒起伏的山脈高插雲霄,巍峨峻峭,氣質宏偉。在這一片銀裝素裹內,一輛馬車在交錯山路間若隐若現,車後一溜車輪馬蹄痕跡,棕色駿馬奔跑在鮮有人跡的山路間。
寒風迎面,握着地圖的手都凍得紅通,賈清閑咝一聲,對自己可憐兮兮的手呵氣,一邊瞅瞅人家握着缰繩的手,手形優美,皮膚紅潤,哪像是被寒風長時間吹過的手。
再看自己的手,巨大差距直叫人不忍直視,她流下寬面條淚。
忽然脖子被一勾,賈清閑還沒回神就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內,自下往上對上了比碧空更明淨的眸子,擁有絕美容貌的少女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輕靈嗓音緩緩傳來:“清閑,想要好的膚質嗎?”
“咦?”賈清閑表情一呆。
低頭看來的少女肌膚凝白細膩,找不到一絲瑕疵,完美得讓人贊嘆,無論是誰,都無法否認它的精致。
…好羨慕啊。
“羨慕?”
發覺自己不知不覺暴露想法的賈清閑幹笑一聲,覺得有些丢人就抹把臉準備起身,但又被少女給輕輕拽了回去。
清香氣息湧入鼻間,如世界上最純粹最誘人的紅色寶石般的長發從嬌小肩膀上瀉下,落在她耳朵旁邊,密密發絲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