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遇到麻煩
男子見她随手只拎着一個小包袱，想了想便問道：“想必你賣的是些小玩意兒吧？”
“是的，頭一次賣貨數量很少。”貝初夏點頭，眸光逐漸往前探。
越前面越擁擠，真的是找不出空位置來，若是這樣，她可能得考慮換地方了。
“這樣吧，反正姑娘你東西也不多，我給你騰個地方好了。”男子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賣的小玩意兒往裏收了收，這樣就空出大概一個人的位置。
“啊？真是太謝謝你了。”貝初夏喜出望外，走到空位上然後把随身帶的小包袱取下來，開始往外拿東西。
“別姑娘姑娘的稱呼了，我叫貝初夏，你呢？”她高興地問道。
真是好心有好報，上次不過舉手之勞，就能結交到一個真心的朋友，值。
“慕長生。”
貝初夏從包袱裏取出一塊紅布鋪在平地上，然後把一對折扇拿出來打開，擺在紅布上面。
“這是你畫的？”慕長生看到扇面眼睛都直了，盯着一瞬不瞬一直在看。
貝初夏點頭。
“真好看，我還是頭一次見有人用這種畫法畫扇面。”慕長生眼底的驚豔，根本藏不住。
貝初夏淺淺一笑，“我不過就是會簡單畫畫罷了，但是雕刻手藝比起你來還差得很遠。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
也就是折扇扇骨制作起來相對簡單，複雜的雕刻工藝她還真就做不來。
“嗯，可惜我只擅長雕刻，不太會作畫。”慕長生很謙虛，“學了十多年的雕刻，現在還淪落在街頭賣藝，是人生敗筆。”
“也不是，你或許只是契機不到罷了。”貝初夏安慰他，“每個行業都需要慢慢熬下去，不僅僅需要實力，還得有契機才能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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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是每個有理想的人所追求的神聖。盡管最後多數人都默默無聞，或者小有所成，真正實現宏偉理想的人很少，但這并不妨礙人們追求進步。
慕長生點頭，“你說得對。只是我現在不能再自私地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而棄家人于不顧。”說着，他臉上劃過一抹悲恸，“姐姐不在了，我得承擔起養家的責任，承擔起照顧父母的責任。”
貝初夏一怔，“你姐怎麽了？”
“她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他抿了抿唇握緊拳頭，堅定說道：“将來等我有實力了，一定要為她報仇！”
“我一直不懂事，一門心思堅持自己所謂的理想，學藝十年沒為家裏掙過一文錢。父母身體不好，這些年家中所有生活來源全指望她自己。我姐受累這麽多年，到死都沒享過福，我這當弟弟的，真是沒用！”
她想不到，慕長生竟然會有這麽悲慘的身世。
他白皙消瘦的臉龐、修長靈動的手指都赤裸裸呈現在貝初夏眼前，透過他眼眶中的氤氲薄霧，隐約有一個倔強少年的模糊影子。
難怪他對做生意賣東西看起來很腼腆很外行，原來他才剛剛邁開生活的第一步。
“你現在已經進步了。”貝初夏說道。
上次買他東西的時候他那麽腼腆，這一次已經大方很多，知道主動招呼老客戶，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慕長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說這麽多讓你見笑了。”
“沒有，”貝初夏淺淺一笑，“你母親的病怎麽樣了？”
“抓了藥吃，暫時控制住了。”慕長生感激道：“我的東西不知怎麽回事根本賣不出去，多虧了那次你買了我的東西，我才能有錢給母親抓藥。”
貝初夏瞅了一眼他貨架上的物品，都是些不太值錢的文玩兒之類。之所以說不值錢是因為材料太一般甚至很差的那種。
雕刻手藝再好也白搭，有錢人不會買因為毫無收藏價值，窮苦人更不會買因為沒有閑錢。
他的生意若是好才是奇怪。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閑聊忽然被中斷，攤位前來了兩名身穿青衫的男子。他們駐足在攤位前面，看起來對這對折扇很感興趣。
貝初夏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熱情地招呼道：“二位公子請随便看看。”
兩人一副儒雅書生打扮，衣袍的質地和做工一般，雖然幹淨卻被洗的有點掉色。貝初夏瞅了一眼就知道這兩位客人并非大富大貴之人。
但她并不勢利，來者是客，只要你是真心的，不管買不買都歡迎。
“這對折扇送你相好，倒是正好。”矮個男子哈哈一笑，對高個男子說道。
高個男子臉色一喜，但很快就黯淡下來：“她出身富貴，終日裏圍着達官貴族轉悠，想必也瞧不上這集市上買的扇子。”
矮個男子似乎也想到什麽，“也是，按照她的家境想要什麽樣的扇子沒有？就算退一步講，多少達官貴族想博美人一笑，靜善齋的扇子都得随她挑，你送這個怕是根本入不了眼，雖然這扇子很配她的氣質。”
想了想，勸道：“不過，我說張兄你還是把對蘇美人的念想斷了好，我們和她壓根不是一路人。你這樣，最終只會自取其辱。”
“我……可我偏偏中意她。”
高個男子低低喃喃一句，臉色更沉了。
自古多情傷離別。矮個男子不再多說，微微嘆口氣把目光放回到扇子上。
貝初夏只聽着并不言語。
高個男子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一對折扇多少錢？”
“一對兩把共一貫錢。”她脆生生回道。
一貫錢，就是一千文。抛出材料本金淨利潤不足兩百文，只賺個功夫錢。要價并不貴。
沒想到高個男子還沒說話，矮個男子反倒瞪了眼：“竟然這麽貴！你怎麽不去搶啊？一把竟然敢要五百文？”
他晃了晃自己手中抓着的一把折扇，嚷嚷道：“這把看見沒？出自靜善齋老字號，我才花了五百文，才買了一月有餘。就憑你這半道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憑什麽和靜善齋的折扇一個價？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貝初夏凝眸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折扇，同是九寸五長十六骨，扇骨就是用普通的毛竹做成。
再往上看那扇面，她忽然明白了。
平靜說道：“如果你這把折扇真的出自靜善齋，一定是小學徒練手之作，你看扇面上的竹子，第三節竹節都畫歪了。”
說練手作也是擡舉這折扇了，其實假貨的可能性更大，這扇子并不是出自靜善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