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含情脈脈
“缪湘聞!”
初淮繞過那些箱子,揚起聲調,對着空氣喊了聲。
沒把缪湘聞叫出來,反倒是自己家裏的房門開了。
“學長,你終于回來了!”蘇臨淵淚眼汪汪喊了聲,“你再不回來,缪神肯定會要我的狗命。”
“什麽情況?”初淮眨眨眼。
“說來可就話長了…”蘇臨淵準備長篇大論跟他解釋。
初淮适時打斷,“長話短說。”
“我聽說你們劇組今天放假,決定過來找你。結果在樓下碰到缪神,他讓我幫忙把這些警報器搬上來。你也知道啊,警報器那東西又重又沉,全部搬上來之後我的狗命只剩半條了。發現你不在家,就想着先進房間等你。”
蘇臨淵即使長話短說,也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初淮這間房子是蘇臨淵租給他的,作為戶主,蘇臨淵能進屋也很正常。
初淮本人沒有太強的領地意識,倒也不介意他私自過來這件事。
“我今天要拍廣告,工作剛結束,回來晚了。”初淮解釋。
蘇臨淵揉揉酸痛的胳膊,“我知道,警報器廣告嘛。缪神給了我兩箱,等代言人官宣之後,我帶到公司裏,以你的名義發出去。”
“謝了。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情況?”初淮疑惑地問,“缪湘聞為什麽要你的…命。”
出于禮貌,初淮沒有把狗命這個詞說出來。
雖然他覺得,這貨确實挺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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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發現我能進你家,非要跟過來監督我有沒有做壞事。”蘇臨淵苦着臉,慘兮兮的說,“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他卻一直在磨刀!”
“噗嗤——”
“學長,你還笑我!”
初淮連忙斂起笑容,安撫道,“抱歉,你吃晚飯沒有?”
“沒有!我要吃牛排醬肘子紅燒排骨糖醋裏脊烤雞翅…”蘇臨淵一口氣報了長長的菜名。
話音未落,廚房裏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帶着淩厲的刀風。
“…開玩笑的,學長随便做什麽菜,我都喜歡吃。”狗命要緊,蘇臨淵屈辱的改口。
“行吧,家裏沒有準備那麽多菜,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吧。”
說話間,初淮鑽進廚房。
菜刀已經被缪湘聞磨得銀光铮亮,削鐵如泥。
“你到底生什麽氣啊?蘇臨淵把房子租給我的時候,就說過,他偶爾會過來蹭一晚上。”初淮好笑的看着缪湘聞。
缪湘聞冷着聲,悶悶地說,“所以,他晚上還要跟你睡嗎?”
“如果他要留宿的話…”初淮說完這話,空氣似乎更愣了。他斜了某個醋精一眼,“家裏有那麽多房間,我睡我的,他睡他的。”
“一個屋檐下,要是蘇臨淵對你做什麽呢?”
初淮取笑道,“你買了那麽多警報器,我裝十個,可以了嗎?”
缪湘聞不吭聲了,也不肯出去,默默站在初淮後面,偶爾幫他遞個鹽洗個菜。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初淮熬了清淡的米粥,用冰箱裏現有的材料,做了幾道小孩子肯定喜歡吃的菜。
食物的香味漸漸彌漫在空氣中,初淮舀了一勺炖好的玉米排骨湯,招呼缪湘聞過來。
“幫我嘗嘗鹹淡。”
缪湘聞一低頭,把那口湯喝進去,“特別好喝。”
初淮信不過他,自己嘗了一口。湯熬的正正好,味道醇厚而不油膩,排骨炖得用筷子就能脫骨。
他把炖鍋放在托盤上,讓缪湘聞的端出去。
缪湘聞還是沒動,低垂着眼,皺起眉,還在糾結之前的事。
“為什麽他可以留宿?我都沒跟你在一個屋裏睡過…”缪湘聞表示委屈,天大的委屈。
初淮動作頓了下,轉過來略微挑眉。
“沒有嗎?”
“……”缪湘聞順着他的話想了想。
卧槽,還真有。
別說留宿了,他倆在一張床上躺了五年。缪湘聞對男朋友的身體,比對自己的還了解。
想到這些,他對蘇臨淵那點嫉妒瞬間煙消雲散了。
留宿算什麽?他撐死就是個房東!
“缪神,我來端我來端!”蘇臨淵表現的異常主動,生怕缪湘聞真的一刀了斷自己。
或許是自己錯覺,蘇臨淵總感覺,做了個飯的功夫,缪湘聞對自己的态度,稍微和善了一些。
嗯,指甲蓋那麽大一點。
初淮做了四個菜,三葷一素,色香味俱全。
他平常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喝了碗粥就飽了。
旁邊兩位餓死鬼投胎的大明星,以勢不可擋的氣魄,把粥和菜吃得幹幹淨淨,看那樣子,甚至想啃碎骨頭之後,再把盤子舔一遍。
“學長,你手藝真好,在哪學的啊?”蘇臨淵癱在沙發裏,揉着肚子問,“新東方能練出這種技術嗎?”
初淮平靜的回答,“沒有在哪學。我沒有爸爸,小時候媽媽工作忙,只能自己給自己做飯吃,久而久之就會了。”
蘇臨淵沒想到,會是這種沉重的理由,連忙道歉,“呃,我不是故意讓你提這些的。”
“沒關系。我記憶裏沒見過爸爸,倒也不難過。”初淮收拾好廚具,又切了盤水果給他。
幫忙洗碗的缪湘聞跟出來,臉色依舊冷淡。
“你來找阿淮做什麽?”謝天謝地,他總算沒有一開口就讓蘇臨淵滾蛋。
“是這樣的…”蘇臨淵想起此行的目的。
“長話短說!”
“好!”蘇臨淵答應下來,結果他敘述方式,依舊唠唠叨叨,“昨天節目播出之後,大家都說我智商欠費。明明自己錄了兩天節目,結果還劇透錯了。所以我痛定思痛,決定來找學長鍛煉智商,争取下次逆風翻盤!”
“智商啊…”初淮覺得這個任務有點艱難。
“這種事,你不應該找阿淮。”缪湘聞涼飕飕的說。
蘇臨淵迷茫,“那我應該找誰?”
缪湘聞高深莫測的回答,“你應該買通編劇,讓他給你寫個通殺劇本,再讓大家配合你。”
蘇豬豬覺得很有道理,“你們願意配合嗎?”
“不願意!”初淮和缪湘聞異口同聲。
蘇臨淵蔫了。
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初淮于心不忍,“你也別太絕望,我教你幾個小技巧吧。”
“你等等,我抄一下筆記啊!”蘇臨淵從包裏拿出筆記本,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初淮按照前兩期的經驗,教他觀察環境,推理分析的一些竅門。蘇臨淵聽得似懂非懂,一副受益良多的樣子。
傳授結束,已經到了後半夜。
蘇臨淵瞅了瞅時間,打着哈欠要睡客房。
話音剛落,缪湘聞跟着說,“那我也要留下來。”
“啊?缪神你就住在對面吧?”蘇臨淵懵逼。
“我沒帶鑰匙。”缪湘聞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信你個鬼!
指紋鎖,哪需要鑰匙?
“沒帶鑰匙啊,需要我幫你打開嗎?”初淮面帶微笑。
“你就算打開,我也不會回去的。”缪湘聞厚顏無恥的說,“反正房間那麽多,我要留下,順便幫你看着蘇臨淵,免得他對你做什麽。”
蘇臨淵震驚的扭過頭。
看着我?明明你才是更危險的那個吧!
“有意見?”缪湘聞冷淡的問。
“沒有沒有!”蘇臨淵瘋狂擺手,內心對初淮充滿愧疚。
學長,對不住了,我搞不定這個大佬。
“随便你吧。”初淮默默想,今晚真的得裝十個警報器了。
防止某人夜襲。
周播劇《薄幸》已經播出四集,觀衆們對白糖CP之間的日常寵溺橋段,表示意猶未盡,嚷嚷着還能再看一百集。
可《薄幸》總篇幅有限,總共只有30集。按照原著中的劇情比例,如果日常劇情超過四分之一,會影響後面的故事。
于是,編劇熬了兩天兩夜,整理了後面的分集劇本。短暫的兩天假期結束,拍攝進度直接跳到棠止黑化的部分。
棠止是魔尊轉世,為了讓他順利修煉,魔界的人把他安置在靈氣最足的山林間。
沒想到棠止耐不住寂寞,陰差陽錯闖到白疏的院子。院子裏的蓮花池,比山林裏還要純淨許多。棠止呆了半個月,就有普通修煉五百年的效果。
魔界的人,迫切的想要魔尊重新歸位,于是不管時機如何,強行喚醒了棠止的意志。
由于棠止本體已經毀了,重塑的身體,無法承受強大的意念,結果導致重生的魔尊變得嗜血狂躁,沒有任何理智。
出演黑化的魔尊棠止,缪湘聞需要換個與之匹配的造型。
萌噠噠的狐貍耳朵和尾巴,肯定要被封印了。
他的戲服也以黑紅為主,原本少年感十足的妝發,稍加修飾,變得冰冷又淩厲,濃墨勾勒的眉眼,透着強大的肅殺。
定妝照剛放出來,缪神粉絲紛紛大喊,嚷嚷着求睡求日。
初淮以為自己跟缪湘聞朝夕相處,已經習慣了他所有造型。
可看到棠止黑化妝的瞬間,初淮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殺傷力。
男人的眼眸中,藏匿着深沉又濃稠的破曉。
看到自己的瞬間,那片破曉裏亮起點點繁星,光芒璀璨。
“阿淮。”缪湘聞朝他跑過來,上下的打量初淮,“你還是這個造型啊?”
“當然,白疏又沒黑化。”
“好像是哦。”
初淮提醒道,“就是後來被你挖了心而已。”
“……”缪湘聞連忙擺手反駁,“不是我,是棠止。角色行為不要上升演員本人。”
“這樣啊,難道你不想要我的心嗎?”
“當然不…”缪湘聞下意識否認,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初淮話裏有話。
他在撩自己。
缪湘聞激動的兩眼冒光,張開手臂朝初淮抱過去。
**恩從背後過來,叫住缪湘聞,“等會你這幾場戲啊,難度比較高,我給你講講。”
缪湘聞冷着臉轉過來,眸中帶着嶙峋的肅殺。
“不錯,看來你已經入戲了。”**恩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等會記住了,就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初淮。
“好。”
缪湘聞答應的幹脆,實際上場時,卻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cut!缪湘聞,你入戲啊!”
“你現在憎恨白疏,憎恨!明白了嗎?”
“缪湘聞,你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是咋回事!讓你跟他打架,不是讓你倆成親!”
“cut…呼,氣死我了。”
連續七八次NG下來,**恩嗓子都破音了,氣得大口大口喘粗氣,肺疼。
他扔掉喊話小喇叭,‘噌’一下站起來,邁開大步走向片場中央。
走出兩步,沒注意腳底下,還差點被電線絆倒。
初淮連忙跑過去扶住老師,缪湘聞留在原地戳了會,自知逃不過去,也跟着過來。
“缪湘聞!以前上課我教過你吧?入戲!入戲!要帶入感情,拍出那種情緒!你倒好…”**恩又喘了兩口。
“我錯了。”缪神認錯态度端正,像個好學生。
“知道啥了?剛剛你看初淮的眼神啊,活像朵開了二十年的迎春花,浪啊。”**恩痛惜的搖搖頭,“真想知道,影帝獎是誰評給你的?我得找他們說理去!”
“胡老師,你消消氣。”初淮拍拍**恩的背,好聲好氣安撫,“剛才那場表現不好,老師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初淮啊,你演得挺好,可惜被搭檔拖了後腿。”**恩憤憤瞪了眼某根柱子,丢下老師通用萬能句式,“以後出門在外,別說你是我學生。”
缪湘聞乖巧,“知道了,胡先生。”
**恩:……
逆徒!這貨絕對是逆徒!
“喂,”初淮繞過去,偷偷扯了下缪湘聞衣袖,“你別氣老師了。”
“我沒有氣他啊。”缪湘聞滿臉無辜,“我順着他意思啊。”
“胡老師就是這脾氣,生氣喜歡說反話,這種時候你不能順着他。”
“…他好麻煩。我男朋友都沒有這麽難哄。”缪湘聞順嘴抱怨。
說完,初淮的眼睛裏流露幾分難以捉摸。
“當然,如果你需要這麽哄,我當然樂意,哄到你開心為止!”缪湘聞立刻做出保證。
初淮冷漠,“不需要,你好好拍戲,下場不要NG了。”
有了初淮的命令,第二場戲,缪湘聞拍得非常順利。
一鏡到底,狀态完美。
可**恩不知道為啥,似乎更生氣了。
收工以後,初淮很快換回衣服,守在更衣室外面邊刷手機邊等缪湘聞。
“阿淮。”缪湘聞從後面拍了下他。
“哦,我送你回家。”初淮轉頭,不經意的掃了眼。
大概是棠止黑化妝威力猶存,缪湘聞換回自己衣服,初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湊近,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缪湘聞被他看得心猿意馬,垂下視線打量初淮,突然就不願意直接回家了。
“時間還早,直接回去多無聊,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初淮瞄了眼他手腕,剛過六點,肯定算不上‘還早’。不過距離睡覺,确實有挺長時間。
“去哪裏?”初淮問。
“看電影、吃飯、逛街…随便你選。”缪湘聞再次發動賣慘攻勢,耷拉兩條眉毛說,“我出院之後,就沒有逛過街呢。”
初淮思索片刻,略微點頭,“好吧。”
“你答應啦?”缪湘聞瞬間開心,“想去哪裏?”
“你來決定吧。”初淮向來佛系,對這種類似‘約會’的活動,沒有太多需求。
而且,他疑似失憶,壓根不記得兩個人以前,約會喜歡去哪裏。
倒也奇怪,初淮雖然想不起關于缪湘聞和談戀愛的事,可知道他是自己以前男朋友,簡稱前男友後,并沒有覺得抗拒。
大概是被缪湘聞洗腦次數太多,初淮輕易接受了這個設定,還嘗試着慢慢拉進彼此距離。
嘛,雖然缪湘聞腦子不好使。
可他既然是自己前男朋友,初淮有義務把缪神從二百五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我決定啊,那就…”
缪湘聞抱着手機,飛快查閱了好幾篇《情侶約會攻略》,還發微信跟方筱筱遠程求救之後,終于做出決定。
“先去吃飯吧!”最終,他遵從了生理本能,“餓了。方筱筱說,她在以前咱們常去的餐廳定了位置。”
“她怎麽知道哪家餐廳?”初淮好奇。
“這種細節,我哪能知道?不過聽方筱筱說,她以前經常幫我們預約餐廳酒店,還幫我從網上買套套什麽的。”缪湘聞快樂的回答,“一個月一箱。”
初淮:……
一個月一箱,你到底拿那些玩意兒做什麽?
應該不是用在我身上吧?
肯定不是吧!!!
初淮明明什麽都沒想起來,可他莫名感到腰疼。
嗯,錯覺吧。
“地址發過來了,我們走吧。”缪湘聞把手機湊過來。
初淮瞅瞅餐廳地址,挺陌生。開車上路後,又發現這條路挺熟悉,似乎曾經來過。
剛抵達餐廳,門童立刻迎過來,替他們拉開車門,并雙手接過鑰匙。
“初先生,好久不見,請讓我來替您停車。”門童服務特別周到。
“謝謝。”初淮把鑰匙交給他,跟在缪湘聞身後,走進餐廳裏。
餐廳寬闊敞亮,內部裝修典雅大氣,一看就是那種米其林能評好幾顆星的。
根據初淮以往經驗,這種奢華昂貴的裝修,十有**是西餐廳,主營那種擺盤精致,卻分量很小,還有蝸牛之類食材的西餐。
可他剛踏進餐廳裏,嗅聞到一股…
烤羊肉串味。
還是重麻重辣,孜然特多的路邊攤風格。
難道奢華典雅的外表是假象,剝去餐廳光鮮亮麗的衣服,裏面藏着烤雞翅羊肉串和麻辣小龍蝦?
“你好,歡迎兩位光臨尚乾綜合餐廳,請問兩位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缪湘聞都沒意見,把決定權交給初淮。
“中餐。”初淮回答。
“中餐我們主要提供早茶、正餐、火鍋、各地風味、國宴大菜、和小吃夜宵,請問您具體需要哪種?”
“這麽多?你們業務範圍真廣。”初淮感慨。
大堂經理露出詫異,頓了幾秒,立刻盡職盡責的跟店裏熟客科普,“我們尚乾餐廳,是本市唯一的綜合型餐廳。餐廳裏擅長各種品類菜系的廚師,力求讓食客在我們餐廳裏,嘗到世界美食。”
“原來如此。”難怪有股烤羊肉串味。
看來那些頂級美食加起來,都沒有燒烤霸道。
初淮聞久了,實在有些饞。
征求了缪湘聞的意見後,兩人決定上三樓吃燒烤。
“你好,請跟我過來。”服務員把他倆帶到三樓,請進一個小房間裏,“這是二位預定的情侶包廂。”
這間餐廳力求正宗,不僅食物口味,連用餐環境都搞得跟街邊大排檔一樣。天花板刷成墨藍的天空,零星點綴幾顆星星,旁邊豎着幾根照明用的路燈,還特別逼真的綁了電線。
負責燒烤羊肉串的老板,由于要保證食物安全衛生,沒辦法像街邊那樣光着膀子。
他穿了件印有光膀子肌肉男的圍裙,看起來特別像某種奇怪的play。
六點多,正好是吃夜宵的時間,三樓顧客特別多,幾個包廂也全部亮着燈。
說是情侶包廂,其實只是用彩色塑料布簾,圍成屏蔽周圍視線的小空間而已,比起他剛剛看到的二樓雅間差遠了。
包廂裏,擺了張很有年代感的小方桌,方桌上一份簡陋的塑封菜單,看起來像是從初淮小時候穿越過來的。
“哇,我小時候,最希望我媽媽帶我來這種地方吃夜宵。”初淮感慨。
缪湘聞摘下墨鏡,把菜單遞過去,“我第一次帶你過來,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是嗎?”初淮有些尴尬。
缪湘聞沒繼續接話,安安靜靜等他點餐。
菜單完全按照大排檔标準設置,唯一區別在于價格。
“比外面貴十倍,是吧?”缪湘聞已經猜出他要說什麽了。
“我以前也說過這句?”初淮問。
“對啊,我還記得你下一句說。”缪湘聞清清嗓子,模仿初淮語調,“缪湘聞,我好愛你。”
初淮保證,這句絕對沒說過。
他在這種環境下,怎麽可能突然表白。
缪湘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期盼的說,“來,重複一遍。”
初淮把菜單扔過去,“快去點餐。”
“唉…”缪湘聞嘆了口氣,瞅瞅初淮用鉛筆勾的幾樣,提高聲調喊給外面的烤羊肉串師傅。
師傅用羊肉串風味的塑料普通話回答,“好嘞!”
那瞬間,初淮懷疑,這家是個COSPLAY店吧?
怎麽連個烤肉師傅,都如此戲精。
戲精師傅燒烤技術一流,羊肉串夠入味,火候正好,鮮嫩多汁。
缪湘聞點了一大堆食物,本着浪費可恥的原則,兩個人都吃得有些撐。
結果,缪湘聞還是一意孤行,要了串羊腰子,非要跟初淮分着吃。
初淮咬下羊腰子那瞬間,忽然有點想起來了。
自己住院之前,确實吃了這麽一串羊腰子。如果沒猜錯,就是被面前這個人慫恿的。
“阿淮。”缪湘聞揉揉肚子,親親熱熱叫他,“接下來去哪啊?”
“回家。”初淮回答。
“這就要回去了嗎?”缪湘聞皺着臉,“我們難得出來一次。”
“可是我們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現在已經九點了。明天還要拍戲呢,再不回去,明天又得被胡老師罵。”
缪湘聞低低重複,“我們難道出來一次。”
初淮心軟,受不了他賣慘攻勢,“知道了!下次收工早,我陪你去逛街看電影,可以了嗎?”
“拉鈎!”
“…你是小學生嗎?”
吃撐的兩個人,回到湘淮林苑,在電梯外分開。
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初淮剛解開指紋鎖。
“阿淮,我可以擁有一個晚安吻嗎?”
“不可以。”
“哦…”
“我沒刷牙。”
初淮不太想跟他交換一個羊肉串味道的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