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酒
剛開工,副導抱着分鏡表,給初淮安排接下來的工作,順嘴說道,“初淮,今晚《薄幸》要開播了。”
“今晚嗎?”正在化妝的初淮仰着臉,表情沒有太多波動,身側的手卻下意識揪緊衣角。
…這種等待孩子出生的緊張感,是怎麽回事?
仔細想想,倒也沒錯。
作品确實跟孩子差不多。
“嗯,衛視臺,八點黃金檔,你忘了嗎?”
“記得、記得!”定檔日期初淮當然牢記于心,“只是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
“哈哈哈,都已經成片了,你準備可樂爆米花就夠了。”副導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早點收工,放你們回家看電視。”
“謝謝領導。”
周播劇最大的特點:邊播邊拍。
還能根據觀衆反應,适當調整劇情,加入大家喜歡的元素進去。
因此,《薄幸》劇組拍攝進度并不算快,最近幾天,仍舊拍攝日常劇情。
初淮走出化妝間,缪湘聞已經換好衣服了。
他穿古裝特別合身,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就像小說裏風華無雙的美男子,渾身帶着只可遠觀的高貴。
偏偏他腦袋上,頂着兩只獸耳,毛茸茸的,讓人想瘋狂亵玩他。
“缪湘聞,我做好造型了。”初淮走過去,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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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湘聞抱着小狐貍轉過來,“哦,我們去拍戲吧。”
初淮背着手,瞅瞅他懷裏的本體,“你跟它關系變好了。”
“嗯,養了雅典娜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是挺招小動物喜歡的。”缪湘聞揉揉狐貍,皺着眉苦惱地說,“但是吧,我最近每天回家,雅典娜都不理我。”
“可能是…它以為你在外面有貓了。”
“我冤枉,”缪湘聞郁悶的說,“我在外面沒有貓,也沒有人,我的心和命都是你的。”
初淮盯着他瞅了半天,不知道怎麽接這段話,幹脆無視。
今天這場戲,是小狐貍棠止溜進酒樓,喝得酩酊大醉,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白疏發現他做了錯事,無奈過來領人。
開拍之前,**恩先問了句,“你們兩個,酒量怎麽樣?”
初淮連忙問,“導演,難道要用真酒嗎?”
“對啊。”**恩理直氣壯的回答,“用白開水,就算你們能演出喝醉的樣子,也演不出那種感覺。我琢磨讓你倆稍微喝點,介于醉于不醉之間。”
“沒問題,我酒量很好。”缪湘聞不記得這種細節,瞎幾吧吹逼。
初淮謹慎回答,“應該還可以。”
于是,**恩大手一揮,道具組送上八大碗摻了水的酒給缪湘聞,又準備了兩碗摻了酒的水給初淮。
**恩手裏一瓶茅臺見了底,他抱着酒瓶喝光最後一滴,惋惜的說,“這可是好酒啊,你們都喝完,別浪費。”
初淮無奈,“老師,你既然知道要拿來兌水,弄點便宜的酒不行嗎?”
“那可不成!劇本裏,棠止喝了酒樓的百年陳釀,那可是最好的酒,怎麽能用劣等酒代替…嗝。”
“老師,喝杯茶。”初淮連忙 泡了杯解酒茶遞過去。
正式開拍,棠止來到酒樓底下,仰視懸挂的匾額:醉仙閣。
“醉仙閣…仙?是指白疏嗎?”棠止眼底閃過狡黠。
他搖着從白疏那裏偷來的扇子,大搖大擺走進酒樓裏。
“客官,你裏面請,想喝點什麽啊?”小二熱情的招呼道。
棠止裝出很有經驗的樣子,搖搖扇子,“你們店裏有什麽啊?”
小二盯着他的扇子,多瞅了幾眼,又瞧瞧對面屋檐白雪皚皚,暗自琢磨這位客官真是個奇人。
不過,他扇子倒挺值錢的。
“我們是全城最大的酒樓,你想喝的啊,咱們都有。”
“給我拿最好的。”棠止思索片刻,按照自己的飯量要求,“八碗。”
“這…”醉仙閣賣酒,都是用小酒壺裝的,哪能像街邊那些粗人似的,用大碗喝酒。
“有問題嗎?”棠止又晃了晃扇子,扇子底下墜了塊價值連城的玉佩。
“沒問題、沒問題!八碗是吧?馬上來。”
棠止狼吞虎咽吃完了兩盤花生米,小二搖搖晃晃端着托盤,送上八碗佳釀。
剛從山裏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小狐貍瞧了瞧,失望的搖搖尾巴。
“原來是水啊,白疏居然喜歡這個。”他捧着碗,一口氣喝光裏面的酒,辣得表情都變了,“好難喝。”
缪湘聞喝下第一碗,就覺得不太對勁,身體暈乎乎的。
他稍微想起來一點,自己的酒量挺厲害,稍微沾點氣就能喝醉。
導致每次同學聚會的時候,初淮總會攔着他。
八碗酒喝完,缪湘聞抱着扇子趴在桌上,臉紅紅的。
不需要演技,他已經徹底喝醉了。
輪到白疏登場,把棠止贖回來。
周圍酒客本以為棠止千杯不醉,紛紛湊過來圍觀。見他變成這樣,大家毫不留情的嗤笑小狐貍。
類似于裝逼失敗,被群嘲打臉的劇情。
見到白疏來接,他們轉移目标嗤笑白疏。
“不會喝酒,就別來這種地方。”
“真是笑死人了。”
“哈哈哈哈!”
白疏淡淡掃了眼四周,慢條斯理的問,“想必在座各位,都是千杯不醉的酒中豪傑?”
“要跟我喝幾杯嗎?”
半個時辰後,白疏丢下滿樓喝醉的人,扛着棠止離開醉仙閣。
初淮挺清楚自己酒量,因此道具組給他準備的那些,幾乎都是涼白開,只有兩碗稍微兌了點酒。
那瓶斥巨資買來的茅臺,大部分都在缪湘聞肚子裏,灌得他暈暈乎乎。
把這只醉鬼扛回來的時候,初淮險些被他壓死。
幸虧,之後戲份裏,棠止堅持不住變成狐貍,初淮才能順利演下去。
拍攝完畢,全劇組放假,讓大家回家看首播。
初淮馱着爛醉如泥的缪神,跌跌撞撞走到影視城的停車場。
林思遠早早等着,提前給他倆打開車門。
“遠哥,辛苦你了,我自己開回去就行。”初淮不好意思讓他多跑一趟。
林思遠攏起手指,捏了個圈,湊到初淮嘴邊,“來,吹一下。”
“然後會飛出小鴿子嗎?”
“然後會顯示你血液中,酒精含量超标。”林思遠把他塞進後座裏,語重心長的提醒,“初淮啊,你要記住,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喝酒還開車,親人兩行淚。開車還喝酒…”
林思遠沒詞了,憋了好半晌。
初淮也沒接話,眼巴巴等着他往下說。
“你喝進去的每一滴酒,都會成為輪胎下的冤魂。”說着,他坐進車裏,發動。
“遠哥,不押韻啊。”初淮提醒。
“你準備酒後駕駛,還有臉跟我提押韻?”
“我只是忘了自己喝過酒。”那點兌了水的茅臺,除了脹肚子之外,初淮并沒有喝醉的意思,就給忘了。
“這麽大的事,你…”林思遠還想說點什麽,突然旁邊鑽出一輛藍白色巡邏車。
“先生,麻煩靠邊停車。”漂亮的小姐姐搖下玻璃喊話,“你臉那麽紅,我們懷疑你酒駕,請配合檢查。”
林思遠:……
我臉紅是被氣得!
經歷重重坎坷,終于回到湘淮公寓。
林思遠停穩車,瞧見後座東倒西歪,最後非要抱住初淮,枕在他膝蓋上的缪湘聞。
“我幫你把他弄上去?”林思遠問。
“不用,他不喜歡別人進自己房間。”初淮說。
林思遠受傷了,“行吧,我是別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用解釋,我就是個外人。”
“沒,你是我哥。”初淮想了想,補充道,“比親哥還親那種。”
林思遠戲精發作,本來打算順勢再演幾條,被初淮這麽一說,倒不好意思了。
“煽情啥呢?我哭給你看啊!快上去吧。”
“遠哥,你回去小心點,別再被查酒駕了。”
“诶,你這孩子!”林思遠想罵人,轉眼一瞧,初淮已經帶着缪湘聞下車了。
缪湘聞暈車,返程時全程暈暈乎乎,抱着初淮雙眼緊閉。
下車瞬間,他立刻原地複活,睜着亮晶晶的眼睛凝視初淮。
那雙眼睛,深情又可愛,像還未出戲的狐貍精棠止。
初淮伸手過去,揉揉他的頭發。
剛捏住缪湘聞的發尾,就被他揪住手腕,把衣袖翻上去。
胳膊和手背上的紅疹暴露出來,又過敏了。
缪湘聞沒說話,用濕漉漉的黑亮眼眸,緊緊盯住初淮,眼裏充斥着控訴。
“知道了,我回家就吃藥。”因為要跟狐貍拍戲,初淮經常處于痛并快樂着的狀态,每次撸完狐貍都有立刻吃抗敏藥。
今天因為缪湘聞病了,着急送他回來,所以忘了吃藥。
聽他這麽說,缪湘聞抿着唇,一言不發的走進電梯裏,手還緊緊握住初淮的胳膊。
喝醉的缪湘聞,跟平常滿嘴騷話的模樣不同,變得格外安靜。
粘人的模樣倒是沒變,電梯抵達後,他還是沒有放手的意思,帶着初淮來到自家門前。
“缪湘聞,我住在對面。”
“嗯。”
“你放開啊,我要回去吃藥。”
“不放。”
“…可是我過敏了,很難受。”初淮試着放輕語氣,跟他商量。
缪湘聞轉過來,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你不要走。”
“都說了…”
“我家裏有。”
“抗敏藥?行吧,那你開門。”初淮催促道。
缪湘聞垂着眼睫,“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我的心,還有我的命…”
“ 停,我不要你的命!”初淮聽得有些煩躁,連忙打斷他的話,抓住缪湘聞的手按指紋識別器。
将要觸碰的瞬間,缪湘聞忽然縮了下手。
處于慣性,初淮把自己的手指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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