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樹
“唧，唧唧……唧唧唧……”
隐隐約約的，在雷蒙的耳邊回響起了一種聲音，如同是小孩子在唱童謠一般，嗓音稚嫩，但有些模糊。
渾身痛疼，腦袋暈乎乎的。
如同是身陷在棉花堆裏一般，那種飄忽的感覺，讓雷蒙有些昏昏欲睡。
但突然間明白他已經不是在養生倉裏的雷蒙，立刻便睜開了雙眼，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粗大的樹幹，和郁郁蔥蔥的樹冠。
微微的清風吹拂在臉上，帶着舒爽的感覺，眼前出現的青綠色的樹葉，有巴掌大小，每一片都在微風中晃動着，搖曳着。
被樹葉遮擋住的，還有零星的紅色果實挂在樹枝上，搖搖晃晃的，很好吃的模樣。
到了這個時候，雷蒙才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耳邊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還有那隐約的童謠，都顯得非常近，好像就在他的身邊。
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循着聲音的方向，當雷蒙看到發出聲響的東西時，他的臉色變得刷白，渾身的寒毛也豎了起來。
“唧，唧唧……唧唧唧……”
童謠的聲音清脆稚嫩，依然還回蕩着，臉色異常難看的雷蒙對着芯片下了命令：“探查方圓十米的範圍！”
“任務建立，開始分析……”機械的芯片執行着命令。
眼眸裏閃現出紅色的血絲，雷蒙漆黑的瞳孔因此而變得有些妖異起來，看着視線裏出現的那瀑布一般的數據，雷蒙臉上浮現出現的冷汗，也越來越多了。
成千上萬的樹葉，一圈一圈的圍攏在大樹的根部，巴掌大小的樹葉上長着手腳一般的四肢，葉片上一張不斷張合的小嘴發出着微小的聲音，彙集成了這種童謠之聲。
這些樹葉的小手互相攙挽在一起，随着童謠的節奏慢慢的挪動着小腳，那彙集起來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高亢起來，所有樹葉的小腳踩踏在地面上，發出着悉悉索索的聲音。
“探查到未知能量波動，數據不足，無法完全解析。”機械的芯片聲音，很快就出現在雷蒙的腦海裏，眼前這詭異的這一幕，讓他頭皮發麻，腦袋發炸。
身體無可控制的有些顫抖，扭動着脖頸的雷蒙，看到在他的右手邊十數米遠的地方，是一個長滿雜草的傾斜山坡，雜草中一道明顯的印記，顯示他是從上面滾落下來的。
而在山坡的底部，距離雷蒙身體十數米的位置，手指粗細好像是樹根一樣的根莖，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個數米直徑的凸起，從那土黃色的根莖裏，還有着大量紫黑色的液體，流淌出來。
土黃色的植物根莖在緩緩的收縮着，蠕動着，在芯片的快速對比下，一小片拇指大小帶着黑色鬃毛的獸皮，暴漏在根莖裏面，但很快就又被根莖遮擋了起來。
“是那只熊一樣的兇獸！”皺起了眉頭的雷蒙，默默的在心裏下了結論。
“唧，唧唧……唧唧唧……”
聲音洪亮起來的童謠，突然變得格外清晰起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就從雷蒙的身後傳來，腦袋發炸的雷蒙扭動着痙攣的脖頸，因為肌肉的痙攣已經讓雷蒙的脖頸，如同是生了鏽一般的滞澀。
不過就是短短的時間裏，那些圍繞着樹根在跳舞歌唱的樹葉，不知不覺的将雷蒙圍在了中間，他支撐在地上的手背上，還有樹葉的小腳踩踏上去，酥酥麻麻的。
大吃一驚的雷蒙，立刻就将他的雙手從地上擡了起來，縮在了胸前。
那幾張正踩踏在他手背上的樹葉，發出着驚呼聲，緩緩的從空中飄落到了地上，長着小嘴的樹葉左右搖晃着，好像是在尋找原先它們所在的位置。
但剛才這一圈圍着雷蒙轉動着的樹葉，已經重新将中斷的部分銜接了起來，看着焦急的在地上用那雙細腳前後跑動着，想要加入到行列中的樹葉，雷蒙的臉色變得越加難看了。
一個蒼涼而緩慢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雷蒙的耳邊響起問道：“醒了？”
皺起了眉頭的雷蒙，看着距離他十多米的那棵大樹的樹幹上，一個蒼老的面孔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灰白色的眼睑睜開以後，樹幹上出現的眼睛，深邃而睿智，充滿了探究。
“我醒了！”謹慎的回答着，眼眸裏出現紅色血絲的雷蒙，得到的芯片探測結果，近在眼前的大樹依然是被未知的能量立場籠罩，無法探察。
就連身邊還在唱着童謠的樹葉，芯片也無法探查出任何異常來。
浮現在樹幹上的蒼老面孔，表情顯得很是嚴肅，間隔了許久它緩緩的說道：“按照巫師平等交換的原則，你現在需要補償我的損失”
雷蒙的頭皮發麻了，那幾個一直沒有找到位置的樹葉，惱怒的用它們細小的四肢，在雷蒙的大腿上捶打了起來，葉面上的小嘴也癟了下來，發出着抽泣一般的聲響。
又是間隔了許久，沒有得到雷蒙的回答的大樹，那面孔上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追殺你的野獸被擊殺了，所以你還需要額外支付一些報酬。否則我就只能認定，是你先違反了巫師原則！”
随着大樹上傳來的聲音，芯片急促的警報聲也同時響起：“警報！警報！探查到未知強度輻射，立即遠離三百米以上！”
雷蒙沒有辦法按照芯片的提示去行動，他趕緊摸索着将身後的背包打開，小心的将已經爬到了他腿上的樹葉推到地面上，将背包裏的所有東西都倒在了面前的草地上，聲音都有些走了調：“我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你自己挑吧！”
沙沙的聲響中，浮現在樹幹上的面孔出現了一絲欣慰，緩緩伸過來的樹枝，将地面上還在唱歌的樹葉，都驅趕到了旁邊。
一根挂着兩三片嫩芽的細嫩枝條，輕輕的在雷蒙的腿上拂過，觸摸着被攤開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以及那幾顆黑乎乎的石頭。
青綠色的嫩葉在拂過雷蒙的大腿時，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出現輕微的顫栗。
那嫩枝輕輕的一卷，就将一塊拇指大小的黑色石頭卷在了枝條上，然後就緩緩的縮了回去，雷蒙看着樹幹上那張面孔，張開了大嘴将這塊石頭咽了下去……
